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花开(穿越)————昔年[上]
昔年[上]  发于:2009年0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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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头不语。
"颜誉......你要知道你这条命是那个人用他自己的命换回来的!他那么做,不过是想你能好好的活着!竟然你那么爱他,你就该好好活下去!怎么还能如此的不自惜?"
"你知道什么?"
"我......我也许,什么都不知道,可如果我是你,我就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因为这命有一半,是他的。就算不为自己,也为他。颜誉,你过得好活得好,死去的人,才会安心。"
颜誉看着我,突然笑不可止,很疯狂。
"颜誉?"
"死去的人,才会安心?"
"对。"
"死去的人......那死去的人,知道活着的人的痛苦吗???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以为牺牲自己很了不起很伟大吗?他能明白......能明白活着的人,要比他死所受的煎熬要痛苦几万倍吗?"他失控的朝我喊着,刹那间泪流满面。
"颜誉......"
"小夕,他跟我说,要我好好活着,找个人好好的过完这一辈子,要幸福,要开心哦......颜誉,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你能幸福......了不起,他是了不起!他不知道,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有如一把利刀狠狠的刺入我的心口......他真伟大,伟大到连我这个专门与他做对的人都要救!不顾他自己的妻子,不顾他自己的父母!呵,呵呵......我会好好活着的,好好活着!可是,我不会那么没有良心,我要把他妻子杀了,给他黄泉路下作伴!我要守着他的牌位,一辈子,活给他看。"
我看着他摇晃晃的站起,走入了雨中,步伐不稳的离开。我呆呆的蹲在原地,脑中一直回响着他说的话。
死去的人,知道活着的人的痛苦吗?
不知道,一定不知道。
而我,终究是不能与人相伴到老的,终究是要成为先走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居室的,也不知道手中的伞是什么时候掉的,我的精神从来没有这样的恍恍惚惚过,一直以来,就连生病时脑子也是清醒得很。
"少主子!这是怎么了?小萼小珑,快来服侍少主子更衣洗浴。这天气,很容易得风寒的啊!"魏格见我落汤鸡的样子,在一边嚷嚷开了。
我只是擦干了身体,换上干爽的衣服就倒到了床上去,然后打了个不小的喷嚏,吓得魏格大叫着让人去喊大夫。"这主子要是回来,看到少主子如此,都少不了一顿罚!"
"你们出去吧。"在耳边实在吵得很。
魏格听了我的话,带着几个下人出了房屋,但还在是门口留了两个,我当做不知道。
在我快入睡时,门又被打开了。
"少主子,先喝点姜汤驱驱寒吧。"是小萼。
"我不喝。"
"少主子,请喝点吧,不然主子知道你这样会很担心的。"
我一阵沉默。
流云,我必须离开他。不然以他的性子,不知道日后会怎么样。
流云,我可以不讨厌你,可以喜欢你,但是对不起,我不能爱你。如果我爱你,你以后只怕会更伤心更难过。
我知道他这几天去了哪,他一定是去找那个空门的门主了。
为了一世情的事。
"我饿了。"
"是!我知道了!这就去准备吃的,请少主子稍等!"听得出魏格话里的欣喜,我无声的笑笑。
也不知,是真的关心我,还是怕流云责骂他。
吃了些食物,体力恢复了不少,之后我就遣退了所有的人。
他们见我吃了东西也喝了姜茶,似乎也放心了许多,没有再特意的留人在门外。
要走就走,我不喜欢拖拖拉拉的。
所以下人们一离开,我就找出几套衣服包起来,然后从盒子里拿出了那瓶一世情,紧紧的握了握,把它塞到了衣内。再从房中找了些值钱的小物件加上现有的银两,我就从窗户翻了出去。
真是很久很久没有干这种事情了,可是这个身体也不算迟钝,让我很顺利的避过众人的耳目出了山庄,怎么说,也是一出生就拥有的身体,也许,本身就是我的。
我下山时连头也没有回。直到山脚才想起来,在那里住了那么久,我竟然连那个山庄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因为无的耳目众多,因为我长得太像流云,因为我不会易容什么的,所以没办法,我只得把身上穿的衣服弄得破破烂烂的,然后再抓了些泥把脸弄脏,装就要装得像一点,头发自然也是弄得乱七八糟的,还有那双破鞋子,是我从一个真乞丐那儿换来的。
我坚信走得远些,再找个地方住下来就好了。
所谓大隐隐于市。
在这个时代,没有电视电脑,没有相片,没有电台,没有报纸杂志,我就不信寻人能神乎到什么地步!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选了比较偏僻的小道。我不晓得这都有哪些地方,思考了一会后就决定一直往西走去。
世道还是不怎么太平的,比如我曾经遇到过六伙山贼五个小偷三伙骗子。
在离开山庄后的第五天我就去买了一匹普通的马过来,衣服也穿得干净了些,布料是平平常常的,寻常百姓家都穿得起的,头发又长了些,可我这么久了还是不会束冠,就会三种方式,一是用手随意的全部合起在颈后处一绑,二是全部合起梳得高高的就像现代的女孩子扎的那种高马尾,三就是将头发的上半部分挽住用根带子在脑后一绑,也只有这种比较像古代人的发型,不过乱一点就是了。
差不多十来天后,我找到了一个"世外桃源"。
OK,决定了就住在这儿了。
其实这个地方离一个小镇是比较近的,有一个现成的房子,看起来被人抛弃多年,但是我检查过了,可以遮风挡雨,收拾一下住人其实挺好的。而且地方也很隐蔽,一般别人是发现不了的。
另外,我还是不能远离人世的,因为我不会种菜什么的......
