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狼记(穿越时空)上——三千界
三千界  发于:2009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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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黑色黯光,杀人很方便,出鞘不到一寸,已经看得出内敛的锋芒不同凡响。就是它了,也省得和义父兼师父抢。
趴过去仔细瞅了瞅,奎结论。
任仲遥乐呵呵地连连点头,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沮丧。
奎忙活了半天,觉得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在那剑上,破书垫在肥嘟嘟的脚丫子下,殷红的穗末攥在手里,扬脸看看转向屋外山水。忽尔又扭过头来,开口乐乎,"咯咯,咯,呵,呵呵......"
笑得小脸皱成一团。
一整个玩够了的样子。
上首的三人面面相觑,呆了。
原来只是前些日子饿了吓到了,不是不皮的啊。往后可要防着些,自己那些玩意都是不禁摔的......--方长元。
何家衣钵,毒医皆可为祸源。本不打算传人了。这娃儿今天拎了暖玉,看性子也不是一般的......教教看,几年后,再看看他当不当得毒传人罢。--何息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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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师弟,好厉害啊!"石二牛瞠目结舌。
"是啊!"丁兰慧怔怔点头,赞同。
"......"廖君盘没有说话,只是毕竟年少,此时也暂时抛却了家仇往事,看得眼睛亮亮的,不由自主摇着头感叹。
懵懂之时安懵懂 一

冬去春来,又是满山遍绿,姹紫嫣红的时节。
奎,现在应该叫做任何方,斜靠在树干上,叼着一根甘草,漫不经心地咀嚼着。
他手里习惯性地把玩着一寸菱形的木质小条,飞快翻转,练着暗器指法,眼睛却是眨也不眨地看着大师父示范剑法。
任仲遥完整地演示完一套荡岳游,收式,郑重道,"今天开始,我要教你们荡岳游。为师不强求你们学多少,尽力而为即可。"背手,抬头,踱步,缓缓道来,"这套剑法,辅以本门心法,粗通皮毛,能从百人丛中脱身。登堂入室,万人不阻去路。炉火纯青,畅游天下无忧。随心所欲,武艺便不出天下前三。出神入化,这世上便再无去不得的地方。此上尚有两层,为天人合一,光阴如驻,不过当年你们的师祖也不甚清楚,为师更只是听说了。"
说到后来,心神往之,言语间自豪,又带了几分遗憾之意。
"大师父,你是什么境界呢?"丁兰慧问,坐在一边的青石上,摇晃着悬空的小腿。她如今已快满九岁,可谓初显美丽的少女,只是照旧还是那个性子。
"随心所欲。"任仲遥答道,略略怅然。自己的武艺自从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十年来再没能有再上一层。
"啊!"石二牛惊叹起来,一十三岁的少年,正是崇拜英雄的时候。一想到自己的师父是天下最厉害的高手--自动省略了之一二字,此时不由激动起来。
和那两个的不同,廖君盘立得端端正正,并未做声。侧头看看一旁脸上涨红的师兄,目光最终落在稍远几步的任何方身上。此时,只有这个师弟,还是清明的淡定。当年他抓周时,对着屋外山水粲然一笑的样子记忆犹新,荡岳游,荡岳游,这剑法的名字倒是和他的性子吻合呢。
收回目光,甩开这些思绪,全神贯注等着师父继续教授。只要能学好这套剑法,廖家满门血仇,出头就有望了。思及此,尚未满一十三岁,曾经跟随父兄远赴沙场的廖家小小将,目光中多了几分锋利杀气。
任仲遥扫了一眼四个徒弟,自然没有漏过廖君盘眼里的恨意。这个徒弟的来历,其实夫人何息莞也好,自己那个不问时世的师弟也好,都是知道些的。廖在弘王朝虽不是偏僻的姓,能小小年纪便沉稳如此,气势不凡的,除了将门廖将,又有谁呢。只是隐居多年,各人命,各自背,强求不得。
