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麽样?我可不像你,我对家人是很孝顺的。"他满脸不服气,此刻竟有了几分孩子气。明明比我大好多的人哎!再说了,就依他在商场上那股子狠劲,谁信他是个乖宝宝?
他不说话了。举起酒壶灌,看得我直皱眉。这种劣等酒,他怎麽能这麽喝的?
事实是,他不但喝了,还喝得倒在了桌上,把杯盏碗碟什麽的统统往地上扔。天,这人发酒疯吗?都说酒後见人性,难不成,他其实是个患有精神抑郁症的疯子?但他倒在了桌上後,只是喃喃咕哝著一些话,再没有干什麽。
瞧他这样,我著实不放心。因此,去扶了他起来,想让他在床上好好睡著。咳,我倒是忘了一件事。换过身子的他,现在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武将,不是以前那个看来瘦弱实际强大的身子,重了很多。因此费了好多劲才把他弄上了床去。我还忘了一件事,俗话说,酒後乱性。
看著眼神迷茫,在我身上种草莓的他,我不由得叹息。老话,俗话,歇後语,教训,这些,可都是不能忽略的呢!不然,就是像我这样,吃亏去吧。
第七章
第二天我一觉睡到了自然醒,刚睁眼,第一个就看见一张放大型俊脸近在眼前。完全是习惯性的,我伸出手去像赶苍蝇般道:"我不认识你,要玩找别人。"
他笑了出来,把玩著我的发道:"我要真去了,你可别哭啊!"
愣了一下,我眨眨眼。高贵的陈设,一地的破碎,满屋子的情欲味道,这张不熟悉的脸...啊,想起来了。
可以说是带了点不高兴,我道:"你先前不还在嫌弃我来著?一穿越後反而改变了决定吗?"
他也笑,顺便狠狠扯了我的头发一把,疼得我直吸气,他却是不管不顾:"怎麽了?我肯放下身段宠幸你,你是该荣幸的!"
我鄙视他。於是,微抬了抬头,一边试图解救我可怜的头发,一边道:"在这时光里,不存在我爱你多一些的问题。一死百了,我现在对你只怕也仅剩迷恋而已。叫你再得意!"
他笑得仿如胜券在握,道:"你在你那一塌糊涂的情史里面选择了不放弃我,我为什麽没有自得的权利?一死百了,说得好听,但你从来也不是一个会对感情狠心的人。别忘了呀,我可是最了解你的人。"
我翻白眼儿。我的情史,他就知道用这个来笑我吗?是,我知道,像我这样一个大好青年,照理来说应该是会被人倒追的,偏偏我是Gay,而不知怎的,我喜欢的人又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我。最好的是当面跟我说他是直男,其他的,有请我去吃饭说什麽不忍伤了高堂的心的;有通过电话说他不要被感情绊住,让我再等几年的;还有跟我说,不愿和我在一起,因为女友会伤心的!千奇百怪的理由,写出去了一出本书了。结果呢,我,堂堂一个黄金单身汉,就一直只有倒追别人反被拒绝的份了。然後呢,夸奖我吧,因为我从失败中站起了身来,接著追人,接著失败,越战越败,越败越战,唉,那叫一个辉煌。後来遇上了他,吃了一次败仗後决定,这一次啊,不论他伤我多深,我不放手。
那,以上就是他得意的权码了。吃准了我办不到是不是?偏偏哪,我生气归生气,还真是不能把他怎样,只能狠狠盯著他,盼著能把那恶劣的脾气盯得收敛几分。
他却不想接著玩这游戏了。手指一松,任由我的发丝滑得乱七八糟,然後猛地拽了我起来,半道却又松了手。结果可想而知,我跌在了柔软的床上,只是这床还不够柔软到让我忽视後方的疼痛。真的很难受哎!这个没良心的。
继续瞪著他,我动作缓慢的往地上爬。穿衣服,拾碎片,再把床上的单子卷了,扔在地上。实在不是我好心,但我现在赤著一双脚,要是划伤了可就不划算了。他却看不惯我的缓慢,直接把我打横抱了起来,说了句:"你的房子在直走第三间。"後,就很没有义气地把我扔在了门外,关上了门。
...我当初是怎麽喜欢上这样一个人的?难不成,我骨子里其实是各自虐狂?不像,实在不像。算了,现在一时半会儿的,他怕是还沈浸在"初夜"给了我的震撼中,就让他震撼去吧。我也要清洗一番了。痛痛痛痛痛...
