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总想弄死我》完本[古代架空]—— by:苦夏的刺猬
苦夏的刺猬  发于:2017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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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不爱动脑子的他反复权衡了几遍,不得不承认,哪怕自己与楚岫联手,宰掉无天的可能性也极小

想要渡过难关,还得靠其他法子

后半夜,他翻出了楚岫平日里偷偷整理的、魔宫各处的资料,里头包括锻造处的作息

无天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头,里头便包括锻造一把绝世利刃

锻造处通红的炉火彻夜不息,匠人却不是铁打的,到了一定时刻便纷纷歇了,凌晨时只有一个老头儿睡眼朦胧地看着

这地方实在没什么可以让人“图谋不轨”的,老头儿心里踏实,睡意便格外强烈,脑袋一点一点的,恨不能一头栽倒在地上就睡过去

这一天,他照例大大打着哈欠时,忽然起了一阵微弱的风,卷进了一点新鲜的、几乎带点香味的空气,老头儿一个激灵,清醒了几分,可随即睡意又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他微弱地抗争了一下,到底伏在膝盖上沉沉睡去了

一个小石子骨碌碌地滚进来,啪地撞上了他的鞋子

老头儿稍稍动了一下,到底没有抬起头来

端木又试了两次,终于闪身进了屋内,伸手点了老头儿的睡穴,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炉子前,解下了腰间的一个黑布兜

布兜打开,露出了十几把长刀

难为他带着这许多长刀来去,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随手抽出一把,将刀尖放到火上烤,刀尖泛起了通红的颜色时,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把里头的液体小心地顺着刀尖倒了一个圈

嗤啦声中,白气袅袅升起,随后格拉一声,刀尖竟然就这样断了下来

端木伸手捡起那呈出灰白色的断刃,手指一用力,竟然轻而易举地将断口附近“揉碎”了

这是他外出时偶然得到的,一个江湖卖艺的表演“胸膛断剑”时给兵刃做手脚的玩意儿,这时却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不过,太拙劣了可骗不过无天

因着楚岫,端木难得地耐下了性子,一把刀一把刀地试过去,东方即将破晓的时候,满地都是一小截一小截的断刃,却终于大致掌握了最合适的火候与药物用量

他拔出蝉翼刀,有些不舍地摸了摸刀身,然后毫不迟疑地把刀尖递入了火中

第二日,无天坐在他高高的宝座上,听完底下人“楚岫最迟明日便可回山”的消息,鹰隼般的眼中有瘆人的光一闪即逝,却被偷偷关注着他的端木捕捉个正着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指尖触到了从不离身的蝉翼刀,冰冷彻骨

晚上的时候,他躺在床上,反复地推演着可能的情况与应对措施

不知过去多久,迷迷糊糊将要入睡时,忽然门一动,一个瘦削的身影闪了进来

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在他脑海中描摹过千万遍的、近来莫名其妙满脑子都是的身影

头脑中某根弦猛然绷断,这些天的紧张、焦虑、烦躁、思念、绝望纷纷涌了上来,端木觉得当时自己的眼中一定充血了,否则对方的身影不会一下子变得那么模糊

楚岫有些惊讶地看着猛然翻身而起的同伴,正要说一句诸如“我回来了,累死了”之类的话,就见那人猛地扑了过来,下一秒,灼热的唇毫无预兆地贴了上来

轰——千万朵烟花在头脑中炸开,楚岫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

肖想已久的味道让端木几欲疯狂,竭尽全力才停了下来,一面亲昵地摩挲着对方的长发,一面化解着对方的反抗:“嘘,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喜欢你很久了

虽然不知因何而起,也一直不敢告诉你

无天想要试探我们

我在我的刀上做了手脚,到时候你竭尽全力就行,折了我的刀又差点要了我的命,无天总该没话可说了

但“说”字刚一出口,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的告白尚未出口,好不容易想好的应对法子尚未来得及解释,门外便传来人声,有人飞快地由远及近,然后冷漠地传话:“端木鸣鸿,楚岫,教主命你们立刻去一趟魔宫

” 无天竟是一刻都不愿看他们多待了

再往后,一切便失了控

楚岫风尘仆仆尚未稍缓,先是被端木闹了个措手不及,紧接着又被无天的命令砸了一脸

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带着漫不经心的残忍:“你们是我手底下最优秀的孩子,那么今日便看看,到底谁更强一些吧

