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后爬进管道,在逼仄的空间中向上攀爬,像是从狭窄的井底爬到井口,一次移动不了太多,只能慢慢蹭着来。
通风管中的气味并不好闻,金属、水泥渣、尘灰混合。
彰临真想把肺掏出来洗洗…
舒星弥在前面,好歹还能看见点光亮,五楼楼顶的铁板门是带漏眼儿的,隐约能筛下一些朦胧的光斑来,彰临就惨了些,基本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摸着黑往上爬,根本不知道自己爬到哪儿了。
彰临听见了一个很特别的声音,舒星弥的脚环有时会碰到管壁,这个声音微小而清脆,但他听起来却觉得很刺耳。
他一定要和舒星弥一起活下去,解开该死的脚环,逃出去。
不知爬了多久,舒星弥终于停下,楼顶处的铁板近在咫尺,他双脚撑着通风管,一手拿出军刺,一下一下地敲打着铁锁,然后哗地一声,一把掀开门盖,门盖拍在地上,翻起一层细细的尘浪。
舒星弥把头探出来,新鲜空气瞬间充满了他的鼻腔和肺部,平时不觉得,现在闻起来还有些奢侈的清甜。
忽然,他后脑勺一凉,一个冰冷的东西顶住了他的头,小而圆的轮廓。
这个触感和温度相当熟悉。
“把武器扔了,上来。”赌徒用枪指着舒星弥的头,命令的口吻中带了些得意,那意思,等候多时了。
舒星弥心都凉了。
枪让他拿到了?
也是,摄影师有透视眼,埋哪儿都没用,以赌徒的幸运程度,一次破解密码也不在话下。
万万没想到他们俩合作了。
舒星弥把军刺撂下,同时用脚轻踩彰临的肩,让他先下去躲躲,可彰临就是不动弹。
他有水果刀,可以割开绳索的。
“下面那个也别藏了,一起上来,你不上来,我崩了他。”赌徒笑了,那双眼睛令人心悸,前不久才在虹膜锁的屏幕上出现过。
舒星弥和彰临举着双手站在天台上,背对着赌徒。
“从那儿跳下去吧。”赌徒晃了晃黑洞洞的枪口,看了看天台的边缘。
真贪。
逼着俩人跳楼,明天广播里就会说他们是自杀,自动放弃游戏,不会提及赌徒的名字,也就不会给他拉到仇恨值。
“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舒星弥说,语气不慌不忙,像是偶然在酒吧搭讪一个陌生人一样随和。
他也想赌一把。
反正都到这一步了,再不赌就没机会了。
“没这个必要吧,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那样我就能死得明白一些,起码,我知道是谁了结了我。如果你能完成我这个心愿,我会很感激你的。”
这句话挑起了赌徒的男性自尊。
自己都有枪了,还怕他看一眼么?
“好,你转过来,我让你看看,看清楚了好上路。”
赌徒双手持枪,摆了一个帅气的姿势,朝舒星弥眨了一下左眼,大笑道:“惊喜吗?”
舒星弥也没忍住笑了:“的确惊喜。”
而后他直接向赌徒冲了过去,不下三招就踢掉了他手中的枪,拿在自己手里。
“下辈子记住,开枪之前要先把保险打开。”舒星弥示范了一下,手|枪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彰临原本举着的双手直接拍起了巴掌,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
第52章 极限游戏大逃杀篇
这回换赌徒心凉了。
他和他的队友都不会用枪, 找到枪的时候, 里面只有一颗子弹,谁也不敢乱动。
他们去过废弃工厂, 没找到子弹。
也就是说, 没有试枪的机会。
赌徒撒腿就跑, 直接跑向逃生梯。
舒星弥扣动扳机。
“怎么没反应?”彰临一愣。
舒星弥拆开弹夹看了一眼又装上:“没子弹。他可能是被队友卖了。”
而后,两人就听见赌徒的一声惨嚎, 而后“砰”地一声闷响,两个人的心同时被震了一下。
刚才赌徒看到舒星弥拿到枪,太过紧张, 腿肚子转筋,走逃生梯的时候一个脚滑,直接从五楼坠落, 原本地上有灌木丛,可以缓冲一下的,但今天他运气不好,正好落在灌木丛旁边,头着地,当场毙命。
幸运了一辈子的人,唯独在今天倒了个霉, 把命搭上了。
舒星弥捡回自己的军刺,和彰临顺着逃生梯安全回到地面, 在十一点四十五分离开了图书馆。
离开的时候, 游乐场的方向, 最高的摩天轮上方竖起了一面用白桌布制作的降旗。
意思很明显——休战。
灵媒闭着眼睛收拢手指,亮玫红色的指甲油一闪,手心里的那枚子弹已经被捂热了。
摄影师睨了她一眼,看到她手里有子弹,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再见了,我的‘朋友’。”灵媒把玩着那枚子弹,她的声音,柔软的手指缠着坚硬的弹壳:“来岛上的第一天就拿到了手|枪,以后还说不定会找到什么呢,除掉他是个明智的选择。本以为这次可以三杀的,可惜了。”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摄影师低垂眼睫,注视着赌徒的尸体,“既然他那么幸运,那他在行动前就没察觉到丝毫异样吗?”
