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长公主这样的人,他是真心喜欢不起来。
“皇姐天天这么高兴,”季长书淡淡看向长公主:“想必是吃了很多血肉吧。”
长公主并不意外季长书会帮明辞熠说话,她对季长书这话也没有半点的反应,反而是轻笑着道:“皇姐倒是很想吃呢,只可惜啊……”
她后头的话没说完,但却留了无尽的遐想给他们。
周遭的侍卫与婢女全部都低着头,就连姜贵妃也在这一刻安静下来,长公主虽是她表姐,但姜贵妃对长公主也有几分畏惧。
像长公主这样的女人,不仅疯,还格外大胆。
长公主视作仇人的人都有谁,他们心里都清楚。
长公主不像太后只想保住自己的权利,长公主是想要做这个皇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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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结束时清点战果,冬王和嘉兰娜不出意料的占据了第一和第二。
两简单人士都高兴得很,鄞朝的那些个将士却不怎么兴奋,尤其是被特例允许参加秋猎的世家公子,这些小年轻心里总有股劲,觉得自己被比了下去。
鄞温帝瞧着他们一个个眼里烧着熊熊烈火,却是满意的很。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瞧着他们被激励了,他原本的不悦也彻底消失。
当日篝火晚宴也热闹得很,明辞熠有心避一避季长书,特意没有到鄞温帝这边坐着,反而是默默的走到了何甘那头。
何甘也参加了秋猎,成绩说不上多么好,但在明辞熠看来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何甘和静姝郡主一道,还有其他的几位世家公子,有太后一脉的也有鄞温帝一脉的。
年轻一代虽知道这些党派之争,但心里终归还是没有将界限画的那么分明,如今又有北原在此,这些个热血少年们倒反而拧在了一起。
明辞熠就喜欢看这样的场面,他不喜欢勾心斗角,一句话里面藏了七八个意思。
“你怎的不和元王一起了?”何甘奇道:“你俩不是连体婴儿吗?”
明辞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以后不许说这话了。”
先前明辞熠是以为季长书对自己有意思,便由着他们说这些暧昧话,可如今知晓了季长书的心意,明辞熠是断不能让他们再抹黑季长书了。
他想他回头可能还要找个机会告诉季长书京中现在流传他俩同人本的事,让季长书将它们全部处理了。
嗯。
这样他和季长书之间的尴尬应该就会少一点点了吧?
明辞熠垂眸看着面前的火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在想什么,但他的潜意识总是在想方设法的要和季长书撇清所有的关系,更恨不得直接一刀两断。
可明辞熠更加清楚的事情是……他想见季长书,想待在季长书身边。
何甘见他情绪不大对,看了看旁侧热热闹闹的人,低声问他:“你怎的了?和元王吵架了?我先前便与你说过不要同他走太近,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书里他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明辞熠抬手捻了捻自己左耳的流苏,默然了一瞬后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你们玩吧。”
何甘微怔,下意识的跟着起身,这一圈的世家公子也都安静了下来看着他俩。
明辞熠知道自己情绪不对,也没感染他们,只笑了笑:“有些累了,你们也早些休息。”
他转身就走,站在他身后的绛紫忙跟上他,何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瞧见静姝郡主也是猛地起身立马追上了明辞熠。
何甘瞧着两人的背影,眸色在这一片夜色中沉了沉。
“国师哥哥。”静姝郡主跟上明辞熠也没拦着明辞熠:“你不开心?”
