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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庸快走了一步,通知宫人先将热水备好。栀兰阁离得较远,自然是去长安殿方便,又有几口浴池洗得更舒爽。
宗策把宝琢从御辇上抱下来,一路抱到桃花池边的美人榻上。宝琢正窘迫的想,他会不会真的留下来给自己沐浴,却听他说有事先出去,一会儿再来。
她松了口气,并不觉得他是真的还会来,只当是一个借口罢了。
虽然两人也不是没有“坦诚相见”过,好歹那一回她是神志不清的,和清醒的时候自然不同。
宫人水温把握的正好,一干洗浴用品也都备齐了。宫人恭敬的道:“奴婢来帮娘子更衣沐浴。”
“不用了,你下去吧。唔,如若可以帮我准备一点红糖水。”
吐了这么多血也不知道会不会造成损伤,她不知怎么调理,下意识的按照对待大姨妈的方式来了。反正都是流血,应该没什么差吧,她认真的想到。
宝琢褪了衣裳,滑下浴池,先把水撩到胸前打湿,又抹上皂角,开始揉搓渗透进来的血迹。因是聚精会神间,不知有一道气息渐近。
“你的血?”
头顶传来的男声如炸雷,让她惊吓到脚底打滑。
桃花池底铺的是瓷砖,十分光滑,这一滑脚立刻使她跌进了池子里,溅出好大一朵水花。
入水后,只听见噗通一声,身旁的水流如漩涡,似乎是人也跳进了池子里。她没防备呛了几口水,而后被他捞了起来。
宝琢狠狠咳嗽了几下,缓过劲后抬头看人,水雾沾着睫毛,她轻轻一眨视线方变得清晰。
眼前的男人没来得及脱衣服,长袍打湿了,金冠歪斜,鬓发凌乱,显露出前所未有的狼狈之态。偏偏他面部的肌肉线条紧绷,神情冷凝,无形之中化解了此刻这副模样带来的尴尬。仿佛什么样的情形出现在他身上,都无妨碍。
一旦了解了他们的人设,宝琢很快就能分辨出两人。
她脸颊蓦地晕红,有一种莫名羞窘的情绪蔓延。
怎么能中途换人,这是犯规!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交给存稿箱了,我去约会啦~\(≧▽≦)/~
☆、40|喜欢没道理
“陛下?”宝琢试探性地唤了声,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里藏着一个问句,她想确认他究竟是不是换了一个芯子。
可眼前的男人像是与她有默契一般,定定看了她一眼,用磁性的嗓音答:“是我。”
她捂胸后退,游移地挪开了目光,“咳,陛下是不是回避一下……”
少女肌肤宛如上好的羊脂玉,因热水的浸泡,浮出淡淡的晕红。她的脸上还挂着水珠,顺着小巧圆润的下巴下滑,凝作一点晶莹,在下一个瞬间化作水中的涟漪。
她别过脸时,细白的颈子绷成一道诱人的弧度。可他能明明白白的看见她那一点流露出的尴尬。
他向前走了一步,两步,从容不迫的追问:“为什么我要回避?”
宝琢更窘迫了。
这让她怎么说?因为你身体里的另一个人看过我,所以我们俩最好不要有这方面暧昧的接触,不然她好像同时在和两个人3P,会不会尺度太大了一点……
她像蜗牛伸出一点小触角般,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有这样的病症,那南园与北曲的区分,后宫七日一轮换潜在规矩,就是为了让你们不会宠幸同一个人吧?”
啊啊啊,为什么一说这个话题她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因为一不小心就脑补太多了吗!
此刻,宗政与她相隔不过半臂的距离,他心不在焉的听她说话,实则望着她下巴尖那一点水珠不动。像被蛊惑了似的,终于忍不住伸手抹去了那一点水渍。
宝琢汗毛一立,自己这是被调戏了一把!?好好说着话,动手动脚捏下巴是什么癖好!
他也陡然回过神,握拳在唇边咳了一下,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你说什么?”
宝琢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这个问题太私密,按理是不该答的,甚至应该斥责她不该问。但宗政见她那小心翼翼像蜗牛的样子,仿佛他的音量大一点,就能被吓得缩回壳里去。到底不是重要的事,既然被猜到了,他亦没有反驳,对她点了头:“不错。”
他肯定的回答增加了宝琢的信心,她咳了声:“既然陛下……们没有共享御妻的意思,那我在长安殿曾经与另一位陛下……我应该、算是他的人?”
