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便好!那便好!”公孙辅穿了一半的鞋子也停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懒懒坐在床边,晃荡着两条腿,这时候脑袋里忽然又想起别的来,回过头来狡黠笑道,“小晔啊,我刚刚是不是睡你的龙床了?” “是啊,怎么了?”小皇帝有些弄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公孙辅立刻又蹬掉了鞋子,向小皇帝凑过去,双眼放光道,“我能不能再睡一会儿?”见小皇帝目瞪口呆,连忙瘪了嘴委屈道,“……我刚刚都睡着了,完全没感觉,好小晔,我再睡一会儿!” 子甫啊,我用那样卑劣的手段求你同我亲近一些,却忘了你原本便是喜欢同我亲近的
小皇帝往里移了移,柔声道,“上来吧!” 公孙辅立刻满心欢喜爬上床,抱着被子来回滚了几圈,直嚷嚷着,“唔……我终于也睡了一回龙床了!青篱知道了定会羡慕的!” 青篱吗?小皇帝在心底问自己,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来,低声道,“子甫,你还记得你之前说城阳吗?” “城阳?”公孙辅正好奇研究床头二龙戏珠,此刻回过头显得有些迷蒙,完全不知城阳什么事? “就是之前……你不说我该将城阳关回宫里吗……”小皇帝有些犹豫,更多的是不安,连带着目光都在闪烁
“哦哦!对对对!”公孙辅敲着脑袋连声道是,“是该将城阳抓回来,城阳那样骄纵蛮横,任性而胡闹,你就该给她点苦头吃吃,好叫她多长些记性……” “子甫,若是城阳因此而记恨朕了呢,我又该如何呢?” “呐,小晔,不是我说你,”公孙辅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愤慨,“你是皇帝,哪能由着她胡闹!你这样惯着她,她以后岂不要骑到你的头上来,所以说啊,小晔你不能待她太好……” “你啊,说起城阳来有板有眼的,自己却丝毫也不长进!” “我这不是有你的吗!小晔,你就是我的靠山!”公孙辅极其没皮没脸地蹭过去,拽着小皇帝手腕摇摆不停,小皇帝拿他无法,只能无奈笑道,“你啊!” 你说真奇怪,小皇帝那样深情而宠溺的目光为何公孙辅就从未发现过呢! “你又去哪?”公孙辅刚刚踏出房门便被丞相大人堵在了门口,立刻不自然地摆着双臂含糊道,“不去哪!不去哪!” 心虚了半晌,猛然又想起来自己又不是去做坏事,何必偷偷摸摸,实可见丞相大人对他荼毒至深啊!思及至此,于是复又理所当然仰头道,“呃,那个,我去找青篱!” “青篱!青篱!一天到晚除了青篱你还知道什么!”公孙良阴沉着脸色,怒意不言自明
“哎呀,爹,我从前跟着景轩他们混你说我胡闹也就罢了,怎么我如今同萧大人多走动,您也要寻我的不是!我到底还是不是您亲儿子了!” “你若不是我儿子,我早便不管你了!” “那我还情愿不是你儿子了!”公孙辅侧过脸小声嘀咕道,丞相大人立刻皱着眉头吼道,“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丞相狠狠瞪了公孙辅一眼,怒道,“你如今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啊,晚上干脆连家也不回了!” 公孙辅暗骂一声小晔办事不牢靠,赶紧抱住丞相的胳臂一脸谄媚笑道,“昨天晚上小晔,啊不,皇上同我商议事情,时候晚了,便留我在宫里睡了!怎么,他没同你说吗?” “哦,商议事情啊!”公孙良颇为意味深长长吟一声,接着道,“那皇上怎么说你身体不适故而留在了宫里呢!你们两个,说谎也先打一下草稿!” 公孙辅一把丢开手,瘪嘴道,“爹,你这就没意思了啊,您都知道了,还来吓唬我!” “哼,吓唬你!你当我吃饱了撑得吗!你同皇上也该有些分寸,不要总是没大没小的……“过了半晌,却又无端低声道,”哦,对了,你同萧青篱也别走得那样近了,省得你无端毁了人家的大好前程!” “爹你也太偏心了吧!我哪就有那么糟了,连别人同我走得近一些也要受了连累!” “哼,总之你给我安分些!别一天到晚地到处跑!” 太和宫里,太后抿了口热茶,缓缓道,“哀家听说你昨夜留了公孙辅宿在你宫里!” “是!”太后瞥了一眼,小皇帝稳坐不动,一时有些不快,“皇儿怎么还这样不成体统,这事若传了出去,该叫旁人怎么看你!” “旁人怎么看是旁人的事,儿臣怎么做却是儿臣的事!”小皇帝的声音带着些平静,更带着些深思熟虑的坚定
