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开书铺[穿书]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东家书
东家书  发于:2020年0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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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陵喂得格外小心,每一口都在观察苏遥的反应。
  苏遥只觉得好笑:“裴仪也让你看这么仔细么?”
  “裴……”
  傅陵刚开个头,便咽下,又低声道,“我怕你会不舒服。”
  苏遥看得出来,傅鸽子是真的害怕了。
  他默一下,只轻声道:“我慢慢就养好了,你别担心。”
  傅陵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他这些日子守在苏遥榻前,连睡都不敢。生怕一闭上眼,再睁开时,苏遥就……
  好在苏遥醒了。
  傅陵压住一腔酸涩,再喂苏遥一口:“我不会乱担心,你安心就是。”
  这大半盏白粥中掺了糖,但苏遥尝不出来,再喝上勺,正与傅陵聊些有的没的,却忽听得门响。
  傅陵眉尖微蹙,正打算不理会,便听得门外一声:“哥……”
  这声音甚为幽怨,且委屈。
  小傅大人的声音,竟然也与傅鸽子甚为相似。
  不熟悉之人,大约很难认清楚。
  傅陵瞧苏遥一眼,听得苏遥轻轻“嗯”一声,才放下瓷碗:“进来。”
  木门推开,潇潇风雨声涌入,又被掩住。
  苏遥稍稍偏头,便瞧见了另一只傅鸽子。
  傅小鸽子?
  小傅大人,当真与傅陵生得一模一样。
  只是神态一点都不像。
  怎么说呢,一看小傅大人,就是弟弟。
  傅陵沉默之时,颇为威严冷淡,相比之下,虽然都是通身高华气度,小傅大人却亲和多了。
  苏遥与他对视一眼,小傅大人眸中,立时露出三分清澈的笑意。
  这种透亮的笑意,苏遥只在傅陵喝醉酒时才见过。
  傅陵瞧他:“来做什么?”
  小傅大人愁眉苦脸:“钟统领请哥过去一趟。”
  还不等傅陵沉声拒绝,便又可怜兮兮:“我也不想来,但当真是有要紧事。裴仪在别处,若来得是旁人,你又不会走,我就……”
  傅陵一时沉下眼眸,苏遥轻轻拉上一下,傅陵才低头止住,又解释道:“钟统领是掌管羽林卫的人……”
  苏遥只打断:“你去吧,我不要紧。”
  傅陵很是沉默一下,才给苏遥掖个被角:“让我二弟陪你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害怕就说一句,我的暗卫在,会去喊我的。”
  苏遥应一声,便又笑笑:“还有小傅大人,没事的。”
  傅陵抬眸,瞧了小傅大人一眼。
  小傅大人一脸乖巧:“我寸步不离。”
  傅陵错开眼,只望向苏遥:“要是还想吃一点,让他喂你。”
  傅陵起身,再叮嘱小傅一眼。
  小傅大人唯唯诺诺。
  木门一阖,才终于卸下一身乖巧,转头对苏遥露出一个清朗笑意,往榻边一坐:“我哥就知道吓唬我。”
  烛火摇曳,这张与傅陵一模一样的脸,却露出全然不同的神色:“还没见过苏老板。我叫傅阡,阡陌纵横的阡。苏老板跟着我哥,喊我‘二弟’就成。”
  他语气也颇为轻快,扬眉笑笑:“那,我喊苏老板什么呢?”
  苏遥并未答话,只问道:“你哥怎么了?”
  傅阡一顿,笑道:“什么怎么了?”
  苏遥静静地望着他:“他衣袖上有血,傅陵怎么了?”


