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服即常服,又名从省服,以曲领大袖,腰间束革带为主要形式。另有窄袖式样也是公服。这种服式以用色区别等级。如九品官以上用青色;七品官以上用绿色;五品官以上用朱色;三品官以上用紫色。到宋元丰年间用色稍有更改,四品以上用紫色;六品以上用绯色;九品以上用绿色。按当时的规定,服用紫色和绯色(朱色)衣者,都要配挂金银装饰的鱼袋,高低职位以此物加以明显的区别。
女服服饰:
礼服:其服色大致与唐代相同。
常服:均以大袖上衣,长裙、霞帔为常服。
明黄为皇帝专用,常人不能使用。但是皇帝也可着其他颜色衣服。
第卅八章
第二日,范仲淹早朝之后,没有去大理寺办公,而是带回来一人,正是昨天带林青入宫的陆大人。
林青等人见过礼。
那陆大人道:“柳公子,皇上宣召,请随陆某即刻进宫。”
林青有些纳闷,一句话脱口而出:“不知道皇上找我还有什么事情?”
见林青居然如此率直,那陆大人在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这样的性子,将来到那个人身边,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只不过,那人看上了的人,无论如何也是躲不掉的。
不过,他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道:“柳公子随陆某去就是了。”
林青无奈,只得整理好衣裳,坐上那顶软轿,再次进宫去了。
范仲淹笑道:“阿青看来很得陛下的赏识啊。”
韩琦沉吟半晌,故意道:“不是范兄在皇上面前举荐的阿青吗,皇上应该是信任范兄的眼光吧。”
范仲淹奇道:“我并未在皇上面前提及阿青的名字啊,只说过修堤之事有人相助。”
转而又道:“也许是别的同僚上的奏折吧。”
韩琦心中一沉:这里头只怕不简单。
但是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出到底是谁想将名不见经传的阿青拉入这权利漩涡的中心。
而且阿青自己身后并没有特别的大关系网,难道,是冲着范仲淹,又或者是阿青家里的大哥那边来的?
柳永欧阳修自然也从韩范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
柳永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看来,不管如何,都要回去找大哥跟三哥当面商讨了,他不能眼见着青儿陷入莫名的危险中,需得把这脉络捋清,若是这问题源自于大哥身后的权利网,那就让大哥那边出面,把青儿从这一滩浑水中拽出来;若是与柳家大哥无关,那就可能是这新上任的大理寺丞范大人的缘故。
其实韩琦和柳永也可算的上是关心则乱,而且他们因为知道林青并不愿意入官场,所以,出发点总是在找林青之外的原因,反而忽略了林青本身。
倒是欧阳修和范仲淹,因为见识了林青在工事方面过人的敏锐,所以更多地是认为林青是因为才能而引起了上位者的注意。
林青并不知道留下的四人为了他的事情,脑子已经转了无数个弯儿,只是自顾自在轿子上叹气,想着自己明明不想进那个没什么人气儿的皇宫,面对那个自己连脸都不太敢看的少年天子,但是那人偏偏两次找上门来。
林青虽然性子直率,但并不是说他脑子不会想事儿,一边苦恼,一边也在就自己所知的一星半点儿朝堂常识,来分析自己这连日来的境况。
