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很快转过话头,对沈年道:“检查结果两天之后会出来,药物处方今天便不开了,到时候根据检测结果,定制最优的调理方案。发烧刚刚痊愈,这两天吃清淡温和点的食物,不要碰烟酒。”
沈年将医生的嘱咐记在心里,道声谢,“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出了会客室,贺淮宣心境已然豁达,收起了负气较劲的想法,像个成熟的男人陪在沈年身边。
“方向错了,我们要走这边。”贺淮宣拖住沈年的手,想要板正这个路痴的线路。
那不是往常趾高气昂地拽手腕,成熟男人采取了不同以往的温和方式,握住了手掌。
宽大的手掌覆上来,手心相贴,触感温热,动作很是轻柔,仿佛握着的是一朵蒲公英,不敢用劲,怕捏散了。
温柔得让沈年有点无所适从,手心发烫,挣脱着要甩开。
“我不和你一起了,我想去找路瞳,之后回剧组。”沈年抽回手,拒绝了好意,心底蓦然升出一股歉意,说话讪讪的。
成熟男人被怼之后的不悦,在看到这样的神情时,心情缓和了许多,“一个人乱跑被拍了怎么办?”
“我们又不在一起,拍到也没关系吧。”沈年轻轻搓着手心道。
合着我担心你会不会隐私泄露,你只担心我是不是你的花边新闻?
成熟男人在短短几分钟内彻底崩掉了,查无此人。
“随便你。”贺淮宣手抄兜,撇下沈年自己朝电梯走去。
·
沈年跑去路瞳的诊室,病区人流往来,他趴在门口小心望进去。
路曈穿着白大褂,站在白发苍苍的老医生身后,看敲键盘。
“你现在忙吗?”沈年编了一条短信,发给路曈。
路曈明显感觉到了手机震动,手伸到白大褂的大口袋里掏出手机,推着眼镜看内容。
他很快回了消息,沈年低头点开闪烁的信息。
“你谁呀”
……
当初没有给路曈留过自己的电话。
沈年正要编短信,路曈打了个哈欠,头偏向了门口。
眼睛惊讶地亮了,搓搓鼻子,小跑两步过来,“那是你的手机号呀?”
沈年垂下手收起手机问:“你忙吗?”
路曈拉着沈年,往他们的休息室走,“不忙的,就是帮老师看拼音怎么打,你怎么跑来这里,人多口杂的多危险。”
“我今天来做身体检查,有点事情想问你。”休息室的门关上,两张架子床之间有一个小茶几和两把小椅子,沈年坐下,和路曈详说。
“你们商量好要生了吗?哦,我不多话,你问。”路瞳给两个人倒了两杯水。
沈年抿了下嘴唇,先问道:“我有没有自行决定终止妊娠的权利?”
路曈愣了一下,如实回答:“未婚先孕,受孕者有权自行决定,但已婚以及离婚人士,需要确认另一方也确实无意养育孩子才能流产。法律希望在尊重双方意愿的基础上尽可能给生命一个机会。当然,在另一方承诺抚养孩子后,所有责任将直接转嫁,受孕者也可以要求补偿。”
他解释完,忍不住问: “贺淮宣想要,但是你不想要?为什么啊。”
沈年默了片刻,对路曈毫无保留道:“这个孩子是个意外,他现在要,以后也不会想要的。他会有新的伴侣,生下他真心喜爱的孩子。这孩子未来是多余的,比起让他以后难受,不如不要生下他。”
路曈哑口无言,无力点头:“你这么说来孩子是挺可怜的。可是,他一定要养,你就很难打掉,在他那里根本就不存在达不成的补偿吧。”
别的家庭,如果受孕方提出的补偿条件过高,有些人会主动退让放弃孩子,但贺淮宣这样的身份,没什么是给不起的。
“你说我抑制剂失效是因为怀孕,我想知道失效对我会有什么影响?”
沈年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他不敢在那个医生面前提到,怕贺淮宣听到,知道他会对信息素上·瘾。
“一般来说就是不受控的散发信息素,可能会招惹到其他Alpha,受到伤害。还有就是发情变得混乱,每个人情况不同,有的人是发情期不再固定,自己也不知道会是哪一天。有的人……”纯情处男路瞳咳了咳嗓子,红着脸继续,“变得更想要,欲·望会很强烈……”
沈年抱着杯子,呆呆地接话,“那我两者都有占了……”
路瞳说完尴尬的喝水缓解,听到沈年的话惊得连连咳嗽,“年年,你,你随时随地都,都想做?”
