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证不迟到,保证不早退,保证做到以上两点保证."这都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倒把王朝的皇帝逗乐了,直呼有趣.金妃一见可不高兴了,似笑非笑的让他下朝后去后宫.二哥一听就皱眉,有些担心的看着我,我无奈的叹气.这个家伙闯了祸,还得我去帮他摆平.他却一脸太平的窝在后面闭眼睡觉.
后宫自我来了以后改变了很多,从皇朝带来了四十个影卫分布在各处,把后宫保护得滴水不漏.我看着满宫的手下撇嘴冷笑,同样是儿子,一个就在庄园里看书享福悠闲度日,一个却被拿来做箭靶,随时等人来暗杀.对于这些,我早已经失去感觉,这样也好,她不要我,我也不要她.我们除了利益之外,再无其它.
要说自私无情,我也不会比她少半分.
穿过一大片开得无比艳丽的金色的归尘花,才进门恰好就听到他一番关于纯真无知的废话,我见金妃心生不耐,已有几分杀意,连忙进去解围.金妃也算是和太子斗了十多年了,听到太子之名,就难掩杀意.
我意味不明的轻声安抚她,把她半强硬的拉回寝宫.她平静下来,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挥手让我离开.
她也应该要知道,忘央不是那些可以随手捏死的蚂蚁,这个人,她动不得.
再次回到大厅,忘央正把手放在下巴处,严肃的思考什么,满脸的自得其乐.我随口留他下来用缮.顺着他诧异的目光,我恍然,这不是用缮的时候.他老实乖巧的收敛了一身的光芒,居然没有逞口舌之快.
这样的他,总让人忍不住想要去逗弄他,想看看他大惊失色的样子.我神情暧昧的慢慢靠近他,说到当年让先生印象深刻的关于男人同男人之间的情爱.他果然有些失色, 瞪大眼连连后退,干笑着解释,典型的不打自招.
我贴近他粉嫩的耳朵,声音魅惑,"知道我是谁吗?"见他胡涂的答案,心情极好.
把他拉到书房,手掌和手掌贴近,他微凉的骨节纤细的手被我有些粗糙的手包裹,这种感觉,让我,很想抱他.
看着他摆着高人的神秘架势后,胡乱挥笔,画了满纸的圈和叉, 郑重的放到我手里解释,"上次那副叫超现实主义,现在这叫印象主义.不过还是社会主义好."然后很潇洒的拍了拍我的肩,得意的问, "还行吧?"
我望着他挑高的眉气愤异常,把那张纸揉成一团狠狠的丢地上.这种被人耍弄的滋味,还是被他耍弄的滋味,更是让我怒不可遏.他居然还一脸的无所谓,唱些乱七八糟的歌.
我有些迁怒的扫了侍卫一眼,他脸色一变,开始对我有些排斥,我皱眉,走过来问,"你在想什么?"
他坚决的拒绝了我,找了个理由就要走,我瞪视他,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
可是看着他无惧的纯净的眼,那倔强的唇,没有丝毫的退缩的看着我,无法真正的生气.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微微的甜,更多是苦涩.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般摇摆不定?
我把手放在他背后,想把他揉碎在怀里, 想抱他,想狠狠的抱他.紧了紧拳头,想到二哥,我还是松开了手.
目送他离开,却又有些不放心,出来却看见他一个人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垂着头立在那里,眼神暗淡,无关悲喜,有些呆滞,有些惶惑,有些了悟,有些绝望的站在那里.一瞬间,好似我也能明白他的感觉,浮生若梦.
他轻轻地念出一个字,在那一刻,看到他满眼的泪,却始终没有垂落下来.
空气里阳光里尘土飞扬,忘央,这一刻孤独得让人心凉.r
他站在那里,我站在这里,却挪不动脚步,只能站在这里看着他.害怕他会无声无息的倒下去.
心就像被一根纤细而又坚韧的线拉扯着. 有一点痛,可是无力解开,也不想解开.
我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还是说我,动心了吗?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应该怎么做,我手足无措的站立着.
直到二哥静静地走到他身边,二哥伸出手把他的头扶起来,靠在背上轻拍,像安慰一个闹别扭的小孩.那份小心,那份温柔,就像当年,安抚寒风中等待的我.
