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云起时 上部——箫寒舞痕
箫寒舞痕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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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横山在陶壌的西边,我掣着马一路向着西边赶去。中途经过一个小山丘的时候突然冒出两个人来,动作迅速的挥刀砍向我胯下的马。

  马受了惊,腾空跃了起来,那两个人砍了个空。我心中惊疑,什么人?他们怎么知道我会往这边来?是玄冰教的人吗?一边想着,我低伏在马背上,将右手腕对准了那两人中的一个,银针破空而出,那人闷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另一个见了,更是加紧了对我的攻击,我有些狼狈的躲过,被迫自马背上跃下,自靴中拔出一把匕首,险险的架住他向我砍来的那刀。刀锋相接,迸发出刺眼的火花。那人脸上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眼,此时正恶狠狠的盯着我,将刀用力的压向我,我单手无法挡住他,只得用双手一起握住匕首。眼角瞟去,我发现这是一个小斜坡,借着他向我施加的力,我就地一滚,躲了开来。那人见一击不得,便又欺身上前,刀无情的向我砍来。我忙甩袖,把袖中的银针向他射了出去,那人机灵的躲了开去。

  我半跪在地上,手撑在地面上,心脏急剧的跳动着,怎么办?匕首在我刚刚的那一滚间已经掉了,现在我除了袖中的银针外就别无他物可以抵挡了,可是他的动作那么快我根本无法无法射中他。

  手掌收拢,是一片冰凉。是雪,雪?我突然想到了,抓起一把雪,用着内力向他扔去。那人猝不及防,动作停顿了一下,我等的就是现在,再次射出银针,那人发觉之时已经晚了,虽然避开了要害却还是射在了他身上。那人摇晃了两下,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我站起身来,真是狼狈之极。那马却是极通人性的,小跑着回到我身边,用头蹭着我,不停的喷着鼻息。我翻身上了马背,向着越横山赶去。

  到了山脚我下了马,让马自己寻个地方歇息,我提气向着山上赶去。

  记得刚刚在赶往城门处的时候,府尹说在越横山的山腰处有一座寺庙,那里难道就是他们的落脚地?渐渐的可以听到有声音了,我穿过柏树林,在柏树林前面的空地上有数道身影正在翻飞。

  我停下来仔细辨认,是他,他在这里,他正被几个人围在中间,情形有些危险。

  我看得心惊,想要上前,却被人挡住,那人一身黑衣,并未蒙面,向着我喝道:"什么人,站住。"

  我足尖在地上一借力,硬生生的将本要向前的势子收住,整个人腾空翻飞起来。那人的动作也极快,迅速的向我追来。不得已,我双腕一翻,将银针向他射去。那人却躲了开了,一掌劈向我。

  我轻飘飘的在树上一点,向右边闪了开来,躲了过去。

  场中的一人突然喊到:"住手!不要伤他!"

  那声音有些耳熟,一时间我想不起来。那个攻击我的人却停下了动作,恭谨的说道:"是,主人。"

  这个对话,我一蹙眉,是文亲王,那么这个人就是文亲王的属下了?

  文亲王收拾了他的对手,赶到我的身边,问道:"寒箫,你怎么来了?"

  我看向他,他身上染了血,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只是精神看去却是甚好。我匆匆的说道:"我不太放心,赶过来看看。"

  文亲王若有所思的看向我,嘴唇蠕动了下,最终却没有说什么。

  我转头看向谢逸薰那边,只见两个青衣人手中的剑一前一后的刺向了谢逸薰,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谢逸薰足下一错,闪身滑步出掌,打偏了其中一人的剑,右手一展,一柄长剑格住了另一人送到他面前的剑,发出叮的一声响。双剑交错之后便立即分开了,谢逸薰仍是稳稳的站在正中,而那人却摇晃了几下才稳住身形。

  还来不及放下心,站在西北角的那个绿衣女子无声无息的向着谢逸薰欺身攻来。掌法奇怪,显然不是名门正派的武功,看去狠毒辛辣,每掌都攻向谢逸薰的要害之处。

  谢逸薰只能用左手去抵挡那女子的攻击,右手中的长剑还必须应付适才的那两名青衣人。虽然看上去从容,可是,到底是怎样的情形却谁也不知道。

  文亲王对我说道:"我要进去看看,你是去或不去?"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去了。"

  文亲王看了我一眼,转身向着谢逸薰那边高声说道:"谢逸薰,我先进去了。你还是快点结束了这边才是,还有,寒箫来了。"