给自己引路的这个陆大人,看样子并非是朝中的文臣武将,因为刚刚范仲淹从朝中回来的时候穿的还是朝服,而这个陆大人却仍是便装模样,即使更衣再快,也不可能有这个速度。而且,昨日领自己进宫时,以那些人的恭敬态度来看,这人多半是皇帝的心腹。
只不过,昨日觐见皇帝的时候,感觉回头之时感觉这少年天子颇有威严,但是对自己,似乎是很宽容的。
且不说自己一不小心在正中的桌子上睡着,已经算是僭越失仪两重大罪,他不但没有惩罚,到后来还赐了座,最后甚至免了跪礼。
看来,电视里那些宫廷剧实在是骗人不浅,这小皇帝明明挺宽容也挺没有架子的嘛。
不过林青怎么也想不出,自己昨日也没什么出色表现,照理说,见过一次应该也就罢了,不知怎的,今天还要去一次。
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转念一想,就当去和皇宫的空房子培养感情算了。
去的还是昨日那间小书房,只不过这次林青没有像昨日一般被撂在那里一个人傻等,那少年皇帝已经坐在书桌后面,桌上堆了一些类似奏折的,而他手中也正拿着一册细细翻阅。
旁边立着的正是昨日那个小太监小安。
那陆大人进去禀报,道:“陛下,柳公子到了。”
少年皇帝这才抬起头来,道:“宣。”
林青得了指令,跨进门槛来,就要跪倒拜见。
皇帝道:“不用跪了。”
又道:“你过来看看这个折子。”
林青本就不喜欢跪来跪去那一套,而且这大冷天一路行来,腿脚都是木的,听说不用跪拜,自然是松了口气,但听完后面那句话,却又恨不能跪在地上回话算了。
林青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跪下,低着头恭恭敬敬道:“回禀皇上,草民才疏学浅,不敢僭越,妄谈国家大事。”
上面半天没有声响,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明明房间里放了暖炉,但林青却觉得比刚刚在外面还要冷,缩在袖子里的手心早已经渗出了冷汗,连身子都有些想要发抖,不过他还是强忍住了,只是默默地跪在那里。
赵祯一直在观察他,刚刚说让他看奏折自然是个试探。其实他眼线众多,又怎会不清楚眼前之人早已表明自己无意官场,只是,他想知道,这个柳悦青到底是真的无心还是假的无意,又或者,即便是真的不想做官,那他又能坚持到那个程度。
现在,这个人跪在眼前,明明白白拒绝自己的要求,看来是打定主意不愿的。
柳悦青啊柳悦青,刚则易折,这个道理,你莫非不明白?
而且,越是如此,朕便越是想要打破你这份坚持,让你臣服。
林青跪在那里,虽然是卑微谦恭的姿势,但是那略为挺直的脊背却掩盖不住这人并不擅长向人屈膝的事实。
真是个倔强的人呢。
赵祯暗笑,依旧毫无波动道:“深淘滩、低作堰,乘势利导、因时制宜;遇湾截角、逢正抽心。柳公子,这是你上次写给范卿的吧,能写出这样的话来,还称自己才疏学浅,你可知过分谦虚可就是欺君了啊。”
林青一惊,这明明是交给范大人书信,又怎么会被他知道,看来,当皇帝的人,实在是不简单的。
不过,刚刚的紧张与惊慌过去之后,林青反而平静了,既然连书信里的字都已经被发现,其他的事情只怕都瞒不过这人,自己还不如直接面对好了。
于是他抬起头,道:“皇上明鉴,这只是草民从先人司马迁的《史记》中查到的,并不是草民自创之法,实在算不得什么才能。”
赵祯道:“史书中并未写明,旁人看过此书的不少,也从未有人写出这样的话来。”
林青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得僵硬地跪在那里,有点无所适从。
心想:这皇帝,到底有什么目的?