“做什么?”沈年困惑。
“做,做·爱呀。”路瞳脸红红小声说。
沈年喝了口水也呛得停不下,“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对他的味道有点痴迷!”
“哦……”路曈吓坏的心跳这才正常,“你这样的情况是挺少见的,我第一次听说Omega只沉迷于信息素。会不会……”路瞳本着探索发现的科研精神,提出假设:“等你孕期久了会越来越强烈?而且你之前用了一段时间抑制剂,虽然对身体没什么坏处,可说不定会有反作用呢。”
沈年受到了惊吓,啪得放下水杯,问:“那其他怀孕的人遇到这种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全篇理论瞎编,别当真啊
昨晚趴着码字,码着码着就睡着了……
有没有让你白等呀,老姐姐谢罪orz
真不更的时候会在文案写明的
比如这周,榜单轮空,等我算算字数,看看是不是得选择隔日更_(:з」∠)_
第17章 非你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修了一下,内容没变
“不需要解决啊年年。”路瞳关爱地看他,“大家有标记自己的alpha可以度日呀。未标记怀孕的,alpha想要孩子肯定也会给临时标记的。”
沈年突然好像有点明白了标记的意思,他强压住内心糟糕的想法,稳了稳气神,“那个标记,还有临时标记……都是什么意思……”
路曈惊讶,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年。
不知道标记难道是特别异类的事情?沈年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是不是……”路曈眼神里充满试探,“高中读的是混合学校,所以生物课老师都把性教育跳过去了?”
公立学校便宜,都是Alpha和Omega混读,许多学校害怕学生课堂起哄,干脆就跳过这节内容。反正到年纪了总会懂的,大人们都是这样的心态。
沈年还当路曈发现了他是个异类,手心冒汗。
还好。
沈年连忙点头,含糊地承认。
唉,年年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路曈默默感叹。
“标记就是要内射,发生关系但不内射不算标记,两人没有身体的羁绊,彼此还可以寻找其他伴侣,但这不代表未标记就不会怀孕,所以老师们都会讲不要为了尝试就乱来,会发生意外的。”
这和沈年想的差不多。
路曈继续,“临时标记就是在发情期可以找信得过的alpha,在腺体处——”路曈手指摸到自己颈侧的软肉,“注入他的信息素。找信任的人是因为发情期你也会散发信息素,味道会吸引人,如果不是特别信任的人,你有可能在临时标记的过程中被侵犯。”
沈年边看边点头。
虽然没有他想得那么龌龊,但是听起来似乎还是有风险。
沈年小声说,“我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发情,我只要闻够了贺淮宣的味道就不难受了,是不是不需要临时标记?”
路曈想了想,探索精神的火花再次迸发,“年年,你说,如果贺哥的信息素比平常强烈百倍,那你闻到了会不会不受控地想上了他?”
别说临时标记了,路曈此刻脑子里好奇的是会不会出现强烈被标记的欲望。
沈年听完背僵手凉,这么说来,要么有可能被贺淮宣压倒,要么有可能主动压倒贺淮宣?
总之哪种境况都很糟糕。
沈年没打扰路曈太久,答疑解惑之后,问路曈要了一只口罩离开医院。
从医院回剧组,没有车,有点麻烦。
沈年正要打电话给大江,面前一辆车刹住,深沉的黑色,看起来就很贵的流线设计,最重要是很眼熟。
车窗落下一条窄细的缝,堪堪露出贺淮宣英朗的眉眼,高傲地看他一眼,然后偏开头。
这是在等他的意思吧。
沈年试探着握住门把手,拉开车门。
“还不上车等着拍照留念吗?”见人猫在车门边就是不上来,贺淮宣偏开的头又转回来了。
沈年低低说声谢谢,钻进车里,“我以为你走了。”
沈年边扣安全带边说。
贺淮宣隔着车玻璃侧眼看着倒视镜移车,随口“嗯”了一声。
沈年没有临时标记,如果一个人走在街上忽然失控冒信息素,危险可想而知。医生说,如果前期用过大量抑制剂,就要注意或许会出现更严重的紊乱情况。
“我担心你弄掉我的种。”贺淮宣口是心非。
又回到这个问题。沈年沉默望着车窗外,在这件事情上他什么时候能消了热情。
车驶到片场外围停下。
贺淮宣远远望着片场乱糟糟的一堆男人,指尖烦躁地敲着方向盘,“剧组已经给你放了两天假,操什么敬业人设,你也不是主演哪有那么多戏份。”
沈年卸下口罩,“我不是要拍戏。”场次已经调整了,现在去片场也没他的活儿。
他解开安全带要下车,“剧组的酒店在这儿,我回来睡觉。”
贺淮宣瞥他一眼:“你家不如酒店舒服?睡什么酒店。”
酒店里鱼龙混杂,这个时间段剧组人都不在酒店,安全性怎么保障?还没生就傻乎乎的,崽揣到他肚子里怎么想都很危险。
“安全带系上。”
旁边的人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
贺淮宣单手解了自己的安全带,翻身过来,长手从沈年耳侧拉来安全带。视线落下,身下的人睁着眼睛发怔,看起来呆呆的。
果然就是傻乎乎的。
清脆地扣合声响起,贺淮宣一脚油门轻快驶离片场。
沈年还沉浸在震惊中,自己居然有房产?!这是什么牌子的大馅饼!