然後,在仆人们不信以及轻视的眼光中洗完了澡,吃了一顿不知算早饭还是午饭的饭,又练了一会儿功,发了几个小时的呆,去书房研究了一会儿这里的文学,更深入地了解了一下当今情势,看了看以前的越怀契的作战方法,作了一番比较,然後就这麽胡乱混了一个下午过去。直到晚膳时,皇宫里著人传信,说是越家两兄弟近日来受了不少苦,请他们两个进宫打打牙祭。
皇帝著人来请的饭,是不能不吃的。於是,我换了件正规点的服装,把头发梳了起来,最起码有点像王爷的样子了,才出了门。在门口与打扮得越发英俊的Eric集合,同上了车,向皇宫去也。
第八章
其实,在皇宫吃饭好像也没什麽特别的。还不就是些山珍海味,奇珍异果,做的色彩鲜豔,味道引人垂涎而已。唉,你说我被Eric带坏了也好,但我实在觉得这一顿饭还不及在将军府中吃清粥榨菜来的舒服。你说说,我这是过不惯富贵的命,还是好吃的吃太多了?
晚饭间,皇上也就是与我们谈谈近况,说说什麽地方的边防有什麽问题,说腾燕怎麽蠢蠢欲动,说昭国怎麽内乱未平,说希望我们保重身体,早日恢复记忆,说了一堆,听得我头昏。
不过,让我比较诧异的一点是,皇上竟然带了个妃子来!这妃子似乎是叫做华贵妃,是皇上那所有妃子中唯一孕有孩子的,还是个男孩,今年七岁。这华贵妃说是皇上微服私访的时候看上的,本是一私塾先生的女儿,知书达理,以采桑为生。後来好像还闹了轰轰烈烈的一段,是个满有趣的女子,不矫情。
当然,以上那些话不是皇上告诉我的。他呀,忙著拉住"越怀契"的手,叙旧去了。独留下我和华贵妃,隔著张桌子喝酒,随意谈些事情。一开始是在客套的虚应,後来慢慢谈起公事,再後来谈起她的家事,再然後是私事,当然,大部分都是她在说,我在听。然後,不知怎麽著,扯到吃醋问题上来了。看著对面那个雍容华贵的女子粉面微红,轻嘟著唇朦胧的问我有什麽本事,居然让皇上放著软语温香不抱,去抱一个男人,还是夜夜如此。我看著她,哭笑不得。
还用说吗?总共也只有这几种选项可供参考而已。一,这皇帝喜欢越怀丹。这个假设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二,这个皇帝喜欢越怀契,却得不到他,因此选了和他相似的我以慰相思之苦。这个假设是非常有可能的。三,这皇帝是个双性恋,而且喜欢男人多一点。为什麽这麽说呢?因为他不介意和女子发生关系并生下孩子,却更不介意和男人上床,因此...就算你说我智商低,我也想不出别的解释。
不过,华贵妃也算是通情理的,因为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醉像,依旧满脸朦胧,却在为她的逾矩道歉。很不错的女人,能担的起自己的责任,会知足。
我继续看她。反正Eric不知被那个死皇帝拉到哪里快活去了,我也没别的事好做。是有一点嫉妒,不过也是习惯了。过了会儿,我几乎要睡著的时候,华贵妃突然扔了手中的杯子,直接捧起酒壶来灌。这样子,竟然有几分想昨日的Eric。不过她显然没有Eric的好本事,呛得连连咳嗽,却不停。半晌,又扔了酒壶,拍著桌子道:"桓儿,桓儿!你为什麽要出生在宫廷里?早知道,我当年就不去贪玩了,也不用生生被囚在这里!桓儿,桓儿,要是娘够坚决,现在咱们可就纵情山水间了,你哪里还需要像现在一样无奈?你这个好孩子,以为不说娘就不知道吗?桓儿,桓儿..."
