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成为彼此的宿敌呢[穿书]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轻风白杨
轻风白杨  发于:2019年09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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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馅了?!
  宿殃只觉得自己大脑恐怕死机了。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动作。
  好在顾若海也没急着说话。
  过了许久,他才微微一笑,转开了话题:“当年,我也如此毫无保留地信过一个人。”
  宿殃:“……哦。”
  顾若海却没接着往下说。
  宿殃顿时就紧张了。他忍住想要将指甲放进嘴里咬的冲动,手指不受控制地捏着衣摆,将布料揪着一层一层折起来,又松开,再折起来。
  心下一片混乱,竟说不出都是些什么念头。
  缓了好一阵,他才支吾着开口:“呃前辈……知道我和他是……”
  “我知道。”顾若海道,“但我并不认为你们应该维持这样的关系。”
  仿佛那根绷紧的丝线骤然断裂,一块高高悬起的秤砣骤然落下,狠狠砸在宿殃心口。
  尘埃落定,却又难以承受。
  他嗫嚅道:“前辈……”
  “世间虽有男子相恋的故事流传,但那些看似美好的故事结束之后,许多苦涩的真相,其实并不为世人所知。”顾若海道,“这是一条艰难崎岖的路,你们都还年少,目光便只能触及眼前,无法想象将来可能会面对什么。”
  他停顿片刻,接着说:“所以,我不会让他同你一起前往雪山。你们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各自好好静静心。”
  顾若海的语气很平静,没有责怪,也没有逼迫,更没有嫌弃或厌恶,反倒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者在谆谆教导。
  他甚至没有说重话,一字一句都没有强烈的要拆散两人的意思。
  但宿殃还是感到心中腾起阵阵冰寒。
  “前辈,”他低声道,“我不怕苦,也不怕被世人评说。”
  寒意开始在四肢经脉中汇聚,他忍不住有些战栗,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至于将来……我们永远不知道将来和意外哪个会先发生,所以……我更想抓住今天,珍惜现在。江湖这么险恶,万一,哪一天,我……离开了,至少不会因为曾经的逃避去后悔。”
  眼前开始有片片黑幕出现,他强迫自己站得笔直。
  “……我想,顾非敌一定也是这样认为的。”
  顾若海看着宿殃,眉头终于皱了起来:“你……”
  宿殃猛地晃了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扶桌角,却因为视野发暗,一下子扶空了。
  他向着地面倒下,却落进了一双有力的臂弯里。
  “前辈,”宿殃挣扎着,双唇颤抖着问,“如果您也曾爱过,一定能体会的吧?”
  顾若海没有回答。
  他一把攥住宿殃的手腕,将内力强横地探了进去。
  宿殃猛地一颤。
  “你的身体……”顾若海沉声道,“你体内有极寒之物,怎么还敢练至阴至寒的功法?你想死不成?”
  宿殃的思维已经有点转不动了,却忽然福至心灵,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虚弱道:“我不练半凋红,怎么救他的命?”
  顾若海眼中骤然迸出一串难以形容的情绪。
  宿殃双眼微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求前辈……成全。”
  话音落,他再也撑不住,直接陷入昏迷。
  顾若海立刻去探宿殃的脉搏和内力,见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由松了口气。
  他将宿殃抱到床上,攥着手腕渡进去些许炽热的内力,强行压制着宿殃体内的寒意运行了一个小周天,这才叫雀守雀止进屋,吩咐他们好生看护。
  离开客栈,回到腾云阁,顾若海在桌案前静坐片刻,唤来亲卫凤凛,问起飞鸟居的情况。
  凤凛道:“今日下午,少阁主邀请千枫山庄徐少侠前来喝茶聊天。徐少侠刚刚离开不久,少阁主……少阁主去了飞鸟居东厢小屋,在夫人的画像前跪着。”
  听到这个说法,顾若海眉头微蹙,半晌,他叹息道:“……也算有心。”
  沉默了许久,他又说:“罢了,由他去吧。若是过了亥时他还跪在那,便传我令让他回屋休息,明天卯时初,演武场见我。”
  凤凛颔首应是。
  顾若海叹了口气,补充一句:“明日范奚再来递拜帖,你领他进来。”
  凤凛一愣,随即领命:“是。”
  他正要退下,又被叫住了。
  顾若海面带怅然,又似有些无奈。
  “准备行囊,重阳……我要去一趟青芜郡。”


第72章 盟主的安排
  徐云展照顾非敌给的地址来到阑阳城第七街客栈外,正巧远远看到顾若海离去的背影, 不禁皱了眉。
  他立刻加快脚步赶到宿殃住的房间, 却发现这里正一团忙乱。
  雀守熟悉徐云展, 立刻打招呼:“徐少侠!”
