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魔头好像喜欢我[穿书]完本[系统]—— BY:以魂代月
以魂代月  发于:2018年10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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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明康不再规劝,挥退了跟随的众弟子,带领他们二人来到了传说中关押沧南的地方——穷云洞。
穷云洞并不大,地处偏僻,且只关押了沧南一人。除了每日前来为她送饭的弟子,其余人几乎不来此处。何况二十载春秋交替,岛上服役的弟子来了又走,到了此时,已经很少有人知道无涯洞内究竟关押着什么人,是犯了何错才会终身□□于此。
还未至洞口,楚歌已被眼前的荒凉所震惊。洞外只有黄沙枯木,连半点生气都见不得,更不敢想洞内是何景象,何况要在此数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沈无心面无表情,静静地跟在陶明康身后。
陶明康拿出一块六角翠石,合在了洞外的门缝缺口处,洞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寒风从洞内吹出,教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没想到,原来洞内竟如此寒冷。
洞中人明显感觉到来人的气息不似往日弟子,轻唤了一声:“是谁?”
那声音如呢喃软语,温柔似水,在洞中伴随着回声,悠远空灵。
楚歌看向沈无心,他虽不动声色,但楚歌就是能感觉得出,他在紧张。
没人回答她。
沧南没有得到回应,从山洞深处走来,洞内烛光甚微,堪堪只能照出人影,但那窈窕身姿,丝毫不像一个三十余岁的女子。
她身上带着凛冽寒气,所过之处,烛火跳跃地猛烈异常。
待她行至眼前,众人才看清楚她的模样。
她清清冷冷,白皙的面容上,一双含情桃花与沈无心如出一辙,想来年轻时,应该也是面若桃花的美人,难怪魔头沈如风会对其一见倾心。只是经历了世事沧桑,整个人更加倦怠些,少了些生人气息。
她似乎也没想到居然来了三人,不由一滞,目光轻扫,最终却落在了沈无心的脸上,再移不开眼。
想来母子连心,她该是认出了他的。
楚歌与陶明康对视一眼,皆默不作声。谁也不知道两人相见会发生何事,只能战战兢兢地在一旁静观其变。
沧南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抚摸一下沈无心的脸,沈无心一动不动,冷若冰霜,直到那手近了,他才开口:“沧南。”
沧南忙缩回手,慌乱地转过头去:“抱歉。许是我认错了。”
那俊俏的面容,高挺的鼻梁,以及微薄的唇,像极了她二十年前爱极了又恨极了的男人。
但怎么可能是他呢,是她害了那人,也是她亲眼看着那人死在了众人手里。
可为何,明明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再想起往事,心中还会如针扎一般的疼痛。
“你没认错。”陶明康在一旁开口道,“这是你的儿子,沈无心。”
如同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她不可置信地猛地回过头去,方才在心中稍微安放的心此刻又被提了起来,此事来的太过突然,让她猝不及防,一时竟然不知该是喜是悲,只能化成空洞的双目,定定地看着沈无心。
“不可能……我……我没有儿子。”她固执的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
她怎么会有儿子呢?她的儿子早就在二十年前死去了。
如那人一样,被她亲自害死了。
可这话落在了沈无心耳中,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似乎他从出生开始,就是不被人承认的。他的活着,也许对于他所谓的“母亲”来说,更像是一个拖累。
刚刚有些动容的内心顷刻便冷了下去,他开口道:“我只问你,二十年前所有事情的真相。”
沧南却没回答他,而是像自言自语一般,不知是说给谁听,两行清泪却夺眶而出:“你叫无心?寒玉本无心……奈何总深情。”
二十年前的点点滴滴翻涌上心头。
记忆中,那时她怀着身孕,那人躺在她身侧,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调笑道:“你说给我们儿子起个什么名字好?”
想了想,又一本正经道:“希望他能一世长安,深情不负,不如叫他……”他回头做了个鬼脸,故意逗她道:“沈深情?”
她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这是什么名儿?让别人听了去,只当他的爹娘是文盲呢!”
“哎,那我换一个,我想想……嗯,有了!寒玉本无心,奈何总深情。不如就叫沈无心,听着还霸气。”那人像小孩一样,滔滔不绝,兀自做着往后阖家欢乐的美梦。
可这样的美梦,都被她亲手打碎了。
沈无心见她此番情态,不由催促道:“我在问你,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那时江明知遇到你,是不是你故意策划的?江闻天与叶齐天,是不是你找来的?”
