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什么干醋，我可是他未来姐夫。"我咬了一口香喷喷热忽忽的杏仁酥，感动的想流泪，有个媳妇就是好，有个长得好手艺也好的媳妇更是好。
"去去去。"武嫣抄起食盒的盖子就来抡我。
"哎呦，你轻点儿。"我手一抖，大半块杏仁酥骨碌掉到了草地上，"哎，你打吧，反正打好打坏都是给你用。"我大义凛然地瞥了眼沾了土的杏仁酥。
"就知道胡扯，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打算娶我。"
"有，当然有。"我挺起胸膛，指着心口道，"你听听，它说了，要是我不娶你，它就不让我活啦。"
武嫣侧耳贴在我胸口，也不说话，只是那样靠着，我思量着是不是应该搂住她，亲个小脸之类的，她忽然抬起头，哀怨看我道，"你怎么这么小气？"
"啊？"m
"我就只值五十两？？"
女人心海底针，心啊心你都跟她将什么了啊。
"我没有啊。"
"你没有什么？"
"我没有五十两啊。"
"我连五十两都不值？"
当一个女人耍小脾气的时候，你说什么都是错，所以我决定在我越说越离谱之前采取实际行动。
首先我需要搂住她，当然不能随便地搂，即使是根草你也要把她搂得像块宝，对对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她就像那世间最易碎的珍宝。（我雷这句话，雷到我想自己雷死自己= =不行了，让我先吐两口）。
"武嫣，一回去我就辞官，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通常情况下，男人的柔情蜜意都是虚情假意，但我对天发誓，我是真想这么做，我只想要一个短暂却温暖的家，可以让我在夜里安心的睡，在白天放松的笑，不用为复杂的争斗而伤脑筋，不用在仇恨中虚度人生，我只想为自己自私的活一次，一次就好。
"好，当然好。"
她也搂紧我，紧得我透不过气来。
我哼着小曲溜回了营，回到帐子便趴倒在了毯子上，盘算着明天就去给武嫣赎身，老爷子见着这么个媳妇儿肯定高兴，娘也一定满意，关键是我聂三少终于成了有妇之夫了，我终于在有生之年娶着媳妇儿啦。第一年生个大胖小子，第二年生个千金，第三年来个龙凤呈祥。
我正迷瞪着眼左手一个儿子右手一个闺女脖子上挂一串尿布的时候，有人从帐子外进来，带进来大片的光亮，帐帘放下，光亮随即消失，我隐约感觉到那人慢慢靠近过来。
我刚要翻身去点蜡烛，却被那人扑倒在地。
他不说话，双手紧紧掐住我的脖子，他的手不停的抖。我并没有反抗，他让我想起我只剩下三年的命，我成亲了有了孩子，那么三年之后，武嫣将会成为一个年轻的寡妇，孩子呢，孩子将成为没有爹的娃娃，生活即便不艰辛也会很寂寞吧。
他见我没有反应，掐得更为用力，我不担心他会掐死我，我只是担心我的自私会给那样一个好女子带来什么样的将来，她会不会也像这个正想要掐死我的人一样恨我，恨我毁了她的一生。
"你要离开我是不是？"他稍微松开了手，"你不能走，我死都不放你走。"
他以一个古怪暧昧的姿势凑在我耳边咬牙切齿道："你走了，我到哪里去找一个人来喜欢，要到哪里去找一个人来让我这么喜欢。"
这是个陷阱。
又一个陷阱。
他在一片杨柳清风中对我说，"以后，我来保护你，谁都伤不了你。"，然后在聂言死的那一晚，第一个拿起剑想要刺死我的人就是他。
他在那棵桃花树下对我承诺，"我不恨你，我不会让你死。"，然后抓准每一个时机来杀害我，来恨我的人就是他。
他习惯在前一刻温柔缠绵然后在下一秒中伤践踏。
这样的把戏他玩不腻，我看得都腻了，在他的设想中，这次我应该是什么反应，我应该是搂着他哭，还是抱着他笑，还是一个人哭一个人笑？？

第二十八章
他把一样东西塞进我手里，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朝着我的脸而来。
够了，够了！我用力推开他，不会再让他有机会为所欲为，我已经不愿意再喜欢下去了，这样的感情太累人，这样一味的无休止的纠缠不适合我这种短命鬼。
"将军！"一冲出帐子就和一人撞了个满怀，我站稳了看去，显然，他认得我我不认得他。
"聂将军，你没事吧？"他穿着一身军服，生得倒也高大，一旁的火光幽幽的晃着，照在他脸上，照出他眉骨上一条隐约的疤，一看就是驰骋沙场的料。
"你，认得我？？"
人红就是没办法，出个门随便撞个人都是个认识我的人。
"当然认得，能在皇上的帐子里自由进出的除了聂将军还能有谁。"
"哈哈哈哈兄台好眼力。"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不对劲。
"在下冯跋，乃晋周城的守军统领，见过聂将军了。"
"冯统领这么晚怎么还没睡啊？"冯跋，冯跋，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熟？
"瞧我，一见聂将军就把正事给忘了。"他一拍脑门傻笑着看我，"皇上交代了一有拓拔仪的消息就来通知他，刚刚从探子那里得了消息，我正要去通报呢。"
"上次让拓拔仪给逃了？"怪不得慕容熙要赖在这不走了。
"是啊。"
"这会儿有他消息了？？"
"是啊。"