唔,老规矩,只有强的那个才能活下来哦

” “……本座知道你一路劳顿,这么着,你可以就地调息一番,太阳升起时再开始比试吧

旭日东升,多好

”多年以后,那人阴沉沉的脸上扯着的阴鸷的恶意的笑,都是端木鸣鸿心头的一根毒刺

一连串的出乎意料,饶是冷静如楚岫也乱了方寸

直到决战时刻来临,脑子里依然浑浑的,丝毫没有渡过此次危机的头绪

其他人全被无天叫来观战,四面八方投来的眼神让他近乎颤抖,挥出的剑完全没了平日的从容

无天的笑渐渐地敛起,眼神更冷了几分

端木鸣鸿心中一悸,手中的蝉翼刀发出尖锐的声响,漫天的刀影顿时压向了楚岫

楚岫有些愕然地抬头,眼中是竭力掩饰的难以置信

端木垂下眼,手下更凌厉了几分,步步紧逼

可无论如何,楚岫到底也没舍得把剑锋直指这位忽然反目的兄弟

他以两人才能明白的眼神示意,不如豁出去了,拼一把! 可惜,他等来的答案是对方狠狠一刀,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干脆无比地扎向了他的心脏

当的一声,无天慢斯条理端起的茶杯忽然飞出,似慢实快地砸在了蝉翼刀上

刀身立折,脱手而出,端木受不住这巨大的内力,踉跄了两步

楚岫和无天都没有发现,他向旁冲出的这两步,正好挡住了一截极短的刀身

无天这一掷,本该折为两截的蝉翼刀,实际上断成了三段

端木鸣鸿与楚岫成了魔教的左右护法,左右护法成了互相仇视的敌人

无天盯了一阵,确保他的左膀右臂不再有小动作,很是满意

楚岫默默地拒绝回忆那缠绵的一吻和那致命的一刀之间的联系

端木竭力地克制着每一个想要不顾一切去找楚岫的念头,他分辨不清,那双如影随形的眼睛还在不在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张小衡、一只小白 姑娘的地雷~感谢 微凉南北风 姑娘的营养液~ ☆、混乱之始

右护法窝在自家的地盘上, 正慢斯条理地挑着灯回忆往昔,耳畔忽有风声急急而来,紧接着窗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象征性地叩叩两下后, 端木鸣鸿熟门熟路地翻了进来

“……你翻窗子还翻上瘾了?我这儿的门真不是摆设

”楚岫无奈道

“顺路

这头的道上人少

”端木毫不见外地拖了条椅子凑到他身边,“不是你走之前三申五令, 让我尽量少被人看到这状态么?” “听起来我该好好查一查千峰阁日常巡逻的疏漏

”楚岫挑了挑眉

眼看端木越凑越近,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

谁知稍稍一动, 对方的眼神便凉凉地扫了过来

自己刚刚主动捅破了窗户纸, 现在这样貌似有点理亏……楚岫讪讪地停下小动作,无辜地回望

端木不吃他这套,直接伸胳膊一捞,在人反应过来之前将人一把扯过来,吧唧在额头上亲了一口:“你要在我们的事上有这般雷厉风行,大概我要不了多久便能心想事成了

” 楚岫被他的不按常理出牌吓了一跳, 嗖地缩了回去:“……你说过慢慢来的!” “好, 慢慢来, 蜗牛爬的速度我都认了,成不?”端木的手横着往楚岫这边的椅背上一伸, 闲闲地去卷他的头发, “只要你别一直原地踏步, 或者干脆缩回去了

” 正打算抢回自己长发的楚岫愣了一下:“为何这么说?” 端木唇边露出一点笑意:“你这人,性子一直没什么大变化

喜常不喜变,讨厌任何难以掌控的事

当初我刚入你的小屋,手脚稍稍动一动, 你的注意力就全跟过来了,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模样

大约用了大半年,我夜里翻身的时候你才不会惊醒吧?” “你记得倒是清楚!”楚岫有些惊讶,接着笑着摇摇头,“那一阵你也过得不容易,谁让你锯嘴葫芦似的,什么事都闷着不说

