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分明早上才接过吻,这一吻,却像是隔了许多天一般,一时半会儿竟停不下来。
直到喘不过气了,朱醴才推了推周朗月,周朗月会意,松开了他,而后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脊。
周朗月又啄吻了几下朱醴的眉眼,才道:“我去做意大利面,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便放下朱醴,站起身来,朱醴本想问牛奶味的润唇膏呢,末了,嫣红而湿润的唇瓣动了动,抿唇笑了:“好。”
周朗月将买好的意大利面、明虾、鱿鱼、扇贝、蛤蜊从购物袋里取出来,他先煮了一锅水,随后将明虾去壳去虾线,扇贝与蛤蜊去壳,接着,他将意大利面丢进煮好的开水里煮软,又另起一锅焖煮明虾、鱿鱼、扇贝肉、蛤蜊肉,直到汤汁呈奶白色,然后,他又拿出一个干净的锅,放入橄榄油,煸炒大蒜、番茄,待番茄起皱,再加入白葡萄酒、香草以及明虾、鱿鱼、扇贝肉、蛤蜊肉炖煮,煮到汤汁略收,将意大利面倒入,最后,等到意大利面与海鲜、汤汁充分融合,便出锅,摆盘。
朱醴闻见香味,才下了沙发,走到厨房,从背后抱住周朗月,笑道:“朗月,好香。”
周朗月回过身来,望住朱醴,严肃地问道:“是我好香,还是意大利面好香?”
“当然是你好香。”朱醴踮起脚尖来,微微用唇瓣蹭过周朗月的下颌。
周朗月扣住了朱醴的腰侧,吻了吻朱醴的唇瓣,声音暗哑:“我们先吃意大利面好么?”
“嗯,好。”朱醴从周朗月怀里钻了出来,端端正正地在餐桌前坐了。
周朗月将两盘意大利面端出来,一盘摆在自己面前,一盘摆在朱醴面前,又取了叉子出来。
俩人各自吃完了一盘意大利面,由周朗月将盘子、叉子清洗了,厨房也收拾干净了。
周朗月拿了抹布来擦着饭桌,仍就坐在饭桌旁的朱醴抬起裸/露在裤脚外的脚尖来,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着周朗月的后腰。
周朗月好不容易将饭桌擦完,便将抹布一扔,正要将朱醴欺负一番,但瞧见自己的双手因为擦过饭桌的缘故,油腻腻的,他忍了忍,只低首咬了下朱醴的唇角,便急急地去厨房,用洗手液将手洗了干净。
等他回到客厅时,朱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斜躺在沙发上,身上睡衣的衣襟开了一些,隐隐约约地露出雪白而圆润的肩头。
周朗月堪堪在那肩头印下一个吻痕,朱醴却揪住了他的衣服,同时阖上了双眼,没多久,竟然浑身簌簌着打起了颤来。
周朗月将兀自颤抖着的朱醴抱在怀里,柔声关切道:“你怎么了?”
朱醴勉强睁开双眼,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点冷。”
“你不会又发烧了吧?”周朗月伸手覆在朱醴的额头上,稍微松了一口气,“不烫,应该没有发烧。”
他取了一支体温计来,送到朱醴唇边,朱醴立刻乖顺地将体温计含在了口中。
过了片刻,体温计“滴”地一声响了,周朗月从朱醴口中取出来一看,显示的温度是36.8°,是正常体温,并没有发烧。
朱醴已经不再颤抖了,他看了眼体温计,笑道:“应该是我下午的时候,把空调打得太低了,所以有点感冒了吧。”
周朗月眉间紧蹙,凝望着朱醴,又猛然将朱醴抱在怀里。
朱醴闷声问道:“朗月,你怎么了?”
周朗月歉然道:“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太爱生病了。”朱醴说着,突然想起了牛奶味的润唇膏,便大着胆子道,“我的嘴唇有点干了。”
周朗月心中了然,从衣服内袋里拿出那支牛奶味的润唇膏,转了一些出来,用手指沾了,轻柔地涂抹在朱醴唇上。
涂抹了一半,周朗月的指尖不由嵌入了朱醴的唇缝,擦过温热的齿列。
“唔……”朱醴低吟了一声,双眼含情地瞧了眼周朗月。
周朗月却难得强硬地道:“张嘴。”
朱醴的面颊立刻红了一大片,张开嘴来,任由周朗月动作。
周朗月仅仅用手指轻点了下朱醴胆怯的舌尖,便收回手指来,又一本正经地为朱醴涂抹润唇膏。
牛奶味的润唇膏牛奶味很浓,牛奶的甜香在俩人周遭弥漫着,将朱醴催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连双眼蒙上了一层雾气,细骨伶仃的脚踝也无所适从地乱颤着。
周朗月重重地摩擦着朱醴的唇瓣,语调却柔得能掐出水来:“你喜欢牛奶味的润唇膏么?”
