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牵(穿越时空)————佩兰[第三部]
佩兰[第三部]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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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的踢开了,杜伶一边嚷嚷著"查房查房",一边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後面跟著一脸无奈表情的夜。
      "查清楚了。现在的涧城基本上是属於半戒严状态,这里的每家客栈、酒楼、商铺甚至是民居,都随时有可能被临检,只不过都暗中进行的。"杜伶无视於冷焰枭警告的目光,径自挨著九音的另一边也坐到床上,还亲密的挽著九音的手来挑衅的回击对方的视线。

      "这段时间关於舒帝的谣言传的太凶了,尤其是在涧城内。官府怀疑造谣者就在城内,才开始进行随机的临检和每日的巡查。而且只要是听见有人谈论谣言的事,就会被抓到府衙里审问,当然进去的人是没几个能活著出来的。这样一来表面上是平息了谣言,实际上反而加深了谣言的可信度,更使得人心不安。诺大的一个皇都,会变得如此萧条沈闷,也不足为奇了。"

      九音实在是受不了两人在他面前孩子般的斗气,干脆坐到椅子上,谁都不沾身。"这谣言不是你们传出去的麽?究竟是真是假?"
      "半真半假,只不过是夸大了些。其实炙煌的国人自己也有怀疑,我们只是善加了利用而已。"
      "所以你们打算趁机潜入皇宫,是想擒贼先擒王麽。"九音皱著眉头,语带犹疑,"若说是为了彻底的消停两国间的战火,你们这麽做到还值得。但是你们说是因为舒帝给我下了咒才使得我失去了记忆,也只有他才能令我恢复记忆。为了这个而犯险,其实不值得。"

      "值得。为了你,这一切都值得。"冷焰枭铿锵有力的回答,似要给九音下一颗定心丸,让他不必担心。
      "九音不是说大家都是一家人的麽,为了自己的家人,又哪有不值得之说呢。"杜伶也跟著劝慰道,"再说了,舒帝老是躲在皇宫里不肯出来,我们要是不主动的去会会他,还不知道什麽时候能从回家呢。"

      "好了,先去吃饭吧。九九你不是说想出去吃麽,我们走吧。"冷焰枭口气温和但也强势,摆明了是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谈下去。
      九音默然,强自压下心底的不安。他知晓,不安的并不是他一个,只是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选择了不说罢了。只是他不知道,其他人不安,要比他所想的理由多上几分。
      一顿晚膳吃的很是平和,大家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也没说上什麽话,只是决定将三日後的行动提前到明晚,免得夜长梦多。
      回房时因为冷焰枭和杜伶还有事要谈,就改为由夜护送。刚上了楼,突然从楼梯口的阴影处窜出来一个人,猛的跪在九音面前,不住的磕著头,嘴里反反复复的咕哝著一句话,"公子救救我哥吧。"

      九音被这人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脚下一踉跄,险些从楼梯上摔下去,好在夜眼明手快的扶了他一把,才免了一场危机。"你先别跪啊,起来说话吧。"等这人站起身,他才看的清楚,不过是十七八岁的一个孩子,而且正是这次随行的侍卫中的一个。

      "你故意等在这里来找我,是有什麽话要对我说又不想被焰他们知道吧。"见那孩子点点头,他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你进房来说吧。夜,你也进来。"九音看出了夜眼底的不赞同,因而干脆杜绝了他去通知冷焰枭的可能性。

      "说吧,你找我做什麽?就坐那说,别跪了。"九音见那孩子又要下跪,连忙阻止,将他摁到板凳上。"你说要我救你哥,你哥是谁?为什麽我能救他?"
      "我哥......我哥就是那天向公子射了一箭,害公子摔下马的那个弓箭手。"
      "弓箭手?那个射偏了箭的那个麽?"九音心下了然,"是不是你哥被焰处罚的很重,你才来求我的。"
      那孩子红著眼眶点点头,"枭王爷说了,我哥的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因而每天都要在牢里被鞭上一百鞭,直至大军班师回朝为止。我知道我不该为我哥求情的,是他伤了公子,是确实有罪。可是......可是都这麽多天了,每天一百鞭。我走的时候他的背都已经被打烂了,现在......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还活著呢。公子,我求求您,我就剩我哥这一个亲人了。他真的不是有心要杀您的,他只是一时太恨了,才会做错了事。您就宽恕了我哥吧......"

