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这词儿，“你为什么和那个白痴魔王说一样的话？”
“啊……理应如此。”小黑轻轻的回，可惜，被左夜忽视了。
“好！泡温泉去！”扔掉小黑，左夜兴致勃勃的换上浴袍。
……幸亏反应快……小黑一个空翻轻盈的落到地上，舒了口气，魔雾温泉啊，好久没泡过了呢……

第二十二章（2）

“好棒！”一踏进这处烟雾缭绕的优美幻境，左夜立即迫不及待的纵身跳进冒着诱人热气的泉水中，舒爽的赞叹了一声。
“哼！”小黑蹲在泉边的青石上，瞪着一脸享受的左夜，不怎么高兴的龇了龇牙。
没办法，以他现在的形态，水里浸浸再拿上来，那还能看么？其实形象倒是其次啦，关键这厚厚一层皮毛，实在不适合享受魔雾温泉。
叹了口气，小黑伸开四肢趴在石头上，懒洋洋的决定晒太阳打瞌睡。
一直以来，这里都是整个魔雾城堡采光最为良好的位置，阳光和煦，水汽氤氲，有多久，没有这般安静祥和过了呢？
小黑眯着绯红色的瞳仁望着在池子里不停扑腾的黑发少年，觉得温馨而美好。不知不觉，睡意袭来。
“喂，不要在温泉里游泳啊！”
快要败给瞌睡虫的时候，某个清冷的嗓音刺激了小黑，让他抬起脑袋。
阳光下，穿着纯白浴袍的男子立在泉边，蒸腾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轮廓，却更显得那头银色长发熠熠升辉。
“有什么关系，反正很大啊！”左夜停下手头的运动，站在水中，略微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朝修兰特道。
“那你也不能游来游去的啊，还用狗爬势。”白了左夜一眼，修兰特伸手解开腰带，丝质的浴袍轻盈滑落，露出他修长又结实的身躯。
我只会这姿势碍着你拉？左夜鼓起腮帮子在心里碎碎念，忽然觉得身边水波荡漾，修兰特已经步下阶梯，进入池内。
哦哦！左夜颇有些贪婪的打量着修兰特的好身材——
不同于自己的白皙肌肤，完美的骨架，精致又英挺的五官，真好看啊真好看……
“你流口水了。”蹙着眉，修兰特颇有些好笑的看着窝在热水里盯着自己猛瞧的左夜。
“啊！”下意识的抬手去擦，却是干净清爽什么都没，“你骗我！”
“那也是你好骗。”耸肩，修兰特找了个安稳的地方眯起眼睛开始享受传说中的魔雾温泉。
什么嘛，人家那叫纯洁无辜又善良！狠狠拿眼瞪他，左夜继续摆开架势游他的泳。
只有小黑在一旁心痛的看着涟漪圈圈的温泉——集结了日月精华的魔雾温泉，不是这样糟蹋的啊！
“那，修兰特。”
凑近耳朵的呼唤，让修兰特有些惊讶的睁开眼睛，黑发的少年，不知何时游到了自己身边。
“嗯？”日光温泉，让人发懒，回答的声音亦不再清冷。
学着他的样子靠在石头上，左夜歪着头打量着修兰特的侧脸，气氛的安逸，温和了他脸部的线条，不过那个时候，他把他按在胸前背对喷射而来的火焰的时候，却是坚定的不假思索。
想起那个拥抱，左夜不由自主，心头一暖。c
“怎么了？”等了好久亦没见下文，修兰特有些奇怪的睁开眼睛，却见黑发的少年侧着头，出神的凝视着自己。
阳光透过水面反到他墨黑的眼眸中，润泽剔透。
齐胸的水面，露出他削窄的肩膀和漂亮的蝴蝶骨，象牙白的肌肤，因为热气的缘故有些泛红。
心里一阵悸动，还不待头脑分析，手已经自动自发挑过他的下巴：“过来……”温度的关系么，让修兰特出口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左夜眨着眼睛不知道要怎么反应，对方的唇却已经迫不及待的覆了上来。
喂喂，别公然上演限制级戏码啊……一旁的小黑无力的看着泉水中的两人在心里抱怨，眼睛却睁的老大颇有兴致的观察着。
“嗯……”扬着脖子，左夜呻吟了一声。
仅有的几次接吻经验，对象都是这个男人。
温泉的作用么？原本清爽的薄荷味道此刻却暧昧又狂乱，正如香气主人的索求，那样霸道又急切。
无法呼吸，舌头缠绕着舌头，感觉空气连同意识，被一点点抽走，全身软绵绵，只能无助的伸手环住对方的脖颈，寻找唯有的支撑。
快要窒息的时候，对方终于松开了唇，来不及咽下的银丝牵连着唇瓣，仿佛意犹未尽。
左夜无力的靠着身后的石头，脸色微红，用力喘息着。
修兰特扬着眉毛望着左夜，刚才的接触给他的嘴唇渡上一层薄膜，娇艳欲滴。
抬手，拇指擦过左夜湿润的下唇，修兰特勾起唇角。
身体不由自主一僵，左夜愣愣的望着对面的修兰特，银色的发丝沾了水，粘在他脸上，滑过唇线的弧度，邪媚之极。
有些不对……小黑望着修兰特，倏地直起身子，眼光变得警惕。
不一样啊……这样的修兰特，从来没有见过……左夜微微蹙着眉，觉得古怪。
“呵呵……”低低的笑，修兰特忽而把脸埋到左夜颈间，“你果真很可爱呢……”贴着他的皮肤这么说着，修兰特满意的感到左夜的身体一阵战栗，唇，便顺势沿着他纤细的脖子缓慢向下，滑过肩膀，擦过锁骨，来到……
“唔……”因为热气而放松的身体愈发敏感，舌尖绕着胸前的突起打转，间歇牙齿轻轻擦过，细密的快感，让左夜忍不住挺起身体更加把自己送向对方。
“呵呵……”还是这样低沉的轻笑，唇舌忽然转移了阵地，在光洁的肌肤上一路舔咬吮吸。
“喂……你在干……啊……”感觉有些不对劲，燥热却随着修兰特的游移蔓延至全身，阻碍着思考，左夜只能无助的扶着修兰特的肩膀，在奇妙快感的引诱下，渐渐妥协。
“呃……”喘息，以及下意识的推拒，欲擒故纵般的催促着修兰特，让他加快攻击的速度，直到——
“啊，你们两早就在了啊……”梵忽然裹着浴袍闯了进来，在看到面前的状况时，忽然噤声。
霎时清醒，继而受惊般弹开。
湖蓝色的眼眸里有瞬间的迷茫，在触到布满左夜象牙色肌肤的红色印记时不由自主一紧。
“泡太久容易晕，我先走了。”扔下这么一句话，修兰特迅速转身，离开温泉。
“……”梵望着修兰特颇有些慌张的背影，眼神变得犀利。
“喂……那边那个晕过去了……”小黑若有所思的目送修兰特离开，忽然出声唤梵。
“啊……？”梵回过神来顺着小黑的视线望去，却没有在温泉里看到黑发少年的身影，倒是他原先站的地方的水面上，不停有气泡冒出来……
呃……气泡……
“会死啦……”哀嚎着，梵跳下温泉…………

