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爹，我们去挖泥巴了。"
"哼。"
"这里的泥土很湿润，能做能泥人么？"抓一起把红土，仿佛看见了一个一个精致的紫砂壶。那要是能做出来，绝对是精品。
"嗯。必须天气好的时候，使劲晒干。不然的话，如果第二天下雨，那么只能重新捏泥人了。"小深对我说。"哥哥要试试么？这几天天气还不错。"
"对了，这附近有水池子么？怎么你二哥还要走很远的路去挑水？"
"那时我二哥的习惯，他喜欢上山挑水砍柴，爹说要不是我身体不好，我也要去，水池子不远，就在这条路走大约一刻钟，有个好大的水池子。大哥哥要洗澡么？"
"不是。不是。"甩掉手上的泥巴。"小深多大了。"
"十五。"
"真是好孩子。知道做泥人贴补家用。哥哥我十五岁的时候。。。咳咳，还不知道窝在院子里好吃懒做呢？"
"嘿嘿。没办法，虽说山里动物多，肉不少。可是米面干粮太少了。而且哥哥身上衣服都太少了。弄点钱，要给哥哥们买棉衣，买写字。还要给我抓药。哥哥们身上的衣服都穿了好几年了。该换换。"
"真是辛苦。"摸摸他的鸟窝。"辛苦。"继续摸。
"把你的脏手拿开。"
"大哥。"小深跳起来。拉拉青年的大手。
恩，这个也不错，比老爹白一些，比老二高一些，瘦一些。该跟哪个在一起好呢？陷入思考中。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别以为博得小深的好感就可以让我点头同意。"
"哎？老伯什么意思。"
"哼。你的臭钱拿回去。别来烦我们了。"说着，一包银子扔过来。
"爹！"小深跑过来。"我。。。"
"闭嘴。进屋。"
"臭钱？哼。别以为你辛辛苦苦挣的钱是钱，我辛辛苦苦挣的钱不是钱。如果我今天是个贪官污吏为富不仁的人，也许我的钱算是臭钱。可是我的那一份钱财不是我自己挣来的。"
"哼！你想收买小深。门都没有。别以为有钱家的小孩就可以高高在上的施舍，我们不稀罕。"
"收买？我？我给他多点钱是看在他的一片孝心上。他说自己抓药花钱太多。哥哥和爹爹的衣服破了，都不能买新的，冬天下雪了连个棉衣都没有。脚上没有鞋子，不知道磨出过多烧水泡了，挑破了接着走山路。
我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算是苦尽甘来了，但是并不代表我没有经历过那种时光。
我十二岁的时候长的只到别的小孩小孩子的胳肢窝。我娘为了让我吃饱。整天顶住严寒阴雨去各家各户求爷爷告奶奶弄点干粮来。
可是别人施舍来的粮食连牙缝都不够赛。
每次做饭，都是用干粮对一多半的水才能下肚。可是为了让我吃饱。我娘宁愿只喝米汤或者是面糊糊。把米粒和面疙瘩都留给我。
我从来没有抱怨过，我也不在乎接受别人的施舍，可怜，甚至是同情和讥讽嘲笑。
我想的只是让我娘过得好一点，尊严对于我来说才是奢侈品。如果连饭都吃不上，长不高，长不大，就无法保护我娘。尊严，哼，能值多少钱一斤？
我十二岁的时候，一个人赤脚走七八十里地的路，只为去树林里便给我和我娘捉点鱼吃。补充一下身体。稍微满足一下整天都填不饱的肚子。我一个人可以在深山老林里边一连住七天，除了一把迟钝的匕首，连象样的猎具都没有。我不是不怕死，而是饥饿让我顾不得生死。只要能填饱我和娘的肚子，死又算什么。反正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不是我被狼吃，就是我吃了狼。
我不张扬活得好好的。"
猎人张大了嘴巴，没有吭声，动了动嘴皮，不晓得要说些什么。
"所以，这些钱，你也许觉得我图些什么，我算计什么。不管怎么样，不是个你的，是给小深的，因为我喜欢他的泥人，我觉得他的泥人值这个价钱，我也喜欢小深，因为它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和我娘相依为命的时候。他为了给你们买棉衣想方设法补充家用，我当年，何尝不是为了我娘，想方设法弄点东西换二两肉来吃。"
"所以，如果小深不要我的钱，那也是他还给我。你不能代表他。你没有那份孝心。我的钱也不是用来买你的尊严的。"说着，捡起来了钱袋子。擦了擦。递给小深。
"我。哥哥。爹他。。。"
"甭理他。老古董。"拍拍小深。"给你的就是你的，跟你爹没有关系。别让你爹抢你的东西。"
"可是。。。"
"不行，这钱不能要。"猎人终究还是走上来。站在我的面前。"你说得有道理，可是我们不能要这么多。无功不受禄。我充其量收下你的住宿费用和吃的费用。不要这么多。"
"矿灯！"在猎人把钱带伸过来的时候，有一把刀从背后闪过来。
"呵呵。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欺负我的宝宝？"
