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你还好吧。"
"还好。"沈肜说是这麽说,脸上的悲戚之情不减反增。
(沈肜潜意识:糟了,我现在我该怎麽下去。
老眉:只好跳下去了
沈肜:刚才谁把城墙设定成三米的?)
"沈兄,快点下来吧,我们还急著赶路呢。"
沈肜被催促的厌烦,於是索性将两眼一闭,左脚向前走了一步,一脚踏空,身子就往墙下倒,等到惊觉身体悬空的时候,在电光火石之间将那把随身带著的焚天随 手插在墙头,下坠之势骤停,然後沈肜看似轻轻悄悄的落在地上,拔下刀送还鞘。然後在背後轻捏自己已经被震得麻木的手臂。
迎上轩辕的目光,发现他一直一来随便的目光变得很是认真,於是强忍著疼痛,笑了一下问了声怎麽了。
"沈兄,你。。。到底出了什麽事,你的轻功。。。"
"轩辕兄多虑了,我不过是有些惧高。"
轩辕没有再多说什麽,只是默默的向前走。这次不得已翻墙逃脱,却是再无法将他们租来的马匹带走,於是只好缓缓步行,等到他们沿著大道走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天空已经微微破晓。
"累了吗?沈兄,要不要我背?"
沈肜大窘,踢了轩辕一脚,问:"轩辕兄,你还好吧。"
轩辕又是沈默,然後用一脸"这年头好人做不得"的表情继续向前走,看到一家还没有开门营业的酒家,停了下来,又踢又踹的,然後愣是敲开了门,买了一大包 馒头包子桂花酒,扔给了沈肜,然後随手在酒馆前的柱子上牵了两匹马,轩辕做完这一切之後往身後的酒家老板的方向扔了几两碎银,於是连那刻意压低的谩骂声也 消失了。
然後轩辕一手牵著两匹马,沈肜用两只手抱著一大堆包子,远处天空蒙蒙破晓,一只回复白皙的猫头鹰痴痴的落在沈肜肩上,在这无声无息的静谧中,唯一动著的,只有那些翻飞的衣襟,那些飘舞的发丝,那些摇曳的写著酒字的幡布,那些晃动的,长年累月的,黯淡了色泽的灯笼。
沈肜一口一口的吃著包子,轩辕微测著身子,微笑著的看沈肜的吃相,两人从从容容的走在满是苔痕的石板路上,享受著难得的闲逸。
等到太阳再升高一点,金色的光线洒遍整个视野的时候。轩辕看著吃得饱饱的沈肜,说了一声:"上马吧。"
沈肜含糊的嗯了一声,继续吞咽著食物。於是轩辕翻身上马,马儿从快到慢的款款起步,沈肜看著轩辕的背影发了一会呆,然後也上了马。晨光把两人的背影找得老长老长。
别人总说幸福总是一瞬,接踵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但是,为什麽,还是会有人希望得到幸福呢。
因为,再痛苦,用过,那一瞬
也值了。第十八章 习习谷风
连日来的奔波劳累,给两个人清绝的面庞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风尘。然後在半月的快马兼程的赶路之後,他们终於到了,所谓的,轩辕的地盘。
说是地盘,也许更近於城镇,甚至是国家。
连日来的奔波劳累,给两个人清绝的面庞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风尘。然後在半月的快马兼程的赶路之後,他们终於到了,所谓的,轩辕的地盘。
说是地盘,也许更近於城镇,甚至是国家。
根据轩辕所说的,这一片土地,曾经是蚩尤被分封的领土。而面积,已经被压缩的,不到十分之一。
沈肜绝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此时也被弄得求知欲涌动。这片土地实在算得上是与世隔绝,并没有什麽所谓的山崖阻隔,也没有什麽河流挡道。这一个区域与上一 个区域之间,只是空了一大片的草原,无边无垠,分不清是在前进或是後退。也许真的是像轩辕所说的,只是心里想著这里,就可以轻易来到。
这片土地。
若非天赐神予,定是桃源在世。
沈肜在心里转过了千百个念头,实在不觉得这和自己心目中的遍地骷髅,黄沙铺路,招魂幡残破飘动,枯树狰狞背後满是魑魅魍魉的景象毫无相似之处。
这就是,上古蚩尤管辖的领地吗。
为什麽我会觉得,像天堂?
