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度百科一下……”

“善是遵循自己的心，去为这个世界做一些美好的事情。”赵习笑着说，然后他犹豫了一下“善恶是一种本性。我喜欢而且很钦佩那些善良又勇敢的人。你看，说不定我佩服你呢！”

赵习有一种奇怪的本事就是当他夸奖别人的时候，让人会怀疑那是一种嘲笑。

林枫露顿时脸红了，她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赵习居然选择了一家百货大楼三层的一家星巴克。环境特别雅致，特别小资情调。林枫露一看就立刻扯着赵习的衬衫领子吼“神经病！！谁要你多管闲事！！”

因为秦莉坐在那里，带着咖啡色的眼镜对我们招手。她身边有一个打扮特别潮流的男孩子，看起来是玩音乐的，他在玩IPAD还带着耳机。看到我们抬起眼来，眼神特别的吊儿郎当。

他说“hello”然后就接着玩愤怒的小鸟。

秦莉拿着手机，招呼林枫露“露露你爸爸的电话。”

那个男孩子突然抬起头来，对林枫露很挑衅的说“hello。傻瓜。”

我们坐在他们对面，那个男孩子推出了游戏，他看着我们有种盛气凌人的感觉。然后他换了个游戏开始玩节奏大师，手指快的眼花缭乱。

秦莉开始很客气的和我们谈天，她的声音柔柔的。赵习也很客气的回答，然后点了一些东西。

林枫露电话打完了，她表示出很兴奋的样子。她说“太好了，我可以不用去美国了！太好了！太好了！”

“笨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那个男孩子反问她

林枫露白了他一眼，然后坐到了我们这一边。那个男孩子拿起饮料吸了一口，然后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东西丢给她

“买来送给你玩的。”

林枫露没好气的坐在那里。秦莉淡淡的责备“露露，晨晨哥哥从西班牙买回来的。你不看下吗？”

我直觉秦莉一直在暗暗的看着我。嘴角一种诺有诺无的冷笑。可惜我并不怕她，我对她的印象也是无情的，她给我施加的压力。我的谦和中有着一种冷酷厌倦的东西。

我不希望林枫露和我在一起。但是我不希望用一种极端的方法，一切悄悄、缓慢的进行。

“他是你哥哥。”

“不是他是垃圾。”林枫露瞪着那个打游戏的家伙。

“笨蛋，我还不希望你来美国。你住在我家，谁愿意天天早上起来看见一个笨蛋。我也不会娶一个笨蛋。而且我有女朋友了哦。”

他看着林枫露把自己脏了的外套丢给她，林枫露恼怒的任凭那件卫衣罩在自己头上

“而且你连衣服都不会洗。谁娶你倒贴钱！！”

“滚开，死洋葱！”她吼了一声，用力的一挤手里的星冰乐，然后里面那层奶泡泼了出来。

她气呼呼的看着那个得意的男孩，然后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

“听着。我不去美国，我有喜欢的人了。爸爸同意了！”她还想说什么。秦莉淡淡的不满的说“你爸赞成你干任何事情。那你的男朋友呢？”

那个男孩对赵习挥了挥手“你好啊帅哥。”

林枫露愣了一下，安静了一会儿。她很难得的沉默了。

我看着她，然后看看秦莉。我想说什么，林枫露突然站了起来

“我知道这样不好，这样确实很不好很不好。我想努力一次。我想试一次。如果没有成功的话。我就去美国。妈妈，真的。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我惊愕的看见她哭了，她的眼泪一颗颗啪啪的掉在桌子上。然后她狠狠的一抹眼泪，那个男孩看看我在看看赵习。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很冷很轻蔑。

我却对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感觉。但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错了，如果不爱，那就应该对这个女孩坦诚相对，告诉她！出于温和的保护和一次次的拖延，那是如此的自私啊。

我突然感到恐惧而无法直视自己的灵魂。我第一开始憎恨赵习曾今和我说过的那些话。我努力不去回忆其以前，他对我尖锐但是无比正确的评价。

第22章

在那次见面之后诺干天，我手机里收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那人说：请不要让她伤心，因为你知道她是一个笨蛋by杨晨。

赵习和我回去的路上讲了一个寓言。一个笨蛋把斧子掉进河里了。命运的神拿出一把金斧子给她，她不要，一把银斧子，她不要。最后一把破斧子，她说，没错这就是我的。然后高高兴兴好像中了一百万一样的回家了。

他循循善诱：这个故事教育我们，有的时候，女人就是贱。

然后他说“我知道那个叫杨晨的是什么来历，他在美国念……”

“哥伦比亚大学？”

“是的，优等生。”

我说“是这样。”

赵习笑了“林枫露和他，最后公主和王子生活在一起。”

“童话故事未必是美好的，小美人鱼的故事，她舍弃了自己的舌头，变成了人，试图打动一个人间的王子。如果她失去了自己的爱情就会变成海上的泡沫。”

