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云起时 上部——箫寒舞痕
箫寒舞痕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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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5 章 

  一曲终了,我静默著没有开声,的确让我很震撼。

  "觉得如何?"谢逸薰笑道。

  "很好,非常好,出乎我的意料。"我笑笑,说道。

  "你原本是怎么想的?"谢逸薰挑眉问道。

  "嗯,也没什么想法,只是你弹的出乎我的意料的好。"我想了想说道。

  谢逸薰笑了,"听小舅舅说,箫也是会弹琴的。不知道我有没有耳福呢?"

  哎呀,这下可不好了。听过他弹的之后我再弹就有班门弄斧之嫌了。慢慢的坐好,我看向他,"现在弹吗?那不是让我献丑吗?"

  "何解?"谢逸薰挑了挑眉。

  "我肯定没有你弹的好了,没的出丑。"我笑着说道。

  谢逸薰微微笑着看我,"说来说去只是不肯弹给我听罢了。"

  我无奈的看着他,问道:"你真的要听?弹的不好你可不许笑我。"

  "好。"谢逸薰颔首。

  我走过去,在他让出的位子上坐下,叹了口气,弹什么好呢?手指随意的在琴弦上拨弄著。刚刚,谢逸薰弹的是归源,是一首咏水的曲子,那么我就和他一首与水有关的曲子吧。这样想来,高山流水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弹完之后,我看向谢逸薰,笑道:"还可入耳?"

  谢逸薰怔怔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倒从未听过这么首曲子,叫什么?"

  我一笑,这是我那个世界的曲子,你没有听过也是应当的,若是听过倒还真是奇了。我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你觉得这曲子如何?"

  "不错,我很喜欢。仿佛看见了山水就在眼前一般,山水相映成趣。颇似在江南之乡的感觉。"谢逸薰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这首曲子就叫高山流水。"

  谢逸薰眼带欣喜的看着我,"这首曲子箫从哪里学来的?或者是你自己?"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哪有那么厉害?你听我弹就该知道我有几斤几两重了。这首曲子我是断断做不出来的。说来也是我应缘际会才学得的,教我的人来自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

  我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心里多了分惆怅,在很远的地方,教我古筝的老师,我想我再没有机会去看他,再没有机会在他面前弹琴了,再也没有可能听到他说,小寒,记得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我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伸手环住他的腰,感觉的到他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头顶,问道:"饿了吗?"

  我点点头,"饿了,我们就在这里吃好吗?"

  "在这里吗?不嫌冷?"谢逸薰柔声问道。

  "这里风景好。"我笑。

  "风景好也不行,我们回去吃。"谢逸薰说着揽我起身,"回头天暖了,你要天天在这里吃都没有问题,这两个月想都别想。"

  我随他起身,听见他吩咐那个青还,"去让厨房备饭。"

  青还应着一路小跑著去了。

  我看着青还跑远,问道:"他是你的贴身小厮?怎么没见你带他去北境?"

  谢逸薰笑了笑,"青还是个鬼精的人,只是他不会武功。"

  一句话我就明白了,他去那边不定要面对些什么,带个不会武功的人难免有些碍事,而日常起居这些事他自己又做的来,因而只带叶衡也就够了。

  "今日我见过江管家了。他来传话说你准我在府内随意闲逛。"我笑着说道。

  谢逸薰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可不以为他会这么说话。江鸣和是王府原先的老管家江伯的儿子,江伯年纪大了,管这许多事难免吃力,便荐了他儿子来。倒是个靠得住的人。"

  我听了便笑,"这江伯倒是内举不避亲啊。"

  "内举不避亲?"谢逸薰重复了一下我刚刚说的话,然后便笑了,"这话很有道理。你怎么就想到这么句话了?"

  我笑了笑,这么句话还有个典故呢,只是不能说与他听。谢逸薰是个仔细的人,说不定就会深究下去,这样岂不就没完没了了?随意的说道:"只是想到就脱口说出了,倒没去深思什么。"

  谢逸薰看了我一会,只是笑了笑。

  "那那个江伯就不管事了?"我问道。

  "基本就不管了。他年纪大了,享享福也是应该的。"谢逸薰答道。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只是牵着手走着。说实话,我觉得两个男人牵手有些怪,呃,也许是我多想了吧。反正我就是觉得有些不自在,有些尴尬。

  "那段回廊还有亭子都挂了宫灯,为什么九曲桥上却不挂呢?如若挂上岂不是相映成趣?"我看着正在走的九曲桥问到,有意去冲淡一下我自己尴尬的感觉。

  谢逸薰轻笑了一下,拉着我走到廊边,"你来看。"