目光极尽之处是连绵的山峦,山地郁郁葱葱,山顶是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从山顶蔓延下来逐渐多了的稀疏的人烟,渺渺的炊烟。
再是,油菜花地。
越到眼前,越显繁荣。到了脚下的土地,竟已是奢华富贵的无法言喻。像是书上所说的江南,所说的长安,所说的秦淮,所说的汴京。
莺歌燕舞,灯红酒绿。
沈肜见过皇城的富华,也喜欢偶尔的腐败堕落一下。不过,比起更远处的幽静,这片繁华简直像是垃圾堆。
破坏掉平衡的元凶。
如果说桃花源,人人都能找到,他也不会是那麽令人向往了。
更重要的是,那些老人流传的老歌,远古的神话,传统的小农经济自给自足。。。随著这片繁荣的蔓延,有些东西会彼长此消。
可以说是文明战胜蛮荒,也可以说是一种失传。
那些可以轻而易举震撼人心的感动,最终不复存。
沈肜穿越无数个岁月才有幸目睹的东西,总有一天会重蹈覆辙的覆灭。
得到一些,就一定会失去一些,谓之等价交换。
没有东西可以比人命值钱
没有东西可以换回逝去的东西
因为已经,不复存在。
比起沈肜的深恶痛绝,轩辕则是略略带些迷惘的看著眼前的繁荣。
沈肜看著他的眼神,等待著他的解释。
轩辕只是淡淡的说:"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已经离开故乡了。已经,快不认得了。"
他像是在感叹,更像是在追忆。
於是沈肜催著轩辕从向更远处的乐土,轩辕突然笑著拉住沈肜,说天色晚了,说沈肜也累了,不如现在这里暂且休息。
他说他还要和家里报个信。
久别重逢的家人,再见面的情景,沈肜很想看。
这片繁荣,谓之外来文化。
厌倦世俗的商贾,偶然之间发现了一片桃源,於是在这里扎根。越聚越多。
谓之,入侵者。
这里鲜有旅客,於是也没有客栈。轩辕犹豫的敲响了一家大户的门扉。看到沈肜掏出那柄被轩辕踩过的珠钗後,两人被客客气气热热闹闹的迎进了客房。
这种态度,谓之势利。
看著这陌生的一切在熟悉的土地上突然出现,像雨後疯狂盲目的竹笋。
轩辕,显得有些迷惘。
第十九章 无思百忧
今天更两章
他们住在相对的两件房,布局相似,左右对称。
闷得有些无聊,沈肜流串到轩辕的房间。
听他讲过去。
"喂,那件事情,我还是不是很懂。"
"那件事?"
"召唤蚩尤。怎麽会有那种功夫。"
"那似乎是族上一直流传下来的,对有著轩辕血统的人,也不是什麽秘密了,每个人都练过,不。。应该说,几百年来的,每一个蚩尤後裔都练过。。"
"只有你成功了?"
"只有我成功了。"
"那是。。。怎麽回事。"
"你想听?"
"算是吧。"
"那是我很小的时候。"轩辕笑了一下。"四岁。。甚至更小吧。那次,我,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看父亲练功。。。。他看一会,试一会,然後就摇很长时间的头。
我替他著急,於是就走过去。"轩辕想了一会继续说。"说来好笑,我那时明明不识字,结果每一句都看得懂。然後我就和父亲说我可以做到。然後啊。。"
轩辕又露出一个笑容,似乎有些悲伤,然後说:"你知道父亲当时看我的眼神吧。不是一个父亲看孩子该有的眼神。
简直像是,把我看成族里唯一的希望。
顶礼膜拜。你能理解吗?"