“很简单,”灵媒勾唇微笑,“他最喜欢这种刺激的事情,即使察觉到异样,也还是会继续做下去,更何况有那个教授在,他能察觉到什么?他已经离开幸运女神的怀抱了……而且,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聪明,我们拼死拼活才拔下一根鸭毛,他却轻轻松松地得到了老天为他安排好的烤鸭——片好了肉,卷好了葱,蘸好了酱,塞到他嘴里去。他还能有什么作为?说白了,他就是个被上天宠坏的孩子罢了。”
“子弹怎么处理?”
“找个马桶冲掉吧,”灵媒凝视着子弹散发出来的金属光芒:“让我们来玩一场没有枪的游戏。回到冷兵器时代。”
舒星弥和彰临打算就近去一趟杂货铺,拿些食物,两个人都饿坏了,灰头土脸的。
杂货铺在荒阔的道边,孤零零13" 每天都被老攻追杀怎么办[快穿]12" > 上一页 15 页, 。
门没锁,两人进去从货架上拿了些面包、草莓酱、干脆面、薯片,还有几瓶饮料,还有一包湿巾,往收银台前一坐。
彰临拿过计算器:“归零,两袋薯片两包二十块,两瓶橙汁十块…”
舒星弥按住了他的手:“你玩玩还是来真的?”
“上超市买东西必须付钱。”彰临继续闷头计算着:“四袋巧克力面包三十二块…”
“门前大桥下流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舒星弥唱上了。
“老师怎么这么坏啊?”彰临放下了计算器,拿起巧克力面包,仔细看了看包装袋:“我好像按错了…”
“哈哈哈哈…”舒星弥揉了揉彰临的头:“别算了,先吃,吃完了老师付账。”
“恩,你刚才唱的还挺好听。”
那可不,鲛人血统,不会唱歌能行吗?以前还会哭出珍珠来着,现在是不行了,否则能给你表演一下绝技。
舒星弥撕开一包湿巾,递给彰临一张,让他擦擦手,舒星弥也擦了擦手,又擦干净脸和脖子,准备吃面包,这时,一张湿巾凑了过来。
“老师,你这儿没擦干净。”彰临细致地给舒星弥擦了擦锁骨。
冰凉的湿巾在锁骨上游走,不带任何情|色意味。
仅仅是在清洁。
他靠得这么近,舒星弥的心脏又开始乱跳了。
单纯的人做着单纯的事,暧昧的人动了暧昧的心。
彰临的手指很长,偏小麦色,食指指节上还有一颗褐色的小痣。
无形之中的撩,突如其来的撩,舒星弥太爱这一口儿了……
“你脸怎么这么红?脖子也是…”彰临眨了眨眼,很关心舒星弥的状况,好奇地看了又看。
“……你猜?”
“难道你对这个湿巾过敏?”彰临盯着手里那团灰不拉几的湿巾。
“再想想其他可能性?”
比如,我喜欢你所以害羞了小鹿乱撞之类的?
