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受不清(包子)+番外——阿颜
阿颜  发于:2015年0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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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孟信元恋上齐复,最简单的初始之后却发现齐复背后的隐秘:

父母皆无的孤苦、双性人的自卑、爱人自杀身亡的阴影、孩子流产的痛楚……

当爱情遭遇劫难,坚守才是获得幸福唯一的途径

内容标签:生子 都市情缘 强取豪夺

搜索关键字:主角:齐复,孟信元 ┃ 配角:孟信霄,司徒丹丹,孟云朗,陈沐,章羽琏 ┃ 其它:现耽,生子,阿颜

第一章

上课铃声已经响过了,但是几个学生还是懒懒散散的从教室后门进来。

齐复抬了抬眼镜脚,恍若未觉地继续做板书。他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就是不大会用多媒体教学工具,自己也不会做PPT,而去网上下载别人做好的他又觉得不合适,所以从业两年来他一直在黑板上手书。

学习委员是一个素净的女孩子,她站起来对着那些坐在最后顾自吃东西的男生咳嗽了一声,然后目测了一下到课人数,拿着记录走上讲台递给齐复签字:“齐老师,都到齐了。”她站得离齐复很近,似乎能闻到来自齐复身上的淡淡的味道,也许来自洗发露也许来自沐浴露,她不是特别的确定。只是自己的心脏跳动很快很快,她仅能确定这一点。

齐复正好写完这节课会提到的一些关键人物谱系,放下了粉笔头拿搁在讲台上的方巾擦了擦手,然后抬眼扫视了一圈教室,接过记录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学习委员盯着那个潦草的签名惴惴的下去了,脸上似乎有一点发烧,自从这学期改为齐老师给他们上现代文学之后,她发花痴的时间明显增多。

确定下面的大部分学生都进入状况之后,齐复才清了清嗓子启口,“据说,当年沈从文当大学的教师的时候,张兆和还是大一的学生,沈从文追张兆和闹的人尽皆知。张兆和受不了了就拎了一摞的情书跑去跟校长说,‘我目前还不是谈这些事情的时候,请校长劝解一下沈先生。’校长极为体谅的说,‘沈先生的文笔不错,你们可以先成为笔友嘛。’后来张兆和就真的和沈从文开始了一段笔友交往——这个不靠谱的校长就是胡适先生。”

齐复语调轻快的说完,台下的学生都笑了,这个校长的确不大靠谱,也有不少女孩子借着上课光明正大盯着眉眼温和的齐复。

长锦大学的文学院但凡上过齐复文学课的学生都知道,齐复远看整体帅气近看五官细致,做老师上课虽然不算是幽默风趣但也是温文尔雅,只是私下里微微低调了那么一些些,上完课就不见了,只有一个可能怎么打都打不通的电话——而且对待专业课还有点点的严肃,但凡有同学考完试觉得可能要挂科,那么,势必就是要挂科的。

总而言之,齐老师,是一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存在。

下课铃声一响,齐复拎着手中的包正从教室出来,遇见了教务处的王老师。

王老师已经怀孕四个月了,穿着碎花的厚外套,原先的一张瓜子脸也因为怀孕而变成了小圆脸,她略有些焦虑的对齐复道:“齐老师,我打你电话怎么老是不接?”

刚下课三分钟来来往往的又都是同一个学院的学生,也都认识教务处的王老师和齐复纷纷侧目。王老师眼神示意齐复往走廊另一头走去。齐复略微凝视了一下微微王老师凸起的肚子,眼底掠过一些些伤色,他听王老师提及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好像很久没有动过了,他抱歉的蹙眉,“不好意思,我忘记带了。王老师有什么急事吗?”

王老师叹了口气,她又不是新来的,知道这齐老师私下里有些孤僻,忙道:“你还记得上次那个学年论文的事儿吧,你评的那个学生,退给他了,结果这学生不服,还闹到了赵系这里。赵系的意思是,要不你给他过一下?”

