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龙烨都抱着他亲吻他，挑逗着他全身所有的敏感，让他一次又一次在他手里释放。

舍命陪君子，我怎么能不竭尽全力满足你？

如此诱惑着我的你。

第五章

凌斐清再睁眼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恢复意识的时候正感觉有人迫使自己吞咽着什么，于是本能地挣扎，虽然因为身体酸痛到了动也动不了的地步，但是这轻微的晃动还是能做到，可是这样做导致的直接后果是——

「唔……咳咳咳……」呛到了。

感觉到柔软的丝帕轻轻擦拭自己的嘴角，同时有人帮自己拍着背顺气，动作轻柔，空气里浮动着清淡的香气，好像是个女子。

终于止住了咳，凌斐清这才仔细看清了坐在床沿端着药碗的人，果然是个小丫鬟。

看见他醒了，她立刻笑弯了眉眼，「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这位姐姐是……？」凌斐清有些困惑，这个女孩很面生，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但是府里的大小丫鬟自己都应该认识啊……

「什么姐姐啊，别把人叫得那么老，我叫沧紫。」

「新进府的？」

「嗯，三天前才进来的，本来还担心新人会给安排很重的粗活呢，没想到我一进来就伺候公子，真是命好呢。」沧紫一张嘴伶牙俐齿，声音清脆得像是珍珠落在玉盘上。

「呵，什么公子啊，我不过是个奴隶，哪敢劳烦姑娘伺候。」见她不愿意自己叫她姐姐，凌斐清立刻改口。

沧紫转了转漆黑的眼珠，有些困惑的样子。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凌斐清也慢慢适应了一下身体的酸痛，软软的没有半点力气。但还是一鼓作气坐了起来，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这时沧紫赶忙过来拦，「公子赶快盖上被子，御医说像公子这么虚弱的身体骨要调养个把月呢。」

凌斐清叹气，看来她真的是刚进府就被派到这里来了，而且估计三天来也完全没有出去过，否则……否则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是南苑主房吧？」刚才借着坐起来的功夫看到了窗子外面的青竹，只有南苑才种了竹子。

沧紫点点头，「嗯，是啊。」

凌斐清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一觉醒来会躺在这里，不过不管怎样，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妙。

正在出神，突然听见沧紫试探的声音，「这还有一些药，公子给喝完了吧？」

凌斐清这才想起来药的问题，也不知道刚才昏迷的时候被灌下了什么东西……随即想起了之前被龙烨逼得咽下去的那五颗几乎要了他命的药丸，身体就是一阵哆嗦，「对了，你刚才给我喝的是什么？」

「药啊。是御医开的药方，有人参，枸杞……还有什么我也记不得了，总之就是吊命，补气用的。」

两个人说着话，谁也没有听到门口有人进来的声音。直到来者自己发出了明显故意的咳声来唤回大家注意，凌斐清和沧紫骤然噤声。

不声不响进来的人是龙烨。

龙烨挥挥手让沧紫退下去，并且顺手接过了她手上剩下的半碗药。然后大踏步向床帐走过去。

而正坐在床上的凌斐清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按照理智的驱使爬下床跪迎，还是应该遵从本能尽力向后躲去。

这样迟疑了一下，龙烨已经走到了床前。

把心一横，凌斐清翻身想要下床，结果被龙烨伸手一挡，软绵绵的身体就挂在了龙烨身上，旁人看上去倒真想是他故意滚到他怀里一样。

凌斐清赶紧松手，退回到床内侧，抱着双膝蜷坐在那里，低着头等待发落。

「过来。」龙烨淡淡发话。

得到指令，凌斐清立刻乖乖地爬到床边上，仰起头看着站在床前的龙烨。现在乖巧一点，说不定可以减少些处罚呢，虽然还没想到做错了什么，但是直觉就是有什么不对劲。

结果等到的是递到他面前的药碗，「喝了。」

立刻捧过来，喝下。

「没想到你还真能活下来。」龙烨的语调仍然夹杂了八分嘲讽。

凌斐清低头不语。

龙烨坐到了床沿上，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然后问，「身上疼么？」

迟疑了一下，凌斐清还是点点头，如实承认了。

本来凌斐清就很清瘦，再经过这一场折腾，虽然没几天的功夫，人又憔悴了不少，现在看上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这让龙烨有些不爽，虽然知道他变成这副德行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但是看到他消瘦成这个样子心里就是很不高兴。

