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无涯(穿越时空)----日向和季
  发于:2008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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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良很有上司的责任心地把现况解释清楚,所得的结果却是属下二人的大合唱。而我则尚在状况以外。
「分区长你要消失吗?」大叔与大美女异口同声。因为他们二人明明白白地看著纸张--早良口中的媒介--从早良手中消失。也就是说,早良接触过媒介了。
「虽然我本来没有这个预定,但似乎是的。--如果对方有意的话。」早良以一脸不怎麽遗憾的表情,说著字面上似乎有可惜之意的对白。
「分区长!我们会在你消失之前去替你宰了那个家伙!」异口同声的二人,一溜烟的便冲出了异人联会第三分部的大门。
「你们知道『敌人』在哪里吗?」我那稍微具建设性的发言,并没有传入赶著去救人的两位的耳里。
「他们二人真可靠呢。」早良望著两人的背影,微笑著说。会看到大美女如豆般小的背影在早良说这番话的同时,貌似高兴得跳起来高呼万岁,我想应该不是我的错觉。--看来大美女真的有很好听力的地狱耳啊。
......而且很会选择要听的事情。
待两人的身影远远消失在街角,早良忽然对我说著:「有趣吗?」
「什麽样的?」我歪歪头,思考早良所指为何。
「让面包屋消失的事情。」早良含笑地望著我。
「又不是我做的。」我不明所以地回望了他一眼。「不过是很有趣没错。」
「那麽,我即将消失的事情呢?」早良拉过一张椅子,轻轻地坐了上去。坐得随意却不失礼。「有趣吗?」
「在当事人面前这样说是有点失礼的。不过,也许很有趣吧。」我抱著书,没有跟早良一样坐下,反面在室内随意踱步閒逛起来。因为同样很失礼地,我有倾听自己脚步声的习惯。尽管我知道走路发出声音这个行为,本身就是极不礼貌的事情。
但,这又有什麽关系呢?
我喜欢就好了,不是吗。因为这是我新的人生。我还打算要做很多以前喜欢做的事情。
因为这是捡来的,值得庆幸的,却随手可弃的新人生。

天地无涯 15

「你觉得他们怎样?」早良又问。他推了推眼镜,手指交叠聚成塔状--生前看过读心术的书,据说作出这个小动作的人皆有自信满满之意。
我不讨厌自信的人--如果对方的自信不是用在我身上的话。换言之,我有种早良对我起了什麽歹意的予感。
「他们?」我停下脚步,顿了顿,才会意早良说的是大叔与大美女二人。因为我想早良大概不会想听我的长篇大论,所以我只是概括地回答说了一句:「人很不错喔。」
「其实你是想杀了他们吧。」早良再次对我使用肯定句。
「我为什麽要这样做?」我歪歪头,一笑,不置可否。虽然我的确曾在书上写上两人的名字来试验我的神殿武器的使用方法,但这并不代表我想杀了他们。
我只是,想『试试看』罢了。
「不知道,但也许因为你是混入异人联会的奸细的关系?」早良口中无的放矢,脸上却仍笑得一脸温和无害。「晌君,我记得你是自行来投靠异人联会的吧?」
「是被人搬来的。」我脸无表情地更正。虽然没有动怒,却有点不爽。「我是不是异世界人,你们分辨不出来麽。」
「我们当然清楚你是异世界人,因此我们才会替你张贴出你是异世界人的告示。」早良虽然笑得人畜无害,但眼镜的逆光让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在你还魂後而到达联会前,其间曾否与某些势力达成什麽协议,却不是我们所能知道的了。」
一般异人联会职员在收到死亡通知後,会守在尸体旁边准备帮助还魂者的事情。像我这种尸主没被报备死亡,还魂後本应很虚弱却凭著一股变态劲使出扯著别人衣角的绝技,前来异人联会分部投靠的例外者,还真的是例外中的例外。--这些事是我後来才知道的。
因此,此刻早良对我的怀疑其实是十分合理的。尽管这时候的我,只觉得他不可理喻。
见我没有出声,早良从容地站起来,来到我身後轻轻拍了拍我的肩:「你还未能领悟出自己的属性魔法,所以才会大意地导致到面包屋消失罢?回头是岸,毕竟同是异世界人,只要你忠於联会,我不会把这次的事上报上去的......」