太后怔住了,小皇帝如此坦然显然不在她意料之内,目光在小皇帝身上逡巡了几周,才逐渐放缓声音道,“哀家知道你心仪那公孙辅,只不过……你是皇帝,哪能让人牵着鼻子走,你若真喜欢他,便将他召进宫里来,哀家瞧着他对你也是有几分喜欢的,再怎么说,皇上侍养一两个臣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母后慎言!”小皇帝语气不算凶,却依然使得太后几乎要将眼珠都掉下来了,毕竟小皇帝对于并非生母的她向来恭敬而顺从,从未违逆过半句
太后即便平日里手伸得再长,可她到底也不过还是一个太后,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同皇上撕破面皮
既然此刻小皇帝偏护他,她也并非不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还长得很呢! 因而,太后掀过了这一篇,两人又叙了几番闲话,也算是做得母慈子孝了!
“启奏圣上,山西煤矿坍塌一案,臣愿前往调查!” “萧爱卿不必心急!此事朕已派李大人去了!”小皇帝语毕,萧青篱连忙紧跟着言道,“可是此案一直是臣……” “萧大人,”小皇帝高高坐在其上,让人看不清神色,只能通过他举起的手来判断皇上已然不悦,审视了一周,小皇帝才接着道,“此事朕已定了,李大人也已启程了……对了,还有闽南河提一事朕也交由尚大人了!” “是,微臣遵旨!” 中秋过后,凡是萧青篱上的折子,不是驳了回来,就是丢在一边看也没看,更不要说在朝堂上议事进言了!隐隐有风雨欲来之势! “咦,青篱,你这几日不开心吗?”公孙辅对着萧青篱不甚愉悦的眉眼仔细研究了半晌,终于了然般声道,“我知道了,定是最近小晔不给你事做了,你太清闲了所以才不开心……唔,这样也好,这样你便能空出来陪我一起去庐山玩了!” 萧青篱认真看了他一眼,终究是没说什么! “呐,青篱,我想去许久了,不如我们今日就去吧!正好陪你散心!”公孙辅心底的那点小想法似乎一下被勾了出来,变得急不可耐,巴不得立刻就能到了庐山去! “明日还要上朝呢!如何去得!”萧青篱拨开他缠住自己的手,拉他安生坐下,公孙辅立刻又黏上来,好似撒娇般软声道,“青篱,我们就去好吗,你就旷一日朝没什么的,反正小晔也老不理你!” “小晔,”萧青篱低低念了一遍,“皇上待你实在是,呵,实在是……” “是什么?”公孙辅迟迟等不到他下文,有些焦躁不耐,话讲了一半实在是让人心里猫抓一样的难受! “没什么……”萧青篱似乎陷入一种挣扎之中,锁着眉, “你,不知道皇上的心思吗?” “诶,皇上的心思?什么心思?我应当晓得吗?” 萧青篱有些颓败,疲累道,“罢了,你那样愚钝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呢,只怕你连自己的心思也不明白!” “青篱小瞧我!我的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吗!”公孙辅颇不服气将脸一扬,噘着嘴道,“我当然是愿意同青篱你长相厮守啊!” 萧青篱一时怔住,呆了片刻猛然轻声笑出来,“你啊!总是胡说八道!” “我哪有胡说!”公孙辅不情不愿撇撇嘴,终于在看到萧青篱无奈溺笑时一把扑了过去,抱住他胳膊笑道,“那你陪我去庐山好吗!” “我若说不好你肯依吗?”萧青篱无奈点他额头,公孙辅立刻撒娇般倚到他怀里,“我就知道青篱最好了!” “萧大人家中可有急事?” “回皇上,并没有!” “那又或是萧大人身染了重疾?” “也没有