当下不做声色,提剑斜指,道,"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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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兄今天又在想家仇的事情了。
任何方心下嘀咕,远远看着大师父和小师父下棋,趴在篱笆上等吃饭。
四五年前边境大定,廖家将门获罪,明眼人都知道,无非是功高震主,兔死狗烹。当今皇上昏庸,身边虎视耽耽的不少,为了君位,帝都阳龙城,甚至江山,乱一乱是迟早的。
如此,师兄要报仇,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算不上害了天下百姓。
只是......手段上必须利落。否则,落下蛛丝马迹,追查起来,就会不得安宁。
可看着二师兄那性子,怎么也不像足够狡诈狠毒,入朝周旋,弑君于谈笑间,无形中的。
那么最简单最直接的,便是刺杀一途。但是师父们显然都不会管这事,看大师父二师父自从四年前一下子多出来几个徒弟后,从此死活不让小师父独自下山就知道了--根本是不愿再涉及世事的关系。大师兄应变不足就别指望了,师姐......心有余而武不足。二师兄一己之力,看上去又是急着雪恨,不像有愿意等上二十年的耐性,四方重红高墙内自有高手......
唉,自己帮不帮呢?
懵懂之时安懵懂 二

"小师弟。"
说曹操,曹操到。任何方回神,转头一看,正是二师兄。稳稳递出的手掌中托着一只刚出生不久的松鼠,一条腿古怪地搭拉着,显然摔坏了。接过哀哀低叫的小东西,任何方抬头看看廖君盘,后者端着一篓刚洗完的衣服,摸摸他脑袋,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是满满的疼爱,而后进屋去了。
捧着小东西绕去后院,只是膝关节那里脱臼,还好,不怎么麻烦。
任何方摆弄着柳条,给小家伙编着篮子,叹息为什么会是自己。
按说捡到受伤的东西不是该给比较有同情心的女孩吗?
见鬼,大师父和小师父不拿它们下酒就不错了,只是自己的二师父为什么总想着拿它们试药?
三师姐压根不想学医,除了轻功和心法,什么武艺都半吊子,最喜欢去山下逛。二师兄为了报仇专注武艺是自然的,对阵法什么也有些兴趣,估计是将门熏陶所致。余下个大师兄倒是对歧黄很有热诚,憨憨的,说要是会医,就能帮人治病。大概和以前见过疫情惨况有关,算不算仁心宅厚呢?
后院晾的药大半是他辛苦挖的,给山下农户诊脉也很有耐心,诊金从来不计,药材倒是贴出去不少。
只是粗手粗脚了些,接骨什么的,学是学上手,却没有人敢让他出手......
--怕疼。
任何方举目望望天,又叹了一口气。
空气里飘来微微的皂角香,任何方不用回头,也知道二师兄已经把衣服凉好了。
这一院三大四小,只有自己从来不洗衣服。二师父是不用说的,难得大师父平时懒懒的,偶尔也会抢了衣服去洗,似乎总是刚好在二师父不便的那些日子......三师父从小自理惯了,也是照着这般要求门下弟子。只是自己刚来的时候实在小,大师兄手重了些,三师姐不够年纪照顾拉扯小孩,于是二师兄就包了自己的衣食。吃饭现在是不需照顾了,偶尔有太远的菜,提气跳上凳子站直了伸胳膊去够就是。
而衣服,却还是二师兄在料理。
当初离家他乡求学,打工赚的钱首件买的就是洗衣机。不是不会洗,纯粹......
任何方承认自己懒人一个。
其实小师父当初这么安排未必没有他的道理。小孩子最容易磨去人的狠煞悲愤。特别是那次,二师兄一时出神,让原先那个溜出院子溺水后,二师兄发呆咬牙的时间少了很多。小师父再接再厉,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让自己和二师兄住一块。
大师父听说不用二大一小三人共眠,求之不得。
因为内疚,以为自己冷冷古怪的性子和受惊有关,二师兄这些年一直特别留心照顾自己,动不动就捡个小动物回来就是其中一样表现。
那以后,任何方就决定,绝对不把自己真实来历告诉他们。
否则,天知道廖君盘要怎么自责!