      九音只觉得胸口一窒,人像是遭了雷辟似的,一片茫然。"你说,你哥恨我,当时是真的要杀我,并不是误射。为什麽?"
      那孩子顿时住了口,脸上还挂著两行清泪,面色惨白,人像是谷筛子不停的颤抖著。
      "怎麽了,你倒是说话啊?"九音见迟迟得不到回答,就连声催促了几句。"告诉我,你哥为什麽要杀我。你别怕,我不会怪你和你哥,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曾经做错了什麽。"

      孩子的嘴蠕动了老半天,才慢慢的挤出了带著哭腔的声音,"因为......因为我哥的好友,是死在公子的手上的。不过我们都知道,那不是公子的错,公子那时是被人用咒术给控制了,才会......才会失控杀了......"

      "我那时杀了多少人?就只有你哥的好友一个麽?还是......更多......"说这话的时候,九音的心里是没由来的平静,面上波澜不惊,就像是在谈论著一个完全不相关的话题。

      那孩子这次只是一味的摇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但是九音看在眼里,已经知晓了答案。
      "够了,把他给我带出去。"冷焰枭怒气冲冲的推门而入,心里又是气恨又是担忧。一接到侍卫的禀报他就赶了过来,哪知还是晚了一步。一想到九音会因此而受到伤害,甚至是无法承受,他就恨不得将这些失职的人全拉出去砍了。

      "焰,别对这孩子出手。我已经答应他了,不怪他和他的哥哥。"九音突然出声,平静淡然的态度让冷焰枭也有些迟疑不定,但是依然照著九音的话做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出去吧。"杜伶识趣的将人带出,掩上门,留下房内的两个人独自相对。
      "九九,我......"冷焰枭踟躇著不知该如何启口,刚说了三个字就被九音抢断了。
      "焰,你马上传令回去将那个孩子的哥哥放了吧。那孩子就那麽一个亲人了,何况他哥哥也没有错。"九音的语气依然很平淡,但是话中透露出勿庸置疑的坚决,摆明了就是要冷焰枭必须执行。

      "九九,你......"冷焰枭是彻底的困惑了,九音越是表现的平静,他就越是不安。
      "我怎麽了,我很好啊。"九音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和担忧,突然笑了。那绽放的笑容就像是月下的花朵,静逸而惆怅。"焰,你知道麽,一个人要说一个谎很容易,但是为了圆这个谎而要再说上几百个谎就很难。谎说的太多,就终有无法自圆其说而露出破绽的时候。"

      "你......想起了?"
      "没有。但是一个人的记忆中不可能只有美好的一面,不仅仅是你刻意的避开那些阴暗痛苦的东西不提,杜伶他们也不提。时间久了,我会有所怀疑也很正常吧。"九音顿了顿,主动上前环抱住冷焰枭,把头埋进他的怀中,声音低落了下来。"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只是没想到真实的一面会是如此的不堪。我杀了人,而且还不止一人,可笑的是我居然忘的一干二净,连忏悔的心都没有。"