沧南抬起头,抿着嘴,尽量敛住情绪,不让自己再哭。
她本想一辈子守在心底的愧疚与过往,如今看来是瞒不住了。
所有真相都有公之于众的一天。
她淡淡道:“既然如此,我便给你讲个故事吧。”

☆、45(四更)
故事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二十年前, 沧南还是沧海的一个小小弟子。沧海极少招收女弟子,而她天资出众,被陶明康赏识,破格选入,望她接下来的时日里好好修习,能闯出一番名堂来。
她也确实不负众望,她十四岁入沧海, 到了十七岁时,就已有“救世圣手”之名。
沧海派有规定,弟子满十六后便可下山历练, 济世救人。
而她也正是在下山第二年时,遇到了那个让她爱恨一生的男人,沈如风。
如众多俗套剧情一般,她第一次遇到沈如风时, 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蜷缩在一个四下无人的角落里, 像极了受伤的小兔子。
那时正是冬日,寒风凛冽,天空阴沉沉的,已连续下了几天的雪。沈如风靠着身后冰凉的石墙, 应是许久未动过,月白色的衣上沾了一层薄薄的雪花,本就俊秀的脸颊上沾染了血,红与白交融在天地间, 说不出的妖冶又迷人。
她看不下去,主动提了药箱救治,那男人倒也没有反对,只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像是看什么极有意思的事,淡淡打趣道:“姑娘倒是菩萨心肠,不知眼前人是谁,就敢随意施救。”
那目光落到沧南脸上,倒让她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埋着头,自顾自地为他包扎伤口,声音柔柔地:“医者本分,无论你是谁,在我眼中都是需要帮助的病人,又怎会分人而异呢?”
彼时如花年龄,正是女儿家最美的时候,她抬头,正对上那俊秀男子的目光,不由面上泛红,落在那人眼里,纵然天寒地冻,大雪飘零,可眼前的女子却是比三月里的桃花还要好看。
沈如风并未告诉她真实身份,显然他也不敢冒这个险。虽然在沧南的心里,他像白玉一样纯白无暇,但在世人眼里,他仍然是臭名昭著、靠吸食人心头血的变/态魔头。
他深知这一点,却也未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有动情的时候,特意隐瞒了名讳,正看见墙头一排白雁飞过,随口给自己诌了个沈雁的名儿。
一切顺理成章,两人彼此一见钟情,沈如风怕她整日在外闲逛,万一哪天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眼前所得会顷刻化为泡沫,而沧南又顾忌自己门派内不许动情婚嫁的门规,怕被其他下山历练的弟子看见,两人各怀鬼胎,却又心照不宣地私奔了。
两人选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山头,沈雁剑术颇高,一道剑气划过,竹林顿时倾倒一片。沈雁亲自削了木竹,与沧南手把手搭了小竹屋,门前又栽了许多草药,还特意圈出一小块田地来种四季不同的蔬菜。
沈如风喜欢兰花,她便在门前栽了许多兰花。
日子如风一样,不知不觉过去。
转眼到了春日。两人挑了个良辰吉日,在山间简简单单拜了天地。沧南会酿酒,清晨采了最新鲜干净的杏花,酿出的杏花酒百里飘香。
沧南与沈雁交了杯,共饮下一杯合欢酒,从此天地可证,二人结为夫妇。
沧南第一次穿上大红色的喜袍,美艳得不可方物,她执着空杯,轻声对沈雁笑道:“你我二人既已结为连理,往后余生,当携手互扶,此生不弃。”
沈雁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笑道:“此生不弃。”
如同神仙眷侣一般,他们过着隐世独居的日子,虽平平淡淡,却也恣意快活。
沈如风白日里总会出去,沧南虽不知道他出去做什么,却也不愿多过问。甚至对于沈如风的过去,她也不曾追问过,在她心里,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无论他曾经是好是坏,起码此时,他是自己独一无二的夫君沈雁。
但她不知道的是,沈如风修习邪术,若不饮儿童心头血肉,身体便会极速衰老。若克制一年以上,武功也会逐渐废去。
所以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沈如风的恶名仍然流传在江湖之上,人人鄙夷唾弃,却又人人闻风丧胆。
她作为一名医师,自是与这种邪魔外道势不两立,对沈如风此人恨之入骨。
甚至她还在饭桌上,拿出‘沈如风’一事,作为她与沈雁的谈资。
可那时她并未注意到,当她提及‘沈如风’一名时,沈雁短暂的僵硬,与眼神中的不易察觉的紧张。