” “那萧大人倒是说说这两日为何不来上朝?”小皇帝平静的语气似乎昭示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萧青篱立在原地未及言语,公孙辅便先站了出来,面带微笑道,“皇上,萧大人这几日确实身体不适……” “朕没问你!”小皇帝震怒的声音将公孙辅吓了一跳,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满面震惊仰头看着小皇帝,小皇帝似乎也觉出其中尴尬,别扭转过头,接着道,“你的事,朕稍后再同你算,你不用急!”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公孙良急急踏出朝列,跪在地上连磕几个响头,“老臣教子无方,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小皇帝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朝堂之上一时寂静无声,然而各自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户部侍郎萧青篱,擅离职守蔑视朝纲,今官降两级,罚俸一年,闭门三月……礼部侍郎公孙辅,不思进取屡教不改,官降两级,罚俸一年,闭门三月!” “今日的事,哀家都听说了!” “母后可真是消息灵通啊!儿臣稍有风吹草动母后便要来指教一番吗?”小皇帝似乎有些厌烦,揉着脑袋道,“儿臣今日罚了子甫了,母后应当开心了吧!” “皇帝心里不悦,何必拿哀家来撒气!”太后背过身子,显然也是动了气,“哀家瞧着皇儿也不必日日到哀家宫里请安,左右皇儿对哀家是憎恶得很,又何必跑这一趟,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小皇帝到底并非不孝,太后辛苦他也并非不知,先皇在时太后不曾得到半分怜惜,如今先皇去了她却还要为他活活守寡,她这一生也实在是悲惨,因而小皇帝还是低了头,“母后知道儿臣不是怨你!” “哀家不知道!”太后心里也难受,“哀家只知道皇上每回来这太和殿里,不是同哀家置气,便是为人求情!” “母后,儿臣知错了!”小皇帝跪在她膝前,双手搭在她手上,柔声道,“母后知道儿臣心里不舒服,儿臣不应当同母后发脾气的!” “好了好了!哀家还能真同你计较不成!”太后反过来拽着他手将他拉起来,放在手心里轻轻拍了两下,“哀家今日本来有事同你说的!” “母后但说无妨!” “母后是想啊,你也该把城阳接回京了,她这一走也快有半年了,一个姑娘家老在外面成什么体统!再说了,她是你的准妃子,整日里在军帐里同一群男人住在一起,将来传出去也不好听,你说是不是?” “是,母后说的是,儿臣这就下旨叫她回京来!” 然而小皇帝派去的人非但没能把城阳接回京来,反而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回京,还带回了城阳的一句话:我不回去!我再也不回皇宫了!除非皇上亲自来接我,否则我再也不回京了! “胡闹!朕是一国之君,哪能随意离京,即便是离京,若传出去是为了一个女人弃朝纲于不顾!朕岂不成了色迷心窍的昏君了!” 这次太后居然难得地同小皇帝站在了同一战线上,也气得浑身直颤,尖着嗓子指着一个小太监道,“去,你去传哀家的旨意,叫城阳立刻回京来,哀家不信,她连哀家的人也敢打!” 这次,城阳却是没打人,而是将人的头发给剃了个精光,气得太后两天都没吃下饭,还是小皇帝来劝,“城阳那任性的性子,母后也晓得不是一日两日了,为她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皇儿,哀家的错啊!全是哀家的错啊!”太后捶着自己的胸口,哭哭啼啼,“哀家怜她父母不在,便娇惯她,可真是把她给娇惯坏了啊……” “好了,母后,城阳不过是有些小性子,待她回了宫,调1教几日也便没事了!” “皇儿当真这样想吗?”太后似乎来了精神,目光炯炯盯着小皇帝生怕他反悔一般,“皇儿若是这么想,那哀家也能放心了!” 城阳不肯回京,小皇帝又不会去接,更何况城阳那样胡闹了两回,太后也并不好逼迫,这事便也不了了之下来!
