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八晨(穿越时空)————侠之生
侠之生  发于:2009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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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细瘦的身材揽在怀里,有一种很亲近很舒服的感觉,黑亮的发丝飘到脸上,带着沐浴的香味。我伸手帮他理了一下头发,他只顾得那些该死的鱼,一点也没在意。我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下去,鱼儿们傻乎乎地挤作一团,琳琅在耳边咯咯地笑。他柔声跟鱼说"别急,还有好多呢",然后抓了一把翠玉糕渣远远抛撒开去,整个人一动,吓得我只好把手臂又收紧几分。不知道他装了多少点心,估计一盘子翠玉糕都进来了,喂起鱼来特别上瘾。
片刻之后,琳琅忽然扭头,叫道:"渊哥哥......""怎么?""你听,有鸟叫。"不错,是晨风清亮的声音。我们循声望去,正有一对晨风站在不远的树梢上,相依相偎,引吭高歌,像是要把它们的爱情昭告天下。琳琅问道:"晨风吃不吃点心?"我怀疑它们不吃,不过有了鱼的教训,这帮家伙的气节也难说,只好回答不知道。琳琅转过身,低头看了看腰间的手臂,我赶紧松开,任由他跑到树底下去。
琳琅托着一手心的翠玉糕渣,跟晨风说:"下来,下来吃点心!"可能觉得晨风听不懂人话,又"咕咕"地学着鸟叫招呼它们,可惜学得实在不像,我听了都好笑。谁知道晨风是看见点心了还是闻到味了还是真听懂了还是脑子烧坏了,居然真的扑下来,站在琳琅手臂上吃起了翠玉糕。琳琅用左手轻轻抚着它的羽毛,它还转头去蹭琳琅的手。虽然我知道晨风不怕人,但是没想到它们是这样乖的,不由得也想试一试。
伸手向琳琅讨点心,他不肯给,我也没客气,自己动手,直接去他口袋里掏了一块,捻碎了搁在手心里,叫另一只晨风下来。虽然我也不会鸟语,但是它很给面子,果然真的下来了。鸟儿的喙啄在手心里,微微有点痒,但是看它们的样子实在可爱,偶尔抬一下头,圆滚滚的眼睛盯着人看,然后又放心地继续用餐,完全相信我们不会伤害它们。琳琅开心地说:"你知道哪只是公的,哪只是母的吗?""雄鸟的尾巴长一点,你那只就是。""嘿嘿,你真知道啊,我看差不多嘛。"这可是本行星最著名的鸟,我再认不清楚真的败给你了!
(某侠插花:看官们,是不是喜欢俩人直接栽进湖里,湿漉漉地爬起来再一块洗个澡什么的?me可是粉cj的。其实孩子们的举动很小心,就算不拽着他也不能掉进去,又不是要tx我家小陈,不会故意拖着人往下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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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鸟吃饱了,扑扑翅膀又飞回树梢,欢快地唱起歌来,似乎在答谢我们。我帮琳琅擦净小手,终于成功地把他塞进了睡袋。他笑嘻嘻地说着希来多么好玩,总也不肯闭上眼睛,最后终于说累了,轻轻打着呵欠,眼睛都睁不开了,还要我讲故事。我忽然想到,他无意打扰我休息,只是因为喜欢希来,所以不肯睡觉,等他回去了,不知道下次来又是什么时候,毕竟并不是日有所思就能夜有所梦的。
我也很喜欢琳琅,遇到他似乎是上天安排的宝贝,可是我不知道这样的时光能有多少,毕竟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有自己的生活,他的来去都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缓缓地讲起一个男孩子骑着大白鹅去旅行的故事,没过一会,琳琅就睡着了。晨风依旧鸣唱,鸢荇依旧幽香,暗淡的阳光照在身上,旁边是沉沉睡去的琳琅,我也闭上双眼,这样就是一个完美的午觉了吧。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坐在湖边喂了一会鱼,就听见琳琅声音,柔柔地叫渊哥哥。我回过头去看时,他已经爬了起来,高兴地说着我还在这里。我问道:"你不想回家吗?你不想妈妈吗?"他又扑过来趴到我身上,说:"我又没丢,总会回家去的,我妈妈不会担心我,我也不用惦记她,我们坐车出去玩好不好?""你想去哪里呢?""哪都行,带我去兜风吧,我们出去转转,行不行呀?"
