“姓杜的,你少和稀泥,谁不知道你花花肠子最多,有什么主意直接报上来就是。”那姓杨的端起茶杯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那方才劝架的男子。
那老好人杜氏男被杨氏男子盯着,脸上也不见尴尬神情,脾气好好的笑笑,“和气生财嘛,与其我们在这里争论不休,不如价高者所得如何?”
他这话一出,屋里霎那间没了声音,所有人都纷纷古怪地看着他。
广陵杜氏,专做运河生意,南来北往的商人哪家都要用到他们家的商船,甚至有时候为了赶时间,皇家都会赁用他们家商船,生意大,人脉广。
在如今这个逐渐落没的邕朝,就属他们家还算中挺,其他世家该落没的也跟着落没下去了。
拼财力,在场的谁拼得过他们杜家?
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怎么,几位哥哥不同意?”杜氏老好人眯着眼睛笑说道。
当然不同意!
可这话谁也没脸说出口,毕竟大家都是生意人,拼财力的确是个好法子,对谁都有利。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这话一说出口,岂不是就在等于说,这雪糖他们广陵杜氏包了。
叫他们的脸往哪里搁。
眼见里头就快闹起来,陆初一很有眼色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张稚嫩的圆脸上露出让人觉得亲切的笑容,“诸位老板稍安勿躁,既然我家王妃把诸位老板请在此地,定然不是为了让诸位老板来争吵的嘛。”
“那陆管家说说,这糖王妃是个怎么出售法?”那姓吕的冲动汉子对上陆初一还算是把性格稍微收敛了点。
虽然陆初一在他们眼中就只是个奶娃娃,但架不住人家少爷会嫁人,一朝嫁给了王爷飞上枝头做了凤凰,他这个下人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现在他们面前站个五岁小娃娃,该低头时还是得低头。
陆初一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我们王妃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想着这些年大家都不容易,这雪糖啊,也不要大家高价,就把这雪糖的价格定的与糖霜的价格一样,诸位老板没意见吧。”
此言一出,屋里的人除了杜氏商人,其他商人都纷纷兴奋起来。
“好!”
“没意见!”
“王妃深明大义!”
要知道十两银子一两糖霜那只是市面上的价格,有时候糖少时,这个价格还能往上翻上一翻。
如今雪糖的品质比糖霜的品质好,价格却与糖霜一样,这岂不是白给他们挣钱的机会。
如何不叫他们惊喜。
唯独那杜氏商人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等他们嚷嚷完,这才上前拱了拱手,“陆管家,虽说王妃此举深明大义,可这雪糖就那么点,我们却有这么多家,该如何分配呢?”
总不能他们抱着银子来,就一家称个几斤几两回去吧,丢死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躺了两天,身体好些了,起来更文了(捂脸)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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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广陵杜氏商人的话一出口, 屋里其他高兴的商人瞬间琢磨过来,不说话了。
虽说这上好的雪糖不涨价,的确能让他们赚上一笔, 但那也得数量大才行,不然一家一两斤, 他们至多也就赚个几两银子,为这几两银子高兴,委实没有必要。
陆初一眼神在他们身上打了转,就清楚了这些人心中的心思, 当下只装糊涂笑道,“既然是我们家王妃出手, 小打小闹的怎好惊动诸位老板。”
语毕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那位杜氏老板,找了个椅子,不慌不忙地坐下,及其天真地扔下一句话, “就是不知道我家王妃要出手的五百斤雪糖, 诸位老板那位能够吃下。”
“什么?”
“五百斤!”
诸位老板见陆初一都坐下了, 也跟着要坐下去,又蓦地被他这句话给炸得站了起来。
就连那位财大气粗的杜老板听罢,也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五百斤糖霜是什么概念呢?