齐复愣了愣,问道:“修改了吗?我让他修改了再交给我的。”

王老师无奈地道:“不好弄,这学生来头大,就让他过吧,不然齐老师你也麻烦的。具体我也不知道的,赵系的意思就是给他过了,省的麻烦。我过来也是请你过去签个字过掉么好了呀。”王老师说到最后都有些哀怨了,孟家什么来头啊哟,搞不定小孟同学回头很麻烦的哟。这事儿明明应该系主任老赵过来说的,接过要让她来当传声筒,真是两头烦。

下楼梯的时候齐复虚扶了一下王老师,直截了当的说,“孟信霄同学在教务处吗?我跟他谈谈。”

王老师心里咯噔一声,抬眼看了看这个矮一个台阶还比自己高的男人,眼神闪烁着“你确定”的信息,然后扶着栏杆下楼梯,“齐老师,不是我说,这个学生真的不大好弄,要是……”

齐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还是我先跟他沟通一下,行吗?”

王老师心想,你要是能沟通好就行,我一个教务处办公的哪里管你们这么多。

齐复跟着王老师到了教务处,然后王老师给孟信霄挂了个电话递给齐复。

“孟信霄同学吗,我是齐复。”齐复淡淡的道。

那边学生言语不善的回了一句,“怎么,要给我改成优秀了?”

旁边的王老师也不知道孟信霄说了什么,就看见齐复一张俊逸的脸上忽然就冷若冰霜,她脑子里转了转还是准备出门去找赵系,却看见齐复啪的一声挂了电话。“那个……怎么说?”

齐复缓和了一下表情,柔声道:“没事,王老师辛苦了。”齐复这人本身就有点奇怪,脾气应该说几乎没有,但是总给人一种笑哀不明很难搞的感觉。

王老师就想,这没事了是算怎么回事,随即拿起桌上那张论文考核表格——这已经是新打印了一份了,只要他这个导师签上大名就可以了。

齐复接过那张纸,略略瞥了一眼,然后拿起自己包里的钢笔签上了名字。

这件事发生的那个期末,孟信霄挂科了——整个中文系有四个班,每个班有四十个学生,挂科的只有一个孟信霄。

教务处的刘老师做期末成绩统计的时候向来是重点关注这种特殊对待对象的,接过看见那个红果果的48分的时候吞了吞口水,抬了眼镜低声问对面快要生产的王老师,“齐复教授跟孟信霄耗上了?”

王老师不明就里,听刘老师说明白了,才叹气,“关键是耗不过。”这成绩,回头就能给改成及格了,只要系主任一句话的事情。

这事儿本来就这么解决,倒也没有其他的疑义。就算齐复有什么疑问也是院系里面的上下级之间交代问题的事情,根本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可是,巧事儿就这么出了。

王老师期末那最后几天正好身体不适,教务处的事情就由刘老师负责汇总上报等等,偏偏刘老师这人对孟信霄这些学生很是抵触,于是没把这件事报上去。

******

距离春节还有七八天,因为常年一人在外,齐复几乎没有过春节的习惯,倒是收拾打扫了一整天三十平米的小家之后他发现很多东西都需要添补添补,于是吃过晚饭就出门去购物中心了。

路灯出现在树丛之中,光块被希希密密的树枝摇碎,风很大,跟他熟知的这个城市这个季节这个天气一样。

齐复住的地方离购物中心有点远,他往常都是开车去的,今晚上因为刚下过雪,地面莹白,冷风虽然微烈,但他还是想一个人走上一段。

他出门的时候特意穿上了那件买了很久却还没穿过的灰色毛呢大衣,衣服带着一个大大的兜风帽,帽子一圈围着常常的细软绒毛,白净斯文的一张脸上戴着无框的眼镜,怎么看也绝不会有人知道这男人已经三十又三了。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齐复手上提了两大袋的东西,他四下一看有些懊恼为什么不开车出来,这个点出租车都很难打的,而且路口风还挺大,他拎着东西看着人行横道晃了神。

