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完本[古代架空]—— by:千载之下
千载之下  发于:2017年07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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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官刚想从杂役房离开,远远就看到了阿七,走路的姿势不太对,秋官也没多想

“你怎么在这儿?” 秋官把手里的两块荞麦馒头递给了阿七,“给你留的午饭

” “哼,小丫头片子,还记着哥

” “你去哪儿?一上午没见着你人

” 阿七知道这个小丫头比一般同龄人都要聪明,他现在还不想告诉他自己跟安容的事儿,扬了扬手里的馒头,闪烁其词,“谢谢了,我能去哪儿啊,干活了呗

” 秋官从他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不自然,她这心里是料定了,阿七有事瞒着他,再看到他左手仔细圈着的纸,问道:“阿七,你手里拿的什么?” “没什么,你快去忙你的吧

” 阿七回到自己的床边,把那卷纸小心翼翼铺在床上,好在纸张不大,折了几道,正好可以塞进以前的那个小木匣子里

阿七把木匣子里零零碎碎的小碎银和铜钱掏了出来,给它们装到了一个小布袋里,把宣纸服服帖帖地放置进去

以前,那些钱是阿七最宝贝的,从今往后,这张纸才是他最稀罕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最好那时长安妹子~谢谢你喜欢我的文^?_?^

第24章 旧历年(一) 年关将至,沿着平康里,一直到城郊边上,大大小小的街巷都是热闹非凡,宜春帖子,花灯剪纸,一样样地沿道摆摊陈列出来

长春院上上下下的丫鬟龟奴,染了节日的氛围,干起活儿更加卖力了些,可这心儿都各各飞到那梦里的故土去了…… 按照惯例,逢旧历年,长春院闭馆三日,分别是除夕、正月初一和初二,愿意回家的,那就回去过个团圆年;山高路远回不去的,或是压根不想回的,那就在馆子里继续呆着,这三天也不用干活计,大家乐乐呵呵一块儿过个年

阿七以往都是要回去的,哪怕家里人并不盼着他的归来,他都得回去一趟,骨子里叶落归根的思想根深蒂固,况且自己呆的地方离沭阳县并不远,没理由不回去的

只是,今年这光景不似往年了

大年夜前一天,阿七瞅着同屋的另三人都在收拾包袱,互相间诉说着思乡的情切,念叨着家中的爹娘和妻子,往年,阿七还会跟他们一道说上几句,可是今年,阿七成了闷葫芦,未言一句,因为他心里还不确定自己是否要回去

左思右想,犹犹豫豫,阿七还是去了趟二楼,侧耳贴门,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隐隐约约有春蕊的声音,阿七在门外揣摩着,要不要此时推门进去,谁曾想,屋里却传来一声——“谁在门外?” 问话的是春蕊,还没等阿七回答,安容倒先开了口,“进来

”声音清冷,无甚感情,这人心思深沉,想来已经猜到是阿七了

阿七推开门,春蕊竟还向着阿七微微欠身,恭敬的神态另阿七略感不自在

安容扭头吩咐春蕊,“你先下去

” 春蕊得令,准备退下,末了还不忘多嘴一言,“那奴婢这会儿就按照公子刚才提到的去置办,您若是想起来还缺些什么,就吩咐秋铭去买,这丫头春节不回去

”然后便退下了

原来他们刚才在谈论年货的事儿,听春蕊的意思,安容大概是要留在馆子里过年,心中不免惊喜,这下自己可以打定主意不回沭阳了,两人正好可以一起守岁

阿七瞧着安容低头看书,久不言语,自己仿佛那虚空之气,耐不住性子,轻声问了句,“你过年不回去吗?” 这话对安容来说是忌讳,他一落魄公子,又能回哪儿去,可是阿七并不知晓

阿七看安容没有理他,觉察到自己也许是刚才说错了话,谁会有家不回,除非有难言之隐,满脸的懊恼愧疚

良久,安容合上手里的书卷,轻呷一口手边的茶,眼皮都没抬,直接问阿七,“你上来做什么?” 这人终于开口了,阿七略略有点局促,到嘴的话却一字都发不出声,但借阿七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不回安容的问话