      冷焰枭痛惜的吻著他的眉眼,紧紧的搂住他,就怕一松开怀里的人就会消失不见。"九九,那些记忆不要也罢,我只要你快乐。"
      九音摇头,半晌才闷闷的传出一句,"我还是想知道。无论是美好的还是不幸的记忆,那些毕竟都是我的过往。我必须知道。"
      冷焰枭的心里波涛汹涌,千思百转的念头,最後也只能化做无声的叹息。"九九,你记著,你并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所以那些痛苦的事,都不要一个人来承担。"
      "嗯,我知道,我还有你。"
      93.
      "太古怪了。"黑暗中,一个略显娇小的人影咕哝了一句。
      "是很古怪。太过顺利了。"一个更为娇小的人影也随声附和了一句。
      "都闭嘴。"低沈的声音在两人身後响起。
      "要进去麽?"最後一个人清亮的声音问出了其他三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说话的这四个人,正是趁著夜色混迹入皇宫的杜伶、夜、冷焰枭和九音。原本凭借著详细的地形图顺利的找到琉舒漓所在的寝宫并没有什麽可疑惑的,但是诺大的一座皇宫,他们一路走来竟然连个侍卫的影子都没看到,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对方察觉到了他们的计划而下好了套,正等著他们的到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进去再说吧。"杜伶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表现出一种视死如归的气慨来,只是不怎麽成功就是了。
      "他的精神力很弱,应该构成不了威胁。"夜突然由少年的模样转变为青年,双眼发出妖异的红光。
      一旁的杜伶看著夜突然变化的一幕,忍不住嘴角之抽,兀自嘀咕了一声,"你要是去扮鬼吓人,一定会很成功。"结果惹来了夜的一记冷眼。
      冷焰枭握住九音的手,後者朝他盈盈一笑,金色的双眸中光华流转,里面尽是坚定和信任。"走吧,再不进去,怕是对方也要等急了呢。"
      推开寝宫的朱漆楠木大门,里面果然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准确的说,是一丝人气都没有,倒像是一座废弃已久的坟堂,到处充斥著晦涩的死寂。
      冷焰枭和杜伶警觉的查探著周围,而夜环视了一圈後,就指著正中央的那座巨大的山水屏风道,"人在後面。"
      屏风的後面一道镂空的暗门,再进去,是一条长长的回廊。回廊的尽头,则是一间半掩著门的房间。不大,但是比刚进来时更令人感到晦涩。
      "既然都到了,就进来吧。"沙哑的声音从虚掩著的房门中传出,听在众人的耳中却是说不出的尖锐。
      房间里很暗,只点了一盏灯火微弱的长明灯。房内什麽陈设都没有,只有一张被纯白的纱帐笼罩住四面的大床。说话的人,此刻正端坐在床上,至少朦朦胧胧的看不清,只能看出一个大致的轮廓来。但是除了九音以外的三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那充满了憎恶和仇视的目光。

      "冷焰枭,你居然还没死,真是让人遗憾啊。既然上天这麽眷顾你,让你得到了他,你又何须大费周章的来找我。你若是肯跪下来求我,或许我还能考虑考虑。"
      话中露骨的讽刺和折辱,让人九音也忍不住直皱眉。冷焰枭只是一言不发的冷冷的看著纱帐後的人影,握住九音的手紧了紧。
      "夜,你以为吾的力量减弱了你就可以杀的了吾麽。呵呵,别忘了,你是因谁的力量才能存在的。若是杀了吾,就等於杀了你自己。"
      "我不在乎。"夜的双眸在昏暗的房间中如两颗凝血的红钻,灼灼生辉,异样而潋豔,凝聚著噬血的杀气。
      "哼,妖果然是妖。若不是为了鸾,早该将你除之。"床上的人冷哼了一声,话语中同样流露出浓烈的杀气。
      突然那人语气一转,杀气尽敛,竟咯咯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如同利指划过金器,刺耳朵紧。"冷焰枭,我可以答应你再封印一次。只不过......我要和鸾单独相处,不需要你们这些碍眼的人在场。"

      "封印?什麽封印?是恢复我的记忆麽?还有,鸾是谁?"九音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冷焰枭张了张口,却不知从何解释起。
      "鸾,等你恢复了记忆,就什麽都知道了。"那人肆无忌惮的大笑,厉声嘲弄著,"冷焰枭,你害怕了麽。不过可惜啊,你没得选。你以为你潜入了吾的寝宫就能要挟的了吾麽,你一个区区凡人,根本不足为惧。若不是吾特意让宫里的人都陷入了沈睡,你根本连这座皇宫都踏不进一步。"

      "就算你这麽说,我也不会同意。"冷焰枭断然拒绝,语气森冷,"要让你就范的方法多的是,我可以一样一样的试验,直到你点头为止。"
      "呵呵呵,你认为你做的到麽。你若是执意不肯答应,那你就等著失去他吧。"
      "等等,我答应。"
      "九九(九音)!"冷焰枭和一直冷眼旁观事态发展的杜伶同时出声喝止,奈何这会儿九音像是铁了心似的,不给他们阻止的机会。
      "既然事关我本人,就该由我来做决定。"
      "九九,你......",冷焰枭被九音突如其来的固执气的脸色发青,恨不得现在就将他带离。
      "你们都出去吧。这是主子的决定。"夜这次依然是站到了九音这一边,一手拖一个就要往外走。冷焰枭瞥了突然行动的夜一眼,和杜伶迅速交换了个眼色,才慢慢的跟著夜向门外走去。

      "九九,小心些......"冷焰枭边走边频频回望,仍旧是抑止不住的担心。在门掩上的那一刻,他见到了从纱帐後走出来的琉舒漓时,不禁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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