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舟看着他,又想起他刚才被自己骗到时的憋闷反应。
于是笑得前仰后合。
君渐书也知道他在笑什么,却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他,只能站在一旁,无奈地等他笑完。
秦舟的笑声爽朗而具有感染力,君渐书等着等着,竟然被他感染了,自己也在一旁笑道:“师尊这招实在太幼稚了。”
“幼稚你还上当,嗯?”秦舟笑完了,眼睛里却还剩着笑意,看着他问,“现在还想让我亲你吗?”
君渐书将他从下到上地扫视了一遍。虽然这眼神说不出有什么奇怪,但秦舟总觉得他在暗示着什么。
不过求生欲还是让他选择了装傻。秦舟赶紧追问:“还想不想了?给个准话。”
君渐书意犹未尽地收回了视线,对着秦舟道:“当然想。”
秦舟于是笑得爽朗:“想就来。不就是亲亲吗,你要是脸皮够厚,不仅能够在这里亲,我还可以当着别人的面亲你!”
君渐书若有所思地问:“当着秦过也行?”
这话一出,宣誓主权的意味就太浓烈了。
秦舟无情地抹消他的妄想:“先说好了,我不亲嘴。”
“哦……”君渐书阴阳怪气地拉着调子,表示自己的不满。
秦舟又道:“不过当着秦过也可以。只要你不怕我马甲掉了,亲到一半他会杀过来就行。”
他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接受:“不行。亲是可以亲,但是气氛不能毁了啊。你说亲一半,旁边溅了一地的血,你还有心情亲下去?”
他质问的顺理成章,为自己的怂秦过找了十分充分的理由。
却没注意到君渐书看他的眼神渐渐变了。君渐书笑着问:“师尊还想亲多少下?”
秦舟:“……”
君渐书步步紧逼,一手扯着他的手腕,将他重新拉到自己怀里。
而后另一手抬起他的下巴,逼迫他和自己直视。
每次和这么近距离地和君渐书对视,秦舟的脑子都要空白掉一秒。
其实君渐书也一样。
他在欣赏秦舟的眼睛。
那双眸子里面全是他,像是心里也装满了他一样。
君渐书比秦舟先反应过来,便笑着道:“师尊想亲多久都可以,徒儿就在这里,可以随便亲。”
“亲多久都行……”秦舟今天的反应时间比平常长了很久。
他看着君渐书近在咫尺的脸庞,喉头竟然滚了滚。
而后像是忽然被提醒了什么,他的耳尖迅速染上红色,一把推开君渐书。
“你是流氓吗!”
君渐书十分坦诚:“或许我是个流氓,但只对师尊流氓。”
秦舟气得牙痒痒,却没有办法,只能恨恨地盯着他,疯狂寻找有没有什么话能反驳他的。
君渐书好整以暇地等他想出来。
秦舟在心里把君渐书从头到尾胖揍了一顿,现实中却想不出一句话来反驳他。
到了最后,秦舟实在气愤,又看不下去君渐书这么哟哉悠哉的模样。
于是像之前的那个晚上一样,气上心头,而后往前两步,扑在了君渐书面前。
只是那天晚上,他是用指尖轻点了两人的嘴唇,间接接了吻。
这次则直接了些。
他将君渐书的肩膀按了下来,一口咬上了君渐书的鼻子。
他的舌头点着君渐书的鼻梁,模糊不清道:“谁准你犯上作乱的,嗯?”
他的话实在太含糊,君渐书弯着腰,只听清了最后那个带着得意的“嗯”字。
虽然被牙齿磕的有点疼,君渐书心里却笑了。
师尊炸毛的样子,果真十分可爱。
不过还是有些可惜,他为什么刚才被师尊一拉就弯下了腰呢?
要是不弯腰,现在师尊就是仰起头来凑上来亲他了。
秦舟要是知道君渐书心里想的是这么不着调的东西,恐怕会气得把他的鼻子咬掉。
不过他现在不知道,而且刚才涌上头的那股热血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这样的后果就是,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赶紧松了口,往后跳了跳。
他刚才咬的高了些,差点贴在君渐书的眼睛上。
现在君渐书的眼睛下面,还有两道他咬出的牙印。
秦舟一边悔恨自己幼稚,一边觉得自己暴殄天物。
他怎么就忘了,君渐书对他多了个易伤buff,根本不能多碰?现在脸上多了两个牙印,实在有碍观瞻。
但脸的主人显然不这么认为,他用葱白的手点了点还湿润的牙印,朝着秦舟笑道:“原来这就是师尊牙齿的形状?”
