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在弦+番外——陌上桑花
陌上桑花  发于:2015年0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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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庄主?是说封奕辉么?他不是……”话未说完,何仪意识到自己问的太过简单,若是他真的知道对方身份,自己又怎么会不曾听他提起过。

“我是说封若逸。”

“若逸?娘你怎么知道他的?我不记得和你提起过啊?”陆清冱只觉得满头雾水,醒来之后,分离许久的娘突然出现在面前,还问他这些奇怪的事,“对了,娘你怎么知道若逸姓……”

话问到一般,陆清冱也察觉到其中的关系了,“若逸是杰英庄的少庄主?”

这话既像是在询问,又似乎是他的喃喃自语。

何仪知道陆清冱也许对于若逸的隐瞒有所介怀,但显然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么?”

“我们几天前刚刚在楚蒙的郊外分开。”陆清冱还在低着头,声音有些闷闷的,情绪很低沉。

见儿子这副小家子气,加上心中又急,偏偏他还有的没的答一句,让她的急躁性子实在忍不住了,“啪”地一掌甩在陆清冱的后脑勺上。

“娘!你干什么?”陆清冱显然也是吓了一跳根本都来不及生气。

“那我问你,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陆清冱答得很干脆,但却触了何仪的逆鳞。

“没关系!?没关系你消失一个月后在楚蒙和他分开?!”何仪显然不信这套说词。

虽然她已经猜到了大概,但具体如何她却也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何仪也觉得很惊奇。

“我把他当做朋友,结果他半路把我甩了,这么说行了么?”陆清冱被逼得火气也上来了,不由吼了出来。

何仪也吓了一跳,但是听完后她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彻底犯傻了,她长叹一口气,然后坐在了床沿上,陆清冱本以为会被她教训,不由缩了缩脑袋。

他和何仪自小相依为命,知道母亲不易,他也尽量乖巧,但是男孩子中难免顽皮,因此他被何仪教训的次数不少,而这种习惯至今还保留着。

“娘?”

“若我告诉你,他以为你身处险境回来找你结果被人暗算,你信么?”

“我……”陆清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心里一时五味杂陈,高兴地是若逸并非不把他视作朋友,反而还为他涉险,他既然愿意为自己涉险,又岂会不告诉他自己的身份,若是刻意隐瞒也定是有原因的。而另一边他又十分担心,担心的是他被人暗算,不知现在安危如何,至于若逸对他隐瞒身份的事早就被抛到脑后。

他一向行动比脑子转得快,立马下床穿上鞋子向门外冲。

“你要去哪?”

“去找他!”说着便打开了门,而眼前的景色被翠微环绕根本看不见路在哪里,他所在的楼阁似乎是建筑在山壁之上。

就在他回想自己究竟这是在哪时,何仪已经把他拉了回来。

“你这样准备到哪里找他?况且他已经离开了,就算去追也不急在一时,有些事我要告诉你。”

陆清冱听到他离开本还失望,但听到何仪同意他去找人又觉得高兴起来。

但是何仪的脸色却告诉他,她要说的“有些事”并不值得高兴。

第五十九章

“余觉,人关好了么?”封辰在院子里修剪着腊梅的枝干,这院子原本在封晓住的,但现在已经为封辰所有已。

站在后面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虽然面容俊秀,但那双上挑的眉眼却让人无法生出亲近之感,似有一股子邪气,而在他开口的一刹,这种感觉便更加明显:“主上放心,且不说他中了化功散,就是水牢里的那些也够他受的了。”

“不要大意,此时断不能出一点岔子。”放下剪刀,封辰转过身来继续道:“还有昨日在庄前守卫的弟子怎么样了?”

“那个弟子交给苍崎去处理了,这点小事他应该还是能做得好的。”余觉的语气里带着过得意,这个曾经对他颐指气使的男人现在也不过是他手下的一条狗罢了。

三年前就是因为他阻止自己所以才跟丢了封若逸,他也因此被封辰重重责罚,差点连命也丢了,而余觉也借此得到了封辰的器重,只不过今年来他一直都在暗处行动,而此番在杰英庄这样毫不遮掩地出现,他已经察觉到,主上的大事就要完成了,而现在他也定要小心翼翼。

所以禀告完封辰之后,为求保险,余觉又去找苍崎看他把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而途径当日庄主夫人的院落时,他看到前几日回来的封奕辉正准备出来。

“表少爷,这是要去哪啊?”余觉的口气有些轻佻,听得封奕辉不由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把对方放在眼里直接径直走过对方。

不过却被余觉的手臂给生生拦下了。

“你这是做什么?”