原主从乡下小村子里嫁到贺家,贺家礼数却不怠慢。贺老爷子在江滨沿岸给沈年置办了一间两居的房子作为彩礼,登记在他的名义下。
离婚的时候贺淮宣没动他的这份产业,老爷子给的,没有动的道理。
两居的房子比起贺家祖宅就是小渔船和大游轮的区别,但江滨南岸已经是富人区了,这种房子兢兢业业干个三五年沈年估计才能买到毛坯房。
环顾房子,浅橡木色的地板,巨大的落地窗将阳光都装进了屋,明亮清新的风格很有家的感觉。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沈年的预期。
同时,也让他舒了口气。
原先还得考虑网剧结束后自己要住哪,要给房子留出预算,这样一来,能用来投资自己的钱就很有限。
团队工资、服装用品,还有宣传,这些费用都不是小数目。公司虽然会给,但是咖位不大,能分到的资源很少,而这些对于一个需要转型的艺人来说又是必不可少的。
要是没有这套房,沈年原本计划先接综艺赚些快钱,现在好了,安心演戏完全不用担心。
房间很久没人入住,空气中有丝陈气,还有些许微尘,弄得人鼻子发痒,沈年搓了搓打了一个喷嚏。
贺淮宣握着手机通话,这半秒内忘了听电话内容。
“我在,你说。”他从身后越上前来,径直走到窗边,一边讲电话,一边敞开客厅的窗子。
风动轻帘,吹乱男人的发丝,房间瞬间灌满清新。
“你忙你的吧,”沈年说,“我自己整理房间就好。”
贺淮宣从电梯出来,电话不断,好像是公司的事情,沈年听到了收购的字眼。
沈年跑前跑后,去开其他房间的窗子。
贺淮宣对着电话草草说了一句“就这么办”,很快挂断电话。
冷静犀利的神情一扫而光,冲着沈年就只剩心浮气躁,满屋子转着找人,“开窗户着什么急,需要用跑的吗。”
转到卧房,找到了人。
沈年趴在卧房的飘窗台,四处摸索,不知道百叶窗帘要怎么开。
“怎么就像没住过一样。”贺淮宣靠近身后,单手撑在窗框上,将沈年笼在身下,垂眸看来。
原主沈年刚被接来华京时,在这里住过个把月。
沈年心虚,小心翼翼转过头看贺淮宣的反映。
目光碰触,贺淮宣只是皱着眉头,吐槽一句,随后手指勾着拉绳一拉一卡,固定后,再推开窗。
他只是随口一说,逮着机会教训一下而已。
沈年舒一口气。
窗子虽然都开了,但家具覆着灰,不能就这么直接住人。
贺淮宣掀开床罩,随性坐在床上,抬着下巴教育窗边站着的沈年,“离了大半个月,怎么不说找人收拾一下屋子,早晚都要搬回来,难不成还想着重返豪门?”
背后的阳光洒在沈年身上,描了一圈淡金色的边。贺淮宣上次见到这种形象,是在大都会博物馆里的油画上,那是个胖乎乎的小天使。
窗边的小天使拈了一下额前的发丝,小天使说话了,“你说一分钱都不会给我,我以为也包括这里。”
小天使虽然什么内情都不了解,但是临场反应快,谎话可以张口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