两人睡在一块,廖君盘开始半夜没有少发噩梦,挣着喊娘要爹,还念叨着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也有几个仆下的名字。声音却是被梦魇困住,哭不出来的。那时候任何方觉得自己还"小",也不好太过惊世骇俗,就踢着抓着弄醒他,有时候干脆一把把他推下床去--廖君盘怕他睡不安分跌了,让他睡的里面--摆出一副被吵醒了的小孩发脾气时特有的烦躁样,有时也扯起嗓子假哭一通,就差没试试童子尿的效果了。
后来因为山里生活平静规律,廖君盘忙着日常习武学阵法,又要做些杂务,没得什么空闲,也就少了。偶尔噩梦里起来,老是看着任何方发呆,良久叹一句什么。这种时候,任何方一般也就放任他对着自己想东想西,翻身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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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弟,吃饭了。"廖君盘晾完衣服,走过来,俯身看看任何方手里粗劣却结实的小筐,帮他垫上些软草,小心捧了安分下来小松鼠进去。
任何方放妥小窝,跟着廖君盘去厅里。
丁兰慧已经在了,咬着筷子,却不曾开动,巴巴地张望着,等着大师父和小师父。何息莞看着好笑,敲敲丁兰慧的脑袋,柔声道,"你呀。做菜逃得飞快,吃饭却最是勤快了。"
任何方不由浅笑扬眉,跳上自己的位子。
石二牛顺着丁兰慧的方向张望了下,没有注意这一节,只是想,两个师父怎么还没来,三师妹已经饿急了,这可不好。他腿脚向来勤快,于是开口,"二师父,我去请大师父小师父过来。"说罢也不等回答,站起来掀帘去了侧院凉棚。
他年少心性,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担忧,只是简简单单不想看到丁兰慧等得可怜兮兮的样子。
廖君盘照例不发一言,端坐如钟。
丁兰慧见廖君盘进来,眼睛亮了一亮,问,"二师兄,你这几天是不是要下山?"
"买米。"廖君盘一边答,一边略起身帮任何方连人带凳挪了挪,让他靠近些桌子。
--老样子,惜字如金。任何方评价。
"我也要去。"丁兰慧雀跃起来,"过两天可是大集,一季一次的呢。"
"慧儿。"一旁响起任仲遥的嗓音,"你忘记上次答应我什么了?"
--下盘不扎稳不出山门一步。任何方扭头看看进来的两个师父。
"......"丁兰慧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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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这么快回来干什么。"丁兰慧低声埋怨石二牛,如果不是大师父这么快进来,自己就能下山了。
后者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又犯了错,说不出分辨的话来,只是道歉,"三师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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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仲遥听着丁兰慧的埋怨,看看石二牛的憨样,心里摇摇头,只作不知道。一边坐下,一边扫了眼这四个徒弟。
石二牛憨厚,往后出了师门,难免容易吃亏。
廖君盘少小磨难,性子有些偏激,加上担着家仇血恨,怕也免不了一番折腾。
丁兰慧聪明有余心思却还单纯,不怎么用功,又是女徒,也是让人操心的份。
目光落在任何方身上。
唯独任何方这小子,资质好得过分,开始还担心他会因此傲纵,后来发现他用功丝毫不比最拼命的廖君盘少,可有比廖君盘分寸淡薄,并不急于求成。性子如此通透,今年六岁不到就有这模样,以后怕是这四个里面最稳当的了。真怀疑他是像谁。给他取名的时候,居然被他抗议,自己拿了三个师父的姓,定下这么个名字,可见自有主见。年纪最小,却竟是最让人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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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息莞瞄一瞄那两个,自个偷偷乐,笑看不语。