秦舟气鼓鼓地转过身去,明显是赌气不想看他了。
见秦舟朝屋外走去,君渐书忍不住想提醒他,现在没有自己在,他一个人在瀛洲逛会显得很奇怪。
而且很危险,很有可能被变.态秦过盯上。
但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走到门口的秦舟恨恨地回过头来,对他道:“你不要出门了!脸上的牙印真难看!”
君渐书的手还没拿下来,闻言又摸了摸那两道印迹。
也不算难看吧,还挺整齐的。
秦舟说完,又转过身去,想要往外走。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前,君渐书无声地叹了口气,刚想使个隐身阵法跟上去,便见秦舟出现在门前。
见君渐书看他,秦舟啪的一声把大门关上了。
他愤怒道:“你不出去,我也没法出去。”
君渐书真诚道:“其实我可以……”
“不可以。”秦舟生无可恋道,“你丑。”
而且那两排牙印,实在太影响君渐书的高人形象了。
虽然他们两个人的脸上都使了模糊的法术,但若是撞见了修为较高的秦过,或者身为君渐书心魔的拾柒,那两个牙印还是可以看见的。
秦舟不敢赌,这两人会不会把这事传出去,让全修真界都知道君渐书脸上有两个滑稽的牙印。
或者……还会传出君渐书私自养了个母老虎的传言。秦舟根据自己多年以讹传讹的经验,觉得这个推论一点都不离谱。
为了防止君渐书的名誉和自己那并不存在的名誉受损,秦舟很快说服了自己。
其实待在屋里也挺好的,毕竟君渐书没有那么令人讨厌。
还能和他谈谈明天的宴会该怎么办。他到现在,连那个宴会上会有什么人参与都不知道。
秦舟本来是坐在椅子上,但可能是精神有些透支了,便不自觉地头一点一点,就连君渐书说话都听不太清楚。
搞得君渐书怀疑自己说话是不是太催眠了。
秦舟其实有点委屈。
他一直在心里骂原主,即使他知道那就是自己。可是这一次他骂不出来了,他实在不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了。
有的问题,别的人根本没有给他补救的机会。
这股委屈包围着他,将他的意识扯向更模糊的深渊。
迷糊之中,他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什么人动了。
但很快君渐书身上的那股清香围绕了他,秦舟下意识地抱住了君渐书的头。
君渐书失笑。
他以前也见过旁人拖着背和腿弯抱过人,怎么那时候被抱的人是揽人家脖子,到了他师尊,就变成了抱头?
君渐书微微甩头,将被压住的发丝扯开了些,而后抱着秦舟往床上去。
他本想将秦舟放在床上,没想到师尊睡着了,力气却不小,手往下时扯着他的耳朵,怎么也不愿意松手。
你但凡捏点别的东西也行啊……君渐书笑着眯了眯眼。
而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自己翻身上床,将秦舟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这个角度秦舟不好使力,捏了君渐书一会儿,便自己别扭地松开了手。
君渐书本想松开他,自己去周围查探查探的,结果他还没动身,秦舟就像察觉到了危险的小动物,往他怀里钻了钻。
君渐书差点没被他给钻出火来。
罪魁祸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睡得异常安稳。
秦舟睡着的时候,将平时的棱角都藏了起来,眼睫间或动一下,像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君渐书贴着他抱了一会儿,最终放弃了出去查探的想法。
虽然把师尊弄晕抱着睡,他很容易就能做到。不过这次是师尊自己蹭过来的,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就这么搂着秦舟,君渐书竟然也有了点睡意。
从前在天枢殿里,他一直睡在师尊身旁,却没有几次是睡着的。他总是觉得这像是一场梦,若是他睡醒,师尊就会再次从身边离开。
现在他却有点改变了。
他觉得,可以试着再相信师尊一次。
至少在这一夜,师尊不会离开他。
君渐书这一觉睡的比他想象的沉。
原本只是想稍微小憩一会儿,没想到一醒来,已经是一整夜过去。
今天就是秦过的宴席,要是错过了,师尊还不知道要怎么生气。
君渐书想着,便想将秦舟叫醒。
秦舟若有所感,在他怀里微微翻了个身,便悠悠转醒。
君渐书的身子却有些僵硬了。
秦舟刚醒过来,便觉得身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硌到了他的背。
他昨天是坐着睡的?秦舟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但是他没把什么杯子之类的乱扔到身后吧?
