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喜欢你,我才知道了喜欢一个人的滋味。”朱醴用唇瓣蹭了下周朗月的尾指,“我以前不懂人为什么会喜欢上另外一个人。”
“原来如此。”周朗月抚摸着朱醴的后脑勺,将小馄饨端了过来,喂给朱醴吃。
朱醴口中没什么味道,吃了一只小馄饨,便不肯吃了,缠着周朗月用嘴巴喂他。
周朗月没办法,只能含了一只小馄饨,又贴上了朱醴的唇瓣,用舌尖抵着小馄饨,将小馄饨轻轻推了过去。
朱醴吃了周朗月喂的小馄饨,更不肯自己吃了,周朗月便用嘴巴将所有小馄饨喂进了朱醴口中。
等朱醴一碗小馄饨下肚,周朗月抬手摸了摸朱醴的小腹,又附到朱醴耳侧问道:“你吃饱了么?”
见朱醴点头,周朗月便将药拿来,又倒了水,递予朱醴。
朱醴不接,只一双眼睛亮得厉害,望住了周朗月,一字一字地道:“朗月喂我。”
周朗月低首吻得朱醴松开唇齿,便顺势将两颗药丸塞入了朱醴口中,又饮了一口温水含着,将温水渡了过去。
“好苦。”朱醴抱怨了一声,又低头笑道,“水里有你的味道。”
周朗月轻抚着朱醴的发顶,道:“我去请医生过来。”
“好。”朱醴点点头,将抱着周朗月腰身的手收了回来。
周朗月出门去请医生,刚刚踏出门,朱醴便听到隔壁床的老人以他能听到的音量道:“同性恋。”
朱醴并不理会老人,只仰首望着门的方向。
周朗月很快便回来了,他一回来,便对上了朱醴含情脉脉的双眼。
现在已经下午了,柔软的阳光倾泻下来,铺洒在朱醴身上,将朱醴的眉眼照得纤毫毕现。
朱醴本就容貌出众,病了几日,苍白逼人,双颊微微凹陷下去,病态催生出了柔弱的风情,勾得周朗月忍不住想将他拥入怀中。
周朗月情不自禁地端详着朱醴的面容,忽地偏过头去,让医生先行。
医生测了朱醴的体温,朱醴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但由于他总是反复发烧,还是得再住院观察两天。
病床不大,入了夜,周朗月便在旁边的一张小床上睡下了。
朱醴伸手就能够到周朗月的面颊,便趁着周朗月熟睡着,用指尖擦过他的唇缝。
朱醴的指尖堪堪与周朗月的唇缝分离,隔壁床的老人猝然间猛烈地咳嗽起来,好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全数咳出来。
第23章 第二十三幕
朱醴猛然回过头去,只见老人身形佝偻地缩在床尾,整个身体抖个不停,仿佛下一瞬一身的骨架便会散了去。
朱醴一怔,立刻开了灯,又从病床上下来,按响了老人床头的呼叫器。
老人已然咳出血来,大片大片的血溅落在雪白的床铺上,洇开了,触目惊心,颇为渗人。
忽地,朱醴的手被人用力地拉扯了一下,而后他便落入了一人温暖的怀抱中。
“朗月……”朱醴低喃了一声,想要回过头去看老人的情况,却被周朗月按住了后脑勺。
周朗月紧紧地抱住了朱醴,双唇附在朱醴耳侧,不停地道:“别回头,别回头……”
周朗月用眼角的余光朝着老人望了过去,那老人当真咳出了内脏来,暗红色的柔软脏器黏黏腻腻,细细碎碎的,被血液与粘液包裹着,迟缓地从床铺向着地面流淌了下去。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周朗月怕吓着朱醴,索性将朱醴打横抱起,出了病房。
俩人偏巧与赶来的医生擦肩而过,老人很快便被推了出来,只脸上盖了一张白布,又换了新的床单被套。
尸体被推着去了太平间,因为已经入夜的缘故,医院走廊上来往的病患、医护不多,推床的滚轮声炸了开来,格外刺耳。
朱醴与周朗月坐在一旁的长凳上,周朗月的手仍旧覆在朱醴的后脑勺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朱醴已经猜到老人肯定已经过世了,也不发问,安静地伏在周朗月怀里。
他好似又看见了母亲,母亲穿着一身白袍,脸上戴着口罩,就在离他不远处的转角和人说话。
他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母亲却又不见了。
——也许妈妈从来都没有来过这家医院,是我自己看花眼了吧。
他将由于紧张而握紧了的拳头松了松,忽然听见一把慈祥的声音道:“朱醴,周朗月,我们为你们准备了新的病房。”
他回过头去,见是自己的主治医生,张了张口,却是朝着周朗月道:“朗月,带我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周朗月点点头,抱起朱醴,越过了主治医生。
没想到,周朗月抱着朱醴还未走出几步,便有四个护士拦在了俩人面前。
其中最为年长的那个护士道:“两位现在不能离开医院,必须要立刻去做全身检查。”
周朗月问道:“那个老人是死于传染病?”