忘央轻轻淡淡的扯出一抹微笑,脸在笑,空洞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那笑容苍凉得揪心.
直到他随着二哥离开.我还是挪不动脚步.我不能跟上去,我没有那个资格,因为他身边那个人是二哥.那个自小就疼我的二哥,那个陪我度过无数凄寒的二哥.那个我心中唯一的亲人.
我回到书房,拾起那张皱成一团满了圈和叉的画,不自觉的笑.
有些明了,不能靠近他,怕自己会沉沦,无望的沉沦.
※※z※※y※※b※※g※※
有些人即使埋在人群中,却还是闪着夺目的光.一上酒楼就听到他的声音,眉飞色舞的讲些什么, 一个人捂住肚子,笑的弯下腰,差点摔进桌底.其它人都黑着脸,目瞪口呆.
我连忙把他扶起来,他不动声色的挪开身体.看到我,很失望吗?
二哥不过夸奖他一句,却引得他手舞足蹈的长篇大论滔滔不绝,直听得人够呛.还面不改色的揭太尉的伤疤,让人哭笑不得.说完了还要签名,真不知是哪里来的鬼点子.
我接过他的笔,看着他修长秀雅的手,想到上次拉着他的手那种感觉,却被他躲开了,笑得纯真无害,我回他一个笑,签下的却是那两个被描了无数遍的字--忘央,他对这两个字视而不见,转身就走.
对上二哥寻问的目光,我有些顽皮的笑,他微微偏头,若有所思.
再见忘央,是被太子拉去看球赛,听说是个无比新奇的东西.
喊着让人摸不着北的口号,他一路带球飞奔,侧踢,进门,甩着球服,挥舞着裸露的手臂,围着场子疯狂的奔跑嚎叫,欢呼, 退去了那份淡漠,在阳光下笑得异常灿烂.
又是一个活力十足的忘央,总是给人不同的惊讶,总是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太子转过头来, "感觉好像很不错呢,我们也下去玩玩."我毫无异意的点头应允.
他看到我们诧异的瞪大眼,很快就接受了我们的出现.我传球,太子射门.我看着被太阳照的微红的裸露的手臂, 忍不住想要去逗弄他,时不时贴近他,触手温热,光滑细致.他很敏感,不快的微嘟着嘴,狠狠的提醒我别乱来.
奔跑得过于激烈,让他额头布上少许透明的汗水,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面色红润,呼吸有些急促的张着嘴,这样的他看起来真的很诱人呢.
太子踢倒守门,他居然冲上去抓住太子的衣服,怒骂他,还想让太子出丑,我赶紧上前阻止他,他有些不屑的瞪着我,满眼的愤怒.居然误会我是欺软怕硬的小人.
被他这一瞪搅得我心浮气躁,这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不再顾忌太子的目光,我把气全洒在球上,不再理他.第一次失去理智的只想发泄.一个眼神,他只要一个眼神,就让我失控.
大哥的病又复发了,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我把脑袋清空,冷静下来,开始随大哥一起拉势力.四哥蠢蠢欲动,四哥是我们五兄弟中唯一由正统的皇后所生,自小就培养了众多门生,这些都是死忠他的势力,我们不得不防.
王朝中金妃以我玩闹为借口,掩饰过去.
第 5 章
忘央又升官了,我和二哥正讨论怎么将金妃的势力拔除,察觉到有人接近,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忘央.
我故意将身体靠在二哥身上,抱着二哥的胳膊做亲密的举止,想试探他对二哥的感情,看他会不会冲出来拉开我.二哥一见我这样,自然而然的轻揉我的头发.可是忘央居然缩着身子溜回去了.二哥也看出了我的企图,有些无奈的笑.
未到绝境吗?那我就将你逼到绝境.
早朝上我同金妃指责他为了权势而欺君,太子为了保三皇子不被牵连,示意手下官员全部倒戈相向,这对在朝中人缘本就不好的忘央来说,更是雪上加霜.看着忘央站在殿中垂首不语,主导这一切的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二哥皱眉望我,满眼的不解,我撇过头去.
下朝后二哥不顾旁人的拉住他,被他毫不留情的摔开手,看着他主动走出大殿,我也悄然退出.
我不想对二哥解释,不想他追问过来,因为解释将代表着他不信任我.
