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九音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拉。"冷书恒清了清嗓子,不满的瞟了眼杜伶。这人不是挺爱和他抢话说的麽,怎麽关键时刻就不吭声了呢。"不过,四皇兄怕是不会乐意有其他人和你同睡一床。"
杜伶这会儿总算是开了腔,"九音,你不觉得周围的那些士兵都是想偷看你又不敢看麽。"
"呃?!"九音愣了愣,话题怎麽一下子转到这来了。不过他还是留心的看了下四周,果然如杜伶所说,那些士兵明明都是看著他这边的,可是他一看过去时,对方就把视线转开了。如果不是他们动作僵硬、神色不自然,他还真没发现自己正被不少人密切关注著。"这是怎麽回事?当我是稀有观赏动物麽?"
"当然不是。只是见过你的人,没有一个不被你吸引的。"杜伶有意的顿了顿,望了下主帐的地方。"只不过,他们没胆看而已,谁叫你的身边有一个众所周知的大醋缸呢。"
"你是说,焰?!"九音这才明了杜伶绕了一圈子的话所指为何。
"是啊,你一直都没注意到麽?"z
"恩,没在意啊,就觉得他有点霸道。"
"啊......原来你一直没注意啊。"冷书恒在一边哀嚎,"早知道就早点提醒你了,害得我们每次想要来找你,都要通过四皇兄的严格审查。"
杜伶倒是不以为然,"其实他就是不放行,我们也会照样来找你。反正只要有你在,他就是吃再大的醋也无可奈何。"
"我有这麽大的影响力麽?"九音微微一笑,看似并不相信他们所说的,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奇异的喜悦感。
"当然有。"这次是两人齐声合奏。y
"你不在的时候,皇兄他整日都冷著一张脸,稍有不顺就那人开刀。"冷书恒想著那段日子就觉得可怕,那时简直是人人自危,说话做事都生怕会出一丝纰漏惹来冷焰枭的怒火。"还好你回来了,至少现在的皇兄比较像个能接近的正常人。"
"所以说还是我聪明,特意现在挑准了时机才回来,省得每日要担心风暴来临。"杜伶说的挺自得的,尽管他那时去冷夜时完全不是心甘情愿的。
"哼,你那叫逃避。正是用人之际,你却溜到他国去了。"b
"我这叫会把握时机。再说,你以为冷夜是那麽好摆平的麽。"
九音见这两人又自顾自的斗嘴了起来,就把注意力又转回到夜身上来。"夜,你今晚就陪我睡拉,不用管焰同不同意的。不过啊,你要恢复成兽形哦,而且要是原本的大小。"那会儿在回来的路上时,夜都一直维持著人身,害他一心想把那看上去肥肥的饕餮当枕头的想法一次也没实现。
夜张了张嘴,半晌才道,"主子不会是觉得拿我的原型当枕头垫著会很舒服吧。"
"是啊,你的毛又软又长,手感又好,睡著一定很舒服。"g
夜默然。谁叫他是主子呢,主子的话,无论是什麽,都要服从。
"这麽说来,我还没见过夜原本的样子呢。"冷书恒早就和杜伶两人停止了斗嘴,这会儿盯著夜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转,啧啧有声,"少年的模样倒是挺漂亮的,不知道原型是不是也这麽漂亮,还真想见一下呢。"
夜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转身继续练箭,摆明了不打算搭理冷书恒。能让他在意的只有主子一人,最多在算上一个冷焰枭,好歹是主子的爱人嘛。至於其他人,完全不用理会。
冷书恒吃了钉子,尴尬的讪笑两声,突然指著另一边道,"他们好像今天有买马回来,我们过去看下吧。"说著率先就走了过去,但是依然可以听到身後传来的闷笑声。
走进了马场,九音的目光就被场地中央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给吸引住了。那马通体纯色,四蹄处是白色的,像踩著四朵流云。眉心处有一搓白色的绒毛,形似弯月。这马看上去很烈,旁边有三四个人拉著缰绳,还能不停的腾起、跳跃,嘴里不停的嘶鸣著。
"我想骑那匹马。"他说道。原本他就想学骑马的,只不过这会儿正好看上了一匹顺眼的。
杜伶看了看场中央的那匹马,不赞同道,"九音,那马看上去很难驯服,你想骑马的话,还是换一匹吧。"
而冷书恒见九音有想骑马的意思,连忙打了个手势让人去通知冷焰枭。
"不,我就骑那匹。"九音坚定的说著,看都不看周围的马一眼,径自翻过了围栏向场中央走去。杜伶和冷书恒担心他的安危,也急忙跟了过去。
说来也奇怪,明明始终无法驯服的烈马,随著九音的靠近,竟然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待九音走到他面前时,那马就乖顺的站在那,任九音抚摸著它的鬃毛。
那几位驯马的人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连声啧啧称奇。就连杜伶和冷书恒也站在那看傻了眼。
"没什麽好奇怪的。这世间的百兽本来就要臣服於主子。"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在两人背後想起,吓的两人心都猛的一跳。顿时没好气的瞪著不知何时出现的夜,暗道像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就突然出现冒出来的人,才是真正的令人称奇呢。
"我要骑它。"九音突兀的扔下了一句话,还不等周围的人来得及拦阻,就俐洛的翻身上马,两腿一夹马肚子,策马奔了出去。
88.
