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衣角被人拽住, 谢安澜一回头,对上了一双柔软得不像话的黑眸。
纵然对方什么都没说,但仅仅只是刹那间他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霎时那一双即将要离去的腿, 就不想动了。
陆初一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满脸笑意地遛了出去, 还很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谢安澜转身抱起了面前这个已经微微呆滞的人。
蓦地被人抱起,陆乘舲第一反应想说,他自己可以走。
但不知晓为何,这话堵在嗓子口, 怎么也没吐出来,把头埋在谢安澜怀里, 任由他抱去偏殿的卧室。
两人的身体挨得极近,呼吸喷洒,相互交织在一起,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驱使着他们。
摇曳的烛火映在陆乘舲那光洁如玉的侧颜上, 有股淡淡的朦胧美, 很容易让人失了分寸。
往日淡淡的唇色, 却在此时显得殷红,在那白皙的皮肤上,尤唯显眼。
谢安澜轻轻在那唇瓣上摩挲了一下,看着那白皙的肌肤一寸寸泛红, 如那桃花一朵朵绽放。
谢安澜再也按耐不住, 附身一点点靠近,而后者不知怎的,紧张攥住了衣角,却没有躲开,而是慢慢闭上了眼睛。
两片冰冷的唇瓣相贴, 竟然意外的柔软,再配上那温柔缱绻的动作,凉意一点点被暖化,最后只剩下了炙热。
紧闭眼的人被吻得忘乎了所以,黑羽般的眼睫颤了颤,紧攥着衣角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没了安全感,慌乱在空中一抓。
最后不知怎的,就两只手就自然而然地勾上了谢安澜的脖子,沉沦在了那唇上的**之中。
两人吻着吻着,谢安澜一时不知触碰到了什么开关,唇瓣一灼,舌尖从陆乘舲微启的口中长驱直入,两片柔软自然而然地缠绕在一起。
两人皆是一怔,但谁都没有打破这股旖旎,继续了下去。
不知多久后,谢安澜放开了陆乘舲的唇瓣,在他的喘息声中,顺着他的唇角,慢慢轻吻到了下颌。
一个又一个的吻落下,洁白的皮肤上瞬间桃花朵朵,留下一片片靡丽。
陆乘舲侧过头,微微喘息着,脸颊上已经热起了红潮,艳色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背,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眼睫微颤,温热的指尖紧紧攥住谢安澜后背的衣,心跳紧张地等等待着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
但,谢安澜的动作却戛然而止,喘息着从陆乘舲的脸庞移开,到了床的里间,轻轻抱住陆乘舲,不再有所动作。
感受到身旁人的动作,陆乘舲颤了颤眼睫,微微睁开眼来,露出一双缠绵的眸子,不解地看向他。
谢安澜细心替他整理好凌乱的衣物和发丝,搂着他的肩膀躺下,吻了吻他的眸子,声音低沉而温柔,“乖,睡觉。”
“嗯。”陆乘舲舔了舔被吻得微微有些红肿的唇瓣,也不问为什么不继续下去,乖乖躺在了谢安澜的臂弯中,感受到打在颈脖处的呼吸,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谢安澜喘着呼吸,看着人睡着了,苦笑了一声,打开系统看了某物一眼,又狠狠地关掉,关掉后又不甘心的再次打开,数了数上面的零,长长地叹气一声,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征愣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最后不知道是眼涩还是身体上的那股灼热感消退了下去,才慢慢闭上了眼,陷入了沉睡中。
半月后,那些买了雪糖的商人回去一宣传,谢安澜又入账了八万两银子,使得原本已经饱合了的沂城又引来了新一拨难民。
这些难民们以前也就是普通百姓,别说是八万两银子,就连八两银子都没见过,一听说王爷如此有钱,这下有些已经在别的州县勉强安家的难民们都来了沂城。
“哼,准是那个不怀好意的杜氏商人干的。”陆初一得知这个消息,暗暗咬了咬牙,他那天就看那个笑眯眯的杜老板及其不顺眼,处处挑拨离间,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本以为是他们商队间的矛盾,也没怎么插手,没想到竟然是冲着王爷来的。
沂城如今已经饱合了,再来这么大一批难民,很难再安置了。