他倆之间,自己永远是那个小心翼翼掂量着对方眼色的人

“今年我也……不回老家了

”嘴里似有话语未吐尽,一会儿阿七深吸口气,又来了一句,“我们可以一起过个年

” 安容眼睛直直盯着阿七,墨黑瞳仁,散发出骇人的冷意,“过年该和家里人一起,你我之间,算不上家人

” 饶是这话字字诛心,阿七却也习惯了,这人向来如此,好在自己脸皮厚,面上已经不会出现大悲大喜的情绪了,倒是心里,酸涩得很

“我的意思是说,咱馆子里没回去的人可以一起过个年……谁说只有咱们两个了……”话语声越发的低,阿七都知道自己,虚得很

安容没有再理阿七,也不伏案阅书,开始逗弄起了小狗,阿七心里暗自庆幸,得亏捡来了这只小东西,还能借此故意跟安容说上几句

“小黄真是胖了许多,比来时大了整整一圈儿

”阿七说完,走过去顺顺它的毛儿,小黄很抵触地吠了两声

安容一把把小狗抱到了怀里,小黄很乖巧地偎成一团,被美人抱在怀里,它倒不叫唤了,阿七不由叹息:小小牲畜,竟也是个好-色之徒

阿七瞅着安容怀里的小黄,发现这狗儿眼睛又圆又大,眼睛珠子乌黑发亮,一想到自己跟安容做那事儿的时候,被它这双眼睛窥去了不少,心下是又羞又臊

安容发现那人好端端的,平白无故涨红了脸,狐疑道,“你在想什么?” 阿七当时脑子一抽,想也没想,全部脱口,“该找根布条把小黄的眼睛蒙上

”一本正经

“为什么?” “它总……总窥见我们的事儿,看多了害眼睛

” 安容愣了片刻,很快便明白了过来,绷着张脸说了句,“哪天试试

” 这下子换阿七愣神了,不过阿七也没呆傻多久,很快也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大爷老们的脸倏的一下子红了,直愣愣地看着安容,“好……好啊

” 小黄狗突然叫唤了几声,眼睛圆咕噜地盯着阿七,清澈透亮的小眼珠子,看得阿七更加羞赧,嘴角含笑,头却垂得更低了

这个小家伙太他娘-的通人性了

屋子里暖香缭绕,阿七垂在两侧间的手蠢蠢欲动,趁着摸小黄的时候,故意擦了一下安容的葇荑,这人的手凉得很,饶是这屋子被暖炉蒸得十分暖和,他这手也是拔凉拔凉的

看安容没什么反应,阿七又擦碰了一下,这次比刚才更大胆,阿七的手直接贴在安容的手背上

白皙修长的手跟粗小红肿的手黑白分明,美丑显眼

安容知道这人的小心思,也不戳破,而是直接拂开了阿七的手,“不要逾矩

” 这四个字太过刻意无情,阿七听懂了,讪讪地垂下手,转了话,“我去买点吃食,明天就是除夕夜了

”语毕一溜烟跑离了屋子,直接去了街市

阿七这一年到头也没攒下多少钱,本来工钱就少,还得补贴家用,因此买了些零嘴炒货,芝麻方糖,还有些酱制的猪肘子……几乎就花掉了阿七所有钱

这一夜注定辗转难眠,阿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想到明天可以跟安容一道守岁迎春,心里更加澎湃

随即披上衣服,穿上棉鞋,静悄悄地走向二楼

今夜,馆子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难得的静谧

那间屋子还亮着灯,昏黄的亮光明明灭灭,从窗户纸上投射出来,寒冬的夜晚,因着这几缕油光,阿七甚觉温暖,倚坐在门外,默默地伴着屋里的那人,无言的踏实感

过了许久,直到屋子里暗了下来,阿七才又悄悄地往回走,这样一来一回,阿七总觉得自己跟安容仿若同眠

翌日,阿七早早地就起来了,馆子里的人走了大半,没走的这会儿都还在梦会周公

厨房里很冷清,阿七在炉子上炖了点昨日买来的红枣银耳,然后就忙活着炒几盘菜,按照阿七家乡的风俗,每年过年芹菜和芋头是必不可少的,寓意勤劳遇好人……直到中午,阿七才忙完,就想着跟安容一块先吃个午饭

