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到农家 上——鬼丑
鬼丑  发于:2015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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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郁问:

“你不回家,住在哪里啊?”

“住宿舍。”陈夏生咬了咬手指,“夏天宿舍里都是蚊子,可讨厌,你看我手臂给咬的。”

沈天郁摸了摸他的手臂,半晌才说:“嗯……那你以后呢?是去二舅那里,还是继续在这里打工?”

“都不去。”陈夏生看着沈天郁的眼睛,道,“我跟你回家。等你录取通知书下来,我就跟着你一起,在你学校旁边找工作。”

沈天郁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陈夏生转过头,眼睛都有些湿润。他没说出来的是,这一年的分离都快要了我的命,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离开你了。

“不过,”陈夏生上下打量着沈天郁,问,“你怎么又瘦了……不行,以后我要监督你锻炼身体。”

陈夏生今年十八岁,出来打工的这一年,见识了不少外面的世界。他明白了什么叫做‘同性恋’,但陈夏生觉得自己并不是同性恋,他只是喜欢沈天郁,除了他,陈夏生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有感觉。

那时的陈夏生并不敢向沈天郁告白。虽然懵懵懂懂,可他也知道在那个封闭的年代,同性恋并不被众人接受。他只敢默默陪在沈天郁身边,想着能拖一天就是一天。

回到厂子里,陈寡妇也回来了。三个大人围在桌子边,一边喝水一边聊天,一看他们两个回来,纷纷站起身,结束这次谈话。

陈夏生对着父母点点头,又对着尤金莲叫了声‘姑姑’。

尤金莲看着陈夏生,露出亲切的笑容,说:

“狗蛋,你长高了。”

说完,尤金莲就站到自己儿子身边,对着沈天郁说:“都和你二舅他们商量好了,明天把狗蛋带走,去咱家住几天,你说好不好?”

沈天郁‘嗯’了一声,转头问陈夏生:“你明天能走吗?”

“明天不行,我早上要去办手续。以后就不在那里工作了。”

“那行,定明天下午的火车票。”尤金莲说,“今天晚上就跟你二舅家住,行不?儿子?”

沈天郁点点头,就听尤金勤笑道:“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就是地方大,随便住。”

那天晚上沈天郁和陈夏生住在一个房间。虽说是房间,可是没有床。大夏天,也没什么讲究,他们两个在地上铺了层硬纸板,就这么凑合睡了。

一年后再次睡在一起,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什么隔阂。沈天郁还是像以前一样,从后面抱住陈夏生的腰,把头贴在他的后背上,觉得非常安心。

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十分钟,陈夏生就开始挣扎,道:“热啊,花儿,你别搂着我了。”

其实哪里会热呢?他们就这么睡在地上,晚上有风,凉飕飕的,根本不热。

是陈夏生心乱了。

不过沈天郁并不知道。他觉得脑袋有点晕,放开手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沈天郁觉得头昏脑胀,一量体温都三十八度多了。尤金莲抱怨似的和尤金勤说:

“我都跟你说了,不让花芽睡地上,你偏不听,把我儿子弄出个好歹,我跟你拼命。”

尤金勤非常尴尬,本想带着沈天郁去医院,不过沈天郁摇摇头,说困,只想睡觉。

于是沈天郁躺在陈寡妇的房间睡觉,让陈夏生一人出去办理退工手续。

陈夏生走到工厂的办公室,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年轻的小秘书,一个是李老头。

小秘书办手续的时候,老头在旁边插嘴:

“妞儿,你看你也不小了,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倒是想结婚,没人给我介绍啊。”

李老头呵呵笑:“我昨天看狗蛋他弟弟,人长得真俊,狗蛋,你给我们妞儿介绍介绍呗?”

陈夏生还没说话,那个小秘书就笑了,银铃般的声音调侃:“他弟弟要是和他长的一样,我死也不嫁。”

李老头吹胡子瞪眼道:“我们狗蛋怎么了?长的也不难看。而且狗蛋的弟弟和狗蛋长的可一点都不一样。那小伙子可精神,一看就是文化人,你不就喜欢那种大学生吗?”

陈夏生恼了,怒骂:“滚蛋,我弟弟刚上高中,你比我弟大那么多,我能给你们介绍?”

小秘书哧哧地笑,正好办完手续,把工资给他结了,娇蛮地捶了他一拳,道:“跟你开玩笑呢。”

陈夏生恼火地走回家,心里特别不舒服。他想起小的时候沈天郁就特别受女生欢迎,还有好多小姑娘拿着花绳想和他玩。娘的,我怎么又吃花芽的陈年老醋?越想越气,陈夏生走路走的飞快。

因为发烧,沈天郁嗜睡,朦朦胧胧中好像听到有人开门,他想睁开眼睛,结果没睁开,突然感觉脸上一凉,有人把什么东西贴在自己脸上。

沈天郁伸手一推,灯光有点亮,他睁开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反手拉住那人的手臂,声音沙哑:“别闹……”

那人反而变本加厉,伸过脑袋来,用脸蹭沈天郁的。毛茸茸的感觉让沈天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天郁吞了吞口水,重复道:“别闹了……别闹了!”