“别自乱了阵脚,既然已经清楚他的目的,现在他在明我们在暗,对策还不好想?”陆乘舲心中不慌,是因为红糖已经陆陆续续变成了雪糖,他已让人运回各个州府去卖了,届时钱一回拢,安置些难民还是没有问题。
“话是如此说没错,可我就是气不过。”陆初一想想被人算计心里就来气。
普天之下,那有商人做了买卖,连交易多少钱都给宣扬得到处都是。
这分明就是没把他们家王爷放在眼中,在打他们王爷的脸。
“嗯。”陆乘舲感同身受,微微抬了抬眼皮,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弹了两下,在心中思索着对策。
“这杜氏因为船造得好,掌管着南来北往的漕运,与众多世家商人都有来往,想要对付还真是不易。”陆乘舲揉了揉眉心,有些发愁。
陆初一鼓着腮帮子,撑在桌上,气得像个河豚,要不是因为杜氏这块骨头才难啃,他也不至于气成这样。
谢安澜心中倒是不气,不过见两人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没什么好气的,没准我们还要感觉他们给我们送来了如此多的人工。”谢安澜笑着安慰道。
“荒地都开垦得差不多,沂城其他地方的建设也步入收尾阶段,再来这么大一批人,还能怎么安置?”沂城已经陆陆续续接纳了十万难民,这一次恐怕又要再来三五万,这么多张口,日日都要王爷供着,金山银山也不够供的啊。
“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路我们就给他造一条嘛。”谢安澜撑着下巴到显得毫不在意。
“咯咯哒……咯咯哒……咯咯哒。”
在屋里扑愣着翅膀的金子,听谢安澜说完后,特别应景凑到谢安澜脚边叫了两声,像是在附和他一样。
谢安澜躬下身把被下人打理得干干净净的金子给抱在大腿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理了理它蓉黄的羽毛,舒服得它闭着眼睛缩着脖子在享受。
“我们金子都开尊口了,想必今天一定有好事发生。”谢安澜笑道。
陆乘舲没说什么,从随身携带的囊袋中抓了一把白米,凑到金子嘴边,让它在自己的手心里慢慢啄着吃。
金子十分知趣,一粒一粒啄着,力道也不大,并不会啄伤陆乘舲的手。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下人来禀告,冯知县带着一个人来求见王爷。
“你看看,我就说有好事发生吧,这不好事就上门来了。”谢安澜笑着揉了揉金子的小脑袋,又把它给重新放在了地上,让它自个蹦跶着玩去。
陆乘舲好笑,“殿下怎知是好事而不是坏事。”
“直觉。”谢安澜狭长的凤眸一眯,神秘一笑。
说着就起身拉过陆乘舲的手,笑道,“王妃陪我去会会冯知县。”
说完就拉着陆乘舲往前厅而去了。
“下官拜见王爷王妃。”冯知县一见到他们就行跪拜之礼,他身后的另外一人也跟着跪了下去,头伏得低低的,都快贴地上去了,看上去很是拘谨,又很是害怕。
“免礼。”谢安澜拉着陆乘舲跨过他俩直接进入正厅坐在了主椅上。
看着两人慢悠悠地起身,笑道,“冯知县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呐,说罢今日来找本王所谓何事啊。”
冯舒冲与谢安澜混久了,也知谢安澜并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因此听他这样一说,也不绕弯子,直言直语道,“回王爷,却是有事。”
冯舒冲指着他带来的人缓慢说来,“王爷,此人是下官特意找来寻水源之人,沂城少雨多旱,可地下深处却暗河众多,因此小人寻来此人,想让他找到暗河,利用暗河来修建水库,让沂城更多的百姓能够耕种。”
“那暗河找到了吗?”谢安澜问。
“找到了。”冯舒冲点了点头,“源头就在王爷所购买荒地的范围内,因此特来请教王爷。”
谢安澜凤眸微挑,含笑与陆乘舲对视一眼,仿佛在与他炫耀他的直觉。
对上谢安澜的眸子,陆乘舲无奈极了,心底却也替他开心着。
“既然如此,那就把那快地划分出来修建水库吧,这样本王开垦的荒地也能获利,一举两得,挺好的。”谢安澜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反对的地方,大手一挥,便同意了。
“多谢王爷成全。”冯舒冲见谢安澜答应了,松了一口气。
倒是他旁边那位寻水人有些欲言又止。
谢安澜淡淡看了他眼,疑惑地问道,“这位高人可是有所顾忌,不妨直言。”
柴进被谢安澜一点名,浑身一颤,脸色煞白,全身有些恐惧,身子不自主地滑落了下去,跪在了谢安澜面前。
谢安澜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俊颜,他看起来像个十恶不赦的王爷吗?