方长元假意低低咳嗽了下。
廖君盘略略侧了一眼,没有多话。
任何方仿佛没有听到,够了些炒青菜,顾自己埋头吃饭。
碗里忽然多了两只烤鹌鹑腿。
"喜欢就多吃点。"廖君盘的声音。
任何方看看自己手里抓着还没有啃完的香喷喷的鹌鹑腿,又看看廖君盘,眼里泛起笑意,乖乖点点头,没有说什么,继续埋头扒饭。
下午大师父兴致好,不知道哪里打的鹌鹑。一人一只,还有两只炖汤了。春天野味不见得肥,小小的鹌鹑也就两条腿那里还有些肉,味道却实在不赖。
--这可是全天然,纯野生那!来自这山上,也就是来自原始森林那。
廖君盘怕他够不到,伸手替任何方舀了碗汤,然后才继续动筷。
自己不怎么喜欢四条腿牲畜的肉,偏偏大师父武功好山野也熟悉,却没有供应野味的自觉。廖君盘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了。反正不存在因此导致他营养不良的问题,就让他把自己当弟弟疼好了,对两个都有好处。
--我得好吃的,他得精神慰藉。
啃完手里的,任何方继续努力。
咬了口沾了饭粒的鹌鹑腿,就了勺面前布在小碗里的汤,任何方侧头看看上座的师父们--他们眉眼间过往的沧桑已经在平静的隐居生活里开始淡去。
又看看身边二师兄的线条朗朗的侧脸--少年的眸子目光炯炯,那里虽染了恨意,却依旧还清澈。
心下一动,任何方忽然决定,看在这些鹌鹑腿的份上,二师兄的事,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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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后来栽在墨剑公子手里的人,如果知道两个鹌鹑腿就能够收买他弑君,会有何感想。

懵懂之时安懵懂 三

"大师父,我想跟二师兄下山。"
一早推开门,任仲遥就看到任何方倒挂在屋檐上,冒出来这么一句,不由愣了愣。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徒弟忽然破天荒地主动想去凑热闹,倒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好。"顿了顿,"你要买什么东西?"
"糖葫芦,姜糯脆。"任何方伸手一根根曲起手指数着,"八料汤包,苔香花生。"
任仲遥心想,这个徒弟虽然早熟了些,其实也还正常,是个小孩。
"还有,仆人。一共五十两银子。"一个小小的拳头递过来,表示清单完毕。
任仲遥立马推翻了刚才的想法,皱眉问道,"买人做什么?"
"大师父。"任何方郑重道,"我会把他们安排在五里外那个破房子。而且,以后都不需要再出钱。"
"不是银子的问题。"
"五十两银子,八个人,最小的长盘阵。"任何方看定任仲遥,"徒儿不瞒师父,二师兄旧事未了,出了师,早晚会用到。"
任仲遥哑然。
长盘阵是以少敌众,易防不易攻的阵法。
一时静默。
任仲遥良久没有动作。任何方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等着。
何息莞走出来,白了一眼任仲遥,递给任何方一包东西,道,"拿去。二师父给的。"
"徒儿谢过二师父。"任何方接了,小包落到手里,却微微吃了一惊,十两左右的样子,难道是相当于一百两白银的黄金?
"二师父?"
"既然买来了,也不能苛刻下人。"
"是,二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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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任何方掠去前院,何息莞轻道,"你不是一直担心么。"为什么任何方主动请缨,反而迟疑了呢。
好歹廖君盘也是门下弟子,几个师父世情看得再淡薄,总有几分记挂。何况廖君盘虽寡言,却勤快,习武也刻苦专心,怎么能不讨喜。
没有人回答,除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过了良久,任仲遥开口,迷惘道,"我一直觉得,他该是我大徒弟。"
何息莞闻言一顿,兴味地看看任仲遥的侧脸,转向一边,吃吃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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