  我看去,只见在回廊的壁上竟是镶着透明的琉璃瓦,与周边浑然一体,里面隐隐看去是空的。

  "这是?"我一怔,问道。

  "这是琉璃瓦,你也应该是知道的。里面放着蜡烛,把蜡烛点上之后和那些宫灯就成辉映了。"谢逸薰笑着说道。

  我看着这些内嵌的琉璃瓦,心里慢慢的有了佩服的感觉,这份心思真是巧了。

  回到住处,饭菜早就收拾下了,我和谢逸薰洗过手便坐了下来用饭。旁边有侍女要来为我布菜,我忙挡了,说是不用了。那侍女为难的看看我,又看看谢逸薰。谢逸薰笑了笑,挥手让她们下去了,好歹让我松了口气。这个王府倒真的是麻烦,吃个饭还有专人布菜,真是让人不自在。我看着谢逸薰,他自小便是如此过来的,想来是极习惯这些的,可我不同,不说在这个世界的事了,就是在我那边的家,也算得上是富贵人家了,这规矩也没这么多。如果我要和他在一起,难不成还得要规行矩步?真是为难人啊,我支著腮想着。

  "吃东西啊,冷了就不好了。"谢逸薰说道。

  "好。"对他笑了笑,我举箸开吃,算了,这些个事,慢慢来吧,也不急在这一时。

  第 66 章 

  第二天早上醒的时候才发觉谢逸薰居然还躺在我身边,真是奇了,他不要去上朝吗?半趴著,我偏过头去看他。说起来,我们认识这么久,我还真的没有这样看过他的睡颜。手指轻轻的爬上他的额,他的眉,眉下那闭着的眼睁开时是那样光采四溢,深得仿佛可以把什么都吸进去一般。薄薄的唇微微的抿着,有些凉,有些软,听说薄唇的男人薄幸,突然想起这么句话,这样说来我和他都是薄幸的人吗?手指无意识的在他唇上流连著,冷不丁的被人握住。

  我看着他笑:"我弄醒你呢?"

  谢逸薰并不急着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把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啃咬了几下。

  "喂喂,你饿了也不至于吃我的手吧?"我笑着要抽回手,手指头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我看着他对我笑,却不肯放开我。

  然后一个眨眼,他已经撑在我的身上,我的手仍被他握在他的一只手中,低下头来,他吻上了我的唇。

  朦胧中听到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不吃你的手,我吃你可好?"

  "啊?什么?"我一下子睁大了眼,他不会是那个意思吧?天,我可不要,要知道那个地方还疼着呢。忙伸手推他,"饿了就赶快起身,我可不好吃,厨房一定已经备好早饭了,一定合你的胃口。"

  耳畔传来他的低笑声,身上的重量轻了。谢逸薰翻身下了床。我拥被坐起,看着他更衣。穿上中衣后,有侍女进来为他整理外面的衣饰。

  "不起吗?"谢逸薰转过眼来看我。

  "嗯,就起。"点点头,却发现谢逸薰换得是一身劲装,"你要做什么呢?"

  "练功。"他简短的回答我。

  练功?说来惭愧,我这个人懒散的很,除了内功和轻功倒是时常练习外,拳脚功夫我却是不怎么很练习。

  下了床,我说道:"我也去。"

  谢逸薰看着我笑了笑,应了一声,"好。"

  有侍女过来替我穿外衣,是一件我没见过的月白色衣服,穿上身倒是很合适。伸手动了动,嗯,不错,也不妨碍活动。

  随着谢逸薰来到昨日见过的那个白玉影墙后面,他领着我转了个方向,原来这里还有一条路。只是,这条路上种著密密的植物,不细看倒是不明显。

  过去有一个小院,里面很开阔,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简简单单的。

  进去之后,我们各自择了地方习练了起来。其实对我而言,主要就是静坐练气,进行吐纳修习,因为我练的主要是内功和轻功,而不是攻击性的功夫。

  运气一个周天之后,我缓缓的睁开眼,看向面前,不由的微微一怔。院子里,谢逸薰正在舞剑,人随剑走,剑随风起,身缕缥缈,每个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却偏偏一招一式均是信手拈来。

  屏著息看他舞完一套剑法收势站定。剑被他倒转著握在手中,贴在手臂上,剑穗子还在微微颤动。

  谢逸薰走了过来,笑着问道:"完了吗?"

  我仰头看他,点了点头,他额上有一层薄汗,气息却还算平稳,将一旁挂着的帕巾递给他,"你善剑。"

  他接过帕巾在脸上抹了几下,随意的点点头,"箫想学吗?"

  我想了想,"现在还不想,哪时候想了再向你讨教。"

  谢逸薰笑着看我,"小舅舅说他也教过你些拳脚功夫,怎么不练?"

  我站起身,说道:"这就练。"

  走到院子中间,我开始打大师父教我的那套灵越拳,这套拳法我习了也有好些年了,不过主要是被我当作强身的法子了,却并没有去想这套拳法与人交斗时功效会如何。一道劲风自右边袭了过来,我激灵灵的转了个方向,右手握拳自下而上,谢逸薰挥掌挡来,我的拳路被阻,左拳便挥了过去,一招二桃夹击直攻谢逸薰的小腹。谢逸薰眼中带笑,衣襟飘飞避了开去。

  两个人在院子里左突右转的交了许久的手方才停了下来。

  我气喘吁吁的站在院子,心中气恼,我到底还是输了。谢逸薰就停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笑意吟吟:"箫的功夫有进步,不会似刚初那会,被人袭击了都会忘了该怎么回击了。"

  脸上有些烧烧的感觉,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我是习了武,可是平常根本用不上,会反应不过来应该是正常的吧。

  今天算是练得差不多了,我们便往回处走去。洗过澡,浑身清爽的坐在桌前用早饭。今天倒是没有侍女来替我布饭,嗯,是早饭就不用这许多规矩吗?那么,什么情况下就有人来布菜布饭呢?谢逸薰在府里的时候?或者是午饭、晚饭才要那么做?