  徐云展皱眉看向陷入昏迷的宿殃, 问:“怎么回事?”
  雀守也还懵着:“不清楚, 阁主与宿少侠谈过话后, 他便昏倒了……”
  梅十三抱臂站在床边,淡漠地看向徐云展,一言不发。
  这时雀止抱着三个暖手的小铜炉进屋, 道:“十三兄, 你看这个行么?”
  梅十三接过暖炉,打开盖子, 看到里面满满当当的香灰里已经置了热炭,点点头, 用布巾包了, 在宿殃怀里、背后和脚下各塞了一只, 用被子将人裹严实。
  宿殃在昏迷中仍旧瑟瑟发抖, 眉睫和鬓角的发丝有薄薄的冰雾凝结。
  “他为何会这样?”徐云展上前探了探宿殃的额头, 摸到满手冰寒, 不禁有些急, “梅十三!”
  梅十三道:“圣子为了帮助顾少侠, 练了一种比较霸道的功法, 偶尔会发生压制不住体内寒潭冰魄的情况。通常昏迷一段时间就会醒来, 徐少侠不必担忧。”
  徐云展松了半口气, 又问:“只能靠保暖缓解?”
  梅十三道:“若是有练过正阳派、炽阳派功法的人在此,倒是可以以内力助他暖身。”
  然而,梅十三的功法偏清寒,雀守雀止练的也是清正派心法,都不合适。
  徐云展走的是力道派武学的路子,内功心法也选了比较百搭的清正派,眼下同样帮不上忙,只能站在一边,默默看着蜷缩在被子里不住战栗的宿殃。
  然而奇异地,宿殃这一次昏迷持续的时间并不久,寒意也没有以往几次凛冽入骨。
  他做了不少七零八碎的梦,但恍惚间醒来时,却一丁点都不记得了。
  一睁眼,看见徐云展坐在床边,宿殃猛然一惊,撑身坐起来。
  怀里的暖炉砰地掉在地上,梅十三捡了,又拿走另两只暖炉,带着雀守雀止退到房门外。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宿殃问。
  徐云展笑道:“非敌拜托我来看看你。”
  听到这话,宿殃的脸色立刻变了:“他为什么不能亲自来?顾盟主教训他了?”
  “教训不至于,只是罚他闭门思过。”徐云展道,“倒是方才我来客栈时,见顾盟主刚刚离开,他可有为难你?”
  宿殃开口正要回答,忽然发现不对。
  于是话到嘴边,一转弯,问:“你怎么会认为顾盟主要为难我?你知道什么了?”
  见宿殃一脸戒备,徐云展叹息道:“非敌都告诉我了,你们的事。”
  宿殃:……
  他无语扶额,心道:要不要这么快就弄得人尽皆知啊?
  “顾盟主真的没有为难你?”徐云展问。
  “没有。”宿殃闷声道,“他只是不同意我和顾非敌在一起,没说重话,也没赶我走……可能本来是想赶我走的,但我晕过去了,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
  说完,他还是有些担忧,问:“顾非敌呢?他只是被罚闭门思过,没被训吗?”
  徐云展看着他满脸忧虑的样子,失笑:“你们还真是……都在担心对方。”
  宿殃道:“站在顾盟主的角度考虑,这事的确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徐云展安慰道:“放心吧,他没事。倒是你,体内有寒潭冰魄,又为帮他练了寒功,听说经常会发寒症?”
  关于寒潭冰魄与三重寒功的事,宿殃不想多说。
  其实他自己对这柄双刃剑的效果也还没弄太清楚,目前看来,除了会让他偶尔发冷昏迷外,似乎对身体的影响并不大,内力运行也没受到阻碍。至于谛聆曾经说的妨碍寿数,宿殃也不知道具体会妨碍到什么程度。
  于是他只含糊道:“嗯……其实不算经常。”
  徐云展点了点头,道:“非敌拜托我来找你,是要我带你离开阑阳城,去千枫山庄暂住。”
  宿殃不禁皱眉:“怎么了?他不是没事吗?为什么要我离开阑阳城?”