冷焰枭接到下人的通报时正在帐中和几位主事的将军商讨军中事宜,心里一慌,也顾不上细想,匆匆交待了几句就奔向马场。结果人到了马场,才发现九音正好端端的骑在马上,绕著马场奔行呢。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心里终究是放不下心。那马他是知道的,今早才从港口牵回来的,是匹难得一见的良驹,可就是性子太烈,不是马心甘情愿服从的主人,其他人怎麽驯服都不成。他原想著若是实在没法,就这麽养在马场算了,哪知这会儿竟然叫九音给驯服了。
九音才骑了两圈,就觉得不过瘾了,总觉得马场的范围太小,骑著也没什麽意思,就想把马骑出去遛遛。不过他也知晓杜伶他们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就想出其不意的直接骑著马越过栅栏。突然又见冷焰枭就站在马场外一脸担忧的表情,心里一时不忍,想想还是先过去说一声的好。
"焰,让我骑出去好麽?这个马场实在太小了,没意思。"
"九九,这太危险了。等我们回皇都後,宫里的马苑你想怎麽跑都行。"冷焰枭看得出来九音此时的兴致很高,不忍拂他的意,又著实是答应不得。
"为什麽?不会有事的拉。"九音不依,他现在正骑的高兴,若是要等到回皇都,那还不知道要到什麽时候呢,更何况那时他也不一定还有骑马的兴趣。
冷焰枭还想再说些什麽,突然一只利箭朝著九音所在的方向射了过来,幸而被他及时察觉,挥剑挡了下来。可是因为距离太近,乌雪剑的剑气惊到了九音垮下的烈马,那马突然变得狂躁起来。九音一时没在意,手上的缰绳也没捏紧,一个晃身竟从马上摔了下来。
"九九!"冷焰枭一惊,扔开手中的剑就去接人。可惜仍是晚了一步,九音的头狠狠的撞上了栅栏,一时间两眼直冒白光,待被冷焰枭抱到怀里时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大营里顿时人仰马翻,气氛比马上要出阵迎敌时还要紧张。
九音醒来时,人已经是躺在床上了,额角那块儿晕晕的还有些发痛,一摸鼓了个大包,难怪会疼的他直吸凉气。
他转了转脖子,想伸个懒腰解解乏。头一偏,就见冷焰枭正坐在床边,两眼眨都不眨一下的直勾勾的盯著他看,双目通红,布满了血丝。那模样看上去也怪可怕的。
"怎麽了?我昏睡了很久了麽?"九音伸出手,想抚摸冷焰枭有些憔悴的脸庞。他知,他又让他担心了,心里一阵歉疚。
"没有,就几个时辰而已。"冷焰枭强扯出一抹微笑来,捂著九音的手紧紧的贴在自己的面颊上。"头还痛麽?我再给你上点药吧。"
九音想摇头,可是脑袋一动人就一阵发晕,但他还是撑著坐了起来,顺势滑进冷焰枭的怀里,靠的舒舒服服的。他已经习惯了坐著的时候被冷焰枭搂在怀里,那有种全心全意被人呵护的感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冷焰枭吻著他的发丝,环住他的手臂一紧再紧,大力到恨不得把他揉进心里。最後他把头埋在他的发间,整个人就伏在他的後背上,身体微微颤抖著,像极了一个正在隐隐哭泣的不安的孩子。
"还好,你有醒来,还好......"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那一刻冷焰枭甚至以为自己又失去九音了,整个人茫然不知所措,心底的悲伤逼的他几近抓狂。好在御医及时诊断说是暂时性昏迷而已,并无大碍,不然他险些就要当时在场的人通通陪葬。
两人就一直维持著这个姿势,谁也没动。突然九音叫了一声,"哎呀,现在是不是已经到晚上了?我和夜说好了让他今晚来陪我睡觉的,人呢?"