"你怎么来了？"眨眨眼睛。我的激情演说多了一个穿著打扮如此阔绰的哥不是显得太不真实了么？
第16章
"大老远就看见你们在争执。"小可查跳下马来。缰绳扔给了旁边的小烈。"乖乖小寒。哥哥抱抱。"说着，熊抱抱了起来。
大老远？左看右看，四周都是山，大老远的你躲着不出来，看我一个人热烈陈词，激情表演？不够意思。"喂！你干嘛呢？没事找事！"
"你们是什么人？"猎人看了看身后的一二十人的部队，防备的往后推了一步。屋子里边的两个哥哥也走了出来。手中凶器明显。
"我们是来开发荒山的。"小可查不屑的哼了一声。"敢欺负我的弟弟。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你？不是只有娘么？"小深问。
"我娘几年前改嫁了，我后爹条件还算顶好的。他就是我后爹的那边的大哥。"撇撇嘴。"别看我现在衣着光鲜亮丽，其实都是他施舍的。我不照样接收了。"
"喂！你胡说什么呢？"小可查明显的不满意的捏了捏我的小脸蛋。感觉到我的眼睛被挤成了两个小三角。"真是不听话的弟弟，竟会胡说八道。好了。两个多月没回家了，人都瘦了一圈了，再这么下去，我又能一个手拎起你来了。老头我带来了，叫他做什么？这么偏僻的地方，也能发财致富么？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整天都装些什么东西。啧啧。
哎？小弟弟，不要愣着了。"说着，拿过钱袋扔给小深。"别被你寒哥哥骗着了。你寒哥哥不仅聪明，还有钱得很，比我都多。给你钱就是说明他喜欢你。。。的泥人。好了，也让我看看你的手艺吧。"
"爹。"小深怯怯的喊了一声。
"去吧。"猎人收起来了凶器。"你们看什么看，都去煮饭！没看见这么多吃白食的人么？"
"谁说俺们吃白食！"小烈蹦出来。"俺们自备了粮食。"
"那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吃我们的。"
小烈不吭声了，但还是乖乖的跟着进去煮饭了。
老头子吹胡子瞪眼地看着我。冷哼一声。然后跺了跺脚。"不把我彻底利用你不甘心是吧？说吧，还让我这把老骨头做什么来着？"
"这里的泥土。"说着，把泥人给他。"你看看。"
"这土，倒是红不溜秋的怪异得很。"老头子认真起来。既然是我说的。就有道理。"味道也很怪，有股腥味。像是铁锈的味道。和平时的陶土不太一样。"
"那就没错了。"
"你要做陶瓷么？"老头子摇摇头。"不好办呢。烧瓷器的白土稀少。而且大都被几个贵族包揽。陶器倒是挺普遍，而且价格低廉，有什么赚头吗？"
"笨。孺子不可教。我给你十天时间，给我在水边建立个烧陶器的窑房来。我们用这土做茶壶。"
"茶壶？"
"对，茶壶，茶杯。不要那种暴大无比笨重不堪的茶壶。我要精致小巧的茶壶。有雕花，又镶嵌。等会儿给你画个图纸来。MD，让你来这里十天，我的玉器铺生意亏大了。"
"放心。"小可查拍拍我。"第一批的琉璃出产了。我把精致点的货每样都带来了不少样品。就等你点头上架了。还有红酒，正好天气冷，虽然酝酿时间不够长，但是味道也不错，加上蒸馏的烈酒，大大小小的弄来了不少。
老头的剩下两个徒弟也来了。现在三个大弟子带着两个小的。虽说大件弄不出来，不过一般的都没问题。"
"那好，你找个人捎话。叫他们明天开始每天展示出一套玻璃器皿。样儿不能重复。不过不能卖，只能让人把玩，告诉他们我们玉器铺子十一月一日才会正式销售玻璃器皿，但是只是代理，不是自己生产的，所以不能讨价还价。
除此之外，等到十月一日还会推出西方的无价之宝。"
"无价之宝？"小可查奸笑着，跟我学坏了。"就是玻璃瓶子装红酒么？"
"对，告诉他们谜底在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行人马上催。'
这句诗词里边。只要猜对的人，当天可以来把玩观赏尝试。猜不对，那么，对不起了，今年货物紧缺，明年请早。
"
"玻璃瓶子上要镶嵌珠宝么？"
"不需要。我可是奸商。不需要浪费那个钱。"而且什么时候见外国的名酒瓶子上边镶嵌过黄金珠宝来的，那不整个一暴发户？俗～
"喂！别说悄悄话了，既然要我造窑房，给我弄点东西去。"老头看着小可查。
"还有你，给我画图去，我不信你能从你把泥巴倒腾出什么东西。"
说是不信，其实是迫不及待的想看而已。
"你真的是来做生意的？"猎人老爹推门进来。身上披了一件有些旧的棉袄。小烈给的，本来不想要，可是抵不住小烈的推托。说什么吃人家的就要付出，既然他们不要钱，给衣服一样，还是旧的，没道理不要。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过得好好的，来这穷乡僻壤为了找罪受？"
"做什么？"
"泥人。"撇撇嘴。
"泥人能卖钱？"
"这你就不知道了。呵呵。不告诉你。反正是我要挣钱。"