大手又在他身上四处捏了捏，最后龙烨下了定论，「以后跟我一起吃饭。」

「……这样做怕是不妥吧，请王爷三思。」

「有什么不妥的，这南苑都让你住下了，像花瑜她们一样偶尔陪我一起吃饭也是应该的。」

凌斐清震惊抬头。这样说的意思难道是……

瞧着他一副抗拒的表情，龙烨倒觉得这表情格外可爱，于是心情一好反而拍拍他的后背劝慰他，「这样闹了一场，御医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三哥又知道了，你以为你被收为男宠的事情还能瞒得住？现在怕是整个王朝都知道了，曾经墨云国的清王子已经沦为男宠。」

虽然最后一句话有点多余。

而且恰恰是这句话，引得凌斐清脸色大变，脸上白白红红来回变色。

看他一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样子，龙烨干脆伸手揽住了他，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额角，「这样也好，至少那些下人不敢再随意作践你了。」

凌斐清苦笑，是啊，是不会再作践我了，但是与其被那些人深深鄙夷，我宁可被他们狠狠作践，那样起码……我还能抬起高傲的头颅。

过了一会儿，龙烨才听见自他怀里传来的闷闷的声音，「王爷……我能不住这里么？」

以为他是不满足于相对来讲比较偏僻的南苑，龙烨因为他的不知好歹而挑起了眉，「难道你还想去住本王的临麒殿？」

没想到抱在怀里的脑袋居然轻轻「嗯」了一声。

于是龙烨一下子推开他，「原来你野心这么大啊？难道你不知道只有王妃才能跟本王一起住进临麒殿么，如果你是个女人说不定还有慢慢往上爬的机会，可惜你是男儿身。」言下之意，身为男宠就不要痴心妄想王妃的位置了。

凌斐清摇头辩解，「不是……」

「那是什么？」

「王爷，您屋子里墙角的那块地儿……已经被人占了么？」

宁愿像以前一样守夜睡墙角，也不要这样舒适的屋子，因为总感觉一旦要了……性质就真的变了。他才不是那种可以躺在床上张开双腿伺候男人的人！就算是没办法被强迫了，他也不要交换回什么，他才不要接受这种肮脏的交易！

凌斐清的声音里含着五分惊恐三分胆怯两分期待，这样的声音让龙烨不由自主有些软化，重新揽回凌斐清然后把他塞进被子里，「好好的床不睡，干嘛非要去睡地板。」

语气里小心地隐藏了几分心疼。

他不明白……他不明白……凌斐清伸出手紧紧抓住龙烨的胳膊，仍然是满眼乞求地看着他。

可惜龙烨仍然没能体谅到凌斐清的想法，视线一转避开他的目光，语气坚定不容商量，「本王说让你住这里你就住这里，哪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顿了一顿，又补充说，「刚才那小丫头是刚进来的，我让冷管家直接拨给你了，想必你也不喜欢府里那些沾了恶习的丫鬟。」

凌斐清蜷起身子缩进了被子里。

念及他可能的确身上不好受，龙烨也没多做追究，最后又淡淡地说了一句，「要是晚饭时能下床的话，就过来陪我吃饭。」

然后拂袖走掉了。

见王爷走了，一直候在门口的沧紫才又探头探脑地进来了，看见躺在床上的人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被子里，担心他憋到，于是伸手去拉被子。

却没想到被子被拉开后，露出来的竟然是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那样的悲伤，却又那样的彷徨。