况且......
把带出来的东西变卖掉,再折合原来带着的银两,总共加起来的钱,除了平日里买些柴米油盐什么的,就算再买别的很多东西也够熬上五个月。而一世情,也只有五个月的份量。
解药?
呵呵,如果烬扬配得出解药的话,也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多日来的雨终于停了,天气放晴,我心情大好,去镇上买了些吃的,然后牵着马到附近去溜哒。
我在一个峭壁下驻足,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在这个角度,刚刚好可以看到完整的一条彩虹。晒着太阳,我舒服的躺在了身下的草地上。
流云,现在在干什么呢?回到山庄了吗?
那么,发现我不在了吧,然后呢?会生气吧,庄子里的下人们都会被罚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能在这里说声抱歉了。
流云,你......会怪我狠心吗?
对不起......
就连我爱你这三个字都没有对你说过。对不起......让你,和安然一样了......
嗯,都已经好久没有去想安然了呢。
安然,你现在在哪呢?都还好吗?
安然,其实,好想看看你的。
也许,你在天上,正在看着我是不是?
正想着,突觉得上方一下了黑了下来,睁眼一看,就看到一个人从上面急速的掉下来。
从......天上?掉下来的?
我一下愣住了,竟然不知道闪开,直到那个人重重的身体把我的肺都快压出来时,我才哀嚎出声。
过了好久,我终于从疼痛中缓过气来。
看着峭壁上横出的树,我对它是千恩万谢。若不是它缓解了这个人下降的力道,恐怕我已经被这人给活生生的砸死了。
呃......好痛,估计肋骨被他给弄断了几根......该死的!
"喂,喂......你没事吧?"我碰了碰他,他没有动。
听他气息微弱,现在肯定是晕过去了,我忍痛微吸口气,用力的把他给推到了一边,然后吃力的坐了起来,这才看清楚那个人身上有好几处剑伤,鲜血直流。
我伸手转过了他的脸,看了过去。
眼前这张毫无血色的面孔与我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影像似乎可以重叠了起来。我愣愣的看了他许久,才回过神来。"安然?"

第十七章

杀手会救人吗?
也许不会。
可我还是杀手吗?
不是!肯定不是了。
我只是一个平民,一个普通老百姓而已。
而我救的这个人,我知道也许是涉及到什么江湖恩怨,会惹麻烦,但是,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我还是把他给带回了我住的地方。也还好,我有一匹马,可爱的马。不然我一个人是无法走那么远的路带他回去的。
之后我还不辞辛苦的去镇上抓了些治外伤的药,当然是顺便的,我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去看我自己的伤,因为再不治会死人的。
大夫把了脉,然后为我的胸处绑了胸带加压,再在说了一大堆的叮嘱的话后,我终于提着药走出了药店。
我在想我是不是要买一本黄历什么的回去看看,以后出门可以挑个好日子,要不再来几次这样的飞来横祸,我恐怕连五个月都熬不过去。
这人挺幸运的,那么高个地方摔下来,没有摔死,别说前头还受了重伤了。
我知道他那些外伤不是让他昏迷不醒的原因,而是他的内伤。可惜,我不懂得如何用内力帮他疗伤。
我也不敢叫大夫,这样很容易泄露我这个地方,而且,如果他有仇家追杀的话,也容易把他们引过来。
他在昏迷的时候嘴里总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叫什么双儿?霜儿?反正就是这个读音就是了。我在无聊的时候就坐在床边看着他发呆,然后想他着口里那个人的名字。
银双,吟双,淫双(这个基本上是不可能,九层机率是不可能的)寅双,银霜,吟霜,垠霜......回头等他醒来我一定要问问,我就不信这里面没一个对的!
熬好药,我端到了床头。"来,喝药了,我帮你吹吹凉......"
自言自语这一套,也就是因为他我学会了。喂他的药每次都是浪费了一半,我看得心疼,怎么说我也熬了那么久的时间。
"云......"