等到了二楼时,却发现走廊尽头安容的厢房门大开着,阿七走了过去,原来竟是赵公子和那个刁蛮的穆姑娘来了,不安之感尤其强烈,细细扎扎,在心底横冲直撞

赵明朗一下子就看到了门外的阿七,有些尴尬,犹豫片刻还是打了声招呼,倒是穆燕燕,依然记得原先跟阿七之间的不愉快,沉下脸子,一脸的不快

安容却是半点没有理会门外阿七的意思,接着原先他们的谈话,继续说,“好啊,正好去拜访下赵伯

” 穆燕燕听闻后眼神大放光芒,“安容哥哥,你是同意咯!正好赵伯伯跟赵伯母他们今年在我们庄子里,大家可以一块儿聚聚

” 赵明朗瞅着门外傻站的阿七,思忖着要不要带他一道去,毕竟他跟安容是那种关系,抬眼看了看安容,见他也不开口

算了,索性自己也装憨得了

阿七听懂了,原来他是要去别处过年,这没什么的,只是白瞎了自己的一番心血,自己为数不多的钱也全搭进去了

犹如身外人,他们三人一方热闹,谈天说地布置春节的行程,阿七插嘴不得,孤零零地傻傻杵在门口,许久,阿七扯扯沙哑的嗓子,门口的那处光,逆着他的面容,看不清楚—— “你要是……早些告诉我,你不在馆子里过节,我也就回老家了……我也有家的……”阿七说完这句,便落寞地走了,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赵明朗瞧着安容晦暗难明的面色,好半晌,这人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个龟奴都得走了很久了,他才像是突然来了知觉,右手紧握成拳,狠狠地砸向墙面上,木质的阁楼房顿时发出轰轰的响动,从未见过如此盛怒的安容,就连穆燕燕也屏住了气,不敢再说一句

良久,安容收起拳头,淋淋鲜血染红了白皙的玉手,不知灼染了谁的双眼,“咱们走吧

” 直到多年后,赵明朗再次进入陶然寺,遇到了当年的那位高僧,高僧还是祥和静然的面容,并不曾因着岁月而落入俗尘的生老病死之中,赵心中暗惊:莫非是得道高人……临走,高僧赐他一句话——世上事,了犹未了,终以不了了之

他方才明白,那个时候,安容与那龟奴融入骨血的纠缠,只是这个故事的开始……

第25章 旧历年(二) 安容跟着赵、穆二人去了穆啸山庄,打从那辆马车扬土启程时,阿七就一直猫在馆子门口的柱子后边,偷偷瞧着,直到马车驶入茫茫红尘,成了微小的点而不甚清晰,阿七这才转头回了馆子,心里空荡荡的,却又埋怨不得,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能跟自己过年是件福事,倘若不能,那也是应当的结局

这样想着,阿七才稍稍舒了点心

午饭的时候,阿七自己一个人在杂役房,把自己烧的那些子菜全部吃了,一口菜一口饭,细细咀嚼,然后再慢慢吞咽下去,再来下一口……如此反复,这顿饭足足吃了快两个时辰

肚胀难受之时,阿七发现买来的酱猪肘子还没啃食,倏的想起了秋官,若是那个小丫头在,至少他还有个伴儿,两人能一道啃猪蹄,一道说上几句贴心话,可这丫头回泗河镇了…… 其余人都在一楼大堂里,阿七不愿意和他们一块儿,吃完饭后依然窝在自己的杂役房,碗筷都未曾收拾

直到暮色西沉,屋子里照进绵绵的一层柔软光辉时,阿七这才浑浑噩噩地从床上爬起来,把剩下的酱猪肘子啃掉,再把昨日买的那些花生瓜子方糖拿出一一尝食几口,好吃得很呢! 该全吃掉的,自己花了钱,费了心思,只是这肚子实在撑不下了