看到沈肜微微点了一下头,轩辕继续说。
"之後我就被领到族长那边去,把书里的动作做给他们看。我第一次看到他们笑,笑得很开心,非常开心。然後我就和父母隔离开来,专门的,有人监督著,练那本书。
然後,我就开始能听到一个声音。我做错动作,他就冷冷的纠正我。是和我一样的孩子的声音,那是我的声音,用冷冷的强调开口。"
轩辕又笑了一下,眼里悲伤的感情更甚。"然後,我想,他大概就是蚩尤吧。轩辕继续说。而且有著和我一样的年龄,跟我一起生长。"
"开头第一个月,我常常会想父亲想母亲,然後他开始觉得我很无谓,後来就开始慢慢的学会有的没的,安慰我几句。我开始觉得,这样有个人配著我说话其实也很不错。直到我再见到我父亲。发现他已经更本不认识我了。
後来我才知道,为了让他能更方便的使用这个躯体,无论是相貌,还是体型,都会慢慢的转化成蚩尤以前的模样。"
看到沈肜眼中的惊讶,轩辕默默的,继续诉说著。"你知道吗,沈兄。虽然我印象中,自己小时候长得也挺对得起父母的,但是呢,根本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完全吗?"沈肜问
"嗯。父亲都不认识我了。那种情形实在很好笑。据说我以前的头发有些泛黄,结果那时候已经变得黑如乌木了,瞳孔的颜色也是,甚至五官也是。。。别人练功 都要练很多很多年,然後我简直是与生俱来,其实连蚩尤功力的一半都不到,但是已经没有人能接得到我一招半式。一年後,母亲偷偷的来看我。
然後啊。。你知道怎麽样了吗。"
看到沈肜没有回答。
轩辕自顾自的继续说。
"她开始哭,然後是闹。她硬是要把我领回家。然後隔几分锺去看我一次。然後一边流泪一边笑著抚摸我的脸。说是要永远记得我,永永远远都记住我的样子。後 来实在看到我变个不停,记不准了。她就在我脖子上系上一条玉佩。结果不久後,在我终於炼成那门武功的时候,玉佩被全身的真气给震碎了。"
"然後呢。"沈肜问。
"母亲不认我了。"轩辕苦笑著说。"怎麽都不肯认。"
"她就那样笑著抚摸我的脖子,然後狡黠的笑著说,‘我的迿儿有一个玉佩的,你没有,你骗不了我,你不是他。'
句子的末尾是,
‘你这个妖孽'"
你这个妖孽。
"後来呢。"
"後来?後来就是蚩尤他随著我年岁的增长也慢慢长大,等到我六岁那年的时候,他第一次尝试暂时取代了我的人格。
结果,大家居然认不出来。"
"怎麽可能。"沈肜喃喃的说。
"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个时候,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和我交流过了,我就一直和他说话,他虽然看起来总是沈默寡言的,但是还是努力让自己和我多说一点,多说一点。"
知道自己转变了这个人一生的命运,然後做出些补偿吗。沈肜想。然後他问,"那麽之後你怎麽做的。"
"其实我原来性格也不是很喜欢说话的,结果发现大家分不出我们了,於是就开始整天笑,整天说话,有时还扮的很自大的样子。而他发现了这点,然後在人前出现也越益冷酷,总是带著满腔的杀气。
他其实一直都很照顾我,知道我不喜欢见血,所以每次必须打斗的时候,都由他来。。。。後来我们因为一些理由,离开家乡。"
"不要说了!"沈肜突然说,他几乎可以看到那些承重的悲哀正逐渐把轩辕压垮。"可以了,不要。。。再说了"
"我其实都知道的。。。他受的苦,不是沈兄你可以想象的。所以,不要。。。讨厌他。"
"不要再说了。。。不要。。"
"不要这个表情啊,沈兄,其实也有很多好玩的事情的,比如说,我受伤的时候换成他的时候,身体又会完好如初,等到他受伤的时候,我身上就也会有伤,不过会比他伤得浅。简直就像两个人一样。是吧,沈兄。"
"不要说了。"
"沈兄?"