 

第二十三章

晕乎乎的啊……
蹙着眉头晃晃悠悠的睁开眼睛，在视线渐渐清晰的瞬间却不由“哇……”的一声抱着被子往后靠。
“你躲什么！“小黑翻着白眼，不爽的坐正身体。
拜托，一开眼就见你一张大饼脸，能不惊诧么！左夜颇有些后怕的拍拍胸口，舒了口气。
“暧暧，没事了的话快点起来换衣服吧。”跑上桌子叼了件长袍放到左夜身边，小黑说。
“有什么事情吗？”侧过头，左夜继续靠在床上，说实话，他是不怎么想动啦。
“呃……你先换衣服，不要这么懒……”看着左夜身体越放越低颇有重新躺进被窝的趋势，小黑抬爪挠他。
“可是……冷……”缩着脖子，喏喏道。
“谁让你不穿衣服的！”大声吼，却看到对方无辜的眨着眼睛，终于挫败的放低声音，“乖，起来穿衣服就不冷了……”
这都什么事儿……为什么他堂堂……要这样哄小孩似的……
“哦啦……”左夜不情不愿的答应着，撩开被子揽过身边的衣服，忽然想起什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黑色的目光扫过自己裸露在空气里的肌肤，一贯光洁无暇的象牙白，这个时候瞧来，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似乎少了……
“咦？”诧异的侧头。
“怎么了？”小黑亦抬起下巴望着左夜。
“嗯……”细细打量着自己的身体，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有什么吗？”小黑沉着目光望着左夜，愈发疑惑。
“我……”难道，是自己的幻觉吗？
可是，那个触感那个温度，明明都那么真实啊……
“小黑……”
“啊？”
“那个时候，在泡温泉的时候……”
“啊，你泡太久晕在里头了。”
“我一直都泡着吗？”
“是啊，你自己一个人泡了好久。”特地在一个人那里加上重音，小黑不容置疑的答。
一个人……吗？
“哦。”还是觉得古怪，可是，似乎也找不到怀疑的细节，左夜只得甩甩头，套上长袍。
“嗯？”穿好衣服走下床，对着镜子做后续整理，却听到身后小黑几乎轻不可闻的叫了一声。
“穿的不对么？”转头，左夜举着还没来得及往身上装的某样配饰，疑惑的问。
“没。”摇头，小黑安安稳稳的俯下身子，视线却一直没有从左夜身上移开。
不，他看的并不是黑发的单纯少年，绯红色眼眸中印着的，是躺在左夜手心那枚秋麒麟的胸针，小巧的金属上泛着过去的光华。
然后左夜嘟着嘴巴把胸针别到领子上，听到身后，隐隐约约，一声叹息……