这也不是难事,我打开便携光脑呼叫学谦备车。琳琅好奇的看着我,问道:"这个是什么?手机吗?"我说这是一台光子计算机,不过大家都习惯叫它光脑,又大致讲述了光脑的用途,他想了想说:"掌上电脑?"我上课时学过,近古时代的人都用电脑,不过光脑要高级的多,体积小速度快,运算能力纠错能力超强,又不会产生电磁辐射,几乎是人们的必备用品。估计他听了也不见得懂,捡了几句应付过去。其实这东西不过是用起来方便,算数快、存储功能厉害,跟人的脑袋还是没法比。现存的非纯光脑只有一台,也就是电子光子结合计算的,早就是老古董了。
正说话间,学谦已经把车开到了跟前,琳琅小心翼翼地摸着我的爱车,直说漂亮,听得我心里这叫舒坦。我拉着他进去坐下,车立刻伸开双翼腾空而起,琳琅开心地伸着两只小手,模仿车翼在身侧上下扇动,说好像鸟在飞一样。温铎498采用了静音设计,开起来一点噪音也没有,流线型的车身又快又稳。琳琅凑过头来问:"为什么这个会飞的车还会扇翅膀?"我说:"这是仿照鸟做出来的,鸟不是都这么飞么。""可是在我们那里,那个会飞的,不管叫飞机还是什么,都不会扇翅膀呀!"他伸直双臂,身子前倾,嘴里说着呜,做了一个滑翔的动作。这我可不大清楚,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又懒得翻书去找,就问他觉得哪种好,他喜滋滋地说:"当然这个飞车好啊!"
知道我的车好就行,我向窗外指着一幢幢著名的建筑,告诉他是什么地方,什么来历,他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过了片刻,他指着旁边问道:"这是什么呀?"我侧过头去看,原来是个路标。我跟学谦说,到下一个路标的时候悬停一会,这样琳琅就可以伸出手摸一摸了。他好奇地说:"这个东西怎么悬在天上呢?"我说:"路标下面有定位装置,可以控制它的高度,这是给车指路用的。""指路?""要是每辆车都满天乱开,那不就撞成一团了么,这些路标规定了哪些方向哪些高度是可以走的,大家都遵守交通规则,就不会有事了。"他惊讶地说:"哇。简直太好玩了。"
我们满城转了一遍,光绕着辉耀塔就走了足足四圈,反正琳琅看什么东西都是新奇有趣的,我就老老实实当导游。说一会说得累了,我倒了一杯花茶,顺手递给琳琅一杯,她兴奋地说:"你这个车里还有什么东西?"我随手翻翻,还有一些淳于厨师精心准备的蜜杏和霜糖,就给他抓了几把。他接着问还有什么东西,我说:"你想要什么呢?""也不想要什么,我就看看嘛!"
我打开储物柜让他随便看,其实我的生活很简单,多半是些衣饰类的东西,他大概也找不到什么好东西,只拿了个抱枕搂在怀里。这东西还真不是我的,没准是小芊丢在这里的,圆滚滚的,抱起来应该很舒服,只是画着一些不规则的东西,抽象程度跟琳琅的衣服有一拼。我们又在普欢墙看了一会壁画,在丁雅楼听了一会风铃,琳琅摸了半天,我怀疑他恨不得揪下两个揣在怀里,赶紧说咱们先回家,让学谦哥哥找点小铜罐咱自己做一串。
时间过得飞快,抬眼看看,太阳都下山了,琳琅噘着小嘴,跟我们回去吃晚饭。母王说过今晚要见见琳琅的,虽然只是家常见以下,我怎么也得把他拾掇拾掇。看了看他这几件衣服,只有原来那身紫色的能上台面,穿好之后,我叫红果给他梳头发,他非说不用,自己抓起一把梳子和头发作斗争。我看了一会实在看不过眼,他根本就不会嘛。我问道:"你平时的头发多长?"他伸手比了一下,大约到背心,我又问:"是不是你自己梳啊?"他小声回答:"我妈,帮我梳。"
帮他梳?肯定是替他梳!他见我没应,就补充说:"我多忙啊,我那么早就去上课,我吃早饭的时候妈妈帮我梳头发。其实我也会梳,我妈老嫌我梳得不好看,她不用我。"我取过一把梳子,站到他身后说:"你还是歇会吧,我也不敢用你,好端端的头发,都扯成草窝了。"他对着镜子里的我吐一下舌头,把手放下了。他的发丝偏细一点,不过头发极多,我慢慢梳开,只觉得手指间的头发又软又顺。我也弄不来什么繁复的花样,只把头顶那部分挽成发髻,剩下的顺着披在身后。本打算加顶头巾或者小冠之类的东西,后来想了想,还是把他原来的发带绑上了。琳琅本来就是天真无瑕的样子,不必弄那些额外的装饰,这样看起来倒还简练些。