宗政的手指触电般的痉挛了一下,猛地攥紧。“他的人?”他无声的笑了一下,俯身将她推到桃花池壁上,猝不及防的吻住她。
一上来便是重重的吮吻,他近乎是粗暴的叩开她的齿关,与她的唇舌交缠在一起。激烈的攻势夺走了她的呼吸,宝琢脑部缺氧无法运转,只能被动的沉受着他近乎发泄式的怒气和嫉妒。
吻到最后,他退开一点,唇贴着唇,发出嘲弄般地笑:“这是你教我的技巧,我学得如何?”
她大口喘息,脑子里像是乱成了一团浆糊。
长安殿与人抵死缠绵的前一夜,记忆悉数回笼,她给他擦头发,捉弄他,与他亲吻,因为他生涩的动作而愉悦。
纷至沓来的画面让她错乱,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乱喃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他的怒气一刹那尽散,他低低笑出了声,为受到这样的夸赞感到愉悦。他再次吻下去,这一次,他的动作温柔了许多,只是动作中仍透露出霸道的意味,缠住她不肯放。
宝琢在这样的柔情下挣扎,她呼吸急促地问:“他、他会看见吗……”
“嗯?”
她因他滑到腰间揉捏的手,发出情不自禁地□□,只能强自命令自己把话问完:“唔,你们有没有……共享记忆……”
他的攻势一顿,“看见又怎么样?”
看见又怎么样?你本来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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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琢最后是逃难一样离开了长安殿。太可怕了,只差一点点,她就要在男人的攻占下沦陷了。但是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在紧要关头不断的提醒她。
这样不对!
世人对双重人格的理解或许有所不同,可对她而言,他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同时与两个人纠缠,这样太不对了。
她必须要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
幸而皇帝不是会用强的那种人,她推拒的情绪变得厉害,他竟也真的就没有继续,不过是要求替她揉开胸前的斑斑血迹。这期间并没有再过界的举动,只是用狼一样的目光盯紧了她,那里有他毫不掩饰欲望,使她头皮发麻。
等她洗完一站到瓷砖上,就胡乱穿好衣服就飞快地逃了。在殿门口遇见受了她吩咐的宫人,对方端来了红糖水,她讪讪一笑推开来,直言现在热血上头不需要,就溜走了。
山薇看见她衣衫不整回来的样子,险些连手里的铜熨斗都摔了,连忙迎上去:“娘子……无碍吧?”
□□事件后,宝琢曾经与山薇含糊的提过一回,虽然不想和人说差点白日宣淫的事,但她需要对方帮助自己分析潜在威胁。山薇动用关系探明后,道了一声好险,虽不能确认是否是丽淑妃布的局,但有侍卫当时在那附近徘徊的消息却能打探到,倘若宝琢不中途改道,显然会掉进陷阱里去。
所以再次见宝琢如此形象,真说是吓得魂飞魄散都不为过。
“别乱想。”宝琢除了脸红,解释得还算镇定,“从长安殿过来的,和陛下闹了点小矛盾,所以走得快了点。”
山薇放下心,轻笑着摇头:“娘子真是,奴婢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有人像娘子这样,能讨陛下喜欢,却又时时刻刻顶撞他的。娘子就没想过,哪一天真正惹怒了陛下,你该如何?你所在的乌戎如何?”
宝琢能听出她语气里感慨的意味更强,不像是最初那样,因为怀抱着目的,总是劝诫她该如何如何讨皇帝的欢心。
她有点高兴起来,认真的想了想后说:“我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只是阿薇……我的性格是我十多年的经历造就的,我恐怕很难改。但我答应你,我在犯事之前,一定会先帮你达成所愿,可好?”话尾有一点小俏皮。
山薇眼神微软,没有拒绝,而是轻柔地道:“那奴婢先谢过娘子了。”
如果说一开始她抱有强烈的心愿,希望这个从乌戎来的公主能帮助自己达成心愿,那么在她身边待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之后,她发现自己的心情也受了对方的影响。她家娘子人总是懒懒的,遇到喜欢的、想做的事,眼中却能发出热切的光芒,就好像天生喜欢笑,很少有不开心的事,无论遇到什么难题都不能打倒她。
到了今天,她突然觉得以前执着的东西,未必是她以后生活的全部,她可以找到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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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桃花池逃走之后,宝琢就开始整理自己的心情,她把自己和皇帝两个人格的经历都写在纸上,左边一张,右边一张,比对着,摸着下巴思考到底对哪一个更有意。
不是她自负可以想选哪个选哪个,而是,皇帝应该不容许她夹在两个人左右逢源吧?