“启……禀……王……爷……”说话结结巴巴还在打颤,一副吓得不行的样子。
“有什么事细细道来,本王恕你无罪就是。”谢安澜挥了挥手,颇有些不耐烦。
“是。”柴进听到谢安澜如此一说,倒是冷静了许多,不过身上还是有些轻微的紧张。
颤颤巍巍地从腰间取出一个布袋来,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地上,紧张说道,“王爷……小人在找水源的时候发现了这种沙子,此沙绵延暗河周围千亩……及其不易耕种,王爷开垦的荒地……”
结结巴巴的前言不搭后语,谢安澜听了好半天才算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说,在他的荒地上,起码有上千亩地存在这种不容易耕种的沙子,恐怕就是害怕他因为这个而责罚他吧。
谢安澜轻飘飘地撇了眼那倒在地上的沙子,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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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乳白色中又参杂着许多半透明的大颗粒沙子, 贝壳状断口,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这不就是现代常见的石英砂。
可以用作,烧玻璃, 铸造,陶瓷, 建筑等等一系列用途。
谢安澜每想起一个词,呼吸就乱一分。
这些东西随便做出一件都是惊世之宝,价值无可估量。
果然还是吃了首次穿越的亏。
为了怕自己看错,谢安澜搁下心中的懊恼, 踱步来到柴进面前,捻起一捧砂子来仔细瞧了瞧, 确认没有出错后,满意了。
“你是说我赁的荒地上差不多千亩都有这种沙子?”
“是的。”柴进摸不透王爷的想法,颇有些忐忑地回答。
谢安澜挑了挑眉,那就是有石英石矿了。
本想随便租个地来种东西, 没想到还有如此意外之喜。
真是应了他那句, 车到山前必有路, 没路也能修条路。
“走,我们去看看?”谢安澜回头,对陆乘舲笑道。
“殿下可是有所发现。”陆乘舲并不笨见谢安澜如此一说,琢磨过来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说起来谢安澜已经许久未曾出过城了, 至多就在城里转转, 今天出去转悠一下,还能顺便看看他的荒地开垦得怎样了。
“王爷……王妃……”柴进听着这对夫妻的对话二丈摸不着头脑,王爷这究竟是罚他还是不罚他啊。
毕竟这好好的地,他一来就有上千亩不能耕种,王爷一怒, 随便治他个什么罪,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谢安澜与陆乘舲对视一眼,相视而笑,不用多说,都能明白对方眼中的意思。
“你找到暗河有功,王爷怎么会罚你,不仅不罚,还赏银百两,你可有意见。”陆乘舲笑问道。
柴进一时间脑袋没转过弯来愣在当场,还是冯舒冲踢了他一脚,“还不快感谢王爷王妃。”
“多谢王爷王妃。”柴进听了这话明白过来,王爷这是不会罚他了,欣喜若狂地俯首在地,高声感谢。
不多时,陆初一就从库房拿了百两白银赏赐与他。
真金白银的到手,柴进喜不自胜。
谢安澜却是不在管他,带着陆乘舲他们几个和护卫出城去了。
五千亩地说起来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走起来那就大了,相当于半个沂城了。
这也是当初谢安澜为什么不买地,而是选择赁地的原因。
他一个王爷在边境买如此大一块地,就算是荒地,也太惹人猜忌了。
赁地就不一样,地还是属于官服的,虽然赁了一百年,但官服有随时收回的权利。
至多就被人不痛不痒的骂两句,钱多得烧得慌,却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马车在众多难民中缓慢行驶而过,撩起车窗可以看到荒地上到处都是人,或是拿着自己自制的工具,或许拿着自家带来的工具,在荒芜的土地上奋力的开垦着。
看到他们一行人穿梭而过,都各自把头埋得低低的,悄无声息的挪移开去,生怕一个不慎冲撞了贵人丢了性命。
谢安澜有在观察这些难民的神情,见他们大多面色蜡黄,身形枯槁,但气色还好,手上也有劲,止不住地点了点头,“皇兄挑冯知县来沂城来真是挑对了。”
有这么能干实事的知县在,他也省了不少功夫。
陆乘舲古怪地看了眼谢安澜,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