最后在衣带上加了块粉脂玉,换了双重台履,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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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站到镜子前左右看了看,说:"挺好看的,可惜不像我。"这个问题就不是我能解决的了,我觉得这个发型比他平时披着或者简单系一下精神些,重台履比通常丝鞋的底厚,衬着人高了不少,总的来说我挺满意的,看看时间不早,赶紧往宝瑾楼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说:"我见了你母王说什么呀?"他平时见着我这个王子根本没放在眼里,现在想起我的母亲是王来了,居然还有点小紧张。我说:"没什么的,就是一起吃顿饭,小芊小璠都在的,我父母也很和气。"
到了门口,他推推我让我先进去,等我说完了"孩儿见过母王、父妃",他才慢慢挪进来。母王见了他便招手招呼,笑道:"你是公山琳琅吧。"琳琅乖乖地行了礼,口称:"见过陛下。"母王把他拉到身边,笑盈盈地说:"在家里不用说话那么生分,都是渊儿乱教的吧,叫我一声婶婶就可以了。"琳琅马上握着母王的手,说了个"婶婶好,婶婶真漂亮。"这倒不是我教的,小嘴挺甜。
一顿晚膳吃下来,母王父妃都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了问希来好不好玩之类的,还叫我带着他到处走走,基本是把他当成亲戚家跑来的小孩了。小璠在旁边抱怨,说我都不带他去兜风,小芊则数落他不懂事。我说:"你不是要学习么,等你放假的时候咱们一起玩去。"小璠哼了一声,道:"等我放假,你都结婚去了。"这小家伙挺机灵,不过总不能光玩不学习嘛。我说:"等你放假我回来就是了。"没想到他接了一句"你说话算数么?"小子,敢质疑我了,不过我的未来,那个素未谋面的皇帝,确实有那么点扑朔迷离,既然你不想被我哄,直接回答"不算"。小璠摆了个"我就知道"的表情,小芊冷下脸,敲着桌子让他赶紧吃饭。
我忽然想到:在我离开希来之后,按照希来王族的规矩,顺下去的王位继承人便是这位陈雨芊,没准她挺合适的,这威严架势,比我做得还足。要换做我,肯定崇尚以德服人,不带这样暴力威逼的。我是随足了父母外柔内刚的性子,立场坚定手段温和,这个暴力女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好在小芊刀子嘴豆腐心,恐吓小璠那么多次也没真的把他丢进湖里去,随着她慢慢长大,已经开始表现出胡萝卜加大棒式的王者风范,把希来交给她的话,有什么不可以呢。
用过晚膳,我带着琳琅回明慧阁,他居然讨得母王欢心,赚了一串珍珠手链回来。这光景跟往过走的时候就大不一样了,笑呵呵地说:"你爸妈都挺好的,一点也不凶,跟我爸妈差不多。"他可真不外道,我爸妈那是难得碰到他这种没有背景、没有心机,又没有敬畏之心的小孩,待他确实好。尤其那位"特漂亮的婶婶",差点没把自己的岁数忘了,语气软得跟棉花糖似的,我瞧着觉得都不对劲。
琳琅一回去就跟石榴红果学谦他们说起母王和父妃什么样,多么好,把他们唬得一楞一楞的,看得我肚子里好笑。小璠照例跑过来要和琳琅一起打酷乐牌,琳琅似乎聪明点了,起码不会老实地听教训,俩人你一张我一张,争得面红耳赤,好像输赢有什么了不起的彩头一样。原来琳琅也会叫喊着说:"不对,不是你那么出的,渊哥哥过来看,你说谁大?"现在俩人的水平是半斤八两,我觉得这种打牌方式纯属儿童的娱乐,完全无助于提高牌技,俗话说"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嘛,一对臭牌篓子。
还好他们俩互相不嫌弃,乐得我歇一会,平时可没人敢在我房间里吵闹,偶尔听听算是一种乐趣。我这个三弟也宝贝得很,只有小芊一个人会凶他,如今碰到一个平等的玩伴,争得不亦乐乎。石榴和学谦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红果在我身后看热闹。三王子傅雨璠身份既高,年纪又小,长得跟粉团似的可爱,大人们多数宠着他不会苛责,我是一句重话也不说的,除了小芊时不时弄点"挫折教育",也就琳琅跟他吵吵架了。