第10章 第 10 章 坐看织女 转眼年关,小皇帝似乎兴致很高,大办了宴席,宴请群臣,甚至被禁了足的萧青篱同公孙辅也准予参席! 之前派出去的李大人与尚大人也圆满完成任务,回京复命!小皇帝亲自下阶敬酒,其中殊荣不言自明! 公孙辅在丞相大人的严加管教中却是实实在在地被关了许多时日,终于得见天日,立刻便寻着了萧青篱互诉衷肠尽言相思!泪眼汪汪地哭诉了许久,终于撒开手,四处觅食饮酒,逢人便要拽着人家胳膊声泪俱下地痛斥丞相对自己惨无人道的恶行! 闹到最后,旁人一看见公孙辅过来便连忙躲到三丈之外,使得公孙辅不禁疑心莫不是自己染了什么瘟疫!只得投着小皇帝去! 小皇帝已多日不见他,自然心喜,差寿安搬了椅子来,准他坐自己身侧,公孙辅立刻又得意地忘了形,对着萧青篱眉飞色舞! 前朝一片欢声笑语的同时,太后亦在后宫办了宴饮,朝中各个官员在前朝喝酒,其所携家眷亦在后宫作乐,太后唯一不悦地便是城阳没能回宫来,然而,当各色的烟火从空中升起炸成一朵花时,似乎大家这一年的烦恼也都随之而去了! 小皇帝心中惦记着事情,并不能饮得尽兴,看见萧青篱悄悄退出了殿门,也起身随了出去,公孙辅追在他身后直问,“小晔去哪啊?” 小皇帝拍拍他肩膀,安抚道,“你安心玩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小皇帝寻出去,萧青篱正坐在许远处底层石阶上,若不是今夜月光皎洁,小皇帝只怕也瞧不见他!小皇帝摆摆手,示意寿安留在原地,自己悄无声息走了过去,亦坐了下来,“这石头可真凉啊!” “皇上!”萧青篱惊醒而起转身就要叩头,却被小皇帝拦了下来,“免了吧!今夜没有君臣!” 萧青篱仰头望他,久久不能言语
小皇帝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可知道今夜这许多殊荣原本该是你的!” “可它到底并不是臣的!”萧青篱笑了一笑,又坐了下来,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又各自转过了头
小皇帝不死心,依旧道,“只要你肯……” “不,臣不愿!”小皇帝尚未说完,萧青篱便立刻截断了,眸中之坚定使得小皇帝莫名觉得心惊,顿了半晌,悲切笑道,“呵,好!好好好啊!萧大人可真是重情重义啊!” “不及皇上千万分之一!” 小皇帝苦笑,“那又如何呢,他心仪是你,明明我们两个才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他却心仪于你!” “哦,我说你们两个呢!原来躲到这里来了!”公孙辅拿着酒壶便晃晃悠悠地往下踏,惊得萧青篱跟小皇帝连忙起身来,三两步跑上去扶住他道,“你都醉了,还敢到处乱跑,也不怕栽了去!” “唔……不怕,有青篱在!”萧青篱无端抬头看了小皇帝一眼,正碰着小皇帝的目光也朝他望过来,小皇帝轻笑了一声,缓缓松了手转身离去
公孙辅半醒半醉倚在萧青篱身上含糊道,“青篱,我好晕!” 晕是正常的!当夜公孙辅便病了,病得昏昏沉沉,风寒似乎来得毫无预兆!萧青篱守在他床侧悉心照顾了数日,公孙辅醒着时便缠着他要出去,睡着了便要说胡话!药吃了几副,却并不见好! 期间,公孙良来看过几次,公孙辅却依旧昏昏沉沉,连眼也没睁!公孙良叹息着摇了摇头便又退了出去! 小皇帝也心急!御医请了几拨,依旧没什么成效!自己亲自去看了许多回,从没见他清醒过!小皇帝焦灼,贴了皇榜重金求医! 然而并不及有人揭榜,公孙辅却自己好了起来,同他无缘无故患了病一样无缘无故自己好了! 