“主上说过,表少爷这几天呆在别院里比较好,等外面的风波平息了,表少爷再出来也不迟。”余觉自以为有封辰撑腰,对于封奕辉并不放在眼里,虽然尊称他一声表少爷,但是他也清楚封奕辉不过是封家旁系的孩子,若是没有封辰看重,在杰英庄也算不上什么。

“那么你帮我传话给姑母,我有事向她禀告。”对方抬出了封辰,他也不好再反驳,但是他对余觉实在没什么好感,只觉得这个太过轻佻,处事中总有一股子邪气叫人很不舒服。

“那么表少爷就好好在别院呆着吧,这好歹也曾是庄主夫人的别院,也不算亏待了表少爷。”说完便摇摇晃晃地走了。

虽说是姑母安排,但这与囚禁又有何区别,这是偏偏他只能听从,只能忍气吞下这份不满,一拳打在树干上,枝干上的残叶也在愤懑中无奈地坠落。

“滴答”、“滴答”……

单一而孤独的声音不停地回响在这个幽闭的空间里,封若逸在昏迷中被水滴的声音唤醒。

然而,当他努力地睁开眼睛时,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丝的光亮,于是他知道自己的眼疾又犯了。

从一开始的半年复发一次,到近日的每月复发,这些征兆似乎预示着更糟糕的事。

不过,他恐怕也熬不到那个结果了。

手臂上的残留的酸痛让他意识到,昏迷前的那阵刺痛正是来源于此,而束缚在手腕上的链条似乎是为了防止自己行动。

明明已经下了化功散却还这样小心,看来自己着实被视为了麻烦。

半身沉浸在寒水之中,封若逸已经的双腿已经没有了知觉,只能靠着本能依靠在石壁上勉强支撑。

看来,他已经没有归所了。

然后,这便是他的归宿么?

他早就不期待会有人来帮他,更不用说来救他。

他已经认清自己孤立无缘的境地,身处在谎言中却在最后才认清的傻瓜。

若逸不禁笑了起来。

其实这一切不过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他没有相信,如果没有相信……

但是这一切都太晚了,注定要由他一个人来吞下苦果。

寒冷和极度的安静在水滴声中不断被放大,他想就这样沉沉睡去,就这样……

脑海中猛然浮现出陆清冱在楚蒙分别时的模样,望着他的眼神像是被背叛一般沉痛而不甘。

记忆就这样溯流而上,不停地追忆着那些本已褪色的回忆。

说来,每次都是他甩开陆清冱一个人离开。

但那个人在他身边的时候却也从未有负于他,反而不计安危地执意留在他身边。

如果没有玉雅清的那句“座上之宾”,他恐怕把陆清冱当做他一生的安慰,至少曾经有一个人愿意陪在他身边。

不过这一切终归只是他的一场幻梦。

子墨说的真对,我所经历的一切不过一场幻梦罢了。

第六十章

杰英庄的水牢是封辰私下修建的,所以知道水牢所在的人极少,若没有封辰的吩咐根本不会有人来探视。

封辰自从把他关在这里后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不过若在在这寒水中呆上几日,他也必定元气大伤,或许封辰就想让他在这里绝望致死。

以往有子墨在身边,虽然会突然失明,但很快就会恢复,这次时间却意外的长,也许这次真的不同以往了。

在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后,水声弥漫的密室中终于有了其他的声音。

那是有东西投入水中的声音,“噗通”、“噗通”,然后便是水底隐隐约约的激荡声。

直觉是有什么东西,但是只凭听觉还是太勉强了,不过那些东西很快就围绕到他的身边。

出于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若逸感到这些“东西”必然不是善类,他虽看不见,但却能感到这些“东西”一直在他的身边徘徊。

不过奇怪的是,虽然徘徊试探了很久,但这些“东西”却并没有真正地靠近,只能隔着一定地距离不断试探。

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但显然它们并没有起到预期的作用,看来封辰是真的准备指自己于死地。

也许不用等到出殡的日子他就可以直接向爹当面谢罪了。

果然,比上次隔了更短的时间,他们又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也许是看到之前的伎俩对自己没用又要用新的方法。

不过与上次不同是,这次对方不仅动了手脚,而且还故意现身,沉重的脚步声在幽闭地空间中不断回荡,一点一点地靠近,让人觉得莫名的压迫。

若逸最终没忍住,还是开了口:“是谁?”

对方在他开口的一瞬有一丝迟疑,但却又继续往他走去,不过他似乎很小心,每一步都踏得极慢,生怕激荡出水声。

而不知不觉间,若逸也感觉到那些徘徊在身边的“东西”也已经不再了。

是要亲自动手了么?