第87章 休养(一)孔明锁;九连环
  眼前的这位苏老板,确实与傅阡想象中,不太一样。
  旧京传信说,大公子的心上人是个性子极好的美人,他从不怀疑他哥的眼光,但如今一见,这性子比他所想的,还要好上许多倍。
  起码,刚刚在生死关头走过一遭,都不如何慌乱与畏缩。
  温和而平静,一双眼眸像澄澈明净的水,瞧上一眼,便让人觉得无比心安。
  我哥的眼光果然一直很好。
  我哥果然有福气。
  虽然苏老板看起来精神还好,但有些话,还是不太适合明说。
  傅阡便端起盛白粥的小瓷碗,笑道:“苏老板别紧张。”
  他稍稍顿一下:“有些话要从某些人的嘴里撬出来,很麻烦。我哥吧,这次心情不是太好,时间也急,手下之人在问话时……”
  “他着急回来陪你,大抵是忘记换衣裳了。下次我记得提醒他。苏老板别害怕。”
  他又望苏遥一眼:“有裴仪在,就是熬上十天半月,他的身体也不会出大问题。你放心,别多想。”
  苏遥一顿,这才略略安心。
  他还以为是傅陵自己的血,看见时,心头都颤了下。
  苏遥神色一松,傅阡便拿起小瓷勺:“还想喝吗?还剩两口的。”
  “不喝了吧。”
  苏遥本就没胃口,也尝不出滋味,方才若不是傅陵喂,他也不是很想喝。
  傅阡便依言放下,又打趣道:“那还是回头让我哥来吧。”
  这本是一句寻常话,但他这个语气,苏遥心下,便忽然有些害羞。
  他微微垂眸,倒是把傅阡看笑了。
  脸皮这么薄。
  远远不及我哥那个流氓。
  也不知道我哥怎么耍流氓的,能耍到这么好一人。
  小傅大人再度念起自家亲哥把房子搞塌的骚操作,不由感叹连连。
  果然拐好白菜就得没脸没皮。
  提到没脸没皮四个字,傅阡又殷切地望向苏遥:“苏老板,我求你件事呗,等你大好了,好歹想着些。”
  苏遥不由一疑:“还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事?”
  “估计也就你能了。”
  傅阡皱眉,“等忙过这阵子,你能不能让我哥,以后都改成每天写稿子?《江湖一叶刀》他一直不写,我都急死了。”
  苏遥一愣,不由觉得十分好笑:“你也看他的书?”
  “我还都一本一本花钱买的呢。”
  傅阡露出鸽台先生资深读者的悲惨表情,“求你让他写吧!我哥就是懒,他一天五章都写得出来,真的!”
  苏遥望着小傅大人的痛苦表情,一边好笑,一边无奈。
  催大鸽子的稿,这可太南了。
  哪回稿子不是软磨硬泡,还要被他死皮赖脸地混过去。
  如今……确立了关系,说不定会好点?
  苏遥便笑笑:“我试试吧。”
  又道:“下回再出本,我给你先留着点。”
  “那我先多谢苏老板。”
  傅阡笑笑,又抱怨,“我哥的书京中都没有,回回我都是托人从旧京买,又排队又预订,可麻烦了。如今有苏老板在,我就放心了。”
  小傅大人这个萌萌的语气。
  这性子,着实与傅陵差别大了。
  苏遥不由笑笑:“每次成书,我都会给傅陵留上三本,他从来不看也不送人的。怎么不找他要?”
  傅阡蹙眉,甚为委屈:“苏老板你不知道,我哥这个人,管我可严了。我打小就不敢看话本,他撕我的话本,比我爹都多。”
  苏遥奇怪:“现在还在管么?可他自己都写。”
  “所以说多没道理呐。”
  傅阡依旧皱眉,“他从前看都不让我看,如今倒自己写起来了。我又不敢去问他,我到现在看个话本还都不敢让他知道,就生怕他骂我……”
  小傅大人这心理阴影面积,一看就很大。
  苏遥弯起眉眼:“可你又不比他小多少,为什么要这么听他的话呢?”
  小傅一噎。
  苏老板这大实话……说得好扎心。
  但凡他比傅陵小个岁,他都不会这么委屈。
  偏他俩是双生子,偏他哥一生下来就很有个哥哥样子,他根本玩不过他哥。
  反正和傅陵对着干,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小傅在小时候被收拾过几回后,早早就老实了。
  放弃反抗,任哥宰割,特别听话。
  反正傅陵也是当真对他很好。
  除了“写错两个字就罚他抄个二十遍”、“书本非要收拾整齐才能去睡”、“特别喜欢喂人吃饭”、“花钱的时候心里没点数”、“出去吃个饭对哪家酒楼都不满意”、“挑剔得很买支毛笔看八个店”之外,他哥都没有什么毛病。
  要啥给啥,无条件护短,凡事都先尽着他。很细心,特别会照顾人。
  偶尔还会替他挨几次打,反正他俩长得非常像,教琴棋书画的先生根本分不清。
  这么一想,小傅也觉得自个儿特别丢人。
  被使唤这么多年,脑子里还都是傅陵的好?
  不行。
  我哥都不心疼我,回头苏老板也这样想,家里就没人心疼我了。
  傅阡立刻换上惨兮兮的表情,开始告状:“苏老板不知道,我哥从小就喜欢欺负我,特别凶,所以我才怕他的。”
  傅鸽子,平日是凶巴巴的。但对亲近之人,那也是颇为维护,是个极其护犊子的性子。
  欺负弟弟这种事,总不至于。
  苏遥不由好奇:“怎么欺负你了?”