” 那时候的端木一直一副小狼崽的模样,对着每个靠近他的人龇牙咧嘴,警觉得要命

楚岫也不过是个比他还小两岁的孩子,一开始觉得他不知好歹,一时兴起收这么个小弟简直头大

直到有一日,忽然惊觉这孩子虽然面上依旧桀骜,却敏锐地察觉并尽量顺着自己的小习惯,连原本一夜几次的翻身都小心地克制住了

那会儿,他才恍然明白,这人油盐不进的模样,不过是为了掩饰进入新环境的不安

“说实话,我本来看你那样儿,估摸着要不了三天你就会后悔,伤一好大概就会被扔出去了

既然这样,抱着你大腿谄媚也是无用

”端木笑道,“不曾想,你倒是一直捏着鼻子忍了

” “本护法言出必践,虽然一时心软收了个跟想象不大符的小弟,也没有赶出门去的理儿

”楚岫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端木鸣鸿看得心痒,又不能操之过急,只好心里默默记一笔账,以便有朝一日一次性讨个够

“对了,你怎么又出来了?”楚岫这才想起刚开始想问的问题

“该与我一道闭关的某人迟迟不归,自然得出来看看

”端木好整以暇地盯着楚岫,“免得某人面皮薄,磨磨蹭蹭地索性不回去了,让人起疑

方才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事实上,闭关事小,剩下的日子里能不能继续同塌而眠才是关键! 楚岫一听这冠冕堂皇的理由就知道有猫腻,不过他也懒得计较,免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正打算随之一道回密室,忽然心中一动:“方才我想的,是白日在你藏兵阁看到的一样有意思的东西

” 端木似乎有些不解,询问地看着楚岫

“最后一排刀架中间

”楚岫提醒

既然打定主意要试试,不若从打开心结开始

虽然他想了许久,也不明白端木为何直到现在也不解释一下原委

端木终于露出了些许诧异:“你……看到蝉翼刀了?” 楚岫点点头:“我还从红绡那儿得知了当年的事

” 正待说些什么的端木注意力立刻被后一句吸引了过去,全身的雷达瞬间打开:“什么?你和那女人连这些都聊到了?什么时候的事?” 楚岫被这连珠炮似的问话惊了一下,不由小心地反省起与红绡的联络有没有任何不正常来

正自一头雾水,就听端木暴躁道:“我就知道,那女人一定趁机对你表明心意了对不对?” 楚岫:“……” 天知道,红绡到底是女孩子,见了男神面皮薄,在叙述往事时,都只敢克制地写“念右护法昔日大恩”之类,这欲说还休的一点情愫就被教主大人道破了

端木鸣鸿气恨恨,明明严格控制两人见面了,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又搭上话了!恨不能把自家宝贝捂得严严实实之际忽然看到楚岫一脸惊悚的目光,不由呆了一下,突然福至心灵:“你……原本不知道?” 看着这家伙一脸恨不能时光倒流的生无可恋样,楚岫重重地点了点头