第二十三章

沈天郁一睁眼,就看到陈夏生正躺在他身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脑袋还在他的肩膀上不停地蹭。

“行了……”沈天郁咳嗽两声,“离我远点,回头再传染给你。”

“不怕。”陈夏生从手里拿出一颗被冷水洗的冰凉的桃子,凑到沈天郁唇边,“吃吧。外面还有李子,可我怕你上火。”

这里的桃子很小很瘪,没什么水分,也不甜,味如嚼蜡。沈天郁咬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摇头说太难吃,没家里那颗桃树好吃。

陈夏生笑:“就是。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家里的好吃,上次我看他们卖枣,还没有苍蝇大。”

沈天郁也笑了。他睡了很长时间,再量体温发现不烧了,头也不晕了,就坐起来和陈夏生说话。

“你还记得不?以前你特喜欢在桃树上待着。一有客人过来,妈就在家里吼一嗓子,再端盆过去。你就把桃子扔下来了。”

“是啊。后来被桃子上的毛扎了一回,脸肿了好几天,就不愿意在上面待着了。”

沈天郁回想着陈夏生肿起来的脸,笑容更深:“也是。以前也没被扎过,也不知道怎么的,那天回来你脸就肿了。”

“没错。还有咱们家的葡萄架,是在狗窝旁边的。那大狼狗和你感情特别不好,每次你去摘葡萄的时候都会吼你,哈哈。”

“夏天的时候,你推着小车把我往麦田里带,车子只有一个轱辘,遇到石子就能把我摔下去。”

“以前我还想给你摘花,有一次摘了一朵月季,里面竟然藏了一只马蜂,把你叮的肋骨都紫了,吓死我了。”

“你总喜欢把东西藏到咱们家土炕下的小缝儿里。”沈天郁浅浅地笑,毫不留情的把陈夏生的秘密戳穿,“还以为没人发现。”

陈夏生瞪大眼睛,被噎的很是尴尬,脸都红了。他发现最近自己在沈天郁面前特别容易脸红,而且不受自己的控制:“你、你怎么知道的?”

“早就知道了。”沈天郁说。

“怪不得……”陈夏生心里暗想,怪不得我以前藏到里面的内裤不见了,过几天看见,那条内裤已经洗干净放到内衣柜里了。因为那条内裤屁股上有一条红色的小金鱼,所以陈夏生记得特别清楚。

陈夏生嘴硬的开始揭沈天郁的短:“你小时候很怕黑,一到晚上把你抱出去玩,你就紧紧搂着我的脖子,死活不放手。”

沈天郁笑,心想那只是不愿意和你出去玩,懒得自己走路而已。他说:“你害怕蛆虫,一到夏天就不敢上厕所。”

“你你……你……”

他们两个乐此不疲的互相揭短,直到尤金莲进来叫他们吃饭。转眼到了十二点,他们要去赶火车了。

临走前,尤金勤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

“别给你姑姑添乱,别让她累着,家里就交给你了。你这孩子让人放心,爸就不多说什么了。”

“您放心吧。”陈夏生简短的说。他们父子两个缺少沟通,可是陈夏生对这个后爸还是尊重的。他想了想,又说,“我跟您说的那事,我妈同意了吗?”

“哎,你想去就去。”尤金勤咳嗽两声,“别管你妈。大小伙子,该出去闯闯了。”

陈夏生看尤金勤咳嗽,忍不住说:“爸,你以后还是别抽烟了,看现在咳的。”

“我就吸烟提提神,”尤金勤说着,凑近陈夏生,很是担忧地说,“不过,儿子,你可要想清楚点。你以后不可能永远陪在花芽身边。别为了他束手束脚。爸跟你说了,你听着点。”

尤金勤说得恳切,仔细叮嘱,就怕儿子吃亏。可陈夏生只能心里苦笑,心想我就是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陪在他身边,所以才趁着他小的时候,紧紧黏着他。

“哥——”沈天郁在火车上大喊,“快点过来,车要开了。”

“好。”陈夏生连忙提起行李,对尤金勤说‘保重’,然后跑到火车上,在窗边一直看着尤金勤。

狗蛋和陈寡妇说的是什么?自然是自己要跟着沈天郁的事。他表示,自己不想在服装厂打工,只想跟在沈天郁身边。

陈寡妇不舍得儿子走,可是尤金勤有着父亲特有的严厉,他不愿意狗蛋窝在这个小地方,想让他出去自己打一片天地。

那时尤金勤并没有意识到陈夏生对沈天郁那份特殊的感情,因为他迟钝。有的时候也许零星摸到了什么,也不敢承认。

就这样拖着罢了。

七月,天气异常燥热。

陈夏生陪着沈天郁回学校拿成绩。他们学校在比较偏远的地方,沈天郁两点去拿成绩,发现学校里没有老师。陈夏生渴得要命,提出要去找点水喝。沈天郁应了一声,没跟着去,就在陈夏生走的那一刻,一个女生走了过来。

季莲,也就是那个学习委员小姑娘,对沈天郁说:“老师他们去县里拿成绩了,早上就去了,现在还没回来。老师让我跟你们说一声,先等等。”

沈天郁点点头,找了个树荫处坐下。他的皮肤很白,树荫下偶尔有从树叶缝隙中透过来的阳光,衬得他皮肤快要透明,几乎能看到脸颊细小而鲜红的血管。

季莲凑过来,坐在沈天郁身边,结结巴巴的开口,说:“天……沈天郁。”鼓起勇气,还是没敢叫他‘天郁’,季莲心里哀叹一声,问道,“你,考得怎么样啊?”