  "想什么呢?"谢逸薰笑着问道。

  我吞下口中的米粥,说道:"我在想你怎么没去上朝?"

  谢逸薰笑了,"我原本就不管事的,那日不过是去见凌宇。"他停顿了一下,显然是见我不解的模样,"凌宇是当今圣上的字,我们平日这么称呼惯了。也就是把这些个事说了一下,理顺一下来龙去脉罢了。"

  他居然称呼当今皇上的字,看来传闻宇睿王爷和当今圣上还有静雍王爷亲厚的说法是真的了。只是,为什么是称呼字而不是名呢?

  听了我的问题,谢逸薰笑了:"这是以前师父这么定的,大家从小这么叫来,便惯了,也就没有再去改。"

  回想起当初在北境时听到蓝骥羽也是称呼的他的字,难道说蓝骥羽也是他的师兄弟?

  "你有几个师兄弟?蓝骥羽也是吗?"我问道。

  "嗯,师父亲授的师兄弟只有我、凌宇和素璇。素璇是谢雪鸣,也就是静雍王爷的字。蓝骥羽并不是师父的徒弟,不过他的师父和我们几个的师父是熟识的,所以也可以算是从小一块大的。"谢逸薰解释道。

  我了然的点点头,至于他的师父是谁我已经不想再去问了,知道了又如何呢?反正和我关系又不大。

  第 67 章 

  就这样,谢逸薰就留在了王府里当他的甩手王爷,闲来无事,我们或者下下棋,练练武,或者各自在书房里捧本书来看。日子倒也过的安逸。

  早上起来的时候,谢逸薰突然问我:"箫,身体好的如何了?"

  语气之中的暧昧,让我一下子就红了脸。横了他一眼,"干么?"

  "我在想如果你身子没大碍了,今日可要到外面去看看?"谢逸薰笑着说道。

  去外面吗?我暗恃,这倒是不错,来淮樱这么些天了,我都还没出过王府大门呢。点点头,"好啊,什么时候去?"

  "吃过早饭就去,如何?"

  "好。"

  淮樱到底是京师,其热闹的程度不是别的大城市可比拟的。一路上到处都是人,卖吃的的,卖小玩意的,卖艺的,繁不胜数。集市商铺鳞次栉比,到处都是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谢逸薰和我走在前面,茗烛和那个青还跟在后面,两个人一路叽叽喳喳的犹如两只麻雀。

  "去哉七里看看吗?"谢逸薰问我。

  "好。"我欣然点头。

  哉七里是淮樱一个很大的集市,它出名是因为那里是各国商铺集中的地方。淮樱是宇华的京师,治安很好,人民的日子也较殷实,且宇华的政策很严明,对各国的商人的态度很好,不会随意克扣货物,或是任意刁难。因此各国的商人都爱到宇华来做生意,尤其是愿意到淮樱来。这样也有很大的好处,既笼络了各国商家,又有利于促进本国经济的发展。

  才踏进去,就感觉到了哉七里那与众不同的氛围。街面上是各种琳琅满目的他国商品。店里的老板身著各国的服饰,打扮的各个不同。招呼客人的方法也不一样,可是一样的热情。

  我倒还好,毕竟在出生和成长的那个世界里我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不同的肤色,不同的信仰,不同的语言,来自不同的国家。所以见到哉七里的各种装束打扮的人我并没有那么的惊讶。只是茗烛就不一样了,一直在我们身后发出惊讶的声音,回过头去看茗烛,只见他瞪圆了一双眼睛,左顾右盼的快要忙不过来了。青还在一旁用看土包子的眼神斜着茗烛,鼻子里哼哼著,"这样就让你转不开眼?真上不来台面。"

  茗烛不服气的反唇相诘:"我只是好奇罢了。怎么就上不来台面了?我问你,你去过兵营没有?你见过雪崩没有?你看过打战没有?没有吧,我告诉你,那才是男子汉该去领略的!"

  青还被茗烛梗的只能气呼呼的瞪他,口中愤愤的说道:"这有什么了不起,哪天有空我就去了!你有啥好炫耀的。"

  茗烛冲他扮了个鬼脸,"那也是我先去的。"

  直把青还气得跳脚。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只觉得好笑,真是两个小孩子,心气儿还都高,谁都不服谁。转头看向谢逸薰,他也是唇边带笑,握住我的手,低声在我耳边说道:"饿不饿?"

  我抬头看看天,正午了,也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点点头,我笑问:"有好去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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