端木:“……” “所以……你该不会为了这点破事儿,索性连当初蝉翼刀的事也不跟我解释一下了吧?”楚岫简直无语了

“……那倒没有

”端木恹恹地回,“只是你我为左右护法这些年,龃龉之处数不胜数,多这一件不多,少这一件不少罢了

” 怎么可能一样?楚岫失笑,正待反驳,忽听外头一阵喧哗

这喧哗声离得挺远,听位置应当是千峰阁大门处,但声音颇大,夹杂着不少人的怒喝,楚岫一耳朵就听到自家那帮孩子愤愤的争闹声,其中竟隐隐夹着金戈之声,显然已交了手

这倒是奇了,上一次敢直接堵上千峰阁大门的,只有得了端木鸣鸿命令的白霜和青衣

楚岫倏然起身,一纵身到了窗前,将窗子开了一道缝

晚风带着凉意瞬间灌入,只见山门处火炬高举,偶尔还有几道寒星似的光亮闪动,煞是热闹

“啧,终于沉不住气了

”端木无声无息地贴到了楚岫身后,冷声道

“冲着我来的,你先别出面

”楚岫说着,眼见几条黑影飞快地向这边掠来,赶紧侧了侧身,将端木挡在了对方视线外

端木有点不情不愿:“这添乱的毛病

” “你扛刀干架这些年,难得休养几天,就好好歇着吧

”这会儿已能看清来人是自己的属下了,楚岫从窗子一跃而出,“我出去看看,你在里头等会儿

” 千峰阁门前

昆山一手架着气喘吁吁的白药师,一手持剑,身边围着一众自家兄弟,与身后追上来的人形成了尖锐的对峙

明晃晃的火光照耀下,能清晰地看到他形容颇为狼狈,衣服扯开了好几处,左袖只剩一点布料顽强地连着,一条裤管更是不知去了何处,浑身又是血又是土的,大腿处有一条长长的剑伤,一眼看去殷红一片

白药师也比他强不到哪里去,披头散发的,白白胖胖的脸上黑一道红一道,不知哪里沾来的血被冷汗一冲,沟沟壑壑,惨不忍睹

老头儿年纪大了,又是惊又是累的,整个人都萎了

几名闻声匆匆赶来的弟兄见这情况,气得眼都红了

昆山眼底带着怒火,说话间倒依然沉得住气:“朱雀令主,你半夜率人偷袭药庐,现又堂而皇之地直接堵上千峰阁,是铁了心要以下犯上,不把护法、坛主放在眼里了是吧?” 朱雀令得主一袭张扬的红衣,五官姣好,唇红齿白,细长的眼睛一斜,颇有些妖娆的意味

奈何他的妖娆不似青衣的大气自然,一举一动都带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娘气,很有引人反胃的效果

听了昆山的质问,他也不急着反驳,反而慢斯条理地打理着自己的芊芊十指,红艳艳的长指甲宛若一把把精致锋锐的小刀,在火光下透出一股幽幽的冷光来

他这模样实在太过气人,当即便有几人按捺不住,唰地拔出长剑:“你毫无缘由擅闯千峰阁,伤我阁中兄弟,还有什么可说的?”“今日便领教领教高招!”“……” 昆山环顾群情激愤的弟兄们,没有阻止

千峰阁若被人欺上门来了还不反击,那才是一个笑话

说时迟那时快,身旁一名使双剑的身形暴起,身法快到几乎无法看清,左右一晃便已到了朱雀令主面前,长剑带风,瞬间刺向对方面门

眼看就要一击得手,朱雀令主身后倏然递出四五把寒光闪闪的长钩,有的架住双剑,有的钩子一翻,便要来削他的手腕

千峰阁诸人顿时炸了锅:“不要脸——”四五人身形同时一动,脚下轻点,瞬间赶了上去,一群人乱成了一锅粥

巨大的碰撞声传来,带着刺耳的吱嘎声,火花四溅

朱雀一支统共七人,这次追来的不过四人,各自带着些虾兵蟹将,战力并不强悍,虽然不明对方真正目的之下千峰阁出动的人并不多,却也逐渐占了上风

但朱雀令主却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依旧悠悠然地看着众人打斗,仿佛与自己无关一般

直到越来越多的人被这打斗惊动,匆匆赶来,他才扯出一抹恶意的笑来

昆山眉心一跳,就见那人将宝贝的双手一收,环抱在胸前,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地说:“坛主白药师对我手下下蛊,我不过想问个缘由,便遭到千峰阁百般阻挠

我还想问问,昆山副阁,这是你的好主子右护法大人授意呢,还是自己趁着他与教主闭关,擅作主张的?” 昆山还没回话,白药师已经忍不住跳脚:“一派胡言!谁吃饱了撑的对你手下下蛊了?” 朱雀令主环视四周,只见白虎脉、玄武脉都有人到了现场,青衣和曹沐手底下也有人赶到了,更加得意地提高了声调:“人证物证俱在的事您老就甭抵赖了,过些个日子到教主面前分辩吧

只是今儿个非要大家帮忙评评理不可,我不过手下倒霉连带着自己也差点中招,客客气气地想找白药师对质一番,千峰阁强出什么头?是仗着势大压人呢,还是……心虚呢?” 白药师与楚岫的关系好是出了名的,朱雀主虽然说话神神叨叨,一点关键信息都没透露,但凭着“下蛊”二字,也足以让不少人暗生惊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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