  傅阡稍稍一默。
  怎么说,他印象中仅有的几回被收拾惨了,都是因为他故意和傅陵对着干,自作自受,说出来还不够让人笑话的。
  我也是要面子的。
  傅阡一时顿住,挑挑拣拣后,才再度义愤填膺:“我哥比教我的先生还狠。我们小时候一起学琴,先生都不让我练了,他还非要罚我。我只弹错两个音,他就看着我弹了一下午。弹不完就不让我吃饭,我手都肿了。”
  小傅拿出颇为委屈的语气,却并未听到苏遥的安慰。
  他抬头,便瞧见苏遥一脸平静:“手肿了,是姿势不对吧?”
  确实是我姿势不对来着,但是……
  傅阡换上更可怜的表情:“可我哥让我弹了一下午。”
  苏遥笑笑:“我从前学琴,也几个时辰不停地练。是很辛苦的。”
  小傅一噎,便提起另一桩事:“我写错两三个字,他也让我几十遍地抄的。”
  苏遥再度笑笑:“几十遍还算好的。写得少就是容易出错。”
  傅阡蹙眉,便撇过琴棋书画,又道:“我哥还特别不讲理。我课业最重的时候,还非要按着我收拾干净书房才能去睡。我好几次三更半夜地写完,都还要整理桌子。第二日整理得不行,他还要骂我。”
  “是为了防止你丢东西吧?”苏遥露出温和的笑意,“写完不收拾好,桌子就会越来越乱,会很容易找不到东西。”
  傅阡噎住,便又道:“他小时候还特别喜欢按着我吃饭。从前每回跟他单独吃饭,我都被他喂好多。”
  鸽子的这个习惯,苏遥也发现了。
  苏遥道:“是不是剥鸡蛋、剥虾、剥螃蟹,还挑完鱼刺放你碗里?还给你添汤盛饭?”
  傅阡终于得到认同:“就是。剥得特别快,一边吃还一边有空管我。”
  苏遥笑一下:“但你如果说不想吃,或者不喜欢吃,他就不会给你夹了。我说过的,下回你试试?”
  傅阡望着苏遥温和的眼眸,应了个“好”之后,又觉得稀里糊涂。
  可惜我哥喜欢吃的东西我还都挺喜欢的……
  不是,苏老板为什么没有受害者的表情?
  傅阡愣上一下,仍然不死心:“我哥还事儿特别多,绣娘给我俩做布老虎,他都要挑针脚好的那一只。”
  苏遥笑叹:“他一直眼光高,原来从小就这样。”
  傅阡又道:“挑个笔、挑个衣裳、挑个桌布,都要比来比去。还不嫌贵,花钱大手大脚的,一点都不心疼。我说他,他还骂我。”
  这确实是个问题。
  “他最近在收敛了。”苏遥无奈笑道,“回头我提醒他。这习惯也不是说改就能改。”
  傅阡方才特意强调了“我说他他还骂我”这一句,但苏遥又没在意。
  傅阡顿了下,再说上四五条,就彻底闭嘴了。
  他发现了,他哥的毛病在苏遥这里都不是毛病。
  苏遥不同情他。
  苏遥和他哥是一伙儿的。
  小傅大人没有收到任何安慰,反而再度收到针对单身狗的暴击。
  这波惨卖得很失败,傅阡甚至开始怀疑,刚才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居然会向苏遥告他哥的状……
  你们俩才是两口子,我是悲惨的弟弟。
  小傅憋屈。
  但也憋屈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会儿。
  傅阡再度恢复到任哥宰割的躺平状态,顿一下,从怀中拿出点别的东西,果断开始下个话题:“苏老板听过函州的九连环吗?”
  傅阡打开一个大红绣金线的荷包,拿出两只玉制的九连环,玉色澄净通透,纹饰格外精细,一看就造价不菲。
  函州的九连环举世闻名,苏遥还真没见过:“确实漂亮。”
  “我听闻这次要在旧京见苏老板,特地选的。”傅阡眨眨眼睛,“是一对来着。”
  ……见面礼么?
  苏遥不由有些局促,又笑笑:“谢谢小傅大人。”
  苏老板还是害羞。
  傅阡便扬眉笑笑:“那我就等着苏老板哪日改口了。也好喝上一口喜酒,过年多领一份压岁钱。”
  又瞧向苏遥,弯弯眉眼:“我和我哥是一样大,但他每年都给我发红包的,打成鲤鱼状的小金锞子,我年年都有。苏老板虽然年岁小,但也要跟着我哥给我发的。”
  苏遥面上微烫,便略点个头。
  年节下发红包,似乎都是很久远的事了。
  穿来之前自不用提,穿来后的年节,他的身体都没有大好,亲戚少又不走动,家中人也少,年下便过得有些冷清。
  今年,似乎会热闹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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