「罗唆、不要碰我!」感到肩膀上的重量,我那顽固的精神性洁癖再次发作,二话不说就把书当作重物,一记往对方的头上砸去。没有理会早良好整以閒地单手全数挡下我的攻击,我歇斯底里地重覆著笨拙且没有效果的敲打动作。「从刚才起就一直自顾自话的讨厌家伙!被你这种人碰到真是恶心死了!」
「抱歉,你有洁癖?」早良冷静的话语成功中断了我的理智。
「没有!我只是--讨厌没预警的肢体接触!」岁世的体力明显比我好。生前的我,一般来说砸上几记就会体力不支,累得砸不下去;现在虽然没有高桥名人的一秒十六连打速度,却还是能打上很久。「不准说我有洁癖!这不过是身体的自动防御机能!」
「有洁癖并不是你该自卑的事,」早良迅速握著我高举著书的双手手腕,阻止了我的攻击,并以一脸『我可以理解』的悲天悯人表情凝视著我。也许他是出於善意,但对我而言彷佛就像没由来地被人同情了一般,直叫我怒气大发。
而且,他根本就不明白,我保护身体的真正意义。--尽管自我落轨死去那一刻起,我就经已失去了保护身体的意义了。
「给我去死!」我怒极反笑。脸上的伤痕也因此而更显狰狞。遗憾的是,早良并没有因为我的怒骂而真的死掉。
「非常抱歉地触怒了你,能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谈谈?」早良的态度突然软化--不、他是个读死书的死书生,所以态度本来该如此才对--让我心里微微一动。
该怎麽说呢。其实早良的书生外型本来就很对我的口味,尤其我生前便是黑发眼镜控,所以此时会心跳加速绝对不是我的错。
据说,对一个并不是真心讨厌的人心跳加快,是迈进恋爱之路的起点。
所以、或许......我在短短的瞬间,吵架之後便爱上了他?
嘛、也许现在还算不上爱,但喜欢似乎是一定的。而且,绝对不是朋友的喜欢。因为我对普雷迪亚斯,从来不曾有过这种心跳加速的微妙感。
我知道自己开始意识到自己对早良的情感了。
从前的我,不是不曾对某些人有过类似的微妙情感。但因为我不允许,所以我总是把我刚萌芽的情感全数握杀於心中。
但是,这是异世界。
我已经,不再是我了。这时的我还需要忍耐吗?
「早良,这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吧?」我呐呐地问道,以金色的瞳孔直视著早良。
「......没错。」困惑於我的态度变化,早良微微皱了眉。
「那麽,只要够强,在这个世界当同性恋者也没关系?」我期待的问道。其实,在我眼中性别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不过出於资料收集之心,我还是问问看好了。
「呃、异世界人中的同性恋比率的确比这个世界的原住民高,但要被世人完全认同还是不可能的。」早良支支吾吾,视线因不安而移到旁边,不敢直视我。
「那麽,杀人能被认可吗?」我甜甜的问道。要说这个时候的我是变态,我想我也不会否认了。
「那是犯罪。」大概是因为话题总算稍微变得正常,所以早良回复了他的气势:「不过只要你够强,也没有人能追捕你。」
「我明白了。」我微笑著说,深深地望著眼前的青年。
我是一个会对有好感的人产生杀意的人。
一直以来负责以理智压抑这种情感与冲动的『我』,在我死掉的时候『不见了』。
因此,我才会轻易的说出『我谁也不是』这种说话。因为我只是内部空掉的外壳。
这样的我,不是我。

天地无涯 16
如此想著的我,突然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毫无兴趣。
异世界也好、岁世的遗愿也罢。充满新鲜感的属性魔法、神殿武器,一切都显得那麽无趣。甚至连前一刻,我想要满怀爱意地亲手杀死的早良,也引不起我的丝毫兴趣。
--什麽嘛,这样就放弃。
我自嘲地想著,我对早良的感情果然不是真爱。是真爱的话,一定能下得了手的。
不,不对。会对喜欢的人产生杀意的情感,不能算是爱吧。
--『「爱他就杀了他」这种感情,其实很正常。因为爱也是有很多种形式的。』
记得从前,『他』曾对我这样说。
--......对了,『他』在哪儿呢?