凌婓清最终还是错过了晚饭。

下午龙烨走后不久，他就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了。做了一个苍白而漫长的梦，梦见了漫天的大雪，梦见了雪地上细小的梅花印，梦见了从自己衣兜里面窜出来的火焰狮子，梦见了黑色玄武石祭坛上燃起来的紫金色烈焰。

当他犹犹豫豫走上祭坛伸手去抱那蜷居于紫金烈焰中的蓝色小冰龙时，火焰狮子突然变大了数倍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了他……

在这个时候惊醒。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微弱的烛光，凌婓清揉了揉眼睛不知道这已经是什么时辰了。伸了个懒腰，感觉好舒服，似乎很久没有这么舒服地睡过一觉了，虽然做了个诡异的梦……

脚步声，从屋子的另一头渐渐临近。

「沧紫，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能出现在这个屋子里的，除了沧紫还能有谁？凌婓清是这样想的，所以听到脚步声后想当然地就以为是沧紫。

结果听到的却是最不想在这种四下无人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的声音——龙烨的声音，「挺晚的了，别人都该睡了，你才醒。」

听到这个声音凌婓清明显一激灵，突然想起了晚饭的事，一下子坐了起来，抬起头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龙烨，「我明明让沧紫晚饭前叫醒我……」

「我知道，是我拦着没让她吵你。多睡睡也好。」龙烨拉起从凌婓清身上滑下来的被子再给他裹回去。

这般温和的口吻，让凌婓清一时没能把到龙烨的脉，于是顿时不知道该接上什么话才好。肚子伺机抗议饥饿，叽里咕噜地叫了两声。

这突如其来的杂音让凌婓清更加窘迫。

「正好我也有些饿了，让人送宵夜来吧。你醒得倒是适合，再晚的话就连宵夜也赶不及了。」龙烨像对待小孩子般揉了揉凌婓清的头发，然后转身出去叫门口的人送宵夜。

看得出来，他今晚心情不错。

凌婓清正在心里揣摩着，却发觉龙烨几乎是刚吩咐完送宵夜，就有大批人端着各式各样的托盘贯如鱼入，很快将屋子里唯一的小圆桌摆得满满的。就好像是……这些食物都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龙烨将距离床三步远的衣架上摘下外衣，扔到床上。凌婓清抓过来，却发现是崭新的棉服，拿在手里犹豫着，同时抬眼看龙烨，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端倪。

「愣着干什么，快点穿上。」龙烨瞥了他一眼。

只要确定这是给他的衣服就好，凌婓清麻利地穿上了外衣。然后下床。

不料脚刚一沾地，膝盖就是一软。

幸好被早有准备的龙烨伸臂揽住，不然铁定是滚下床的下场。

「哼，你以为凭你现在还能自己站起来？折腾一晚上到了精尽气竭的地步，你以为是这么快就可以恢复的么。」

龙烨说着朝凌婓清膝下一捞，大横抱起他，带到了桌子前面。凌婓清没动，脸却已经红得发烫。

见他今天居然这般乖巧，龙烨越发地觉得心情好了。瞥了眼凳子，想着那玩意儿凉又硬，知道如果凌婓清坐上去肯定会硌得后面的撕裂伤疼，也知道即使疼了他多半也会一声不吭地忍着，所以龙烨干脆直接抱着他坐了下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然而为了保持这个姿势的平衡，凌婓清就不得不伸出一只手圈过龙烨的脖，这个时候他就难以再克制自己保持淡定了，「……我坐那边就可以了。」

「别违抗我。」龙烨左手揽住他的腰，右手拿起了筷子，扫视了整个桌子上的菜肴，然后问，「你想吃什么？」

那一大桌子的菜哪里是宵夜的标准，根本就是比平日里的晚饭还要大的规模。

没等凌婓清回答，龙烨就夹了块香酥鸡塞进了他嘴里，一边说着，「那帮老家伙非说只能让你吃清淡的，只吃萝卜白菜就能把身体调养好？又不是养兔子。」

香酥鸡外焦里嫩，凌婓清嚼了两下就吞了下去，这样的味道……真是久违了。又张口咬下了龙烨给他的小圆丸，心里打定主意是先借机填饱肚子再说。

不过那帮老家伙……？凌婓清想了一下，才明白龙烨是在说那些御医。

龙烨一口一口地喂着凌婓清，同时观察他对于每种食物的反应，之后就只给他夹他喜欢的东西吃。可是凌婓清只是吃下了几块肉，喝了大半碗冰糖莲子粥，然后就推他的筷子小声说自己已经吃饱了。