“老师,我饿,能不能吃完了再想。”
我仿佛知道了你一直单身的原因。
“来,吃。”舒星弥把面包和薯片往他面前一推:“想吃多少吃多少,就把这当自己家一样。”
彰临拿了一片面包,舒星弥贴心地用试毒针试过了,安全,这才敢让他下嘴。
他又拿过那罐草莓酱,打开盖子,看见里面血红浓稠的果酱,连忙把盖子盖上,把果酱拿得老远。
尽管极力压制,他还是想起了刚才在图书馆看到的那一幕——赌徒摔死了,地上一大滩腥红色。
“老师,我们是不是杀人了……?”彰临的胃里泛起一阵一阵的恶心。
觉得自己恶心,觉得这个游戏恶心。
恶心之余,还有困惑。
“赌徒失足坠楼和我们不无关系,但如果他不来杀我们,也就不会因此丧命,”舒星弥知道彰临心中所想,他看着他的眼睛说:“在这个游戏里,凡是来攻击我们的人,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但如果有人真心想要跟我们合作,一起逃出这个荒谬的游戏,我也会考虑。彰临,你记住,对你动杀心的人不会尊重你的生命,你也没必要尊重他的生命,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无辜者的你绝对比漠视他人生命的人更值得活下去,如果你让他杀死了你,他活了下去,你能保证他此生不再杀人吗?很难说吧?但如果你正当防卫,你活了下来,我相信你除了自卫之外不会杀人,这就是你和他的区别。我非常理解你此时的心情,看到他人死去的确对你造成了不小的刺激,但我要你知道,你,我,没做错任何事情。”
彰临望着舒星弥,拥塞在他心头的阴霾一点点散去。
“遭了,老师,我忘了录下来。”他慌忙掏出录音笔。
“不用录了,我相信你听得明白。”舒星弥笑了。
彰临把果酱倒在面包里一裹,大口吃了下去。
两人吃饱喝足,回到校舍,舒星弥打算去洗个澡,彰临也要去。
“你和我一间还是?”舒星弥从柜子里拿出两套干净校服,打算洗完换上:“我刚刚看了下,淋浴间挺小的,不到四平米。”
“我和你一间,”彰临拿上装衣服用的塑料桶,“怕你没安全感。”
舒星弥笑了。
令人惊喜。
第53章 极限游戏大逃杀篇
洗澡之前, 舒星弥还把两人的背包放在柜子里锁好,怕有人来偷枪。
“我们用最里面那间吧。”舒星弥指了指。
最里面那间挨着窗户, 可以晒到阳光, 在这个凉凉的秋天,晒太阳是件很舒服的事。
在这个压抑而又诡谲的大逃杀游戏中,人们总是东躲西藏的不敢露面,晒太阳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好。”
然后舒星弥进了最外面那间,把花洒打开,水温调热,然后再出来,用透明胶带从底部把门黏上。
“这是做什么?”彰临问。
“你猜。”舒星弥又走进了中间那间, 同样打开花洒调热水温, 把门黏上, 然后又把装有换洗衣服的塑料桶放在门前。
而后,两人进了最后一间。
舒星弥把军刺挂在衣钩上, 用鼓励的眼神望着彰临:“我刚才那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不知道。”彰临摇了摇头:“我们明明不用前两间,为什么还要把水打开, 把门关起来, 还有, 为什么不把桶放在离我们最近的位置呢?那样拿衣服也方便一些。”
“如果你来到浴室, 听到三个浴间都有水声,而且都关着门, 你会怎么想?”
“我会觉得是三个人在洗澡, 一人一间。”
舒星弥脱了衣服搭在门上, 拿下花洒调试水温:“没错,有一个迷惑效果,对吗?这样别人就不太容易找到我们,而且就算要找,他们也会出于惯性从最外面那间查起,我听见异样的声音就会察觉到了,这个时间差很重要,先手和后手的区别可是很大的。”
下午的阳光穿过透明玻璃,淋在舒星弥的身上,彰临怔怔地看着,眼前白花花的,淅淅沥沥的水声灌进他的耳中,将他本就不多的理智无情打散。
“怎么了?脱衣服啊?”舒星弥已经把水温调好了,一转头看到彰临还傻傻的戳在那儿,全副武装。
“哦,好。”彰临机械地脱掉了大衣、毛衣,有些不好意思地脱掉了最里面那件大爷款白色跨栏背心,挂衣钩上,然后脱裤子,内裤也是白棉布的,很朴实。
“过来,站这里。”舒星弥拉着他的手腕,让他站花洒底下。
热水倾泻而下,不一会儿,两人都湿透了。
“好舒服。”彰临拢了拢湿润的头发,全身都松软下来,眼前一片朦胧,水珠顺着睫毛往下滴。
舒星弥怕他不好意思,就背对着他,没想到洗到一半,有只手贴在了他的背上,一瞬间心脏狂跳,热腾腾的水串仿佛都落在了他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他转过头,彰临收回手,笑着说:“抱歉。”
“没事,这里太小了。”舒星弥假装不以为意。
“我以后要是娶媳妇,想娶个像你这么白净的。”
彰临闭着眼睛,脑中自然地浮现出舒星弥的**,漂亮的肩颈、结实的手臂,白皙的腰背,饱满的臀,他猜是很柔软的,修长的腿,踢人很疼。
“那你直接娶我不好吗?”舒星弥小声说,声音被水声覆盖。
“恩?你说什么?”彰临凑得更近,拼命想听清楚的样子。
“…能不能帮我拿一下香皂。”
不能直接说那种话,会吓到他的。
“哦,好,”彰临从架子上把香皂取出,递给舒星弥,接着说道:“不过我爸说我很难娶上媳妇了,我太傻了,没有女孩子愿意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