一道刹车声在眼前响起,黑色的轿车停在了齐复的眼前。

“哟,这不是齐老师么?”痞痞的声音从一边斜插进齐复的耳中。

齐复看着眼前流线型的车,只僵硬地朝车里的人点了点头。

孟信霄忽然开了车门从车里出来,他长得不算矮,但是比起齐复还稍微低了那么几公分,但是齐复人太单薄,孟信霄又穿着一身长羽绒服,整个人都看起来魁梧不少。“齐老师我送你一段呗。”孟信霄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

驾驶室的男人见他忽然这样转了性似的待人,不免对站在车外的削瘦的男人多看了一眼。

齐复摇摇头,客气而疏远的道,“谢谢,还是算了,我这就打的回去了。”

“别客气了。”孟信霄怕齐复再拒绝似的赶紧从他手里拿过那一袋东西,掂量一下,“这么重,齐老师,上车吧天这么冷不好打车呀。”他随手再拉开车后座的车门把东西搁进去。

这条路上虽然车不多,但是他们这样停着也太霸道,后面已经响起了喇叭声。齐复点了点头顺着孟信霄钻进了车里。

在车里坐定,车子缓缓的向前滑去。孟信霄发现自己老哥正从后视镜里打量自己,他神秘地眨了眨眼,然后拍了拍皮质的椅背开腔,“齐老师,这是我大哥,孟信元。哥,这是我们学校的齐复齐老师。”

齐复这才从窗外转过头来,望着后视镜里的那一双墨黑墨黑的眼睛忽的怔忪,许是过了一分钟那么久才回过神来似的点了点头示意,然后是愕然的转开头继续望着窗外的路灯。

孟信霄心里打的是另外一副算盘自然没发现这么细微的事情,但是孟信元不是那么容易放过细节的人,他略微回味一下刚才这个齐老师的表情,不过短短几十秒,那一双看似空洞无神的眼里转瞬即逝的有惊讶有疑惑有探究又有决绝。他动了动脑袋第一次用一种审视的态度看了看后视镜里自己的眉目。

第二章

车开得很稳,不算快。等开出大概十分钟之后,齐复才想起来说:“不好意思,忘了说我住哪里了。孟先生就停在冷湖大桥下路口就好。”

孟信霄一脸坏笑,“齐老师,这车你上来了哪里还由得着你下?”

齐复一愣,好看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双唇抿成一条线,有些不敢相信地道:“孟同学什么意思?”

孟信霄抬起手双手互相掰了掰,骨节咯咯咯的响了一通,才冷沉沉地道,“没什么意思,揍你一顿而已。”

要不是这车还开着,齐复还以为自己做梦了,怎么遇到这种事情,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他唯一的感想就是去看孟信霄大哥的方位,“孟先生,你们这……”

孟信元听着亲弟弟刚才装模作样的样子就觉着有趣,但是对这个老师他莫名地有些些好奇,“好了,别闹了,不就是让你挂了科。”

孟信霄立马回复一脸无赖样,“什么啊,尼玛老子什么时候挂过科啊,居然敢让我挂科!!”说罢瞪了齐复好几眼。

齐复刚心想,身为学生而不尽学生职责,反倒埋怨老师苛刻,真是欺人太甚。这下看到孟信霄这个德行又觉得孩童心性多半是跟自己玩笑的。这人没太多的人情世故,心里想什么呢,脸上就表现出来了。

孟信元见他虽然五官表情没什么大的变化,但是从那眉眼之间的细微变化还是看出了齐复的心理,他对孟信霄道:“回头闹出事还要我收拾,还是算了,都过年了,少跟东东一样给我添麻烦。”

孟信霄切了一声,拿过购物袋拉拨了两下找出里头的一盒巧克力也不招呼一声就拆开了剥了一颗往嘴里塞。

齐复见他转瞬就变了一个调调,倒也缓和了,只不过看见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巧克力落入他人口中心里又有另一种纠结。