小皇帝再见他时,公孙辅已然瘦了许多,行不胜衣,小皇帝心疼他,准了他在家休养一月!这回却是许他随着自己的性子玩乐了! 开朝没多久,秦杨便传回了消息,说是匈奴来犯,似乎预兆着今年又是一个多灾之年! 是战是和朝堂之上唇枪舌战也议不出一个定论来!小皇帝心里自然是主战的,与匈奴之间征战日久,如此拖着实则劳民伤财,小皇帝只盼着哪一战彻底降了匈奴,将他打怕了,再不敢来犯,才能算是一劳永逸! 萧青篱同皇上想得却是如出一辙,小皇帝此刻到底没有胡闹到连同国家大事也儿戏!两人一同商议诸多细节,又好似完全放下从前芥蒂一般! 在众人忙作一团,紧张而焦急的同时,公孙良却开始为公孙辅张罗起婚事来!多年官场的经验使他有一种警觉,他的儿子应当及早娶亲了,如此定能免掉许多麻烦! 却被公孙辅一句“我不喜欢女人!”彻底回绝了! 气得老公孙拿着戒尺追着他打,直骂道,“不喜欢你也要给我娶!我公孙家的香火岂能葬在你的手里!” 最希望看到公孙辅娶亲的人,应当算是太后了!既能断了皇帝的念想,又能使公孙辅不愉快!如此的结局实在是可叫太后拍手称快了! 若说太后为何对公孙辅会有如此深的憎恶,其实也简单! 先皇在时,太后不曾得过半分恩宠,费尽心力从别人那里抢来一个儿子,结果呢,却还比不上先皇对一个外人儿子的疼爱,而这个外人的儿子正是公孙辅,太后焉能不恨!终于熬到先皇驾崩,自己的儿子得坐皇位,却又被他迷了心窍!太后只怕连剐了他的心思都有! 于是某日太和殿中,太后摆了宴席,请了公孙辅同李尚书的女儿入席! “子甫啊!你同沅沅也都是哀家看着长大的,都跟哀家的儿女是一样的!”太后拉了公孙辅的手,又拉了李欣沅的手,将两只手叠在一起,接着道,“哀家都盼着你们能早些成家立业,相夫教子呢!” 公孙辅挣了一下,太后却更为用力地将两者握在了一起,公孙辅只好尴尬地笑了一笑,“是是是,太后说的是!回头我定多多留心,给沅沅寻个好婆家!” “净胡说!哀家瞧着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哦,不不不!”公孙辅紧张地直摆手,话都说不利索了,“臣臣臣,臣好吃懒做,不不,不思进取的,沅沅若跟了我,肯肯,肯定要受苦的!” “知错能改,就还是好孩子,谁还能没个小毛病了!” “可是我,我……” “太后!”李欣沅软软叫了一声,轻轻一抽手便抽了出来,剩下公孙辅傻愣愣地也收了手回来,装模作样地在头上挠了几挠,李欣沅紧接着撩了裙摆跪了下来,柔声道,“太后,欣沅只怕是要辜负了太后的美意了!” 太后连忙将她扶起来,再三安抚了,“沅沅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怕子甫他不肯答应吗,沅沅不用怕,有哀家在……” “太后!”李欣沅拉长了的声音显得细软而绵长,满面潮红羞道,“不是的,是欣沅,欣沅已有了心上人了!” “什么!” “太后息怒!欣沅知错!恳请太后责罚!但太后若要叫欣沅背信弃约另嫁他人!欣沅却宁死也不肯!”李欣沅如此说着,居然连眼泪也流了满颊,公孙辅哪见过这阵仗,赶紧就掏了手帕拭她脸上泪珠,连声直道,“你别哭别哭,我不娶你就是!我不娶你!” 太后冷着脸色看了半晌,最终还是作罢,挥手道,“罢了罢了,起来吧!哀家也没说非要你嫁不可!哀家不过是念你们交情甚笃,若能共结连理实为幸事!你们既然都不愿,那便也罢了!” “欣沅多谢太后懿旨!”公孙辅见李欣沅跪拜谢恩也连忙跪了下来,高呼,“多谢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