赵习点点头“多有寓意的一个故事，女人有的时候就是贱。”他接着说“那么，告诉我，你会让她变成海上的泡沫吗？”

“不会，因为有人会替我来爱她。”

赵习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说出来“那个杨晨，会让她痛苦的。他是一个花花公子，本性不坏，只是和很多那种优越环境出来的人一样身边诱惑太多。他喜欢各种各样的东西……终有一天，他会让她心碎的。”

我愤愤不平，王八蛋一个。还有脸发那种短信过来。赵习听了短信的内容，瞄了我一眼

“他当然有这个资格……比起你来，毕竟他爱着她啊。”

现实中的爱情平淡无奇，没有奇葩。没有狗血。但是却数不尽的千疮百孔。

我常常看到书中的人物，他们年少多金，他们为了爱情死去活来。无数的勾心斗角，数不尽的痴男怨女的风月债。

但是我眼中的爱情，是一餐难吃的饭。你不吃，或者你含着眼泪吞下，让它在你的胃液中渐渐消化。

晚上的时候，我在赵习家里。说起来很奇特的一件事情，我不介意天天和他拴在一起。甚至我习惯了和他的亲昵。亲吻，脸颊啊，头发啊，有时是嘴唇。但是那是孩子气的举动，没有丝毫情欲的成分。我们肆无忌惮的待在一起，他会非常非常难得的温柔。

我一直都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他一定早早的在超市买好。

我有什么烦恼，他会耐心的倾听，同时带着一点点揶揄的成分回答。

我可以靠着他，同时倍感好奇的看着那张完美的脸。直到他察觉到我的视线看着我，我们的眼神交流很舒适很熟稔。

就算整天没有一件事情可以干。我和赵习也可以很愉快的过完。

我问过一次“你会结婚吗？”

赵习点点头。“我会的。”他抚摸着我的头发“这不代表我娶的那个人比你重要。”

“如果我请求你不要结婚呢？”

“……”他突然很复杂的笑了起来，我感觉到那种熟悉的锐利的视线，赵习把我的头发从眼睛上拂开，他说

“你会这样要求吗？……我结婚你会痛苦吗。你会……真的，我是指很认真的要求说，我不要结婚吗？”

我沉思了一下直率的说出了我真实的想法“我害怕失去你啊。”

赵习抱着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有点迷茫的看着雪白的墙壁“哦，你不必担心。我给你的东西和你给我的从来就不一样……我爱你，但是你似乎并不理解。”

我想到最近的事情，我一直沉默着，但是这个时候可以调侃的说出来

“你……喜欢林枫露。”

他有些漫不经心了，想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找烟发现没有，于是他回答了

“是的。她是我认识的人里唯一一个内心很纯粹的人……她家里环境太好了，灵魂被很完整的保护起来……一个善良而且非常勇敢的人。”他顿了一下，突然奇怪的说

“我有时候想过，如果你小时候……如果什么也没发生过。你会像她吗？”

“不会吧。”

他淡淡一笑“我有些希望你像她。”

“不过。赵习你和她却有点相似的地方……我直觉你不会结婚的，你很讨厌伪装，还有一个原因。如果你结婚了那么你就给了一个我可以从你身边离开的机会。你受不了……假设，我只假设。林枫露真的嫁给了那个杨晨，她屈服了。那么在结婚戒指套在她手上的那一刻，她会惊醒会毅然的说不。她会面对反对她的全世界说，我不爱这个人……至于你么，你在把戒指套在新娘手上的时候，会嘲笑自己。然后把戒指扔掉，你会说这个婚我不结了。你知道自己的愚蠢，但是你就是不肯屈服。”

赵习设想了一下那个局面，露出淡淡的自嘲。

“可是。你和她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你自私，她善良。你冷酷，她温柔。你圆滑，她笨拙。但是你们的心又有些相似，比如执着，勇敢，不屈服。你们都愿意认真的爱一个人。”

我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那么上官意，你属于哪一类人呢？我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灵魂呢。

第23章：结局

一个孤独偏僻的影院，它坐落在欠发达的地区。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好？空气中漂浮着市侩的商谈，漂浮着低收入人群痛苦麻木的生活絮语，空气是粘滞的，街道是肮脏的。

这里有朝一日会被发展的潮流大口吞噬掉。只是现在被暂时搁置。

我时常好奇为何对这些寂寞，冷清的事物。体察的如此细致入微？上官意出身于一个中等的官宦家庭。他的经历不够传奇，他所有的故事平凡如水。

他或许是一个属于过去的人。因为旧事物身上残留着很多美丽的回忆。

有时，我想起了夕阳，想起了一个我早已经记不起面容的男孩子。我想起我曾经爱过。

又是林枫露约我出来，然后她的品味依旧独特。第一次她说喜欢我，是在一个可以看见夕阳的菜地。今天的见面是一个破烂不堪的电影院。

古老的建筑就像是一个生病的老人，影院里面的位置有些已经消失不见了。你买的票啊，然后对着，发现本来属于你的位置是一个空荡荡的空间。它诉说着一段孤独的时光。

电影院空荡荡的。有些流浪汉在睡觉。我们进去售票口的时候，里面的大妈再用竹签织毛衣。

我们买了一共三个人的票。赵习说我和你们一起去。

里面的电影是很古老的片子，英雄。

林枫露很沉默。她大大的眼睛盯着屏幕，黑黑的眼珠反射着粗糙的画面。她只有一次淡淡的说“张曼玉很漂亮。”