孟信元好笑的看着后座的人,这个弟弟二十多了还幼稚得要死,他不禁摇头,随手戳了音乐CD,响起了他惯常听的《风居住的街道》。

孟信霄每次听见都要吐槽他,“这首歌都被PPT背景音乐给毁了,烂大街,你怎么还这么喜欢。”

孟信元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笑着道:“俗人就听听俗歌。”无意中瞥见齐复千变万化的脸,心里那种好奇更是无以复加。

为了一解这个来的莫名其妙的疑惑,孟信元愣是满长锦兜了一个大圈子先将孟信霄送到了家里,然后以跟齐老师好好了解了解情况为由坚持送他回家。

孟信霄下车的时候嘴里吃着那一条巧克力还嘀嘀咕咕的。

其实,齐复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孟信霄的这个大哥令他产生一种莫名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他一再一再的想要摒弃这种明知道是错觉的东西,但是似乎失败的很彻底,而且,已经被对方发现了。

“咳咳。”气氛太奇怪了,齐复低低咳嗽了一声试图改善一下这个氛围。他刚才被要求换到了副驾驶的位置,现在虽然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道路,但觉得浑身难受。

从会所里出来就一直在车上,故而孟信元就只穿着一件圆领的羊毛衫,车里的空调开得还是有些高的,他瞥了眼齐复身上深灰的大衣,“齐老师,热的话先把外套脱了吧,距离你家里还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然后他就看到薄薄的镜片后面的那双眼不自在的动了动。

齐复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然后乖乖脱下了外套搁在臂弯里。他本就想着,孟信霄的大哥要是有什么要了解的,他就直说好了也没什么可忌讳的,可是他大哥一直不开口算是怎么回事,他抬头却不料撞进一双深沉的黑瞳中。

其实孟信元只是趁着开车间隙随意望了他一眼而已,哪知道正遇上他抬头,又见他惊恐而尴尬地飞快转开脑袋,他抬起手用两根修长的手指揉了揉一边的太阳穴,然后手肘撑在车框上,想了想启口问道:“齐老师,你是不是以前见过我?”

齐复似是受了莫大的冲击,慌忙转过来摇头,“不……没见过……”他试图直视那双眼睛,但天知道他不可能做得到,他还是选择避开。

孟信元自然将他的手足无措一览无余,心里的好奇升到了一个制高点,扯了扯唇,“那齐老师是觉得我的眼睛长得太好看了才不敢看我一眼?”

放在往日,孟信元才不会说出这么鬼扯的话,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心智都被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给牵制了,说出的话都有些扯淡。

孟信元虽是懒懒散散的坐在驾驶位上,但还比副驾驶上的齐复高了一些。从他的角度望过去,齐复的脸似苍白又带着一点点从肌肤底层渗出来的红,黑色的高领羊毛衫软软的围着修长的脖颈,他的头发是短得贴着头皮的寸头,顺着下来是肉肉的耳垂,整个人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是瓷白的。

孟信元想起他二十多岁的时候第一次玩男人,那个男孩子大概就长着这么秀气的一张脸。被自己的念头锤了一下,孟信元晃过神来,却听见齐复这样回答他,“大约是觉得孟先生的眼睛像一个故人吧。”

齐复说这话的时候是仰起了头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他的眼睛微微闭起,似乎在回忆,似乎在伤怀,似乎……

孟信元的右手鬼使神差的就捏住了齐复的耳垂,软而腻滑。

“啊!”齐复似是受了惊的兔子忽然整个人都警醒起来,手里紧紧拽着大衣侧身退到了车门边。

孟信元其实也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见他的样子忙伸手锁了车门,厉声道,“坐好。”

齐复愕然地看着这个男人的锋芒毕露的侧脸,动了动身子,心里还被刚才耳垂上的触感给惊吓中,转头看见熟悉的路牌,忙道,“孟先生,就到了,我在这里下车就可以了。”

孟信元似是没听到一般,顾自打着方向盘,问道:“哪一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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