"我会,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除非你厌恶我了,要赶我走。
沈肜低著头一字一字的发誓。轩辕笑著,歪著脑袋想了一下,将沈肜拥入怀中。
第二十章
这个世界上,总有太阳照不到的角落。蚊蚁丛生,妖魔叫嚣。。。。
哪怕是沈肜他们目前入住的这家季府,富丽堂皇,穷奢极欲,此时季府的天空上,也隐约笼罩上一层不祥的阴霾。
山雨欲来,风满楼。
此时在季府错落的庭院背後,有一间小小的柴房,围著五个人,锁上了门,叽叽咕咕的似乎在商量什麽,不时的传出几声压抑著的奸笑。
(老眉:小朋友们,让我们一起去听听他们在说些什麽~吧!)
季泉富(季府顶梁柱,孩子们的爸爸):你们注意没有,昨天入住我们家的人好像有一个人复姓轩辕啊!
十九姨翠珠(哇!十九。。。。寒):老爷,那不就是那里面贵族才有的姓氏吗?
季泉富:没错!我思量著咱们之所以在这里站不住脚,也有强龙不压地头蛇的缘故,咱们大大的良民,结果整天都受到他们压迫。。。
十七姨怡云:就是啊老爷,像咱们上次可怜一个要饭的女娃娃,好心要她来咱们院里干活,管吃管住,结果他们知道之後居然不分青红皂白的砸了咱们店里的招牌,简直就是一夥强盗啊。
(注:嗯,这个院,是百花院。。。不要扮纯洁了,你知道不是赏花的)
季泉富:所以呢,这次我思量著,咱们怎麽著也要给他拉上点关系,以後有人好办事啊!
姨太太们:老爷英明!
季雨蓉(养女。。似乎也不是什麽。。。):爹爹该不会想找我们吧。
季泉富:聪明啊!乖女,我正是想用美人计!
众人:。。。。。
十九姨翠珠:老爷啊,不要吓我们啊。
季泉富:放心放心。啊!雨蓉啊,爹爹养你这麽久,就是要等这一天啊
季雨蓉:不要啊。
季泉富:你如果要等下次,我就不能保证对方五官没缺那样了哦
(季雨蓉回忆对方绝世姿容。。久久不能自拔)
十七姨怡云:对了老爷,你知道哪个才是姓轩辕的吗。
季泉富:没注意。。。
众人:。。。。
季泉富:没关系。。。两个都上就好了。。。我不是还有一个女儿雨音的吗。
(众人:可怜雨音才十岁啊!)
季雨蓉:爹爹,万一他瞧不上蓉儿怎麽办。。
季泉富:不要担心(掏出两个瓶子),这瓶药是一位有缘人送给我的,据说使用後,让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啊!
(众人:喂,眉,那不是你珍藏的X药吗?。。送给沈肜的那种?
老眉:都怪我当时一时糊涂,看他带著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厮来我这,我就想著要成人之美,哪知居然落到了贼人手里。我悔不当初啊!
众人:。。。。。。)
季泉富:蓉儿,你看上哪个人了,挑一个吧。
季雨蓉:我要那个一身黑衣服的帅哥。
(季泉富:那麽娃娃就给剩下的那个了)
小厮无忧:公子们,喝杯茶吧。
轩辕:不是很渴。
小厮无愁:哎呀,公子,这可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听说什麽人就是最喜欢喝这茶才写得出文章的
(青虫:那是在说我。。。)
可珍贵了,公子们可别叫小的为难啊。老爷怪罪下来,小的们可担当不起。
沈肜:唉。。。可怜兮兮的,那就喝吧。
(两人大喝特喝,很快一壶茶就见了底)
小厮无忧:啊。。这位红衣的公子,这是黑衣服公子的房间,你也请会自己的房间歇歇吧。
沈肜:为什麽啊,我觉得这里挺好的,他也不反对我在这里啊。
小厮无愁:别啊公子,可千万别这麽折腾我们啊。
沈肜:这怎麽折腾你们了?
小厮无忧:(还不折腾,再折腾下去药效都快发作了,可千万别改成这两人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