嗯?不是双儿了? 我刚喂完药,把碗放下,他就又开始说糊话。
"霜儿......"
难道那个霜儿姓云?
"吟霜......不要走!"他动了,双手在空中乱挥一气。
我往后挪了挪,免得他抓到我。
"吟霜......吟霜......不许离开我......不许......怎么可以......爱上别人?"
我看着那双无助挥动的手,再看看那张与安然应该有一分相像的脸,有些不忍。于是伸手握住那双手。
"那个,我在这里,不离开。"
这种做法有些用处,他果然安静了下来。
我叹口气,又是一个被爱情所伤的人呢。
为什么,总是爱得那么深?想起流云,心口有着隐隐的疼痛。
我也没有想过,那一次,会是最后一次,相互拥有,相互拥抱。
我知道,我想去爱流云,或者说已经爱上了,可是,我不敢去爱。亦或者说,我,有这个资格去爱吗?
爱情对我来说,好像还是太过遥远太过美丽。
握着那人的手被反握住了,我抬眼一看,只见他正睁着他那双黑不溜秋的眼睛看着我。
我立马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呀,你终于醒啦?"
"你是谁?"他虽然还处于生病状态,可是那双眼睛却是凌厉得很,这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哦,我叫凌......榛。你那天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时候我刚好在下面,就把你救回我家了。"
他坐了起来,似乎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也打量了一下我,然后对我说,"多谢相救,来日在下定会厚报!"
"嗯?来日厚报?"我眼珠子一转,"不如这样吧,不用来日了,你只要从现在起留在这里,陪我过五个月,就算扯平了。"
"五个月?"他的声音好冷。
我见风使舵,"太多了?要不四个月吧?"可他还是皱着眉。
"那三个月?"为什么还不答应?
"好,就二个月!行了吧?"嗯?还没反应?"我告诉你,二个月已经极限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我就......"
他微微一挑眉头,似乎在说,"我要不答应,你如何?"
"就当没救过你这人。知恩不图报,也不是什么好人,哼!你走,这是我家!"我站起来,手指向门外。
他没动,只是看着我。
"你走啊!"
他起床,穿衣,走出门外。却一直站着没动,只是头转了转,难道在看地形?
或许,他还不相信我吧。
"半个月,如何?"他转过头,突然开口。
我盯着他半响,缓缓说道,"随,便!"然后转身,谁知转得太用力了,带动了胸腔,喉咙又是一阵发痒,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呀呀呀呀......好痛!!!
完了,痰液阻塞气道了......呼吸困难了......
"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还不都是你!我扶着床沿,无力的瘫坐了下去,继续咳得天昏地暗,感觉那肋骨都要刺进心肺里去了。
那人似乎也看不下去了,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拍着我的背,想帮我顺气。
我狠狠的掐住他的手臂,咳嗽更用了一分力,终于那口痰被我给逼了出来。竟然还是红的!
我松了口气,往后一倒就躺到了地上去。
"诶,你没事吧?"
我笑了,当然不敢大声大力度,不然会疼。"没事,还没死呢。不过,你如果那时候再压得重一点,我就可能当场丧命了。"
"抱歉。"
"没必要,是我自己倒霉,躺在那看风景还会突然从上头掉下个人来要我的命。"
"你放心,我会叫人医好你的。"
"呵,医好如何?医不好如何?"反正都是将死之人,有区别吗?
"不会医不好的。"
"你有深爱的人吧?"我没理他的话,而是问起我感兴趣的话题。
他的眼神马上警觉起来。
我拉着他的手坐了起来,"你一定很爱很爱那个人对吧?就算她不要你了,你也还爱着她。"
"你......"他有好像生气了,一副要发怒的样子。
"我并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我只是,我想爱人......"
"什么?"
"要不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
"你让我爱你,看你会不会爱上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逼视着我。
我皱眉,"放手,很疼。"
"说,你是什么人?"他没有放手,还加重的了力道。
"凌榛啊,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不是问你的名字!"
"那就是住在这里的平民百姓啊。"
"哼!一个平民百姓家中的娃儿,会有此等内功修为?"
"唉哟,原来你就是怀疑我嘛,真是的。我好心救了你还要被你怀疑成要害你的人!我要是想害你,还会傻傻的等下悬崖下,等你掉下来压断我好几根肋骨,差点性命不保?我何苦来着我?"
他安静了一会,似乎在想什么,然后把我的手放开了,只是看着我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打赌吗?"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好啊。"
"嗯?好......爹爹,从今天开始爱你。"
"爹爹?"
"我喜欢这么叫。"
"随你。"
"安然,爹。"
没反应。
"喂,你也配合的应一下嘛!爹爹。"
"无聊。"
"啊,你......你这人......真不厚道。"咦?什么味道?啊,糟了,药!我急忙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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