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忐忑又不安的情绪下,彬鸢觉得自己就像被人掐住了命运的脉搏一样,奄奄一息。
“呵,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彬鸢一惊,霎那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错了,他皱着眉头,嘴巴一张一合,一句话也表达不出来。
这人的心思太难猜了,虽然嘴上总是非常有礼貌,温文尔雅的,可他知道,这人比以往他接触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恐怖和害怕。
对方身上那怎么也洗不掉的血腥味,即使用阳光掩盖着,可那种常年杀人的气息,是怎么也无法用气味掩盖的。
就像一个人和死人呆久了,他身上的那种气场往往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
见对方不回答,福笙不偢不倸,目光定格在他的脸庞上:“我这人,最喜欢这种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红色的,如火焰一般,不是吗?”
捉住对方的手,抬起,放在自己跳动的心口上,福笙开始剔除对方心里的戒备:“听说过蝼蚁撼树吗?”
紧抿着嘴,彬鸢依旧不回答。
这人给他的感觉太恐怖了,冰凉的手,活跃的心脏跳动声,如恶魔一般蛊惑人心的语气,他害怕自己踏错一步,就会堕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你在怕什么?”福笙看穿了对方心里的那点小心思,迷恋的目光在那双红润的嘴唇上来回徘徊,如饥如渴:“他们可真可怜,被你一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却毫不知情,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彬鸢殿下!”
“你!”彬鸢没想到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这一刻却突然意外的冷静,并且还心平气和的质问:“你的条件是什么?”
“这个嘛……”福笙假装冥思苦想,其实目光从未从对方的脸上移开过,一个人自导自演,平静的脸颊上,发出愉悦的声音:“你看这个如何?”
“你!你无耻!”彬鸢呵斥一声,拍到对方停歇在自己脸颊上的手。
精雕细琢的五官在烛光下犹如一个瓷娃娃,真的很美,跨越性别的美,是最致命的。
“我可是土匪,可耻对于我来说又算什么?”他轻描淡述的说道,至于彬鸢腰间的手轻轻一拉,白色的腰带滑落,外衣从肩上跌落,雪白的锁骨暴露出来。
彬鸢咬着下唇,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他害怕了,感受着对方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时,猛地将人推了出去,自己也因为惯性跌落在地上,狼狈不堪。
“你这是何意?”福笙脸色阴沉,想发作又不得不沉住气。
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搀扶着桌角,彬鸢哑着嗓子,边摇头边后退:“我不屑与你缠绵,也不想做你的入幕之宾,你走吧!”
“你觉得我刚才的话是在求你?”福笙冷冷的回问。
从床上站起,一步一步踏向对方,每一步犹如踩在彬鸢的心坎上,惊吓得他捂住了耳朵,想起了马车上那不堪入目的一夜。
“怎么?你这条命也是我救来的,你觉得你有选择吗?”
彬鸢急速后退,顾不得腰间被撞疼,直到背后贴了墙壁,打算绕开一个方向,手臂被紧紧一拉,直接跌入到一个滚烫的怀中。
“啊!你……嗯!”
“你给我吃了什么?”
福笙捉住彬鸢的下巴,将空瓶子扔掉,房间里传来一声脆响,紧接着,彬鸢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地,口齿不清的说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不是毒药,放心吧,明天,你将会是我的压寨夫人,今晚就好好享受。”伸手抚过对方脸颊上的发丝,感受着脸庞上滚烫温度,福笙最终还是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要给这人一个教训,在自己的地盘里,容不得他自命清高。
几个时辰后,月夜笼罩下的小楼里,不断传来哼哼绵绵的声音,那声音如小猫一般挠得人心脏发痒,守在门口的牧儿万分煎熬的站立着。
大当家给他下了命令,不到卯时正刻,他绝对不能踏进房间。
彬鸢迷迷糊糊的说着话,根本分不清楚白天黑夜,他只知道自己浑身难受,空虚,浑身上下犹如千万只蚂蚁啃咬,这份骚痒,逐渐变成疼,更多的是神经上的疼痛。
“牧儿!”
像是终于发现了什么,混沌中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呼唤道。
“牧儿!我知道你在外面,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
紧紧的抓着门,牧儿煎熬愧疚地低着头,他死咬着牙,阻止自己的手推开房门。
可是那是他的殿下呀!
他发誓,生生世世要保护的人,正隔着一道门在里面承受着痛苦,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殿下受苦!