"皇上睡了还是别惊扰圣驾了，等我们去活捉了拓拔再通报他也不迟。"好你个死拖把，洗洗干净给爷爷我等着吧！！
"好，我这就给将军去备马。"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这一次，我没有回头，已经无路可退了啊。
"去城里替我换五百两银子再去山绿替我把我娘子给赎出来。"我跨上马前，将手掌里的扳指交给一个小兵嘱咐道。
"得令。"
我和冯跋带着三千人的小队一路向东行，赶到探子报告的地点时，只剩下散落的几个熄灭的火堆，还是温的，想是没走多久。
"我们兵分三路，天亮之前不管抓没抓到人都给我回营地汇合，清楚了吗？"
"得令。"
我带着一千人沿着勉强能分辨的马蹄印走，还没走出百步，顿时火光四起，盔甲摩挲。
"聂将军，又见面了。"
拓拔仪从包围我们的一众士兵中走出来，依旧是那身绿衣金腰带的打扮。
"是啊，是啊，又见面了。"
"伤养的还不错嘛。"他拿着火把上下打量，一手去抽我挂在腰上的剑。
见他动作，我身后的几个副将也欲拔剑。
"既然卫王喜欢这剑，就拿去耍吧。"我解下剑鞘恭敬递给他。
"哈哈哈哈哈。"
拓拔仪端详着那剑，转瞬那剑已然搁在了我的脖子上，可拓拔仪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能杀了我而好看。
他的脸色当然不会好看，在他举剑搁我脖子上的同时，包围我们的一众魏军的脖子上也都搁上了剑。
"你........."僵持了半天，他才憋出一个字来。
"王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用手指推开那剑。
"哼。"拓拔仪没好气的瞪着我。"你早就知道有埋伏，刚刚兵分三路的话都是说给我们听的？"
"王爷您还不知道吧，我聂子青是出了名的会装蒜，要不你可以去问问我老爷子去，要是你还能开口的话。"我甩袖扼住他的脖子，"王爷，我们这些做将军的都是爽快人最不喜欢慢慢折磨人，您是‘穿心凿肺'还是‘钻骨取髓'？"
我最烦打仗，太耗脑力，太费演技，哎，他没常识到只剩下几百人还要搞人海包围战，就以为我也是没常识到不做任何调查就来突击仇家吗？还有那马蹄子印下次也做得逼真些，我知道你被人追杀没太多时间，那就不要印这么多嘛，还有啊叫那些穿着盔甲的把自己的帽子都给摘下来吧，那红红的一点一点实在太好认了。
他不说话，我转身对身后道，"谁要是愿意打他就打吧，打完了扒了衣服扔山上就好了。"
"将军，那这些人呢？"冯跋走上前问我。
"这些人是王爷吗？"
不是王爷就不用搞那么豪华的待遇了嘛，各人送他们一剑就好了。
"得令。"
冯跋倒也是个聪明人。
我找了个好位置坐下，看有些人被打，有些人被杀，有些人反抗，有些人隐忍。
曙光，天边的曙光在一片嘈杂的哀号声中被涂抹了血色降临在此。

第二十九章
"将军，拓拔让他那去求救的副将给救走了，这行吗？"
"怎么不行，要是真杀了他，岂不是又要打仗了。"
我从马上下来，将缰绳递给一脸疑惑的冯跋。
这打一次仗都把我累成这样，要再打几次我还上哪儿去享受生活啊。再说，就冲老孙把我从架子上放下来的情谊让他救下他主子也当还了个人情吧。
冯跋不言语，转身吆喝着其他人炫耀那几百个头颅去了，我急急往营地里面走，遇上看门的守卫一脸苦恼瞅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揪了个守卫问道："出事了？"
"将军，将军，你可千万要稳住啊。"那守卫见我问他，急得就拽住我袖子不让我动弹。
"将军我可稳得很，你慌什么？"我用了好大力才从他的魔爪中争脱，一个守卫去练什么白鹤爪啊！
"将军........."等到他终于肯开口了我却被迎面跑来的老军医拉着跑了。
"慢点慢点，这到底怎么了。"怎么全天下的人都在为将军我着急，就是不肯先告诉本将军他们是在着什么急？？他们是想看我先急死还是他们先急死？？
老军医拉着我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停在慕容熙的帐子口。
"您要是待会儿实在换不上气就闻闻这个。"
他定了定神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塞给我，就又跑开了。
我正琢磨着这瓶子里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却看见走前让他给武嫣赎身的小兵，正跪在帐子外一个角落。
"是你？"我上前，蹲下看他。
"将军。"他见了我又惊又怕。
"武姑娘出事了？"她得罪皇帝了？被上刑了？你们一个个的倒是说话啊！！
"将军，我我我也没办法，皇上他要那人，我也........."话还没说完，他就开始给我磕头。
咚咚咚的声音敲进我耳中，像是下了一道雷，我三两步的冲进帐子里的时候，那道雷准确无误的劈在我身上，一片轰响。
红衣女子颈上一道血痕，她手里的长剑哐当落地，我只来得及抱住她下坠的身体，听她断断续续的碎语。
"奸.........人毁我清白.........无.........无颜相守.........子.........青.........照顾.........照.........顾好延玉.................."
