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云起时 上部——箫寒舞痕
箫寒舞痕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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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门外传来叶衡的声音。

  谢逸薰放下手中的棋子,问道:"什么事?"

  "宫里的李公公来了,在大厅候着呢。"叶衡答道。

  谢逸薰微微的蹙眉,站起身,"知道了。"

  把把玩在手中的棋扔回棋盒中,我笑了笑,"你去吧。"

  谢逸薰向我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宫里来的人,我唇边露出一抹笑意。那个江伯是内务府里出来的人,而现在,事情似乎真的闹大了。转头看向窗外,前两天下的雪,现在还积的厚厚的,看来一时半会是化不了的了。

  不一会功夫,谢逸薰回来了,对我说道:"我要到宫里去一趟,太后要见我。"

  点点头,我坐在椅上没有动。太后,唇边的笑意止不住,似乎没记错的话,在宫廷剧里的太后都不太好对付,不知道这里的太后是何等模样?太后,对了,她既是谢逸薰的伯母,又是谢逸薰的姨母。这么说来,也就是大师父的姐妹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倒从未听大师父提起过这么两位姐妹,也不知他们关系如何?我无聊的用手指描画著棋盘,慢慢的将已下的棋搅混了,半盘棋都还没有下完呢。

  "回来我们重下如何?"谢逸薰说道。

  我转头看他,这是我第一次看他打扮的如此华贵吧。依然是全身的白,素白的锦缎上有着淡淡的同色花纹,简洁又脱俗。配上金丝的绣线及绣线下衬底的黑。很华贵的衣服。头上束了顶白金冠,上面镶着一颗白玉珠。侍女上前替他披上了一件纯白雪狐皮裘。整个人清雅脱俗,却也富贵逼人。

  低下头,我笑笑,"等你回来再说吧。"

  感觉他走到了我身边,我低着头只能看见他脚上穿着的鹿皮靴子,他停在了我的身边。我仰起头,"还不走吗?"

  谢逸薰的回答是拥住了我,微微怔神在他的怀中,"怎么了?"

  "等我回来。箫儿应该相信我的,这个样子该罚。"他轻咬我的耳垂。

  我捂着耳垂讶异的看着他,他在做什么?居然咬我?

  谢逸薰松开我,笑着低语:"回来再罚你,看你明天还能不能起身。"

  脸上一股热气慢慢的升起来,这个人,什么时候起这种话也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了?

  靠在椅上看着他出了门。从什么时候起他偶尔会有亲昵的小动作,会有耳畔低语的呢?这个人,我原本以为是不会做这些事的,只是,我喜欢他出其不意的拥抱,喜欢他在耳边低低的对我说话,那是一种亲密的感觉。在他怀中总觉得安心,似乎什么都不用去想了。只是,那终究是不可能的,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想呢?

  "公子。"茗烛站在我身边,看着我。

  习惯的往边上看了一下,没有见到青还,然后便想起,他是谢逸薰的贴身小厮,应该是随着进宫去了。

  "怎么了?"我问道。

  "公子不开心。"茗烛老实的说道。

  忍不住的笑了,这个茗烛,还真是可爱。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在想事情。"

  "真的?可我怎么觉得王爷走了之后公子就不太高兴呢?"茗烛狐疑的看着我。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你没事是吗?没事就去帮我把江管家找来。"

  "公子找他做什么?"

  "去就是了,哪那么多问题。"

  "寒公子。"江鸣和向我行了个礼。

  我笑笑,回了半礼,"江管家请坐。"

  "不敢。寒公子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江鸣和问道。

  "嗯,是有事想麻烦江管家。我想知道,原先在房里服侍谢逸薰的那几个侍女,就是岚月她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问,说起来,除了岚月外,其他三个的名字我是完全不知道。

  "寒公子找她们有什么事吗?她们如今在洗衣房洗衣。"江鸣和答道。

  "在洗衣房吗?"我愣了一下,我没想到她们还真是被发去做这些活了,"她们服侍逸薰有多久了?"

  "岚月时间最长,有八年了,其他三个也有六七年了。"

  "这样算来,她们都是在逸薰十多岁后才开始服侍的,那她们之前是谁服侍的呢?"我算了一下,略微觉得有些奇怪。

  "王爷六岁就离家与当今圣上以及静雍王爷拜师去了。侍女们都是在王爷回来之后才有的。所以之前并没有什么侍女服侍过王爷。"江鸣和倒是知无不言。

  原来如此,难怪他对于打整自己的衣着之类的很是熟练,想来这就是原因了。

  "我想,让她们回来服侍逸薰吧。现在这几个侍女都不是很清楚逸薰的喜好,我看逸薰也不是很满意。再说了,岚月她们也没有什么大过错,是不是可以让她们回来呢?"我问道。

  显然我的要求出乎了江鸣和的意料,他怔怔的看着我,我扬了扬眉,"江管家?"