“阿七,你怎的不下去,大伙儿都在呢,这会儿大堂里热闹着呢!”房间砰然被推开,阿七睁开眼睛,却发现门外站着的阿生

阿生眼睛一下子就发现了桌子上的那些壳儿骨头,“好你个阿七,大伙儿还猜呢,你咋不下去,原来你竟在这偷吃

” 阿七心情沉重,此时并不喜旁人的咋咋唬唬,他只想一个人呆着,一个人挨过今年

“我不想去,你们玩儿

” 阿生哪里肯答应,直接拽着阿七就往外面拖,阿七百般推阻,还是耐不住阿生的力气大,两人你推我桑间,阿七就被丢进了一楼大堂里

此刻几个姑娘们正在挨个唱着家乡的小曲儿,声音软软嚅嚅的,甜人心坎,周围的男人们都在大声喝彩,姑娘们随即羞红了脸

待大伙儿瞧见阿生跟阿七时,目光不由得被这二人夺了去,回想这两人之前闹得那件事,此刻大家都来了兴致,就想着打趣几下

再说这阿生榆木脑袋一个,压根不曾意识到众人的揶揄,此刻更是拽着阿七,让他坐在自个儿旁边

众人嬉笑间—— “阿生,你可得照顾好阿七……”傻大个还笑着连连说是

“阿生,瞧你这傻乐的样子,果然阿七就跟我们不一样啊

” “阿七、阿生,连名字也般配

” 阿七没有心思费那份口舌,就当作自己不曾听见,闷闷地坐在一旁,融不进去,阿生傻愣愣的,只知道憨笑

大概快要到子夜时分,爆竹声愈大,大伙儿也困了,强撑着眼皮,准备挨到正点,这才算真真正正守了岁

阿七无甚兴趣,早有回房睡觉的打算,奈何阿生这个傻大个一直拖拽着不放,他非得大家伙儿一起迎年

突然间,馆子里的大门被推开了,众人抬首,却见着一袭墨色大麾的花伶公子,面容像是累极,满脸的风尘仆仆,倒也不损他半点风华

阿七此刻正打着瞌睡,脑袋颤颤的,感受到了周围的突然安静,可是实在太困,也懒得睁眼了

直到——有人猛然抓住他的肩膀,意欲将他提溜而起,阿七下意识地以为是阿生,不耐烦地道了句,“阿生放手,我困着呢

”然后懒懒睁开眼,见着的却是本应在千里之外的安容…… 阿七一下子就清醒了,安容的脸色沉的厉害,特别是他扫过阿生的时候,那骇人的神色仿佛要杀人一般

众人皆是心惊胆战,不知道这位头牌公子抽的哪门子疯

“跟我过来

”声音很轻,却是不容置喙的威严,一旁众人皆屏气凝神,压抑紧张的氛围,没人敢吱声

阿七像个小媳妇似的,畏头畏脑地跟在安容身后,转而上了二楼

一进门,阿七就被安容死死抵在木门上,重大的推力,镂花木门不免发出“吱吖吱吖”的动静,与城里的爆竹声混杂在一起,刺得阿七耳膜阵阵发颤,他知道,这人是真的怒了

“你跟阿生什么关系!” 阿七偏头不理睬,他不喜欢这个样子的伶公子

这种无力的抵抗更是深深激怒了安容,重复一遍,“你跟阿生什么关系!”,比刚才更加威慑

阿七也急了,挣扎着跟安容反抗,可是力量间的悬殊,不是一朝一夕的,此刻占了下风,只得任由安容摆弄

突然,安容猛然吻住了阿七,或者说是撕咬,直到两人的口唇间都是浓重的血腥气,这才罢口

阿七浑身像失了力,沿门滑落,一下子颓败地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洞的,惨笑一声,“你怎么回来了……”是啊,你怎么回来了,我都把东西吃了,念头灭了,你怎的又回来了

安容也蹲了下来,与他平齐,瞧着他身上那件补丁夹袄,心里陡然一酸,没有回答阿七的话,而是直接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怎么过年了,都不舍得给自己添件新衣裳?”难得的温柔鼻息

阿七怔怔地盯着安容,许久,猛然一把抱住了他,他心里是开心的,先前因为这人的失约难受了一晚上,现在全好了,对的,应该的,自己要见好就收,不能跟主子拿乔

安容一下把这人抱到了床上,覆身上来,在他耳边又问了一句,“你跟阿生什么关系?”这话没了刚才的戾气,言语间的温柔扰得耳锅丝丝痒痒的,撩人心扉

“没有的事儿,我听你的话,只敢看你,不敢看别的男人……除了一人

” “谁!”扣在阿七双肩上的手倏然一紧

“我啊,我每天去河边洗衣服,那河面上映着的男人可不就是我嘛,难道我连自己都看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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