她在那里忽而大声,忽而小声地说了半天,我才听明白她在自言自语。桓儿,是他儿子的名字了吧。可惜呢,有钱难买早知道。要是能,我也要说,早知道,当年就不接那桩案子了,又哪里会有後来这麽多麻烦事。呵呵,早知道,这却也是一个毫无意义的词呢!如果我昨天那句酒後见人性套在这个女子身上,而她身在江湖的话,只怕,也是一个快意恩仇的人呢!嗯,对她有点感兴趣了。
该死的,那两个人跑到哪里去了?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看看天上已经变得清晰的半月,满心愤怒。然後,愤怒不到五分锺,又分神了。在美国和加拿大,月亮和太阳一起出现是经常的事呢!来了这里後却从没见到过。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因为我刚来了这里两天...
蓦的,一股心悸传来,我恼怒的抓住了衣襟。为什麽呢?为什麽,本应是存在於肉体上的疾病,会跟著我的灵魂过来了?谁来解释一下为什麽...
然後,我,光明正大的,昏倒了。
第九章
呼吸不畅,导致胸口闷得慌。偏偏还有人笨得不行,居然在往我的胸口压东西。耳边,听的人们在那里把珍贵的药品名报来报去,感觉著一碗又一碗闻起来就知道不凡的药物给我灌了下去,喝得我很想不顾我一向温文的面貌,破口大骂。什麽时候,医院那帮高材生都成了饭桶了?我这不是白教他们了吗?
这样想著,耳边传来不熟悉的声音,在唤:"怀丹,怀丹醒醒,朕知道不该让你入狱受那麽多苦,你就醒来吧?"
笨蛋!要是你让我醒我就醒了,还要医生干什麽?等等,他刚刚说...朕?入狱?啊!我怎麽又把时空给搞混了。Eric那个风流鬼又上哪里去了?他是这里唯一一个有点线索的人吧?哎,生病时遇上一堆根本不知道你生什麽病的医生...皇上,您老人家接著骂他们是庸医去吧,我不反对了。
尝试著想说什麽,意识却又被拉入了一股混沌。这是怎麽了?不但这病生的奇奇怪怪,连生病时的症状也一并变了!想在那片混沌中寻找出路,却是茫无线索。
然後呢,理所当然的,有人出现了。白胡子老头儿,长得跟太白金星似的。脸像朵怒放的菊花,慈眉善目,还拄著根拐杖。他笑眯眯的看著我,问:"怀丹,再世为人,你有什麽感触吗?"
我不懂。他等了一会儿,又好脾气的笑眯眯的道:"这麽说吧,这一世里,你还要为那个人神伤吗?"
他们敢情在拿我做实验?还是说,天上的老人家们现在好心的会管起凡人的事来了?他像看穿了我心中所想,仿佛有点不好意思般道:"也不是特意啦。只不过那天闲得没事,正好看见你从火车上跳下去而已。像你这麽祸水的人,怎麽能那麽早就死呢?因此就把你放到这里来了。"
啊,原来是因为舍不得我?他见我还不说话,脸色一正,扬了拐杖指著我,道:"我给你这一世,可不是让你用来玩得啊!你的目的是天下大乱呢。记得那对传说里的狐狸精,琵琶精,随便什麽红颜祸水的不?呐,你现在的目的就是要搅动天下局势,让他们打起来嘛!"
我凭什麽要听他的?我又没有什麽大大的野心,只想和Eric一起终老就好。为什麽要搞得天下大乱?於我又没有好处。
老头子慢慢放下了拐杖,道:"说来是我们的错。只顾著玩乐了,想起来要看看的时候,天下已经变了样。让他们在这麽发展下去,我们就遭殃了。因此呢,需要让你帮一下忙。"
呵呵,我想笑。我何得何能啊?居然接到这麽光荣的任务。可惜呢,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老头子继续瞅著我,慢悠悠的道:"你怕麻烦,因此不喜欢这个游戏。但你那个情人呢?他不是一直享受著权力的快感吗?你要是能够接受这个任务的话,他可是能成为一方霸主的人呢!"