赵习看到有人喝醉了啤酒在影院的角落里吐，然后撒尿。暗暗地骂了一句“操！”

我低头看着一边的林枫露，本来是两个人的情侣。赵习在一边，她什么也没问。什么也不说。可是知觉告诉我，她似乎是知道了一些。

影片演到一半的时候，她从随身的小书包里拿出一个画册，递给我

“我的东西，送给你。”

我打开看了一看，半明半暗的灯光。画册里是一个男孩子，总是同一个男孩子。或者沉思或者写作业，或者抬头看着窗外盛夏温暖、妩媚、残忍的夕阳。他从未真正的笑过。

不要以为，你的罪没有被这个世界所惩罚。你就是幸运……

我依稀记得很早之前，那个早早的替我去死的人。他爱我然后变得粉身碎骨，他正在被荒山的野草密密麻麻的根一点点吃掉。

你为什么能够逃脱责罚！！啊，不是因为你自己，从来不是。是有一个比世俗更加阴险，比歧视更加残酷的男人，他在你身边保护着你。他用更加残酷的方式回敬这个世界对我的残酷。

这个男人在我身边，他用手擦干我脸上的眼泪。表情温暖，我第一次，我痛苦了十多年对这个人的依赖和深刻的恨。悄然隐藏的恨意。但是却有着一种更害怕失去他的恐惧。

他轻轻地说

“我从未道歉。我第一次道歉。”他抚弄着我的头发。

林枫露，抬头看着赵习。她认真的看着他的温柔。什么也不需要问了。什么也不需要证明了。他的动作，他的深情。都比语言更加的有力量。

她说“你们是在一起的吗？一直是吗？”

“不是……我爱他，但是他恨我。”赵习看着林枫露微笑起来“我也知道你爱他。有一个问题我问过自己无数次，但是我想听你的答案。你为什么喜欢上了这样一个人。一个遗失了自己心的人。”

“我希望他快乐起来啊……他很少笑，不是从来都不笑。一开始我觉得这个男生酷酷的，后来我就很替他难过。我画着他，我身边的女孩子都知道我喜欢他。可是我求她们，求了好久她们才答应不说出去……其实那个时候，我身边的一些女孩子还说你们很般配呢。我以为是开玩笑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

“后来在一起，他很好。他一直对我很好。但是我觉得有时很奇怪，哪种好不是发自内心的温暖哦，而是一种出自于道义上的，道德上的东西。我……我想要他的心……啊啊，你搞错了，不是占有的意思。我要他从心里喜欢我，就像我从心里喜欢他一样。”

我看着林枫露

“那天你听到了是吗？你不生气吗。你应该恨我的。”

她的脸涨得通红“是，我恨过你。你欺骗我！！可是，我知道的。我装作不知道是因为我很要面子。后来我想了很久，我无法要求一个并不爱我的人……也就是你们院子里对话的那一天，我知道赵习很爱你的，我很不想认输，但是我承认。他的爱比我的更深刻。我可以没有爱情，我可以没有你。但是他不行。他依赖你。”她看看我，憋出一句话“也就像你依赖他一样。”

她单纯的黑眼睛转向沉思的赵习

“而且，他说你是坏人的话我也信……你找了那个女孩子来打我！我没有证据，但是我猜到了的。那天……就是前一天，你走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眼神。你狠狠地就像是我抢走了你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最后，她坦然的笑了一下“我要去美国……我去哪里说不定有一种别的命运在等待我呢……哎呀，我可不会嫁个洋葱。杨晨不值得我爱……”她的眼梢有一种疲倦和黯然“我绝不嫁一个花心大少然后当花瓶。如果家里逼我，我就逃跑。”

林枫露就这么走了，诺大的影院只留下我和赵习。

世界是空白的，电影的旁白陈维力了画外音。空气是一种漠然，寂寞的东西。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我人生的电影似乎到了一个关键的时点。它是我一声罪恶和感情的十字架，沉重到我无法背负。这种饱含厌恶的感情开始剧烈沸腾。

“我是一个懦夫，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男人。我贪婪于享受爱情，却无法支付背叛世俗规则的对价。我对每一个人都力求温和，但是我的心死寂的。一个道德和规则的牵线木偶，按照俗不可耐的剧本，规规矩矩的扮演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