相当于整个邕朝一年在市面上的供应了。
糖霜得来极其不易,这是众所周知的, 所以他们听到宸王妃要出手一批糖霜, 也就抱着撑死一二十斤的量在算。
别看只有一二十斤,那也是几千两银子的交易了,算下来也算是笔不大不小的买卖了,所以大家才会吵起来。
要早知道五百斤这么大的份额,他们还吵个什么劲。
这可是好几万两银子的买卖, 他们是商人不错,可也没有富裕到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少不得还得几家合作才行。
这下众人不吵不闹了,个个欢天喜地起来。
就连方才那个脾气暴躁的吕老板,听罢都气定神闲了下来,不再闹腾。
场中唯有那为杜老板面皮有些挂不住,与陆初一对视了眼。
见对方眼睛里全是清澈,心思微微一转,不经意间提了一句,“王妃如此大的手笔,也不知道这王爷是否知晓。”
毕竟五百斤雪糖啊。
他们这些商人平时见过最好的糖就是那微微带了些褐色的糖霜,这半点没有沾染杂质的雪糖保不齐就是那宫中的贡品。
过年那会陛下把今年的贡品大半都给宸王送了来,但凡消息精通一点的都是知晓此事的,因此得知宸王有如此大一笔雪糖他们倒不惊讶。
惊讶的是,如此大手笔的买卖王妃能够做得了主?
若是王妃私自做主,事后王爷责备起来,他们这些商人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此言一出,其他人又开始若有所思起来。
陆初一敛了敛眼皮,淡淡地笑了笑,“杜老板你就放心吧,若没有王爷受意,我家王妃岂敢如此大胆。”
说着他又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怕诸位老板笑话,我们王爷花钱大手脚惯了,一下子砸了不少银赁下一块荒地,还得每天给难民们开工钱,这不就捉襟见肘了起来,没了法子才让王妃出来倒腾这些雪糖,若不然这雪糖,我们是一两也舍不得卖的。”
陆初一的话很快便说服了他们,毕竟沂城的情况他们也是清楚的,想要养活这群人可是不易,难免捉襟见肘。
不过,这皇家就是皇家,随随便便拔根毛下来,就快十万两银子了,也足以让人乍舌了。
杜氏商人不在挑事,众位老板也都不是什么多事之人,很快就相熟的几家凑在一起商量。
这家要几十斤,那家要几十斤,很快便把五百斤雪糖给刮分了干净。
八万两银子也就轻轻松松入了陆初一的口袋。
送走了几位老板,陆初一对着那位杜老板的背影黯了黯眸子,转身回了府,去给王妃交差,同时给王爷负荆请罪。
谢安澜看着陆乘舲手中厚厚地一踏银票,在听着陆初一跪在自己面前交代事情的起因经过,撑着下颌的手抬了抬,笑道,“本王的确花钱大手大脚,你说得都是事实,我有什么好责怪你的,起来吧。”
陆初一不敢起,拿眼神去瞧陆乘舲,见陆乘舲点了点头,这才欢天喜地道谢,“多谢王爷恩典。”
谢安澜晒笑一声,不再关注这小孩,低头继续看他方才看的书去。
陆乘舲却是把银票中属于谢苍溟的那份单独数了出来,放进一个匣子里锁好,剩下的五万六千两放在桌上,推在谢安澜面前。
谢安澜抬了抬眼帘,摇了摇头,表示不收。
“殿下贵为亲王,身上怎可没有银子傍身。”陆乘舲知道谢安澜这些日子,为了难民把卖给军队的马鞍挣得那点钱都给花得七七八八了,如今身上已不剩多少钱了,主动给他找补。
谢安澜唇角弯了弯,知道陆乘舲是在为他考虑,不过想到除夕夜那晚,听到对方无意识地嘀咕了一句没钱了的话,又主动把钱给推了回去。
“这钱放在我这里不过几日就被我给霍霍了出去,还是请王妃帮我管着吧,一个月给些月钱与我便是。”
陆乘舲见谢安澜当真不收,也没有强求,拧着眉想了想又问,“那殿下看这月钱一月给多少合适。”
拾起桌上的银票,斟酌地数了一万两过去,“如此可够?”