有什麽东西不对劲。这个老头子,他隐瞒了什麽。但是,Eric喜欢争锋这一点我是知道的,而,若不是为了追逐他,让他知道世上还有我这麽一号人物,我是根本不会努力,让我手下的公司有本事与他匹敌的。是,我懒,我不是一般的懒。因此我不想接这任务。但是,他...
老头子仿佛看出我有点动摇,又笑眯眯的了。温和的对我说:"这样好了,你先回去和他商量一下,明天我再来问你。记住不可以告诉别人啊!"
"等等。"我唤住了他,声音不出意料的嘶哑:"我的病是怎麽回事?"
他云淡风轻的笑:"啊,那不过是一时手误罢了。反正也没关系,你不是知道怎麽治吗?"
我看著他的背影,无力。老头子,天人都是这般可恶吗?随意的掌控他人的生命,一个不小心没处理好,也不会去管。我只怕还算幸运,能见到一个天人,听他亲口这麽和我说。现在在这世上的人,又有多少知道,他们曾被天神遗忘?
好苯,真的好苯。为什麽要去盲目的相信一个根本也没见到过的东西?只是因为信仰?只是因为,这样心里便有个依托?我,不懂啊...
身子一震,我睁开了眼。看著皇上就在身边的脸,轻声唤:"Eric,你在哪里?"
第10章
皇上看著我,一脸迷茫,问我:"那个艾什麽的,是谁啊?"
我又犯迷糊了。"咳,我指的是我哥哥,越大将军。"
奇怪,这句话怎麽说怎麽奇怪。明明我的哥哥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企业间谍,现在管他叫将军...唉。
皇上点了点头,看我弯腰穿鞋,便道:"你再躺会儿吧。可能是那阵子牢狱之灾,把你身子搞垮了。多休息一程,不然怀契又要骂朕了。"
"哥哥骂过陛下?"不敢置信啊!那个谁,为我,骂这位尊贵的皇上来著?他脑子进水了?还是那位大将军原本的灵魂回来了?还是他又怎麽有了双重人格?
皇上的脸上有几分尴尬,硬是把我按回了床上,道:"朕还从不知道你们兄弟间感情这麽好。看来,怀契性情温文是真的,但是在军队里呆久了,骂人的话儿还是...嗯,满新奇的。"
他拿外语骂人?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了。我是典型的富家少爷,可不像他,从小被父母抛弃,在街道上长大的。因此,我对骂人一窍不通,他却绝对是祖宗。
想了想,我问:"那,我哥他人现在究竟在哪里?"
皇上用很奇怪的表情看著我,说了一声:"怎麽你们两个人一醒来,这脾气和语气都变了个样,像另一个人似的。"
我一边讶异这皇上感觉好准确,一边笑道:"哪里。保不准是陛下看错了?"
话一出口,我自己先流了滴冷汗。怎麽搞得,我那完美的辩才呢?别告诉我那个老头子"一不小心"把那个给忘了。那可是我吃饭用的东西啊!谁料,皇上竟展开一个笑容,道:"可能是我多疑了。你分明还是那样牙尖齿利,毫不给朕面子的说话。"
你瞧瞧这皇上!不等我再多想什麽,他又开口了,却是在对宫人说话:"请越大将军进宫。"
啊,原来他不在宫中。侧了侧头,我还是下了床,道:"我还是回府去好了。有点事要和他说,私人的。"
皇上瞟了我一眼,道:"你就这麽反感宫中?还不肯呆在这里了。"
我摇头,道:"不是。实在是这件事不好在宫中说。"
默默点了点头,皇上说:"那你回去好了。只要路上不错过就好。"
谢过了他,我出宫了。那个老头子说的话,也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不过还是要和他说一下。依他那脾性,多半是同意吧?不知道到时又会发生什麽事了。Eric,霸主,穿越,一个不熟悉的地方,这几样连接起来时,我的感觉并不怎麽好呢!总觉得什麽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却怎麽也想不起来会是什麽。
跑回了将军府,赶上了传信的人,总是没有错过他。打开大门後,直奔向了他住的院落。是了,是了。就算有什麽不好的会发生,发生在我身上就好。Eric,让他做他想做的,反正,这麽一来,也是他欠了我的。
这麽想著,我推开了门,唤:"Eric,喜事哦!你要是不想错过,老老实实听我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