赵祯看够了林青有些无奈的情态,这才开口道:“朕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即日起,封柳悦青为从侍,在御书房伺候笔墨。”
林青看已成定局,表面上平心静气地磕头谢恩,心里早已经郁闷坏了。
让他去御书房?谁不知道那里是官员权力斗争的一个聚焦点,自己到那里,只怕地板还没站热就被人家战火波及了,想到这里,不由皱起了眉头。
赵祯忍住笑意,看来别人巴不得的恩宠到了柳悦青这儿,还真是成了烫手山芋,只不过,他其实也并未打算真让他去御书房,只是想看看他反应罢了。依柳悦青这个性子,连个跪拜的规矩都做不好,又是个直性子,估计去了也只能成为靶子,迟早死的不明不白,自己尚未得多少乐趣,又怎么舍得让他先当了炮灰;更何况,以柳悦青的学识和功绩,也确实够不上进御书房的份儿。
于是他又道:“柳从侍只怕还不熟悉这朝中之事,暂且先在这紫宸殿的书房伺候吧。”
林青略松了口气,道:“是。”
赵祯道:“即使如此,先起来吧,过来替朕磨墨。”
(注:其实小栖知道的皇帝随侍官员只有侍中一职。【侍中】原为正规官职外的加官之一。因侍从皇帝左右,地位渐高,等级超过侍郎。但林青显然够不上这个档,于是便杜撰了一个从侍的官职出来,大家无视吧。)
林青这才慢慢站起身来,他身子本就不算硬朗,刚刚跪的时间不算短,血脉一直不畅,两条腿早已经麻了不说,连头都有些昏,于是尚未站直身子就那么微微晃了晃。好在他平衡还不错,立马稳住,待腿稍稍恢复知觉才垂着眼一步一挪地走了过去,只是这一步步如同走在针尖上,密密地疼,而从门口到书桌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真是折磨的很,林青现在有点后悔,刚刚就应该往前多走几步再跪,不止吹了半天从门帘后渗进来的过堂风,现在还要受这罪。
终于走到了旁边,林青偷偷在袖子里把掌心的汗擦干,然后挽起袖子,忽略旁边那人的气场,稳稳在砚台里加了水,用一旁的绢布包住的墨块,细细磨起来。
赵祯不是没看到他强忍不适的样子,也想过要不就这样放过他算了。
只是,那张苍白的脸上绽出汗珠和因为疼痛而略显脆弱的模样和那副平静的面孔相比,看上去要有生气得多。
而他那纤长白皙的手,衬着红绢黑墨,更是诱惑。
赵祯心道:他,即使经过刚刚这一段,也似乎并不怕朕呢。柳悦青这个人看来确实值得朕花这番心思,只是不知道,将来他会给朕带来多少不一样呢。只不过,无论如何,这个人,朕终究要完完全全得到。
第卅九章
人说伴君如伴虎,林青从未如此深刻体会这句话的意思。
昨天明明是暖如春风的态度,自己擅自在御案上睡着,那皇帝不但不罚不怪,还是和和气气礼遇有嘉;反观今天,转眼就成了凌冽风霜,让自己生生出了好大一身冷汗,还跪得腿麻脚痛。林青自然不会天真到认为是因为昨天自己等他很久,所以人家心怀愧疚所以不罚,今日换了他等自己,所以公事公办了。难道所谓天威难测,恩威并施难道就是这个样子的?
林青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手头上的事情。
从侍的工作其实也不难,就是磨下墨,把批好的折子在一边晾干放好,把没批的折子挨个儿递上去。至于那些倒茶添炭火之类的事情自有小安负责。
林青虽然以前从未做过,但是这流程还是猜得出来的,一路做下来,倒也没出什么差错,只是这活儿着实枯燥的很。
不过在无聊,那些个奏折林青是不会去翻看的,只不过,放松下来,林青这才偷偷打量自己的顶头上司——年少的皇帝大人。
昨日虽然被召见,但林青一直未曾看清过他的样貌,在临行前抬头的时候纵然惊鸿一瞥,目光也是不敢多做停留就走了,只记了个大概轮廓,今日趁着递折子到旁边的功夫,半是明目张胆地看。
赵祯早已把心思放在手里的奏折上,虽然也偶尔察觉到旁边偶尔飘过来的视线,但是他并不怎么在意,反而装作不知,大大方方任由他看。
其实赵祯长得不错,修眉凤目,鼻若悬胆,是个十分俊秀的少年,但论相貌的话,似乎过于柔美了一些,但身上那份凛然威仪的气度,却又平添了许多阳刚之气。
林青明明知道他比自己年岁还小,却不自觉地认得那股气势牢牢把自己压制住。
果然,帝王年纪再小也是帝王。
林青不由感叹:难道这北宋的水土分外养人,怎么一个个都长得这么好看,而且显然都是纯天然,没有整过型的。男子尚且如此,那些养在深闺的女子只怕也是不差的?忽然想起三年前张玉英,那个与苏盈长得一样的女子,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当年似乎和永约定过要去江州看她的,现在只怕也是难以成行了。
那段时间,永好像有些反常,现在想来,应该是在吃醋吧。
想到这里,林青嘴角不由带上了笑意。
赵祯看他名目张胆的走神,也不点破,而是自行取过那边的奏折,继续批阅。
好容易到了中午,那边赵祯放下了折子,冲小安道:“传膳吧。”
林青如坐针毡,难道,还要在皇帝眼皮子地下吃饭?还是放他跟宫人们一起吃饭,他还要自在些。
只不过,这愿望终究再次落空。
只听赵祯又加了一句:“柳从侍以后退朝了就在此处候着,午时也在此处用膳就好,小安,你吩咐下去。”
小安应声,而后出门传膳去了。
林青万分无奈地磕头谢恩,然后站在一旁当木头人。
赵祯道:“悦青可是觉得朕过于专横?”