「吃饱了？」龙烨挑眉，这是不高兴的前兆。

的确都已经打了饱嗝，凌婓清只得点点头。再吃下去就该撑得难受了。

「小猫都比你吃的多。」既然他不肯吃了，龙烨也不强迫，「难怪御医说你的胃已经有些萎缩了，以后多吃点再把它撑起来就好，你得多长点肉才行。」

「多谢王爷关心。」

「哼，别以为我是关心你，我只是不想下次抱起来还这么硌手。」

凌婓清默然。

龙烨把怀里吃饱了的人重新抱上床，然后叫沧紫进来收拾桌子。从头到尾，他没有吃过一口东西。

有些好笑地看着特别是他一坐到床上就开始明显表现出紧张的凌婓清，龙烨拍了拍他的脑袋，「好了，你睡吧，我回去了。」

凌婓清闻言抬头，「王爷要回哪儿去？」

「当然是临麒殿，不然还能睡哪去。」

在整个王府里所有可以住人的地方，除了更后面的仆人房，就属南苑离临麒殿最远，几乎要跨越大半个王府。

外面风声正作，纸窗上映照出的全是乱七八糟乱晃的枝杈。

龙烨起身要走的时候，袖子突然被拉住，接着从身后传来凌婓清犹犹豫豫的声音，「外面冷，要不王爷今夜就将就在南苑睡了吧？」

心里一怔，龙烨转回身，诧异地看着扶着床柱勉强站着的凌婓清。

「床单和被子我会让沧紫帮我一起换下来，王爷稍等一下就好。」苍白着脸，凌婓清想要向外移步。

龙烨勾起笑容，「难道你这是在留我，主动要求陪寝？」

「……不是……就是想王爷不必冒寒走那么远的路。」

瞧着他也快站不住了，龙烨在床沿上坐下，然后拉过他仍然安置在自己腿上，「那么我睡这里了，你打算睡哪里？」

「我可以在屋子里随便打个地铺……」眼见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龙烨的脸色又难看起来，凌婓清慌忙改口，「呃……或者我可以去下人房跟沧紫挤挤。」

其实后面这句话才是最要命的。

龙烨听得格外别扭，但是很显然眼前这个小家伙压根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于是龙烨抱紧他翻了个身，两个人一起滚上了床，让凌婓清在床内侧躺下后，龙烨坐起来解衣扣。

凌婓清大惊，刚想要爬起来就被龙烨压下。

「这张床足够我们俩人睡了，我就随了你的愿留下来。」龙烨拉过被子，揽着凌婓清一起盖上，「你躲什么啊？放心今天我不会碰你的，我又不是禽兽。」

硬是要拉他当抱枕一起入睡。

下巴抵住他的额头，抱住他比自己要低温一些的身子，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自己胸口。这个时候满满洋溢在胸腔里的感觉，是心安么？

难得有人会用这么别扭的方式来表达怜香惜玉。

一般来说，如果你是一个女人，碰上了另一个女人来抢你的夫君，那么理所当然会找到那个狐媚子破口大骂以扞卫自己那早已逝去的所谓爱情的。

当然，如果你的夫君是个豪门老爷或者少爷那就另当别论了，有钱人家里三妻四妾那是比太阳从东边升起还要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妻妾之间却总是打打闹闹争风吃醋，这也算常理。

但是，如果你的夫君是个王爷……那么就更加另当别论了。当他有了另一个女人，你非但不能争风吃醋使小性，还要表面上拉着那个新来的狐媚子姐姐长妹妹短亲亲热热装和谐，这算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