明辞熠不愿和她多说,只摇了摇头:“无事,只是有些疲乏了,郡主尽兴就好。”
静姝郡主抿了抿唇:“国师哥哥,我先前听说了我母亲白日和你……你别介意。”
她顿了顿,瞧着也不怎么愉悦:“母亲她……和常人不同。”
明辞熠微微一顿,看着面露失落的静姝郡主轻轻叹了口气:“郡主,您只要记住一句话,无论如何,您做好自己就足够了。”
长公主的确和常人不同。
不仅不同,还完全不一样。
她并没有多么疼爱自己的这个女儿,无论是原著还是同人文,静姝郡主都被毫不犹豫的牺牲掉了。
关键做出最后选择点头的都是长公主。
明辞熠又宽慰了静姝郡主几句,这才带着绛紫回了院子里头。
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彻底的松一口气,却不想一支利箭直接贴着他的发梢飞过,牢牢的钉在了柱子上。
明辞熠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回头瞧去,就见绛紫早已拔出软剑神色警惕的护在他身后。
可他们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对方的再一次动作。
明辞熠回头看那支利箭,不出意料的瞧见了上头绑着的一张纸。
这只存在电视剧里的情节……
倒还真叫他遇上了。
明辞熠将箭拔出来:“绛紫,你下去吧。”
绛紫微怔:“可是主子……”
“无事。”明辞熠轻声道:“对方不是想要我的命。”
绛紫依旧没动,只拱手对明辞熠道:“主子,您的安全最重要。”
明辞熠也不强求:“那你守在外头。”
语毕,他便拿着那枚利箭就踏进了屋内。
明辞熠急不可耐的打开了那张纸,原本平静的眸子彻底的沉了下去。
上头只写了一句话,很简单的一句话。
但却像是一只恶魔之手牢牢的抓住了明辞熠的软肋和好奇心。
“明日卯时,树林见,你一人前来,我知晓你的身份。”
而落款很简单,简单到明辞熠浑身起鸡皮疙瘩。
落款只有一个符号,一个S。
这是一个只有现代人才能画出来的符号。
作者有话要说: 另一方,终于浮现在了熠崽的眼里。
另外,哪位小可爱点的乳鸽汤来着?您的外卖到啦!来接一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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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抓一只猪猪来烤
明辞熠被那个“S”弄得几乎是一夜未眠。
在遇到何甘前, 他从未想过还会有别的穿越者。
而在遇到何甘后, 明辞熠也没起过会不会还有别人的念头。
可是如今这个标准的“S”却是告诉他有。
不仅有,这人还一直在明辞熠左右注视着明辞熠,甚至他十分清楚所有的事情。
明辞熠摁了摁自己不断跳动的太阳穴, 只觉自己现在是剪不断理还乱。
最主要的还是太可怕了。
这种突然得知还有另一方势力,并且和他还有渊源的感觉……
简直就像在照镜子时突然发现镜子里面的人和自己不太像, 也像在深夜一个人走在寂静的路上时猛然瞥见一道身影飞速掠过, 更像有一只手悄然无息的摸上了脊背。
寒意四处横生, 心底发凉。
明辞熠很清楚自己心里现在恐惧大过欣喜,也很明白对方来者不善。
可他没有办法拒绝。
他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窗外有些泛白的天空,知道卯时已不远了。
明辞熠定了定神, 冰蓝色的眸子望着窗外的天,那双如同宝石般的眼瞳闪着微弱的光芒,却又显得那么的坚定。
还未完全褪去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 落在他的眼睫上, 明辞熠微微垂了垂眸, 月光便滑落在了他的眼里,为那对宝石添上色彩。
明辞熠捏紧了手里的纸条,正欲转身就走, 却不想视线落在了一旁的檀木盒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将这个盒子带了过来, 他拿到这个盒子后,还没好好的瞧过,主要是这里头……真的是一盒子的彩虹流苏。
明辞熠打开了木盒, 红橙黄绿青蓝紫各式各样的流苏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会他好好看了才发现件事。
好像所有的流苏都是一个小小的平安结?