林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因为“悦青”这两字,从未有人这么称呼过他,但好在这屋里除了皇帝和他,就只有那个站在不远处的陆大人,而皇帝明显是冲他说话的。
林青道:“草民……不,微臣不敢。”
赵祯笑道:“悦青的回答是‘不敢’而非‘不是’,看来还是对朕的决定颇有异议啊。”
林青心中一紧,再次跪下,垂首道:“皇上言重了。”
赵祯道:“行了,起来吧,别跪来跪去的。”
林青抬头,见那张脸上确实没有责怪或者发怒的征兆,这才站起身来。
今天他下跪的次数,着实比之前活那么多年加起来还要多得多,而且,更叫人郁闷的是,以后还不知道要跪多少次。
赵祯道:“悦青,你可知朕为何坚持要你留下?”
林青老老实实回答道:“微臣不知。”
赵祯道:“因为你没有野心。”
林青不解地看着这上位的少年天子,意思是,我既然没有野心,那在朝堂上对你也多半是无用的,何苦留下我。
仿佛看出了他的疑问,赵祯笑道:“朕只想在这小书房内留一个让朕不需防着的人罢了。”
林青黑线,感情并不是是因为自己在修堤过程中表现好,而是自己没有任何派系,看上去又比较好看穿的缘故。
赵祯又道:“悦青不要多想,若是当初你半分才能也无,朕也不会留你在这里。”
林青这下彻底无语了,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心里想什么就都已经能够被别人猜到了。
于是,他干脆豁出去,摆出一副我是小白我怕谁的样子,赌气道:“承蒙皇上看得起。”
赵祯笑道:“悦青,你以后保持这个样子就行了,之前那些你是装不来的。而且,宫里的木头已经够多了,朕不想再多加一根。”
林青不敢置信地看向书桌后的人:原来,这个小皇帝真的是这么好说话的啊!
于是,这回他真心诚意跪下,说道:“多谢皇上!”
赵祯冲他摆摆手,道:“起来吧,以后没有外人在场,这跪拜之礼也免了吧。”
林青这才开心地站起身来。
既然已经不可避免地要在这里呆下去,那就尽量争取多一点的福利好了。
此时,有人掀了帘子进来,领头的便是太监小安。
几个宫人将膳食放到房间一旁的小桌上,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另有一人,并非内侍打扮,进来后,冲赵祯行了个礼,便和那陆大人打了个手势。
陆大人这才起身行礼道:“陛下,天枢先行告退。”
看来,这两人应当是皇帝的贴身护卫兼当差的。
只不过,等饭菜摆好,坐在桌子后主角却完全没有动作的意思,林青也只好站在那里,闻着远远传来的菜香,一边替自己的肚子哀叹。
只见那边小安取出一副银筷,将各个盘子里的饭菜都尝了尝,又用银勺喝了汤,确定无事,这才过来禀报道:“请陛下和柳从侍用膳。”
原来,试毒之事真的存在,而且,果真是由贴身侍从试毒,看来,在这个年代,这些仆从们的地位真的是很低的。
赵祯起身,牵起林青的手往桌边走,道:“悦青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不饿?”
林青反射性地想挣开,后来一想,这人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掌控着生杀大权,还是尽量不要触他逆鳞的好。
于是只得乖乖跟着过去。
桌上四菜一汤,两碗米饭,一碟点心。
林青本想等赵祯先坐,却不想被人一把按坐在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