朱醴坦率地点着头,断断续续地道:“喜欢......我喜欢......牛奶味......的润唇膏......”
“我也很喜欢......”周朗月停顿了下,“不过我更喜欢牛奶味的安全套。”
朱醴闻言,扑到周朗月怀里,紧接着,抱住了周朗月的腰身,呼吸不稳:“朗月,抱我。”
第26章 第二十六幕
朱醴缠着周朗月抱他,折腾了几回,才安静地在周朗月怀里睡去了。
周朗月将自己与朱醴清洗干净,穿上了睡衣,又拿了朱醴的睡衣来。
朱醴被他放在床上,浅浅地呼吸着,身无寸缕,不止是脚踝,浑身上下都细骨伶仃的,特别是后背的蝴蝶骨,仿佛要破开皮肤,冲出来一般。
周朗月低首吻了下那对蝴蝶骨,又将棉质的睡衣小心翼翼地为朱醴穿上。
当穿到睡裤时,朱醴像是不舒服了,眉眼皱了起来,口中含含糊糊地轻哼着。
周朗月含着朱醴的双唇,吸允了一会儿,朱醴才重新安静下来。
周朗月为朱醴穿好了睡裤,而后扯过薄被来,覆在朱醴身上,他刚要起身走开,脚步却是被迫地一滞,他回首一看,却是被朱醴揪住了睡衣下摆。
——朱醴没有醒,这么做分明是出于本能。
周朗月本想去书房查看邮件,见朱醴这副模样,便索性上了床去,将朱醴抱在怀里。
朱醴立刻将头埋在了周朗月怀里,双手双脚也跟着缠了上来。
周朗月伸手轻抚着朱醴的后背,声若蚊呐地道:“放心,朱醴,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睡梦中的朱醴的眉眼舒展了开来,不知是听见了周朗月的话语,还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朱醴一觉睡醒,见自己在周朗月怀里,不舍地蹭了蹭,才钻了出来。
他看了下时间,已经早上六点四十五了,便凑到周朗月耳侧,轻声唤道:“朗月,起床了。”
周朗月睁开双眼来,动了动右手,发觉右手有些麻了,便凝视着朱醴,展颜笑道:“你把我的手都睡麻了。”
“麻了么?”朱醴低下身来,将周朗月右手睡衣衣袖扯了上来,细细地舔吻着,一寸一寸的,从肩头舔吻到指尖。
周朗月被朱醴这么舔吻着,直觉得朱醴的气息透过右手肌肤窜遍了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他猝然想起他重生前的事,不禁稍稍有些恍神——朱醴躺在一张手术台上,咽喉处插了一把散着银光的手术刀,殷红的鲜血漫过他苍白而纤巧的喉结,又蜿蜒而下,将他赤/裸的身体染上了一片血色。
周朗月发现朱醴时,朱醴还没有断气,朱醴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含情的双眼空空洞洞的,除了死气,什么都没有,毫无血色的唇瓣颤了颤,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朗月,我爱你。”
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朱醴便没有呼吸了,他却错觉他与朱醴对视了千万年。
朱醴死了,死不瞑目,身体上还残留着手术的痕迹,甚至还有他们数天前做/爱后留下的吻痕。
他用力地将朱醴抱在怀里,连接在朱醴身上的机器同时因为朱醴的死亡而发出了尖锐的声响。
朱醴身上的血流淌到了他身上,从温热一点一点地冷下去了,同时朱醴的身体也从柔软一点一点地僵硬了起来。
朱醴的尸体苍白逼人,周朗月从那把杀死朱醴的手术刀里看见了自己的脸,竟然比朱醴更要苍白上许多。
他用力地阖了阖眼,将令他心脏骤停的回忆压了下去,凝望着朱醴,柔声道:“多吻我一会儿。”
“朗月,出什么事了么?”朱醴觉察到周朗月的异常,抬眼望住了他。
朱醴的双唇还停留在周朗月右手无名指指腹上,吐出来的气息也尽数扑打在周朗月手上,将每一处指缝都填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