但一想到冷漠人格明明知道自己和另一个人格有过什么,仍旧不避嫌,难道他们其实也能接受共享……
打住打住,贪花好色可耻!
不论他们是怎么想的,她都要把持住自己才行!
丁胖子从窗口探头看见她划拉纸张,不免有一问,她随口搪塞:“我在列举自己喜欢陛下的十大理由,”
丁胖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喜欢这东西还有道理可讲?娘子这么郑重其事,我倒觉得您没那么喜欢陛下了。”
宝琢恼羞成怒,把两张大纸揉成一团浸到水盆里,恶狠狠地说:“你说得对,看来这种东西是不能留下活口了。胖丁,你最近在我窗户底下打盹,挺痛快呀,打量娘子我脾气太好?”
丁胖子抹了把冷汗,诞皮赖脸地笑:“娘子恕罪,恕罪!都是小鹿那死孩子半夜踹被子,一夜十次,一次三回,奴婢光给他盖被子就累得够呛,只好趁白日里多睡会儿了。谁让娘子您这采光最好,这太阳暖洋洋的,怪不得隔壁石榴阁的猫儿老是跑来咱们这窝觉呢。”
宝琢扑哧一下笑了。
“不要脸,人家小猫可比你可爱多了!”
丁胖子唯唯称是,过了须臾,悄悄觑眼看她:“娘子呀,我看您近来烦恼挺多,这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是好不了的,应当多出去走走。”
这话,就像老师常劝她的话似的,让人心里一暖。
她睨他一眼,“总算还有句中听的,也好,今日天气不错,就今天去吧。回来不许让我看见你站了小猫儿的位置!”
“……奴婢遵命。”他愁成一张苦瓜脸。
欺负丁胖子让宝琢心情上扬了八度,当即就叫来山薇陪自己出去走走。
谁知今天运道不好,又或者说在宫里待久了,迟早能撞见这一幕。她走过一片蔷薇丛夹道的石子路,看见不远处的亭子里站着几个莺莺燕燕,而中间坐了两人,正是皇帝和丽淑妃。
她停下脚步犹豫,去,还是不去?
见到皇帝不打招呼是不尊重的表现,但如果去,一想到自己自己站在莺燕堆里,看那两人秀恩爱,她更生气。
她还没忘当初皇帝维护对方的样子,况且还有□□的旧账,与丽淑妃脱不了干系!
感性战胜了理性,就在她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德碌那老王八蛋竟笑颠颠儿跑过来,冲她一行礼:“老奴问娘子好,可真是凑巧遇上了,这不,陛下请娘子去呢。”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困困哒,有奖竞猜,结尾出现的陛下是谁呢~\(≧▽≦)/~
☆、41|欺负
既然顶头BOSS有要求,宝琢自然不得不去一趟。
德碌走过来邀请人的时候,四方亭里的莺莺燕燕们就已经把视线顺着望过来,此刻又跟随着宝琢上前的动作绕回来。被行注目礼的宝琢压力山大,到了台阶下,她犹豫了一下,不行礼当然不行,但如果行礼,岂不是给这帮人一道儿鞠了个躬?
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皇帝抬抬手说:“免礼。”
宝琢顺心之余冲他一笑:“多谢陛下。”
“到底还是乌婕妤得陛下的疼爱,咱们就没有这样的好福气……”旁边的御妻半开玩笑半嫉妒的说道。
“乌婕妤从乌戎远道而来,不止是陛下,咱们姊妹们也要待她好些。这万一使人家不高兴了,可是两国的事呢。”
另外一个女人笑接了话,比前面那个只会拈酸吃醋的显然高杆许多。既说皇帝宠她只是因为她是客人,又指出不能惹恼她,否则两国恐有战事,试图挑起皇帝厌恶的情绪。
丽淑妃就在跟前坐着听戏,笑吟吟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出来。
宝琢也不跟她们吵嘴,她凉凉看了那群女人一眼,使用一贯的手段,对着那一碟碟点心惊喜的说:“哎呀,这些糕点瞧着很好吃的样子呢,陛下,我能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