若逸不禁甩动手上的锁链,他无法忍受这样任人宰割的模样,然而对方很快抓住了他挣扎的手腕,之后那带着热气的身体逐渐靠近他,在他耳边低语道:“老实点,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听了对方的话,若逸半信半疑,但却也不再挣扎,很快,他感到原本束缚在手臂上的锁链被撤去了。

但没了锁链的牵拉,寒气入骨的双腿根本无力支撑,若逸想要向前迈出步子,但只有身体向前倾去,结果只能是沉入水中。

见若逸一副不支的模样,那人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看不出他是生若逸的气还是什么,不过还是及时制止了跌倒的若逸。

“扶着我。”

听到对方的命令,若逸虽然还是有些怀疑,但还是伸出手抓住了对方,水中的阻力很大,不过好在对方也希望不要有大的动静只缓缓前行,倒给了若逸一些缓解的时间。

重新沐浴在地面的感觉并不算好,比起水牢的酣睡,地面上肆虐的北风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一直小心四周的人此时也终于注意到了若逸的异样。

像是故意掩饰一般,若逸并没有抬起头,但是在隐约的烛火下,已然可以看清若逸空洞无物的眼神。

男子的眼中一时充满的悔恨,但若逸并不知道对方的样子,他只是本能地戒备着,准备随时从这个陌生人身边逃开。

就在二人犹豫的时候,原本寂静的庭院里突然传来脚步声。

男子暗道不妙,急忙将若逸扶到一旁草木的阴影处,好在前几日暴雨,地上依稀有些汲水,二人的脚印也别巧妙地掩盖住了。

“不要发出声音,待我回来自会带你出去。”男子的声音压得极低,近乎沙哑,但是那份焦急似乎也是真的。

若逸看不见,只能盲目地点一点头。

不一会就听到另个脚步声的主人已经来了。

“苍崎,你怎么这么慢,不会是老毛病又犯了吧?!”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年轻,与他应该差不了多少,可是声音尖细,仿佛是划在金属上一般,总叫人生出一种不适感。

第六十一章

“属下不敢。”苍崎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卑微。

但余觉知道,这不过是他的掩饰罢了,不过他既然老实称臣,余觉也懒得计较,他们间的恩怨有的是时间慢慢算清楚。

“人怎么样了?”余觉很快转到了正题上。

“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放下去的东西都没用么?”余觉不禁皱了皱眉头,瞥了一眼水牢的入口,他不禁有些好奇。

见余觉对水牢注目片刻,苍崎有些担心他会直接去探查一番。

好在余觉并没有注意到他扶若逸时弄湿的衣袖,反而越过那儿看向了他的颈部,若有所思,然后慢慢地走了过来。

“苍崎……”余觉的声音低哑,除了有些刺人的不适外,其中似乎还潜藏着更多不可言明的意味。

若逸躲在暗处,此时尚不能看见什么,只能隐约地从他们的对话中推测他们在做什么,不过余觉的声音总让他有种本能地厌恶,甚至觉得作呕,而被唤的苍崎做出的反应也印证了他的感觉。

只听见“啪”的一声,苍崎挥开了余觉探向他的手,虽然不至于对他了如指掌,但是这点龌龊的心思苍崎还是看得出来的。

余觉被拒绝,并没有生气,他早猜到眼前的这个人不可能轻易得手,不过也不急,好的猎物总值的花些功夫的。

“请您自重,属下虽然不是什么权势之人,但却还有些本事不至于任人玩弄。”

“苍崎你严重了。不过也不急,我还有的是时间。”说罢,余觉便独自离开。

等到余觉离开片刻,确定没有折返后,苍崎回到若逸的藏身之处,本以为他听见自己与封辰有关系可能会乘机偷偷离开,但也许是因为突然复发的眼疾只能让他选择留在原地。

“他到底想做什么?”听见苍崎回来的声音后,若逸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苍崎有些惊讶,本以为他会质疑自己的身份,没想到居然是问这个,没有立刻回答,苍崎选择现将若逸带到安全处再说。

“少主不必理会这些污秽之人。”但最终苍崎还是选择了回答。

“少主?你居然还称我这个被囚水牢的人少主?”若逸显然觉得有些滑稽,他对苍崎并不信任,只是在搏一搏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事已至此,最坏不过一死罢了。

“属下的主上只有一人,这个事实不会因为任何的原因而改变,少主于属下而言也是如此。”苍崎知道若逸对自己的怀疑,但是多年的习惯使他已经不愿再去解释这些,一些的真相只要他自己明白便足够了。

若逸知道苍崎不会再告诉他更多,便也不再追问,一路上也十分配合,但是他身上中了化功散,没有内力护身,加上几日浸在寒水中夺去了他的元气。

虽然一开始勉强撑着,但因为一路上刻意躲避守卫,十分辛苦。

不过即使他们再小心,但最终还是被人发现了,虽然对方只有一个人,但此处与其他几处守卫相近,若是不能一击解决,他们就很可能被包围。

眼看对方越来越靠近,苍崎也终于借着来人手中的烛火看清了对方的面貌。

封奕辉!

他怎么会在这,封辰这几日一直让他藏在羽瑶夫人的别院,整个庄子里除了封辰和苍崎这些暗处行动的属下,并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回来。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跑到这来。

第六十二章

“前面的人是谁?”

苍崎眼见无路可退,只好上前应答:“属下是封辰夫人派去巡视的,不知表少爷有什么吩咐?”

封奕辉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他身后的那个人影,那人低着头,十分萎靡的模样与他印象中的模样可谓天差地别,让他一时也无法确定究竟是不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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