再后来,两人水到渠成,她自然而然有了身孕。
沧南始终忘不掉,在她将这个喜事告诉沈雁时,他脸上一瞬间划过的神情,有欣喜,有盼望,却也有一种看不透的情绪。
后来她才知道,那时的他,想来也是挣扎万分。
对她而言,沈雁是一个好丈夫,与她举案齐眉,陪她煮茶作画。沈雁似乎总有用不完的耐心,把自己的一腔真心全都毫无保留地交给了她。
沈雁温润,又有些孩子气,每每能在她心思烦闷的时候逗得她开怀大笑。
她真真切切爱上了这个男人。
自从沈雁得知她有了身孕后,不知为何,竟不再外出,而是整日陪在她的身侧,陪她聊天解闷儿,准备在岁月里迎接这个新生命的降临。
也许那时,沈如风是真的想改邪归正,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积一些德。
那段时日,甚至连江湖上,对沈如风口诛笔伐的声音都少了些,只当这魔头藏匿起来,不再出来害人。
二人一同给孩子起了名讳。沈如风坚定的认为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儿,总是兴奋地抱住沧南,谢谢她为沈家留了后。
“寒玉本无心,奈何总深情。”
“不如就叫,沈,无,心。”
她抚摸着自己日渐鼓起来的肚子,轻笑道:“无心,你听你爹爹给你起的名儿好不好听?”
又几月,孩儿顺利出生,确如沈雁所言,是个男孩儿。
沧南抱着他给沈雁看时,沈雁却似乎并不是很开心,只勉强地笑了笑。她那时还不知道,江湖四大门派沉寂已久,隐隐有欲动之势,准备捉拿沈如风重振江湖威名。
而沈雁不知为何,近来越发虚弱,有时浇着花儿都能晕过去。
沧南是医师,但对于沈雁的体质却是货真价实捉摸不透,只觉得他体内似乎有一股邪气游荡,但又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而沈雁对于她给他诊脉也越发排斥,有时甚至会对她真的动怒。
沧南心里担忧,暗自决心,头一次用了门派秘术,传话给陶明康,请教他此病何解。
不出两日,他便收到了陶明康的回信,信中只有四个字:“他可姓沈?”
沧南心中一惊,不知远在千里之外的门主是如何神机妙算,忙回信道:“正是。”
又两日,信再次传来:“据我所知,世上有此症状者,只可能是沈如风,危险,速回。”
沧南一时失了魂魄。
她不愿相信这就是事实,不愿相信沈雁骗她,又自作主张地拿了信去找沈雁对质。那时沈雁正在为她熬制补血汤药,听到她的叫喊,还未当回事,只问道:“发生了何事?”
沧南提信前来,眼睛已经哭得红肿,那近乎逼问的眼神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寒战,似乎冥冥中有什么最不愿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她不悲不喜,只在等一个答案:“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沈如风?”
他打了个踉跄,却没有说话。
可在沈雁近乎绝望的眼神中,她知道了这一切,原来都是真的。
她险些崩溃,不解地质问他道:“难道在你午夜梦回之时,就不怕你害得那些性命报应在自己孩子身上吗?”
沈如风面色变幻,最后汇到嘴边,变成一句轻轻的对不起。
她这一辈子最爱的男人,居然是她最憎恶最痛恨的男人。
当两者的身形交叠重合,她几近反胃,就连看着自己的孩子都变得恶心起来。
她作为名派之徒,怎能与这等变/态之人相爱,又怎能为这等人生了孩子?
她开始厌恶自己,开始想逃离这样的生活,开始与沈如风无休止的争吵。
而那时,距离两人相爱相识,才不足两年。
所有真相无情地被揭开,流出血淋淋的事实来。那人就连名字,都是假的,更何况感情,还谈什么真呢?
而沈如风又有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当眼前的美好被打碎,他又无法阻止时,只能选择用强制性的方法,自欺欺人地祈求能留下一些温情。
他囚禁了沧南,让她每日不得再出门半步,只能在家喂养小儿。而自己也不想再与她见面必争吵,又恢复了每日早出晚归的生活。
江湖上,消失已久的沈如风重回视线,仍然是那个吸食人血的魔头。
沧南讲到此处,似乎极是疲惫,抬起眼眸看向沈无心,她向来纠结如此,一方面心里不接受他,可母性又让她愧对于他。
沈无心面色不变,虽是此时才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世,却觉得还不如不知。
如此他算什么?一个孽缘下产生的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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