先前他看自己戴着的这个深蓝流苏是平安结的缩小版时便觉得是原身的家人希望原身平平安安,亦或是什么宗教习俗,可如今瞧着这一盒子的平安结,明辞熠心里竟不可思议的感到温暖,甚至那些浮躁都被平息了些许。
他伸手摸了摸这一盒子的流苏,眉眼缓和了下来。
无论那位师父是什么高人,和原身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无论那位师父的意思是不是希望他平安,明辞熠都很感谢这份心。
他随手翻了翻,这才发现里头有一条流苏不一样。
这条流苏是浅粉色的,上头穿着一枚白色的珠子,这珠子瞧着像是玉,又有点像是琉璃,说不清是什么,明辞熠对这方面也不大懂,辨认不出,但关键是这珠子里头还夹杂着些许粉色的棉絮和冰裂,十分好看。
旁人买宝石买玉都喜欢完美无瑕,可明辞熠的视线却总是被这些带着棉絮和冰裂的残次品所吸引。
明辞熠犹豫了一瞬,将其拿了出来。
虽然这条流苏是粉色的,但明辞熠有点心动。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要换成这个。
明辞熠这人吧,出了在季长书面前要点脸以外,在别人面前还真不是很有包袱。
他琢磨着反正他此去小树林也见不到季长书,于是他便毫不犹豫的换下了自己的深蓝色流苏。
当然,第一次给自己换耳饰,明辞熠还研究了好一会儿。
明辞熠的长相其实挺适合这样的浅色的。
浅粉的流苏配上白袍,倒没显得他多么粉嫩娘气,反而是透着一股清隽,甚至更有几分如玉般的温润。
明辞熠捻了捻那珠子,对着外头道:“绛紫,去将月白找来。”
绛紫忙应声下去。
明辞熠在走之前还想吩咐月白几句,以确保给自己留条后路,却不想没过多久绛紫便回来了:“主子,月白不在。”
不在?
明辞熠微微皱眉,却没时间多想:“那你去找一下她……”
他顿了顿,有心支开他们:“你和松柏四处去找找,我有事与她说。”
明辞熠还从未出现过独自一人悄悄离开的事,故而绛紫没有过多犹豫,只低声应下随后告退。
等默数了几分钟后,明辞熠便踏出了屋子里头。
他看了看翻出了鱼肚白的天,没有迟疑的走向了那一片山林之间。
这个时辰,路上要碰见人是很难的事,只是在行至林子外围时,明辞熠还是被御林军所拦下。
明辞熠只摸出了季长书送的玉令,便轻轻松松的踏入了山林。
他只身一人,白色的身影被巨大的林子所吞没,像是一点光明投进了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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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梦……”
男子横在了女子身前,不让其离开:“你就如此不愿见我?”
那女子生的极好,宛如皎月一般明亮温婉,瞧着也是纤细如柳条,那双眉眼更是如画一般清秀却又叫人惊艳。
她瞧着面前的男子,往后退了一步,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郡王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奴婢身份卑微,怎配得上瞻仰殿下英姿。”
鄞朝只有一个郡王在京城,那便是安定郡王季宗禾,季宗禾的父亲是鄞武帝的庶弟,鄞武帝并不喜爱这个庶弟,只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名声故而没有除去。
而季宗禾活在京城虽有郡王的身份,但地位却并没有郡王的地位。
安定郡王府也是日渐萧条。
季宗禾本人都是活的谨小慎微,生怕出错被人害死。
而这样一个人在远山猎宫拦住一个婢女……着实有些惊奇。
季宗禾瞧着女子眉眼间的冷淡,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我知你是恨我当日太后害你全家时没出手帮你,可……可我如今只能背靠太后苟延残喘,晓梦,你信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他顿了顿:“我若是对你无意,又怎会冒着性命危险将你的流放改了奴籍还送到了国师身侧?我承认,国师虽与我敌对,可他待下人如同亲人一般,你也不是不知晓啊!”
女子闻言抬眸瞧了季宗禾一眼,那双眼里含着的几分悲恸还有几分失望叫任何人看了都不由得揪心:“那你为何不将我留在你身边?”
她瞧着像是因过度悲伤从而忘了规矩:“你都知国师他与你不是一个阵营,若是他败了,那我岂不是要与他一起丧命?!你还口口声声说心悦我……我瞧你就是想要我做你的线人待得大事一成就让我一同与他们消失,你好去找门当户对的姑娘成家立业!”
她深吸一口气,双眸含泪,冲季宗禾一拜:“殿下,你我之间往日种种便在此了断,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国师是个好主子,他待我也极好,我……奴婢会尽心侍奉,也望殿下好自为之。”
语毕,女子就欲要越过季宗禾离开,却不想季宗禾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扯入自己怀内狠狠抱住:“晓梦,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女子挣了挣:“殿下!您自重!”
季宗禾不愿松手:“晓梦……”
女子的眼泪瞬间就滑落了:“殿下,或许奴婢说这话您会不高兴,可奴婢今儿个就要和您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