话一说完,冷焰枭的一张脸就变得铁青,吃味的扳过九音的脸,不满的道,"九九,你让那小子来干嘛,有我陪你不就行了。"
"你又不一样。"九音白了冷焰枭一眼,答的极为顺溜。"不过我不介意三个人一起睡哦。"说著他拍了拍床,暗咐反正这床也够大,睡三个人也不会觉得挤。
"我介意。"这三个字冷焰枭说的可谓是咬牙切齿,仿佛有深仇大恨似的。
"你介意什麽啊。"九音不耐的看他一眼,"你又没有夜身上那麽多柔顺的毛,当枕头的资格还差了一点。"
冷焰枭愣了愣,只觉得自己的面部肌肉直抽,深吸了两口气,才缓缓的问道,"九九,你该不会是惦念著让夜变成饕餮的模样来当枕头吧?"
"是啊,不然你不觉得可惜麽。"九音一脸的理所当然,看在冷焰枭的眼里倒是怨气散去了一大半,甚至是有点同情被九音盯上的夜了。
不过同情归同情,冷焰枭还是无法容忍有人和他的九音同床共枕。"九九,晚上不要让夜过来了,柔软的枕头要多少我给你找多少,别让那小子过来碍眼啊。"
"有什麽关系嘛,我以前也和夜常常睡一起的啊。"话说完了九音又觉得不对,"咦?!我和夜一起睡过的麽?"本想问问冷焰枭,结果抬头一看正对上一张阴沈沈还散发著寒气的黑锅脸,当即见风使舵,"当我什麽都没说好了。"
"九九,以後不要再和夜一起睡了,有我陪你不好麽。"冷焰枭的语气听上去挺温和的,可听在九音的耳朵里就是阴风飕飕的过,他想也没想的就说好。反正好汉不吃眼前亏嘛,这会儿火上浇油,倒霉的绝对是自己。
冷焰枭听九音答的爽快,情绪也好了很多,又见他面色不大好,暗自责怪自己竟一时疏忽忘了御医叮嘱过的要他多休息。"九九,你先躺著睡会儿吧,我让人给你温点粥来。"
刚一起身,衣袖就被九音扯住了。"我不饿,粥就别热了。你让人烧桶热水进来吧,我想洗澡。今天出了汗,身上有点脏。"九音有轻微的洁癖,没条件的时候他还能忍著不计较这些,现在有条件了他是决计不会不洗澡就睡觉的。
"好好,我这就让人烧水去。"冷焰枭爱怜的在九音绯红的唇上落下一吻,"不过粥也要喝点,你晚上都没吃东西呢。"突然他面色一沈,轻咳了两声,扬声说道,"九九没事,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
九音瞟了眼微微飘动了一下的帐子门,吃笑道,"他们偷听的技术倒是精进了不少嘛,这回我都没发现。"
"哼,我看我是太纵容他们了,胆子越来越大。"冷焰枭面色不郁,又有些无可奈何。那些家夥自从九音回来後就像是得了免死金牌似的,各个胆子都长了不少。
"那还不是因为你太霸道了,不然他们怎麽会只躲在外面而不进来。"话虽是这麽说,但是九音的嘴边却泛著一抹柔和的笑意,连带著这听似责怪的话也变了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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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重新选过的话,冷焰枭这次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出去,而不是站在这里傻呆呆的看美人洗浴图。
那如凝脂般的雪白肌肤,在温水的氤湿下,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泛著诱人的光泽。瀑布一般的黑发肆意的披散在身後,发稍漂浮在水面上,遮挡住了水下的迷人的娇躯。
单是看著九音此时的背影,冷焰枭就觉得气血上涌,腹部一阵燥热。几欲要夺门而出,可双脚就像是死死的粘在了地上一般,怎麽也迈不开。更别说他的目光了,从九音宽衣解带,到走进浴桶,他的视线就没有一刻能挪开。
那样灼热的视线,九音怎麽可能没察觉。他淡淡的瞟了眼过去,拎起手中的浴巾在半空中晃了晃,恶作剧似的将水甩到冷焰枭的脸上。"焰,你要是不出去呢,就来帮我擦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