天牢中自然不会有人为难他,他的伤也有最好的药,二哥更不会袖手旁观,那么剩下的一切就看忘央自己的了.
我去看他,他居然开口就问"你没带香蕉阿."看他一副很明白的样子,想到二哥手里那本春宫图的画册,哭笑不得.
他居然以为我和二哥有私情,真想把他脑袋切开了看看,怎么会有这么没有逻辑的思想.
到了约定的时间,站在空无一人的楼梯口看着屋顶的闹剧,我开口, "请问,这唱的是哪出阿?"打断他们两的那若有若无的暧昧,我尽职的扮演坏人的角色,把所有的迷团都解开,看到他瞬间苍白的脸色,却倔强挺直背做无所谓样子.
我走近他,二哥悄无声息挡住我前进的步子,我停下来,看着二哥隐含责备的眼.看着他在二哥的背后扯出有些疲倦的笑,然后东扯西扯一些有的没的,好似完全不在意.这样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我拽紧二哥的手,然后看着忘央独自离开.
"你到底想做什么?"二哥终于生气了.我闭上眼,然后睁开, "二哥,你必需做出选择."
"我说了我不会回国."二哥斩钉截铁的拒绝.
"那大哥驾崩呢?"我冲他吼.
"到时再说."什么时候二哥也变成了一个喜欢逃避的人.我看着他无语.
他垂下眼眸,一动不动.我们就这样僵立着.
不知道何时下雨了,乌云遮天避日,微微的细雨凉意十足.二哥摔开我的手,足尖点地翻身出墙.
墨一般的天,雨丝如牛毛细针,隐隐刺痛了心里的某个缓慢跳动着的部位.
这一次我没有错.我绝对没有做错.
第二天,我玩闹似的洗清他的罪名,他朝我呲牙挑眉满眼挑衅,我视若无睹.二哥望着殿门外那被遮蔽得只剩方寸的阴霾的天,不言不语,不听不看.
对于他诈钱的做为,我随之任之.不是因为他的威胁,而是他的眼神,越渐冷漠.那些好不容易波动的湖水,再次沉入一片平静.
他和二哥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吗?这不正是我一直想要看到的结果吗?只要二哥对他失望就好,可是这样沉默着,面无表情的二哥,眼中的爱恋却越加坚定.
果然,我还是错了.
二哥随口丢我一句, "他伤还没好."就转身步出大殿.
我四处奔波,威逼利诱凑齐了一万两登门拜访.二哥把我拿出的钱退了回来,头也不回的开口, "我决定留在王朝."
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我垂下头闭上眼,不看不想.拽紧拳头沉默着,因为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再次见识了他的古灵精怪的鬼故事之后,二哥和他之间亲密得旁若无人,我似乎能预见不久后的他们,那两难的抉择.只希望他们两能走的坚定而平稳.
而我,事到如今,唯有把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割掉.
从未有过希望,自然谈不上失望.那难舍的,不过是因为无法得到.
他正式当上了太傅,总觉得他以折磨我为乐.上课说的那些乱七八糟什么马克思主义,什么毛主席思想,却又头头是道让人无法反驳.我也依旧生龙活虎的和他争吵,每每失败被嘲笑却还是不知死活的凑上去,早朝上时常可以看到我们两唇枪舌剑,而其它人也听的兴致勃勃.二哥说,只有这时的我,才能无忧的像个小孩.
他望着二哥的目光也不再闪躲.一切都在好转.唯有那让人不安的时间,能带走所有不快,也能迎来残酷的抉择.
直到那一日的早朝,忘央没有来,二哥朝我示意了手上的红绳,那笑容幸福绚目得让我永生难忘.
和金妃彼此摊开谈了一席话,她才惊觉我早已经把她的势力架空,却什么事也没帮她做.她同疯子一般痛骂我狼子野心,无情无义.我笑着回,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她一听后,冷冷的看着我, "我没你这样的儿子."还以为自己是当年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金牌杀手吗?
我同样逼视她有些颤栗闪躲的眼,冷笑着回,"你从来没把我当你儿子,当然,我也从来没把你当我母妃."
她震惊我这样绝情的话,张了张嘴想辩解,我挥手打断, "有什么话你留着同三哥讲."
最后,我选择悄无声息的离开,而金妃那的说法随她.