彬鸢最终没有力气喊,浑身难受的在地上打滚,衣服被扯得稀烂,是他自己抓的,胳膊上因为力道不清,抓住了几条血淋淋的伤口。
房门“碰!”的一声踹开,牧儿闯进了房间。
当他看到地上人的样子时,愤怒与羞涩同时在脸上闪过,快速褪下自己的外套,给主子护上。
“殿下!”牧儿声音嘶哑的说道,努力克制自己:“殿下,我是牧儿……我现在要怎么做?”
彬鸢咬着牙:“洗澡,冷水。”
牧点点头,赶紧准备去了。
事后,牧儿为彬鸢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独自一人跑到厨房里准备宵夜,又端着食物到阁楼,给彬鸢擦吃,才又回到门口歇息。
坐在阁楼的甲板上,远处漆黑的天际上挂着小小星星,忽闪忽闪的,与沉寂的夜空相辉映。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碰过殿下的手。
盯着手指看了许久,鬼使神差,傻傻的笑了起来,把手放在鼻息间深深的吸了一口,应和着黑夜,又放下手,缓缓朝着下身探去。
屋外小小的满足声,并未吵醒屋子里已经熟睡的人。
第二天一早,土匪寨里挂起了红绸丝带,每个人都是欢欢喜喜的。
当然,这是大当家准备迎娶压寨夫人的喜庆日子,怎敢有不长眼睛的人怠慢。
福笙在寨子里碰到一个人,便会有人对他恭贺一句:“恭喜大当家获得美人!”
“大当家恭喜啊!”
“祝大当家和夫人百年好合!”
当然,福笙从未享受这些祝福,因为他知道,那人是不愿的。
即使这样又怎样,他想要,就必须得到手。
这边筹备着婚礼,世界的剧情也在正常的发展。
主角巴曼获得了“彬鸢”这个贵人的相助,拥有了一大笔资金,加上彬鸢给他分配了许多值得信任的手下,他在南蛮的生意做地也越来越大,名气也越来越大。
巴曼从来不是一个等闲之辈,讨伐浮桑国的那场战争中,为塔格里王出谋划策的人正是他。
正是他递上了详细描绘着浮桑国的地图,才让一个富足强大的国家顷刻之间变得不堪一击,一夜过后便家破人亡。
南蛮国国都城中,巴曼正参加的皇宫里举办的舞会,他是被邀请的那一方,据说被邀请的还有其他国家的公主。
跟随着宫廷的官员来到花开四溢的宫殿里,一排排宴席已经铺设好,许多穿戴着贵族象征标志着人已经入座,他的到来,让宴会有片刻安静。
年轻健壮的王瞧见了巴曼,端着金酒杯,冲着台下的人宣布道:“下面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大功臣,我南蛮国的勇士,库拉达·巴曼!”
淅淅沥沥的掌声逐渐变得热烈,虽然这掌声中并没有带着过多的热情,撑场面还可以。
巴曼同样虚假的含蓄几句,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叶九腰间插着一柄长剑,在他身后站着,脸色不是很好。
殿下交给他的任务是好好培养这个孩子,他当然不敢有丝毫怠慢,只是殿下那边碰到了很麻烦的事情,他一直想办法要回去,可是自从消息断了以后,他连那边的情况是什么样的都不知,更别提单枪匹马跑回去了。
宴会照常进行,一堆穿着若隐若现的女官开始在台上跳起了曼妙地舞姿,无数双炽热的眼睛在那些女子身上徘徊,恨不得将她们身上那若隐若现的纱布扯下。
口哨声一声接着一声响亮起,如同烘托气氛的乐章。
紧接着,一个高昂的声音宣起。
“衣布王子殿下驾到!”
声音刚落,一位有着火焰一般耀眼头发的少年在众多仆人地簇拥下走了出来。
少年长相俊美,小麦色的皮肤配上火红的发丝,一看就是王族的象征。
少年很不耐烦这种场景,在自己的垫子上坐下,随意端起桌上杯酒和尽,翘着腿,毫无兴趣的看着台上女官跳的那些让人毫无起劲的舞蹈。
“我儿这是怎么了!”年龄很大但长相很年轻的皇帝,慈爱的看了一眼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
“没,父王。”衣布撇撇嘴,嘴上说着没事,但脸上的表情看着尤为的让人放心不下。
“我儿这是觉得无趣了吗?”塔格里王一语点破,嘴角微微勾起,挥挥手,身旁的官员立马就明白了王的意思,悄悄的退下身去,吩咐事情去了。
“我就知道我儿定是觉得这场宴会无趣,给你物色了一个好玩的。”随着国王的话音刚落,众人只看到一堆仆人抬着一个铁笼子来到了台上,笼子里不断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伴随着分不清是什么野兽的咆哮。
笼子被放在台上,无人敢揭去那上面盖着的布,随着笼子的撞击声不断响起,衣布鄙夷的看了四周的人一眼,嘲讽道:“我泱泱南蛮之国,竟无一个有胆之人吗?”