  徐云展说:“他……打算尽其所能说服顾盟主,因此,担心顾盟主迁怒于你。”
  宿殃担忧道:“他一个人面对么?我……我总得帮他一把……”
  “你要相信他会解决问题的。你待在安全的地方,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就已经是帮他了。”徐云展伸手拍了一下宿殃的肩膀,道,“走吧。”
  宿殃沉默片刻,点点头,起身收拾行囊。
  ……
  直至亥时,夜色深沉。
  顾非敌在他母亲的画像前已经跪了好几个时辰。
  房门被轻轻推开,凤凛跨进屋门,唤道:“少阁主。”
  顾非敌回头,见是他父亲的亲卫,立刻招呼:“凛叔。”
  “阁主让我告知少阁主,该回屋安歇了。”凤凛道,“明日卯时初,阁主在演武场等您。”
  顾非敌双眼一亮,随即强压下心神,道:“好的。”
  辗转反侧半宿,顾非敌惦念着事情,睡得并不踏实。他数着漏声,天还没亮就起身,带了长剑,往演武场去了。
  等到卯时初,顾若海果然也携剑来到场中。
  立刻有侍者将演武场边的火炬立柱引燃,将整片演武场照亮。
  “你我父子也许久没有切磋了。”顾若海道,“与我练习一场,我便放你离开腾云阁。”
  顾非敌猛地抬头看向父亲,惊问:“当真?!”
  顾若海道:“自然当真。”
  说着,他手中长剑缓缓出鞘,映着周围橙红的火光,却显出一抹凛冽。
  顾非敌盯着剑锋看了一阵,咽了咽嗓子,抿嘴将手中长剑抽出,垂头向顾若海行切磋礼。
  顾若海却没有还礼,反而掐住顾非敌那一低头的瞬间,骤然暴起。
  长剑如虹,刺破深秋寒意凝结的空气,直取顾非敌面门。
  顾非敌一惊,立刻调动内力,抬手架剑,堪堪拦住顾若海的剑招,却被其中强大的力道逼得连退数步。
  “江湖残酷,并非你想象的样子。”顾若海道,“周围时刻都可能有你的敌人在你不经意间偷袭。所以……不必讲道义的时候,也不要太拘泥于礼节。”
  说话间,他竟丝毫不停,一连串剑招向着顾非敌倾泻而出。
  顾若海浸淫武学三十余年,自然不是顾非敌随随便便就能抵挡的。顾非敌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机。
  他见真鸢剑法无从取得优势,便换了自小玉楼学来的回雁剑诀,试图找到一丝反击的机会。
  谁知,顾若海手腕一翻,也换了剑法,处处针对回雁剑诀。不过几次交锋,力量相撞,顾非敌就差点握不住剑。
  “不可自满。”顾若海道,“你面前的人,也是从小玉楼出来的,你可记得?”
  顾非敌勉强架住顾若海一招“惊鸿”,却无法抵御后面紧随而来的“扶摇”,只能拼尽全力闪避,却还是被剑锋在侧腹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为父当年自创‘真鸢剑法’,以期击败小玉楼前辈。”顾若海道,“你也是时候想想,你的剑,该怎么用才最适合你。”
  顾非敌后退两步,重重呼出一口气。
  顾若海道:“你若再退,我今日就去杀了宿殃。”
  顾非敌目光猛地刺向顾若海,眼眶通红。
  顾若海的剑已经到了。
  如果不能退,他要么挡住,要么,就会被重伤。
  而一旦他身受重伤,就更没有理由陪伴宿殃去西南雪山了。
  在这一瞬间,顾非敌只觉得一切都仿佛在他眼中变慢,本应无限增大的压力和恐惧,却仿佛骤然间消失不见。
  他的心沉静下来,头脑也冷静下来,整个人仿佛遁入了一个奇异的境界。
  不能退。
  那就进吧。
  顾非敌脑海中出现了一道仿佛傲雪红梅的赤色身影,衣袂翻飞,细剑凶猛,只攻不守,一往无前。
  他不知道醉斩红梅的内力如何运行,但是,他知道醉斩红梅剑法带给他最直观的感受。
  顾非敌拼着将被顾若海的剑锋刺中,向前踏出一步,长剑如龙,攻敌必救。
  顾若海于是不得不撤剑回防。
  顾非敌乘胜追击,抛弃了一切剑招,放弃了所有套路,一招一式都用最狠、最拼命,也最直接的法子,直取对手命门。
  顾若海挡住顾非敌一连串的剑招,终于勾起唇角笑了。
  “你知道你需要的是什么了?”他问。
  “我会护住他的。”顾非敌道,“哪怕用我的命。”
  顾若海收剑入鞘,笑道:“这剑法,不是你突然悟出的吧?”
  顾非敌没有隐瞒:“当初,宿殃在小玉楼自创剑法‘醉斩红梅’,我方才取了他的剑意。”
  顾若海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似是想到什么,面露了然道:“原来,他竟是这种不要命的性子,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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