他迷蒙地睁眼,却嗅到了君渐书独有的清香。
逐渐明晰的视野里,是君渐书的一截衣袖。衣袖之下,露出一节光洁如玉的小臂。
秦舟往后看了一眼,君渐书无辜地和他对视。
秦舟:“……”
君渐书:“……”
秦舟连滚带爬地从君渐书怀里窜出来,坐到床的另一边。
他惊得结巴:“你是怎么回事这是,啊?”
君渐书有些心累地解释:“我昨天把师尊抱上床,师尊拉着我不放手,我就睡了一会儿……”
秦舟惊恐地打断他:“我问你这个了吗!”
他的视线向下转了片刻,又飞快地收了回来。
他不是担心君渐书的身体,他只是担心自己的菊花。
君渐书挣扎:“我觉得这是正常现象……现在是早上。”
“我呸!你什么时候没有晨.勃,我会不记得吗!”秦舟脱口而出。
君渐书无辜地看着他。
秦舟立即改口:“我不记得,但是你现在肯定没有。之前那么多天都没见你有过。”
君渐书看了看他,默默翻转了个身,低声道:“那么多天也没做过梦啊……”
至于做的是什么梦,已经不言自明了。
见他转了身,秦舟才反应过来,僵硬地转过身去,无情道:“你自己的梦你自己解决,我去外间等你。”
他同手同脚地走向外间,还听见君渐书略带幽怨的声音:“师尊好冷漠哦。”
秦舟连头都没回,甩了他一脸呵呵。
出了房间后,秦舟瘫在椅子上,有些别扭地揉着手上的须弥戒。
他搓着戒指出神,脑海里浮现出君渐书方才的模样。
要说因为一点生理反应而觉得君渐书如何,秦舟倒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
只是那个对象是他。
而且君渐书方才看他的时候,眼里明明带着欲的。
有点勾人。
秦舟忍不住想下去,又硬生生压制住了自己的想法。
他又想,他刚才看君渐书的时候,自己又是个什么样子?
会不会反应很大,很伤人?
秦舟回想了一下当时有点暧昧的气氛,觉得不太像。
那他会和君渐书相似吗?露出丢人的,被蛊惑了的表情,好像很接受君渐书再对自己做些什么似的。
停——
脑补是病脑补是病脑补是病。
秦舟顺了气,将刚才危险的想法全都抛之脑后。
又觉得有点无聊,便将神识投入君渐书之前送他的须弥戒,准备看看里面有多少他现在认识的东西。
须弥戒里是一个偏殿大小的空间,很多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在里面,秦舟心念一动就能将它们拿出来。
秦舟于是一个个地操纵着它们,数了数里面的东西。
还有不少不认识的,但基础的他知道。
他还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是他之前累死累活种的蕴灵草。
秦舟将带着这种气息的东西拿出来,发现是一瓶低阶补灵丹。蕴灵草这种东西不珍贵,就算做成了灵丹,也只是最低品阶的。
不知道是不是君渐书有心,这样的补灵丹,须弥戒里有百十瓶。
在这些补灵丹旁边,还有一些高阶些的丹药,秦舟能认出其中几种,也是留作补灵的。
秦舟将每一样分别取出闻闻丹香,发现君渐书送他的其他丹药,都是丹香馥郁,比补灵丹要高阶了不止一点两点。
果然是故意给他准备的。秦舟哭笑不得,把它们放回去,又把其他东西拿出来看了看,最后见君渐书还不出来,干脆把竹青剑拿出来舞了两下。
这么折腾,也过去不少时间了。秦舟已经从一开始的没睡醒困,变得十分心如止水。
但是君渐书还没出来。
秦舟又耍了几下竹青剑,最后还是朝着里面喊了一句:“君渐书,你好了没有?”
里面传来君渐书模糊的声音:“还没。”
这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许,尾音还有些虚化,像一把小勾子,要把人的魂都给勾走。
秦舟听了,手里的竹青剑一松,差点没把自己给划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