我茫然地想著有关『他』的事情,并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惊觉到,我一直认为会永远在我身边的『他』,此刻竟然不在。
是因为我没能守护好身体、是因为我死了,所以『他』不在了吗?
我明明是为了跟『他』在一起,才如此努力地活下去的。再苦的药我也会乖乖地吃,咳得再痛苦我也不让其他人知道,被人责骂我也能笑著反击回去。完全、且完美地做到了『他』的要求。尽管如此,我终究还是死了,『他』仍然是不见了。
难道是我还不够努力的关系吗?
--大概是的。因为我才被人从後一推,便那麽的轻易的死去。我不够努力。
即使我这麽努力了,『你』还是想要消失吗?
--我的努力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坚持。这种事我其实是知道的。
难道『我们』就不能一起活下去吗?
--可是我还是想与『你』一起活下去啊。
所以、所以。如果『你』不在了的话,我......
「......我便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我喃喃地嘀咕道。
活下去就是为了与『他』在一起。对我而言,那就是我的幸福。『他』不在的话,我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正如艾斯慕恩是岁世的『信仰』,『他』亦是我的『信仰』。
单凭愚昧这一点来说,也许我与岁世其实很像。
听见我突如其来的话语,早良一脸正式,似乎想要对我说什麽。也许是想对我晓以大义,说教一番吧。可惜,我什麽也没有听见。
因为在他启唇的瞬间,我亲眼目击到早良的消失。
就如面包屋与纸张般,早良也是毫无预警地,突然就不见了。只是,这次我不再惊讶。
比起『他』,我本来就是比较擅长使用身体。本能也好,直觉也罢,我本来就擅长以身体去直接感觉世间的事物。因此在早良消失的瞬间,我後知後觉地明白到早良对我的怀疑与指责,并不是空穴来风。
我的魔法属性,是让一切事物凭空消失的『空』属性。并不是奇幻小说中那种既方便又可爱的空间魔法,因为我只能让事物消失,而无法让消失的事物重现。
而一连串失踪事件的犯人也不是谁,正是我本人。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我把早良『消除』了。
我抱著书本,茫茫然看著早良曾经握住过的我的手腕,脑中只觉一片空白。虽然曾经对早良有好感,虽然曾经对早良有杀意。可是,早良现在已经不见了。就像我的『他』,不见了。
--我把早良『消除』了。怎麽办?
『他』不在,所以我没有可以询问的对象。从现在起,一切事情我都必需要自己想办法解决。
呆了三秒,再次想起『他』不在了的事实,所以我理所当然地把现况无理地判断为『不再需要想办法』。
因为,我想死了。
在死之前,我有什麽事情是必需要做的呢?写遗书吗?啊、这不需要。--我知道我正在失控,却没有想过去克制自己。因为我从来都很任性,而且『他』不在的事实也让我丧失想要克制的动力。
因为我已经不需再去爱惜自己了。
嘛、如果是『他』想死的话,有什麽事情是必需要做的呢?我如此地拚命思考著,并努力翻查记忆。脑子不好使的我,好不容易才得出了结论。
「『消除自己曾经存在的证据。』」我愉快的笑著,抱著我的神殿武器,心情愉快地步出了异人联会分部的大门。
所幸我是异世界人,而且初来报到,所以我曾经存在过的确切证据并不多。
我天真地想著,只要把认识我的人都消除掉应该就可以了。因此脑海中浮现起的友人,成为了我第一个打算消除的目标。
仔细想想,我大概算得上是没心没肺吧,竟然会想对朋友出手。不过我之会想这样做的原因,却正正因为是他是我的好朋友。
对、对,因为是好朋友,所以不把他消除掉是不行的喔。
在前往普雷迪亚斯的吃茶店的路上,巧遇上尚在寻找凶手中的大叔与大美女。不费吹灰之力地,便把对我不曾有过戒心的两人消除掉。我望著轻拍他们肩膀的右手,心中说不上有什麽感觉。没有罪恶感,却有感谢之心。是的,我是对他们满怀感激之意地,将他们送到早良的身边的。踏著愉快的脚步,边哼唱著走调走到听不出原曲是什麽歌曲的曲调,一边扳著手指数数看。
在异世界中,对我认识稍深而到现在仍尚人间的人,还有谁呢?