沈天郁不明白她为什么坐得离自己这么近,很敷衍地说:“还行吧。”

“考试的时候紧张吗?”

沈天郁仰头看天,淡无波澜地说:“谁知道呢……应该不紧张吧。记不清楚了。”

季莲显然没预料到沈天郁会这么回答,抓耳挠腮的想话题,半天才说:“没事的,你成绩这么好,正常发挥的话肯定能考上。”

沈天郁瞥了季莲一眼,‘唔’了一声。

季莲说:“要是咱俩能考上一所高中就好了……可是我每次都考不过你,万一分差的太多,不能和你一起怎么办啊?”

沈天郁心说你为什么要和我上一所高中?不过这话是不会当着她的面说出来的。沈天郁百无聊赖的应付着这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到后来不知道说什么,干脆保持沉默。

可是沈天郁这幅冷冷淡淡的样子最受女孩儿欢迎。毕竟沈天郁并不是真正的冷漠,要说的话,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人,对人都客客气气的。这本来是教养,可却让所有女孩都幻想,自己也许有可能。

如果再过几年,季莲也许会学会一个词,那时她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沈天郁。就是‘男神’。她只能无限靠近,崇拜,喜爱,却永远得不到手。

七月的天很热,即使坐在树荫下,沈天郁还是出了层很薄的汗,被风一吹,迅速干掉,特别的舒服。

沈天郁眯起眼,无聊的想睡觉。可就在他闭眼的一瞬间,他突然听到远处有人敲锣打鼓的声音。本来乡下这种锣鼓声并不少见,可是奇怪的是,那声音竟然是朝着他们学校过来的。

沈天郁慢慢睁开眼,把头转向那边,想知道那是什么情况。季莲也很奇怪,拍拍屁股站起来,表情很疑惑。

然后他们看到脖子上挂着锣鼓的四个老师,翻过山头,即使隔得很远,也能看到他们脸上兴奋的表情。

“沈天郁——”

沈天郁听到其中的一个老师这样喊他。

山边不停回荡着老师的声音,那一瞬间,天地仿佛无比广阔。沈天郁也站了起来,眯起眼睛,并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

老师们也都不说话,只是一遍一遍的喊他的名字。

——沈天郁,沈天郁。

季莲是第一个反映过来的,她又兴奋又沮丧地说:

“沈天郁!你这次肯定考得特别好!你看老师敲锣打鼓的回来——我,我祝贺你!”

沈天郁轻声说:“谢谢。”他看着那些敲锣打鼓的老师,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还是没迎上去。

等老师回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气喘吁吁,一边粗喘一边和沈天郁说话:

“你小子真行!太给我们学校争光了,你是县里第一名!咱们学校多少年都没有一个全县第一名了,真好,太好了!”

沈天郁低下头,也挺高兴的。前世他没怎么参加过这种全国性的考试,所以并不知道自己是个怎么样的水平。不过,得知自己成绩好,总会让人心情愉悦。

点评完沈天郁,老师就散开了,给其他同学发成绩单。但是沈天郁那么好的成绩在前面,其他人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季莲考得也挺好,不过和沈天郁比要差一个档次。她很沮丧,不停地说‘哎呀,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可怎么办?’

沈天郁心里高兴,特别想把这个消息告诉陈夏生。不过陈夏生还没回来。沈天郁拿着成绩单就想去找他。

那几个老师可不放他走,笑着说要跟沈天郁一起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带给尤金莲。

于是沈天郁只能在原地等陈夏生,幸好没过一会儿陈夏生就回来了,他手里拿着几朵大大的荷花,头顶上还顶着一大片荷叶,欢快地冲沈天郁打招呼。

“花儿,那河边的荷花开的真好看。我们一起去那里玩吧?”

陈夏生今年都十九岁了,看起来还是一点城府都没有,举止像是小孩儿一样爱玩,也许是自动忽视了沈天郁身边的老师,他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不过老师显然不会忽视他,笑眯眯地说:“狗蛋,今晚去你家里吃饭。”

陈夏生刚跑到学校这,就听到这个晴天霹雳,很不情愿地说:“干啥啊?——对了,我弟弟考得怎么样啊?”

最爱逗他的数学老师说:“惨咯惨咯,花芽数学考得和你一个分数,可能不能上高中了。”

“骗我。”陈夏生脸一白,转而问沈天郁,“花儿,你考得怎么样啊?”

沈天郁噙着笑,道:“挺好的。”

也不说具体的成绩,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过,然后带着老师回家吃饭。

一路上陈夏生不停地戳那个数学老师,对他挤眉弄眼,不停问:“你骗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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