谢安澜被他那谨小慎微的表情给逗乐了,“我又不是饕鬄,那用得着这么多。”
目光在桌上一转,正好看到陆乘舲算账时没找到压宣纸的,就拿了一枚五两的碎银子压在上面,伸出拿过那五两银子,笑道,“以后每月月钱就五两吧。”
陆乘舲和陆初一两人皆是一惊,然后强烈反对,“殿下万万不可,五两银子也未免太少了。”
“够了。”谢安澜捏着银子笑了笑,“我现在一应吃穿用度皆是花你的,如今还能每月从你手底下讨五两银子花,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来到邕朝如此久了,谢安澜对于钱的概念也没有那么模糊了。
五两银子虽然不多,可也不少了,不去开销大的地方根本就花不完,放在普通百姓家,更是够一家五口嚼用一两年了。
他现在衣食住行都不用花钱,打赏下人也用不着他亲自来,五两一个月他还花不完呢。
说完,见陆乘舲张了张唇,又要说出拒绝的话来,挑眉道,“况且我还欠你不少银子,你把钱都给我了,我花钱又没给章数,你叫我何时能够还清债务。”
陆乘舲眸色一沉,轻轻吐道,“殿下不用还的。”
谢安澜当然知道,陆乘舲打从一开始就是把钱给予自己的,压根没想过他还,不然系统也不会不记他账。
正是因为这样,每当他想起他除夕夜嘀咕的那句我没钱了,他就想把这个傻得可爱的人儿好好放在怀里抱着。
有时候,钱能让人看清一些人,却也能让人看明白一个人的心。
“不用我还,你就留着自己花,正好马上要开春了,天气也马上就要暖和起来,你也给自己多置办些衣物,全都按照王妃的规制来办。”
他们二人的婚礼就是一个闹剧,原本威远侯府送来的嫁妆里面有不少做成王妃规制的衣物,可那些都是女子服饰,并不适合陆乘舲穿。
而他这个王爷又穷,自己都吃不饱饭,那有闲钱做衣服,因此陆乘舲穿得还是他平时里穿得那些,虽说不寒酸,可也算不上奢华。
唯一奢侈的恐怕就是他送得那几件羽绒服。
那怎么行,王妃就该有个王妃的样子,总不能他天天绫罗绸缎穿着,却让陆乘舲还跟以前一样吧。
陆乘舲看着谢安澜站起身来,一本正经地对他说,让他花钱的话,眸光柔了柔,不自觉地跟着点了点头。
谢安澜在心里算了算,要按照王妃的规制来做衣服的话,一件衣服的价格就不菲,再加上衣服都做了,总不能没有配饰吧,玉带,玉佩,玉冠,这些统统都要配置。
而且不能只做一套吧,怎么也得来个十几二十套,刚挣得钱瞬间又得缩水一大半。
凝了凝眉,刚升起的那股马上就要重回人生巅峰的话又被他给压了下去。
还得继续挣钱才行,在苦不能苦媳妇。
“殿下在愁什么。”陆乘舲把钱收起来,见谢安澜又皱起了眉头,问道。
谢安澜苦笑一声,也不隐瞒,“在想挣钱的事。”
“已经够花了殿下。”陆乘舲宽慰道,“今年在沂城总共收了一万斤红糖,能够产出将近五千斤的雪糖来,再匀一半出来做冰糖,殿下欠乘舲的钱绰绰有余了。”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买红糖不过才花几百两银子,被殿下随手这么一番就轻轻松松能赚百万两。
陆乘舲心中挫败不已,他引以为傲的挣钱天赋,在谢安澜面前不堪一击。
谢安澜没把这点钱放在眼中,百万而已,而且还要三个人均分,算下来也没有多少。
就只够在系统哪儿买一包种子的钱,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两人又说了会话,时间不早了,天色见晚,谢安澜就打算回自己屋睡去了。
陆初一见状,大着胆子戳了戳陆乘舲的后背。
他对自家少爷和王爷不温不火的相处态度都要急上火了。
既然王爷待少爷不差,那少爷就不如一把火点到底啊。
可他们家少爷貌似缺根筋,没有那方面的天赋。
被陆初一提醒,陆乘舲也是尴尬不已。
他倒是想要让殿下留宿,可殿下好像并不往那方面想过,这种事光他一个人努力有什么用。
想归想,但就在谢安澜即将要离开椅子时,陆乘舲咬了咬唇,大着胆子,轻轻攥住了谢安澜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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