换好衣服跟着小黑左绕右绕，终于来到了位于城堡中庭的露天花园，左夜这才发觉，夜幕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悄悄降临。
修兰特和梵早已等候多时。
看到左夜出现，银发少年瞟了他一眼，转开视线。
而红发的少年，只是勾着唇角，望着天空。
左夜歪着脑袋望着银发少年俊俏的脸孔，那上头有他一贯的冷然，没有任何特别……那么果然，是自己的幻觉么？
或许该说春梦更加贴切一点？
不过……为什么我是被压的那个？想到那个姿势，左夜不由咬牙切齿。
“你一个人在那儿自说自话什么呢？”小黑抽着眉角看着身边一会儿纠结一会儿豁然的左夜，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
“嗯？没什么。”干笑着，左夜有些心虚的控制好表情。
接着，某个缓慢的脚步声顺着走廊由远及近，三人不约而同顺着声源望去，看到了款款而来，紫色的身影。

菲斯艾尔换了件白色的纱袍，身上没有任何装饰物，明明简单又朴素，衬着他海藻般浓密微卷的紫色长发，只让人觉得妖娆魔媚。
他在离众人两米远处站定，俯首而立，嘴角有淡淡的笑意。
他身后，是透彻的墨蓝夜空，淡薄的白色烟云悠悠漂浮，渺茫又忧郁。
一阵清风扶过，吹开浮云，露出隐藏在其间的圆月，明亮又光洁的银盘，此刻却泛着迷离的紫色，被同色系随风飞舞的长发划开凌乱的裂痕，有一种破碎的艳丽。
“好漂亮。”
左夜迷蒙的望着眼前的景色，出声赞叹。
“果然是魔王呢。”梵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想不到，我可以亲眼看到紫月沙的生成呢。”
“……”修兰特没有搭话，眼神平淡，宠辱不惊。
菲斯艾尔依然笑得妩媚，眼神扫过对面的人。
银发的少年有着冷然的面容，看着自己的眼神，从容而淡定。
从容淡定……还是，淡漠无情？
是不是所谓主人，都是这样的存在呢？
就像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明明知道他的冷清，可是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阻止呢？
苦涩的眯了眯眼睛，头一侧，视线移向站在银发少年身边，脸上有些小小紧张的黑发少年。
纤细的身材，绸缎般亮滑又利落的短发，还有小巧脸蛋上明亮的黑色双眸——无邪又纯净。一瞬间，菲斯艾尔有些恍惚。
明明不像的啊，这样清淡的好看，怎么及得上当年他的万分之一。
可是，那个眼神，曾几何时，是谁也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自己过呢？
视线略略调低，看到黑发少年手中同样黑色的动物，绯红色的眼眸安静的望着自己，还是掩饰不住里头浅浅的哀愁。
是什么时候，那些哀伤那样顽固的在他眸里扎了根？让那曾经的纯净变成回忆里的东西，只能这样无奈的看着别人的怀念了呢……
无可察觉的轻声叹气，菲斯艾尔缓缓举起右手，手上银质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光芒。
如果那个时候，不让他们相遇，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
不知道，无从知晓。
纵然他是魔王，仍旧只能这样无奈的跟着时间颠沛流离，没有办法回到当初。
菲斯艾尔扬眉望着手中锐利的匕首，身边的小妖精不知何时拿了托盘上来，双手捧着，举过头顶。
轻轻划开手腕，紫色的血液凌空滴落，坠到玉制的托盘里，啪的一声清脆，月光掠过，瞬间干涸，化作紫色细砂。
紫月沙，拥有超越时空的能力，然而过往，又是谁都无能为力的。
苦涩的压下唇线，手指轻轻扶过伤口，皮肤重又完整如昔。
菲斯艾尔从妖精手中取过托盘，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一个小巧的琉璃瓶子，一扬手，将自己血液化成的细砂倒了进去，封好口，走到左夜面前。
“咦。”还没有从刚刚的惊艳中恢复，左夜愣愣的望着站到面前的美人，他食指中指夹着细口的瓶子，伸到自己面前。
“拿着吧。”菲斯艾尔说，眯起眼睛。
“呃……”看看了一旁的修兰特，然后摊开手掌接过。
“等价交换，是魔族的法则，所以使用紫月沙也不例外，你要想清楚，后果真的是你要的么？”这一句是对修兰特说的，菲斯艾尔英挺的立在月光下，威严而耀眼。
修兰特淡淡的笑，不置可否。
“好啦， 结束啦！”拍拍手，菲斯艾尔忽而又挂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啊啊，太晚睡对皮肤不好呢！”拍拍脸颊，他嘟着嘴巴这么说，转身向室内走去。
经过左夜身边的时候，步子有短暂的停顿，“你也想清楚吧。”
左夜疑惑的侧头，为什么听不懂呢？
而原本懒洋洋窝在左夜怀里的小黑，在听到这句嘱咐后终于抬起了脖子，他看着那对紫色的眼眸，里头有愧疚、心疼、以及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