闹腾了一会,俩人又坐一块讲故事,互相说学校里怎么样,班里小同学怎么样,老师怎么样。琳琅说着说着说起升旗来:"我们学校可讨厌了,每周一早晨,大家都要站到操场上看升旗。"小璠一项一项地问,琳琅就慢慢地说起国旗什么样,主旗手什么样,副旗手什么样,军乐队什么样,旗杆什么样,国歌怎么唱,怎么把旗子绑在绳上,一点一点拉到顶上去,听得我们津津有味。"最烦人的就是行队礼了",他一边说一边把右臂举过头顶,"就是这么举着不许动,从升旗开始一直举到唱完国歌说礼毕的时候,累死人了。要是夏天还好,冬天的时候特别冷,学校都不让戴手套。"
可怜的孩子,照他那么说是挺难受的。"然后还有校长讲话,我们校长可逗了,老说错话。"接下来,琳琅唧唧咕咕地学了几段口误,看起来这校长威望不怎么样。琳琅还说起怎么值日啊,怎么检查卫生啊,怎么做眼保健操和课间操啊,怎么戴校徽、红领巾和小黄帽啊,看起来他的人生目标就是三道杠,因为可以站在别的班级门口给他们扣分。虽然我觉得这种事未免无聊,小璠倒是很神往的样子。
接下来轮到小璠说,详细介绍了一堆学校的设备,最先进的光脑,搞卫生的机器人,然后把他们班那二十几个同学的外号说了一遍(琳琅班上居然有六七十位同学),又说了几件别人的糗事,比如某人忘记带课本,某人匆忙间穿错了衣服,某人犯了错误受罚还不老实。俩人连比带说,没完没了,笑得那叫欢畅。琳琅说的那些事我不清楚,小璠说的那些,不知道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呢,他的老师我哪个不认得,他的班级我又不是没去过,净跟人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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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说到快半夜了,我不得不把小璠赶回去睡觉,琳琅蹭到我身边,非说要跟我一起睡,我鉴于前一晚的经验,觉得与其听他半夜哭不如直接答应。他自动自觉地洗漱更衣,没用我监督,还不错。直到躺在床上,也还是很老实的,只不过又絮絮叨叨地扯着我说了半宿话,催眠作用相当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我早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仿佛见到了那位威严的星系皇帝,又恍惚梦见一位自称琳琅的小姑娘,很想走过去看清他们长什么样子,结果不知看见没有,清晨一睁眼,全都忘记了。
大早晨就听见琳琅迷迷糊糊地叫妈妈,我拍拍他,问他怎么了。他睁眼看看我,连眨都没眨直接闭上了,嘴里念叨着:"妈妈我又做梦了。"我说:"醒醒吧,早晨啦!"说完自己觉得不对,琳琅清醒的时候不会到这里来,难道我应该拍着他的脸说"你做梦吧,你已经在做梦了,快睁开眼睛"?这个逻辑问题很复杂,还好倒没等我动手,他就醒过来(或者说睡过来?好别扭),忽闪着眼睛说:"你真的是渊哥哥?"
我微笑着说:"如假包换。""这里是希来?""没错。""哦,我又梦见你啦!"这回还好,没闹得跟拐骗儿童似的,俩人都能(近似)正常地打招呼了。他张开手臂抱了我一下,说:"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很想你,嘿嘿,我还以为烧糊涂了呢。"小孩还挺有良心的么,不知道这一觉睡过去多久。我问:"你生病了么?"他伸伸胳膊,说:"昨天淋雨淋的,后来就发起烧来,吃过药了,不过现在好像没什么事。"我摸摸他的额头,确实没事,还是等他母亲领着治吧。他站起来穿好鞋,走到镜子跟前转了俩圈,连鬼脸都没做,就回来了,微笑着拱手为礼,说:"你好,我是公山琳琅,11岁了。"我傻乎乎地还礼,照样做自我介绍,忽然有一个词轻轻地飘进脑袋--"一日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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