"我还以为。。。算了。你打算在这里长住么？"
"不，我的生意在铜锣镇。我是个大奸商，你可以去方圆三百里内打听一下，就知道我了。铜锣唐门就是我的。"
"那个养了许多半大的孤儿的地方？"
"没错。呵呵。"脸色一变。"不过都是学徒而已，不是我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看得出来。就算我如此封闭的地方，都知道外边风传唐门的发家奇迹，两国南北的顶级珠宝都是这里出品的。有个聪明绝顶的年轻公子哥儿门主，养了一堆孤儿，个个姓唐，教人手艺，顿顿有肉吃。还有一个传闻就是这家的少爷喜欢男色。所以。。。不过我想大家都想错了。还是你故意放任他们传播谣言的。"
"呵呵，怎么样，老伯，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伙做生意？"
"我，不适合。"摇摇头。"不过，你们的人吃我的，住我的钱一样不能少。"
"哼。"撇撇嘴。"这会儿不装清高了。"
"既然知道你不是。。。是个奸商，当然要宰你。不宰你宰谁。"
"这个。。。似曾相识。"老头饮了一口黄绍。"真的很眼熟。可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那就不要想，给我做出来就行了。"
"哥哥，我也想帮忙。"小深跳过来。"我帮大哥哥的忙，我不要工钱的。"
"小傻瓜。"捏捏他。招徕了四只白眼两只狼。"看你的两个哥哥虎视眈眈的。"
"哥哥给了他们棉衣。他们很感激，可是不知道如何表达。我帮大哥哥做活，当作棉衣的钱。"
"那倒不用，反正是旧的。扔了也是扔了。你大哥哥我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不过嘛，"看着他立马又兴奋起来。"你要帮忙可以，工钱还是要算的，这样吧，你能做成一套茶壶茶杯六个。我给你一两银子。"
"真的？"掰着指头。"那么只要凑够了十五套，就能给我抓一个月的药了。"
"哪有那么好做。"我说呢，这三个大男人养活一个小男孩都这么困难，"什么药这么贵？"穷苦人家一个月绝对凑不出来十五两，一年就是一百八十两，中产阶级的收入。县太爷才二百两而已。
"不晓得，什么活血化淤来的。"小深歪着脑袋。
"跟着你爷爷好了，他知道怎么做茶壶。"
"又是我。"老头抱怨。"有了材料，窑子我两天就可以弄好。茶壶么，我没有做过，也不知道这里的红泥的软硬质地。需要十天左右。我的酒不够了，给我弄点来。"
"。。。大言不惭。不是还有两桶么？"
"那怎么够？给我再来两桶黄绍，一桶花雕。快点。不然老头自我灵感没了，做不出来了。"
"哼。"
"老头子似乎认识那个猎人老爹。"我睡在小可查带来的帐篷里边。所有的材料都用来建造了个特大号的窑子。没有剩余的搭建屋子了。
"是么？"小可查。
"嗯。"
"我还没问你，你那个唐小草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问题么？"
"他来的时候，姨娘也在。说是今年留在这里过年。"
"哎？我娘。老可查。。。"
"爹走过了。带走了几十个手艺不错的孩子。不过还要回去准备过年，停留不得，早走了。"
"啊？不早说。你和你爹经知道剥削我！一个剥削我的钱，一个剥削我的人！哼。"
"我爹带来了新一批的孩子。大概有一百来个。年纪稍大的，不想或不能进入狩猎队伍的，想要出来闯荡的。还不是知道你这里有好吃的，大家都抢着来。他们有的爹娘也跟着来了。不过过年后就会回去。来看看，顺便看看你手里的小孩。能不能提早带回去养着。现在我们收留了更多的叛逃的壮士，为了在我们部落合法成亲，小孩都已经不够份了。听说你这里多，都眼巴巴地看着你呢。
还有好几个负责算账的，家里人没有过来的，其颜家的孩子也回去过年了。离家久了，应该回去看看。变化挺大的，你回去都认不出来了。姨娘一直盼着你回去，可是你就知道赚钱。"
"是为了谁？我不赚钱养家，能让你们能顿顿吃肉喝酒么？我们那么多的孩子能让他们长个的时候饿肚子么？都跟我一样长不大，能行么？长大后能为其颜家干活么？"撇撇嘴。有些委屈。
"你也很好。没什么不好，个头不高。也没什么不好，你是我们其颜家最宝贵的小宝宝。永远都是。不过姨娘看见你养了一堆孩子，高兴得不得了。说你善良，有作为。
唐小草抱着个孩子来的时候你娘和大婶他们正在做皮鞋。"
"做出来了？"
"嗯。那种生胶的树我们那里也有，往东边走，是个林子里边都有不少。还有些产白色的，红色的东西的。我们刮了不少。和千层底混在一起，加上里面是羊皮，作出来了，挺暖和的。塞了些棉花，舒适的紧。先紧着壮士们，所有的姐妹们都正在赶工，争取在过年前人手一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