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走到我跟前,在我背后放好枕头,扶着我躺好。
“你现在饿不饿?你从中午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头晕不晕?感觉怎么样?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你……话怎么一下子这么多了。”
“……”
= =我错了……
“你好好躺着,我让人去给你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小龙虾。”
“……医生说你最好不要吃辛辣的东西。”
“那水晶肘……”
“太过油腻的也最好不要吃。”
“……”那还有什么好吃的!!
“好了,乖,忍这么会儿,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吃满汉全席。”他的手掌轻轻地放在我的头上,很温暖,我不自觉地蹭了蹭。
他的手滑下来,拇指放在我的脸颊上,整个手掌从耳下捧住了我半个脑袋。
他的拇指在我的脸颊上慢慢摩挲着,手上的薄茧带着炙热的温度,熏得我整个头的温度都有点高。
我觉得有点别扭。
总觉得叶斐跟以前大不一样,让我觉得,像休眠的火山,温暖而危险。
我想挣脱他的手掌。
“还好你没事。”一句轻轻的喟叹飘过来阻止了我的动作。
虽然他一直很冷静地在身边不说话,但其实心里还是很担心又很自责的吧,毕竟,我在他眼前被撞飞,如果是我弟弟,好吧我没弟弟,如果是我堂弟,甚至是一个陌生人在我面前被车子撞飞,我肯定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心里阴影。
又更深一点,也许他在我车祸之后发现我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对我心疼了,从此要更加对我好了?
那我倒是要感谢下这场车祸?毕竟我的伤都是可以痊愈的,比起在叶斐心里的地位高了一层这种事总觉得自己占大便宜了~这意味着我以后身为“有好哥哥的弟弟”的日子更加滋润更加肆无忌惮了啊。
【捂脸,亲儿子诶,你都想对了这么多,怎么还能自己歪到兄弟情份上去呢。人家明明是打算要把你吃干净的节奏啊,你还喜滋滋地跳进去……】
想到这里,我对叶斐说话的方向露出一个真诚、温暖(you huo)的微笑。
“你说我没事,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然后我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抱得很紧,甚至我想我和他之间根本没有缝隙,但却没有让我觉得难受,反而他胸膛的温度让我觉得,很舒服。
我也不知道我们具体抱了多久,反正我觉得蛮久。
然后我们决定要吃水晶饺,配上一碗高汤,再加上一碗皮蛋瘦肉粥。
在决定后不久,热腾腾的饺子就到了。
真是高效率。
可惜照顾我的特护的安排却没这么高速,于是我在叶斐的喂养下吃了很多饺子,之所以说很多,是因为我自己也数不清了。= = 反正最后我被喂得很饱,饱得叶斐半抱着我在楼下晃了一圈。
因为眼睛不好的缘故,我上厕所都是叶斐带着去,然后让他背过身去,我解决。本来他想全程帮忙的,“都是男人,又是兄弟,这有什么好害臊的,你有的我也都有。”
结果我红的脸更红了,态度更坚决了。好吧我承认我恼羞成怒了。
洗澡的时候也是叶斐调好了水温,带我去站好,然后手把手告诉我毛巾在哪,换洗的衣服在哪,沐浴露在哪,然后带我到淋浴下面站好才走出去。
结果我出去的时候叶斐告诉我我洗了一个半小时。= =
我才不会告诉你们我脸又红了!
看来我还是要好好适应眼睛不好使的状况啊。
最后,叶斐以天太晚了为理由,在我病房里过夜。同床,还是抱着我的姿势。
我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心里还是很感激他的。我知道,如果他想回去,天太晚这种根本就不是理由,他要想回去就是碉堡、太平洋都阻挡不了他,他有这种能力,我就是知道。而病房里面就只有这么一张勉强算大的单人床,两个大男人虽然能躺下,但舒适势必是不会有的,他留下来,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恐惧吧。
是的,恐惧。不论是谁亲身经历了差点被一辆车碾过去都会觉得恐惧的,我也不例外,那是真的差一点点,如果不是叶斐天天操、练我,我不一定能躲过去。到现在我的皮肤,我的整个身体都还保留着那辆车的触感和风呼啸而过的微痛。
记忆深刻,记忆犹新。
从我醒来,发现自己可能瞎了,到后来被告知只是短暂性的,我整个人都还有点身在梦中的不真实感,知道吃到了热腾腾的饺子,在楼下晃荡了一圈,闻到了花草和泥土的味道,感觉到了夏末空气的温度,我才慢慢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差点没命,也真的差点瞎掉。后怕这种情绪像海潮汹涌而来。
不过,好在叶斐的温度一直在,我才慢慢安下心来。
嘛,总的来说,叶斐实在是个很贴心的人呐~
【我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儿子……不忍直视】
我没让叶斐告诉斐明珠他们,他们这时候应该玩得正开心。
但杨裔龙他们却肯定能知道的。
唉,为什么总有种自己多灾多难的感觉呢?
第二天最早来的人却不是我们班的,是陈文非,一个我不想看到的人啊。
话说我现在也确实看不到。囧
那时候叶斐正在喂我喝汤。据说是有明目的功效,反正我是除了盐什么都没尝出来。
= =
门被敲响了,我乖乖躺在床上等着叶斐开门后把汤喂完。
叶斐开门后是一声细弱的“斐哥。”
叶斐冷凝的声音响起,“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听说叶秋病了,来看看他。”
一时的沉默。
我疑惑地把脸对着门口的方向,“是辛晓姐吗?”
“嗯,杨瑞和王楠和陈文非也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纷杂的脚步声响起,他们走了进来。
“叶秋。”
“叶秋。”
“楠哥,瑞哥。已经感觉好多了,谢谢关心。”
我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做得正一些,毕竟是对着客人半躺这个姿势不礼貌。
叶斐走过来帮我把枕头调整好,又坐回我的床上。
“都是应该的。”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木勺的触感突然出现在我唇边。
是叶斐要喂汤,可是,在人家都站在面前的时候,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