主治医生答道:“目前还不清楚,只要你们两人能通过全身检查,再留院观察一个星期,都没有问题的话,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朱醴抱紧了周朗月的脖子,周朗月即刻轻抚着朱醴的背脊,哄道:“没事的,没事的,一个星期后,我们就可以走了。”
“嗯。”朱醴点点头,将周朗月抱得更紧了些。
俩人随主治医生去了检查室,周朗月放下朱醴,低首吻了下朱醴的额头,眉眼温柔似水:“待会见。”
朱醴回吻了周朗月:“待会见。”
朱醴、周朗月俩人分别跟着护士去了不同的检查室,周朗月比朱醴先检查完毕,便站在一边等候。
有一个穿着医袍的青年朝着周朗月走了过来,淡淡地唤道:“朗月。”
周朗月也不看他,只望着朱醴那间检查室的门,问道:“他是死于传染病么?”
医袍青年眉眼忧郁,答道:“他体内潜伏着丧尸病毒,还没爆发,病毒就把他的五脏六腑啃食了,理论上来讲,既然没有爆发就没有传染性,不过还是检查下安全些,毕竟……”
他欲言又止,顺着周朗月的视线瞥了眼检查室那扇紧阖的门,换了话题:“朗月,你喜欢朱醴么?”
周朗月柔声答道:“嗯,我喜欢朱醴。”
“那就好。”医袍青年似笑非笑地道,“朗月,门开了,我先走了。”
周朗月见朱醴的身影远远地从检查室的门后露了出来,扫了医袍青年一眼:“林凝,再见。”
林凝摆摆手,一身医袍很快就消失在了转角。
朱醴脚步混乱地朝着周朗月走了过来,周朗月迎了上去,将朱醴抱在怀里。
主治医师道:“检查结果再过两个小时就能出来。”
说完,他又令护士将朱醴、周朗月俩人送到监护病房。
监护病房有两张床,每张床都只有一米宽,十分狭窄,原本朱醴、周朗月俩人可以各睡一张,但朱醴缠着要和周朗月一起睡,俩人便挤在了一张床上。
俩人的身体紧密相贴着,几乎没有缝隙,周朗月伸手蹭了下朱醴干燥得起了皮的唇瓣,低声道:“医院里没有润唇膏,喝点水好么?”
朱醴要求道:“我不要喝水,我要你舔一舔。”
“好吧。”周朗月舔舐着朱醴唇瓣,还未舔舐几下,他的舌尖仿若有自主意识一般钻入了朱醴的唇缝。
朱醴下意识地松开了唇齿,紧接着便逸出了低吟来:“唔……”
俩人相拥着接吻,吻了一会儿,周朗月便哄着朱醴睡了。
两个小时后,病房门被敲响了,周朗月阖着眼道:“进来吧。”
主治医生走到床前,见朱醴与周朗月抱在一起睡,神情不变:“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你们都没有感染。”
周朗月语调平淡地道:“那就好,麻烦你了,你出去吧。”
主治医生走后,朱醴的手脚蓦地乱动起来,眉间尽蹙,脸皱成一团,低低地抽泣起来。
是做噩梦了么?
周朗月安抚地吻去朱醴的面颊、眉眼上的泪痕,柔声道:“别怕,朱醴,我会保护你的。”
朱醴沉在噩梦中,却仿佛能将周朗月的话语听个分明,便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只双手双脚将周朗月缠得动弹不得。
“朱醴……”周朗月低叹了一声,也不挣扎,任由朱醴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