她穿着红衣，美好温柔，声音动听的唤我名字，她伸出手，指甲蹭过我的脸。
看上去就和很多很多个暖人的午后一样。可到底是不一样的，在这个瞬间之后，她的红衣不会再有生气，她的声音不会再响起，她的手，不会再抚上我的脸。所谓的最后的瞬间。即使有同样温度的太阳，同样年岁的大树，同样角度的光线，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静静看她垂下手，头歪向一边，那道惨烈的血痕和记忆里的另一条印记重合，多年之前，殿上自刎的贞烈女子也是这样下坠着死去。
她们颈间那抹相似的血红张开口子，像是一个咧着嘴的笑，是在嘲笑我吗？
嘲笑我活得如此可悲却还要活着，嘲笑我连死都做不到。
"青楼娼妓还谈清白，哼。"c
他迈到我身后，揪住我的头发，低沉道："我不准你走，听到了没有！"
都错了，你们都猜错了。我并没有换不上气，没有不稳定，没有失控，甚至没有落泪。我镇静平缓地点了点头，因为我已经无法判断他说出的话，无法理解它们的意思。我转头看他，他满意地笑，满意地走出帐子，满意于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就是不肯让一切结束？
"武嫣，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我的手指滑过她愈渐冰冷的脸颊，我看到她在笑。浅笑嫣然。
我这样问，你很高兴吧，我也很高兴，能遇见你我也很高兴很高兴。
你那么好，那么好的喜欢着我。
这一定是报应，对于我自私的利用你来摆脱一场感情的报应。
因为我利用了别人，所以就不能结束吗？
你是想告诉我，即使要结束也要自己来结束这一切吗？
你是想对我说："你怎么不去死。"吗？
那我就如你所愿吧。
第三十章
只是。我现在不能给你一具死亡的肉体，你觉得死亡的灵魂怎么样？
就在山上的废庙里，它正和武嫣的尸体一起被我埋葬。
"延玉我一定好好照顾，我带他去我家，他那么乖，娘一定喜欢。"
我会像对亲弟弟一样对他，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小土包。
"娘子，我们三年之后再会。"
站在山脚下，风声呜咽，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就是这样吗？
满意吗？像对武嫣的死一样满意吗？你肯定会满意的，因为你，我彻底的成为了一具行尸走兽，彻底的不再拥有活的资格。
我到武家的时候，大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正看见院子里一对相拥的人。
糟糕！
我抬脚正要回出去，却被一声"聂大哥"给叫住。
我尴尬回头，"哈哈哈那个延玉，聂大哥呆会儿再来，你们继续继续。"
难道我就是专克幽会小情人的天煞孤星？不过，那个小情人怎么看都像是个......
"聂.........聂大哥，等等。"武延玉羞红着脸来拉我。
"怎么？"我又瞟了眼那小情人，看那身段，那站姿，那造型，怎么看都是个男人啊！
"我早就想跟你们说这件事了，咦，我姐呢？"他向我身后望。
"你姐我先让人护送回我家了，我是来接你的，你想说什么来着？"
武嫣的死，还是等过段日子再告诉他吧，这小子的身板对这种打击估计是没什么防御能力的。
"我想跟他在一起。"武延玉拽过那个一直背对着我的背影男，鼓足勇气道。
"啊？"我看了一眼他，自由恋爱确实值得歌颂，不过也不用平时不声不响，一下子这么惊天动地啊。
我再看那背影男，顿时我只想眼前一黑晕死过去，可是我不能，绝对不能。
"我考虑过很久了，这段日子，木公子对我很好，我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所以，我想要和他在一起。"
这段日子？？？万能的佛祖，他们奸情了到底有多久了啊，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晋周城的姑娘们把腿都给走肿了都没人能和木公子奸情上，感情他是对姑娘腻味了，跑这儿和小伙子奸情上了。（嘿嘿，少爷在吃醋哦～～～～～）
非常喜欢？？？确实，我从他的眼里看出来了那份喜欢，喜欢到想和他在一起吗？延玉小伙，你是这么想，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木公子也想这样吗？"我无奈苦笑。
"聂将军，我也是这么想的。"木公子温和的对我笑。
"你们认识？"武延玉吃惊的张着嘴。
"当然认识。"木公子仍旧温和的笑。
"你是........."武延玉揣测地看他。
"是。"慕容熙温柔地搂住他的腰，把他抱进怀里。
"我去门外候着，你们还是继续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