  江鸣和回了神,低下头去,说道:"这个,要王爷允了才行。上次就是因为家父擅作主张才惹的王爷不高兴,因而连累了这么多人。"

  我听了,笑了笑,的确,上次这些人算得上是遭了无妄之灾了。点点头,"我知道了,等逸薰回来了我和他说。"

  "是。寒公子还有别的吩咐吗?"江鸣和的态度明显的恭敬了些。

  这倒让我奇怪了,我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值得他如此转变态度吗?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事了。江管家去忙吧。"

  江鸣和打了个千退了出去。

  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谢逸薰还没有回来。倒是不知道太后和他说什么了,要这么长的时间。

  "寒公子。"门外是叶衡的声音。

  叶衡,不是跟着谢逸薰一起到宫里去了吗?他怎么回来了?

  "叶衡吗?有什么事吗?"我打开帘子走了出去。

  "王爷让我来接公子,太后想见您。"叶衡向我抱拳说道。

  太后要见我?我的动作却顿住了,连同我的思维。她见我做什么?

  番外之岚月篇(上) 

  "王爷回来了!"青梅掀开帘子满脸喜色的说道。

  原本在擦拭东西的手停住了,王爷回来了,心中顿时满是喜悦。这一去,王爷走了有三四个月,本以为会在年前回来的,可却没有,如今总算是回来了。忙把手里的抹布放下,洗了手,吩咐著小丫头们把东西规整好,偷空看了眼镜子,还好,没有什么问题。急急的走出来,只见青梅,若旎,巧萝都在偷照镜子,整理衣装。不由得抿唇笑了,大家原就是一般的心思,都只想让那个丰神如玉的男子看见自己最好的一面。

  不是不知道青梅她们是存的什么心思,暗地里也并不希翼会如她们所愿,只是,也很清楚这种事情并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一切端看王爷是怎么想的,笑意在唇边有些涩涩的味道。王爷不重欲,这么些年来也就只有我服侍在侧,对此,青梅她们颇不负气,变着心思在王爷面前讨好,却也不敢做出格了。想是前年那件事让大家都有了警戒。如今想来荧月的所作所为我是能够理解的,只是无法赞同罢了。她长得极漂亮,心气儿也高,可是出身却不高,进了王府为丫环,又恰巧分在了玉琮做事,日日对着这么一个俊雅过人的年轻主子,想要不动心都难,何况她本就不服人,一心想往上走。使出了浑身解数,只为了让王爷多看两眼。谁知道,王爷也是个冷性子的人,根本就没把她看在眼里。说起来也是,王爷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呀,只是长得好又能如何?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妄图用药对王爷造成既成事实。王爷也真是不简单,却偏偏没吃那些东西,王爷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呢?倚在门口,我怔怔的想着。也许是吧,有什么事能逃脱王爷的心思?荧月因为这件事被撵了出去,这也算是王爷留了情了,不然定个罪名,就可以把她处死。要一个人死对王爷而言其实很简单。

  门外隐隐传来青还的声音,王爷回来了。最后一次撸顺自己的发,拉整好衣服。领着青梅她们迎了上去。

  有一个人和王爷一同进来,就站在王爷身边。福下身去,我的心慢慢的沉,缓缓的降。

  耳边听见王爷说道:"这是寒公子,仔细侍候着,就如我一般,明白了吗?"

  如他一般,疼痛在眼中闪过,偷偷的抬眼,那个寒公子正看着我们,看是不经心但却明亮无波的眸子,他看出什么了吗?压抑住满心的苦涩,我恭敬的答道:"奴婢记下了。"

  王爷转过脸去对寒公子说道:"一路上乏了吧?我这院里有温泉,要不要去泡泡?"

  淡淡的一个好字,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那么静静的站着。这是一个怎样的人?王爷竟会领了他回来,还让我们服侍他要如同服侍自己般。走上前去,想帮王爷更衣,却听见外面有人来报,说是宫里传了话出来,让王爷进宫去。

  王爷微微蹙眉,我忙示意青梅她们都快过来,一起帮着王爷换了身衣服。看着王爷倾身在寒公子颊边吻了一下,低声说著些什么,唇边是隐隐的笑意。我竟看的有些呆了,很难得看见王爷如此毫无掩饰的真正高兴的笑容,是从不曾在我们面前展现的笑容,而如今却在寒公子的面前如此轻易的展现。

  王爷走了,屋子里顿时就静了下来。我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才好。心里的抽痛是那般的明显,我算什么呢,不过就是一个通房丫头罢了,什么名分也没有,我什么凭借也没有。深吸了口气,我走到寒公子面前,恭谨的向他福身,"寒公子要去浴池吗?奴婢给您带路。"

  他只是沉默着,然后问道:"你叫什么?"

  很好听的声音,不太高,不太低,有些柔,有些淡,并没有很多的情绪在他的话语中。

  "回寒公子,奴婢叫岚月。"我尽量轻巧的答道。

  "岚月吗?好名字。"他微微的眯了眼,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却是怔住了,没曾想他会说我的名字好。

  "请问岚月姑娘,我的侍从呢?"他问。

  我回神,忙答道:"寒公子稍等,奴婢这就去问问。"

  见他点头,我便打帘子出去问情况去了。回来后,只刚刚掀开帘子,便见到青梅她们神色各异的看着寒公子,那种妒忌是无从掩饰的,毫不掩饰的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寒公子看,真是......