四周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
对于危险的事物异常敏锐的叶九惯性地拽紧了腰间的刀,他不确定那笼子里关的是什么,但是这股浑然天成的杀气,绝对不是假的。
他微微弯下腰,对着巴曼耳畔说道:“你小心一点!”
巴曼点点头,他可一点儿也不想在宫里出事,毕竟妻子还在家里等候。
衣布见无人敢上前,从自己身旁护卫的身上抽出长剑,双脚一步一步走上台,脚踝上佩戴着金制打造的铃铛,每走一步,铃铛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种铃铛也是只有皇族的人才能佩戴,脚上有多少个脚踝铃铛,就足以显示这个人的地位。
而衣布脚踝上有五个铃铛,另一只脚上也有五个,从他脚踝上的铃铛个数可以见到,他恐怕不是一般的得宠。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笼子里的嘶吼声变得越发激烈,铁笼子甚至发出即将要散架的咯吱声,若不是在打造的铁笼质量很好,恐怕早就坏了。
“让本王子见证一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衣布高兴的坏笑着,拿着剑,将盖着笼子的布撩开,在众人无法看见的地方,只瞧见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在黑暗中出发亮,整个人瞬间怔住,随即唰的一下将整块布都扯下。
灯火透亮的光源瞬间将铁笼子罩个满怀,霎那间,宴席上只剩下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人兽之子!
“天哪!竟然是人兽之子!”
一声声不可思议的惊呼声,开始小心翼翼的讨论着。
叶九被震撼得不轻,巴曼也是一样,他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见过,长着人身蛇尾的半人半兽。
传说这东西可是北方北国的神兽,只是那个国家早就在两百年前消失了,而那个国家的神兽也像一桩神话一样,消失在了人们的口,可从来没有人相信这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如今铁笼子里关着的这只,年龄看起来尚且年幼,黑色的尾巴也不够亮,不够长,手上的利爪也不够锋利,但那双含恨的红色眼眸,可是含足了怨气。
衣布同样被怔住了一会儿,身为王子,他可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咋咋呼呼的惊呼,顶多就是赞叹道:“不错不错,父王这次挑选的东西的确比平时好玩多了。”
少年扭着一头红发转过头,对着坐在王位上的男人撒娇道:“父王,可以把它送给我玩吗?”
“想要就拿去吧。”塔格里王很大方的就把这稀奇的神兽赏赐给了自己的儿子。
☆、另一个寄居身体里的灵魂
侍卫吓得要哭了,猛磕着头:“奴没有伴真虚假!真的是大当家你!”最后一个你字还没说完,侍卫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红色的刀痕,脑袋从脖子上掉了下来,血迹划出一道痕迹,没有生命迹象的尸体碰的一声载倒在地。
山寨下的小路上,一辆朴素的马车晃晃悠悠地赶着路,毛驴拖着马车走在路上,赶车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老头的旁边还坐了一个丫头。
小丫头年纪很小,豆冠年华,扎着马尾,穿着素白的流裙,模样娇小可爱,就是半边脸长满了褐色胎记。
小姑娘赶路赶了很久,已经快要被这慢悠慢悠的路程晃得头晕脑胀,她倒是对路边那些颜色可爱的花儿感兴趣,可惜师傅他老人家眼里,这些路边的花儿要不就是什么什么草,要不就是什么什么药。
叼着一根猫尾巴,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三月天还是很冷啊,小姑娘打了一个冷战,灵敏的听力使得她发现了草丛中有异样响动。
小姑娘瞬间戒备的看着前方草丛,对着身旁的老人说的。:“师傅!前面有点不太对劲啊!”
“恐是俩土匪……”老人家眯着眼睛,把斗篷往上抬了抬,果真看到两个挎着大刀的土匪从山间走过来,样子看起来很着急,似乎正在赶路去什么地方。
老人把马车赶到路边停下来,他可不想招惹这些凶神恶煞的家伙,他们多半这么平安走到此地也是因为医者的身份特殊,往往碰到土匪也会放过他们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