普雷迪亚斯。
对了、还有吴叶大哥呢。
我无邪地笑著,完全没发现人群因某人笑得太像变态而自动让出一条路来。要是我发觉了,大概也会把他们列入『对我认识稍深而到现在仍尚人间的人』的名单中,把大家都清除掉吧。
在陌生的城市中绕了一圈,终於来到普雷迪亚斯的吃茶店。我笑著向他招招手,带著微妙表情的普雷迪亚斯便快步来到我面前。
怎麽回事,普雷迪亚斯对我有著微微的警戒心?不、那并不碍事。
无论是直接或是间接,凡是接触,我的空属性魔法的使用条件便已成立。
我只要碰到他就行了。
「怎麽了?」我轻笑著,佯装看似很顺手、但事实上也真的很顺手的伸手想要给小正太摸摸头。只是手才伸出一半,一只纸飞机便在我与普雷迪亚斯之间滑翔而过。

天地无涯 17
眼睛不自觉地追逐著白色的纸飞机,对小正太伸出的魔手因此而微微一顿。
--我想要那只纸飞机。
心中浮现出这个念头的瞬间,我伸出的手立即改变目标,下意识地向滑翔而过的纸飞机抓去。在指尖触碰到纸飞机的瞬间,纸飞机却消失了。
我并没有对纸飞机使用魔法。
--让纸飞机消失的人,另有其人。
想到这点,我立即回头往纸飞机的来处一看。
那只个二十五、六岁的黑发青年,左眼尤如受伤了般缠上了白色绷带。身穿与我一模一样的衣服,皆是黑色的薄线衫与长裤,只有同款色的连帽子长外套与我的不太一样。他的连帽子长外套的颜色,是彷如与我对比般的白色。
那个长得与岁世一模一样的青年,对我轻轻勾起狂妄的一笑。因为对方把伤痕遮盖起来,故此很可悲地,即使对方在耍凶,表情也绝对比我充满善意的微笑显得正派多了。
--那是,我自己?
「谁?」困惑於对方外表,我正犹豫不决著。
--我,需要消除这个人吗?
「我是晌。」对方以与岁世相同的嗓音,如此说道。金色的眼瞳中不乏戏谑。
「真巧呢,我也是。」我脸上微微一笑,心中却毫无感觉。生前我不曾遇上过冒认者,所以完全没有能判断该不该因此而生气的经验值。
看来,我的资料收集还不够呢。--我一脸呆相地默默地作出与现况完全无关的感慨。
大概是无从分辨谁是冒牌货,所以普雷迪亚斯只能把视线从我们身上来回移动。也许,同时看到两个晌存在的事实,是他刚才对我有所警戒的原因。因为他无法百分之百地肯定,谁才是真正的我。
「呃、现在该怎麽办呢?」在这方面毫无应对经验的我,虚心请教著也许是敌人的白衣青年。
「这种脱线问题很像真正的晌会问的......」普雷迪亚斯抚著下巴开始分析。
「不怎麽办。」白衣青年笑说,丢出一个没解答意义的答案。
「这句也很有晌的风格......」大概是分析失败了,又或者觉得自己在这场闹剧里参一脚的话很蠢。总之普雷迪亚斯一脸『我不管了』表情,回吃茶店里顾店去。
我歪歪头,望著对方,毫无情绪地又丢出了一个问题。
「我是真正的晌吗?」
「毫无疑问,是的。」白衣青年笑答。我想我大概问了个很蠢的问题。因为白衣青年笑得活像看到滑稽事儿般,很有讥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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