再见他已经是半年后,他看着我微笑,眉眼不再冷淡,相反的眼波流转间,淡然清媚,却又不显阴柔."大哥病危."我缓缓的开口.他手中的水果一滑,掉在了奶油上.恍惚间看见那掉落的水果好似一颗无法垂落的眼泪.
他若无其事的将它换掉,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含着眼泪的蛋糕上,笑容满足.
这个人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事实上又格外的在意.
等在城门,见二哥放开疲倦之极的忘央,他还是来了.
下马进宫,二哥突然开口,"身上怎么这么浓的血腥味?"
我踢了踢马肚,无趣的回,"这半年不过多接了几笔任务,再审了几个跳蚤而已."
他皱眉,"小曦,你怎么变成这样?"
"我一直都这样,只是这半年事多了点."
"你在怪我?"e
我转开话题,"四哥在找他."他知道我说的是谁.
二哥有些不确定的回,"有赵三在应该没事."
"二哥不放心的话,我把赵四也给他吧."
他点了点头跨进宫门,我止住脚步朝门口的宫人挥了挥手,看着他进内殿禀报,转身离开.二哥和大哥久别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我在只是多余.回到王爷府,挥退了下人,下命令,排除异已,该做的事有很多.
赵四回报, 张忘央自投落网,跑去了福利园,我看了看手中的名单,一言不发.
她再次开口,他是个值得别人为他付出生命的人.我抬眼看她,她同样直视我,没有闪躲,我挥手示意她出去.
福利园,忘央的表演,被二哥拉来观看.果然如广告中所说的,致命的诱惑.
冰蓝色的凌乱随意的长发,冰蓝色丝带随风自舞,轻盈而华丽的丝绸轻纱,冰蓝色的碎晶点缀如泪,魅惑的艳丽, 妩媚, 张狂.荒废的雕塑,黑色翅膀,清冷的月亮,黑色羽毛缓缓飘落,破败而壮丽的背景.
桔红色琉璃灯下,沉醉在歌声中浅笑的他.如黑色的曼陀罗般通灵神秘,诱人痴狂.
二哥在我耳边轻声说,"忘央好似要乘翅膀朝月飞去,他总是无法信任我."
手下来报说四王爷有心招揽他,却拿他无可奈何,因为他脸皮太厚.随后又听说他搞砸了四王爷的宴会,逍遥的躲起来喝酒度日.从四王爷手中救出他后,望一眼安静的被二哥拥进怀里的他,这一夜有人相拥而眠,有人孤枕难眠.
正准备清理干凈那些余党,二哥拉住我要挥下的手,皱眉说,"别杀,忘央会不高兴的."
你看,忘央二字,能轻而易举的救三百余条人命.
在二哥登位之时赶出来,没想到就出事了.手下来报,赵晨星冒充我囚了忘央,二哥却以为忘央最终舍他回王朝了.我守在城门,正好拦截架车离开的忘央.还好赶得及时,没有错过,我戏谑的笑,"忘央,还想和你去踢球呢."
他居然回,"五王爷,难道你打断了别人的腿,还要求他跑给你看吗?"
对我的挽留,他豪不犹豫的拒绝,他就这么坚决的想离开二哥吗?见他驾着马车冲出去,我一剑割掉他束发的长巾.
如果他真的离开,我无法想象二哥将会多痛苦.身为王者,本就痛苦.
他下车,任风吹乱他及腰的长发,遮住他的眉眼,幽幽长叹, "恨有多深,等于爱有多浓.所以,我一点也不恨他."
爱情,难道就这样烟消云散了,难道他都当二哥的感情是儿戏吗?如此绝情的他,激发了骨子里的杀意,我一剑刺过去,却又在刺穿他的衣服时止住,这一剑刺下去,会刺穿这个我和二哥深爱的人,也会刺穿了我自己的心.
他扣住我的剑锋,手一点一点的用力,剑尖便一点一点深入,他还是微笑着,血渗透了衣服,染成刺目的红色,最后一滴一滴溅落,我迅速收剑,慌忙的揽住他, 想找东西为他止血.
我伤了忘央,我伤了他...
他猛力的推开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跌进护城河,溅起细碎的水花,最后被一点一点的吞没.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宁可自杀也不愿意留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笑得那么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