  急急走进去,我说道:"寒公子,您的侍从一会就来了,您先坐会,如何?"

  他笑了笑,在一张椅上坐了下来。

  我转身斥责青梅她们,"怎么也不知道招呼寒公子坐?王爷不在府里才多久的事,规矩就忘了?还不快去沏茶过来。"

  青梅她们慌张的低下头去,显然知道刚刚她们的举动已被我看在眼里了,急急的向外走,青梅却还是不甘心的回头去看寒公子,满是怀怨。

  我对着他请罪,"寒公子莫怪她们,是我平日里管教的松了。岚月代她们向寒公子赔罪了。"

  寒公子想了一下,才说道:"这也没什么,岚月姑娘不必在意。"

  一字一句的满满的透着漫不经心。

  到了茶间,我四下看了看,才说道:"你们几个,王爷不在府里才多久,规矩就忘了?仔细王爷回来有好果子吃!"

  若旎亲热的挽住我,"看姐姐说的,我们也是为姐姐抱不平呢,谁不知道,姐姐是这王府里得宠的头一人?那个什么寒公子算什么东西?一来就敢如此,我们也是气不过才那般。只是,也如姐姐说的,万一他在王爷面前说三道四,我们姐妹也是吃不消的,自后我们自当注意!青梅,巧萝你们说可是这般?"

  青梅点头,"就是,姐姐既如今已说过我们了,我们自然也是晓得的了,只是,还是气愤!"

  巧萝怯怯的看着我,"姐姐,以后不敢了。"

  我的目光在她们面上扫了一遍,这才说道:"知道就好。"

  端起茶奉到寒公子面前,我看着他接过茶,慢慢的用茶盖拨著茶水,他抬起头,疑惑的看向我,我慢慢的垂下眼帘,恭敬的说道:"寒公子,请用茶。"

  番外之岚月篇(下) 

  亲自将寒公子领到浴池,这是王爷专用的,从未有外人用过这里,看着寒公子,有着淡淡的羡慕,王爷想必很喜欢他吧。

  守在外间,我默默的等着他的吩咐。心思千回百转,青梅心思浅,有什么都摆在了脸上,不是会动歪主意的人,却最易被人扇动,易惹事端。巧萝是那种没什么主见的人,那三人中心思最深的便是若旎了,她和江管家似乎有那么点远亲关系,平日里对着我倒还好,别的小丫头只怕吃了不少她的亏。她们三个都是喜欢王爷的,而如今王爷带着寒公子回来,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一直没有动静,该不会是睡着了吧?这样可是不好,正踌躇著是否要进去唤人,却有个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吃了一惊,是王爷,慌忙的行礼。王爷示意我起身,然后便向里走。呆呆的看着王爷的背影,没有勇气去说半句话。

  过了片刻,里面传出低低的声音,细细听去,却是,脸止不住的烧红,我慌忙的离开,很显然,那里已经不需要我服侍了,泪慢慢的涌出。

  回到起居间,让青梅她们去歇下,我独自一人坐在灯下,寒公子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饭,待会该会要人侍候吧。

  我是十岁入的王府,那是还是七王爷和七王妃在世时的事了,那时候的王府还是叫做七王府。因为爹的病家里欠了不少银子,正好七王府要招下人,我便卖身进了七王府。爹娘原是不舍得,怎么也不让,可我是长女,下面还有弟妹,爹病了之后,家里就靠娘一个人四处给人洗衣,刺绣维持着。我才十岁,能帮的太少,而到七王府我也许还能给家里减少些负担。一件一件的说与爹娘听,娘转过身去抹泪,爹只是不住的叹气。最终还是卖身进了王府,得了五十两的卖身钱,松了口气,好歹是帮了家里,然后就是惶恐,偌大一个王府,我谁也不认识,人说大户人家规矩多,何况王府。

  因为年幼,江伯并没有把我安排去做太累的活计,江伯是王府的管家,是内务府里出来的。而内务府说到底是皇家的管事处,虽无官职,权力却是不小的。我被分配去了扫地,就在澄冷侍候。澄冷是王爷王妃的住处。那日正在扫地,却见一个天仙般的女子缓步而行,呆呆的站在原地,只知道张著眼看眼前的人,难道是我见著仙女了?

  有人呵斥我,"放肆的奴才,见了王妃还不行礼!"

  我这才如梦初醒,慌忙跪了下去,是王妃呀,好漂亮呢!我这般看着她,可是要受罚了?汗慢慢的滴下来。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起吧,刚刚发什么呆呢?说来我听听如何?"

  我呆呆的仰头看她,话语不经思索就脱口而出:"我看着王妃像仙子一般!"

  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惊奇极了,然后便掩著口笑,举止满是端雅。笑了会,她放下手,带笑问道:"你这小丫头有些意思,你叫什么名?"

  "回王妃,奴婢叫岚月。"

  "岚月?你这名字倒是雅,谁取的?"

  "我爹。"

  她看着我笑,然后说:"岚月,你可愿随我去,就在我房里做个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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