  谢逸薰迅速的看向了这边,眼中有着喜悦,向着文亲王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那几个人被他们的对话气得不轻,一起向着谢逸薰招呼了过去。谢逸薰却是姿态从容,在他们之间轻巧腾跃着,长剑如行云流水一般,衣襟翻飞,双袖飞舞如飞天降临。只听见叮叮当当的清脆之声响过,那两个青衣人的剑脱手而出,同时那绿衣女子也发出一声惨叫,急急的向后退去。场中局面完全在谢逸薰的掌控之中。

  第 45 章 

  那三个人对视了一眼,那两个青衣人突然向我这边冲了过来,而与此同时那个绿衣女子再次一掌劈向谢逸薰,完全是不要命的那种打法。

  我足下一点,施展出步步生莲,避开了那两个青衣人的攻击。那两人却是紧追不舍,虽然和谢逸薰对战让他们受了伤,但攻势依然凌厉。他们手中没了武器,便用掌法攻击我,套路看去与那绿衣女子一致。我微皱着眉,错步,拧腰,一个旋身,我向上飞升起来,他们一呆,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向上躲去。打出的掌落了空,他们不甘心的紧紧相逼著。我在空中向左一转,足尖在树枝上一点,反向他们扑了过去。那两人没有想到我会迎着他们过来,眼中满是掩不住的诧异。我没有时间去关心他们的诧异,双掌一合,与他们刚刚击出的那掌相迎。这一掌含着我十分的内力,算是我的一搏吧。一击之后,我咽下到口的腥甜,顺着掌力向后上方飘去,那两个人也踉踉跄跄的倒退了几步。

  谢逸薰的动作很快,那边那个绿衣女子已被他一剑给斩了,转身便向我这么赶来。衣襟飘飞,白衣如蝶,黑发飞扬,眉眼如画,那一瞬间我竟看的有些呆了。

  那两个青衣人本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无法再与他相抗衡,不过眨眼间便已丧命于剑下。

  谢逸薰倒转剑尖,转眼间便已到了我的面前,揽着我的腰,一同慢慢的落回地面上。

  "你受伤了。"谢逸薰微蹙著眉,有些担忧。

  一股暖暖的感觉自背后盈向全身,我知道是他在用内力替我引领我体内有些混乱的内息。摇了摇头,我轻声说道:"我没事,你不用替我调息的。我自己就可以了。文亲王说什么进去,你不要快点去吗?"

  谢逸薰深深的看着我,一手仍揽着我的腰,并没有撤回替我调息的内力,就这样站在原地,大概过了盏茶的功夫,他才收回了内力。

  "看看好些了没有?"谢逸薰柔声说道。

  我提气试了试,体内内力流动正常,完全没有凝滞感,"我很好,已经没事了。"

  "那好,我们去追文亲王他们吧。"

  就在我们准备走的时候,从我来的方向却传来了喧哗声。我和谢逸薰对视了一下,是谁?我们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同样的疑问。

  "王......王爷,下官,下官来迟了。"府尹大口喘着气领着队士兵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官府胡乱的套在身上,官帽也有些歪斜,脸上还有着因为摔在地上而留下的泥印。

  谢逸薰的目光扫过他们,淡淡的说道:"陶壌府尹,你来的正好,让你的手下马上封山,不得让任何一个可疑的人离开,一只鸟也不行,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明白。"那府尹额上汗水直冒,忙不失迭的点著头。

  "既然知道,那就快去办。"谢逸薰吩咐到。

  "是,是,下官这就去。"也许是因为谢逸薰不自觉流露出的尊贵气质与威严感,府尹连连哈着腰跑去下令了。

  跟谁府尹而来的人中有几个穿着军服,不同于陶壌内的那些士兵的服饰。

  "你们几个,是哪位将军的部下?"谢逸薰向着他们问道。

  "回宇睿王爷,属下是祁将军手下,回京师复命途经陶壌,听闻出事故随同陶壌府尹一同前来。"那几人的一人上前回话,态度不卑不亢,但看向谢逸薰的目光却是满是敬佩与崇拜。

  谢逸薰的目光扫过那几个人,问道:"功夫如何?"

  "可堪一用。"那人略略提高了些声音说道,"属下愿为王爷效力。"

  "好,那随我来。"

  "得令。"

  谢逸薰不再说什么,领着我还有那几个人一路上不停歇直向后山赶去。我的手一直被他握在掌中,丝毫不肯放松。

  微微抿唇看向那几个士官,他们却是目不斜视,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们相握的双手。

  赶到后山的时候,文亲王他们正和一些人在打斗,看见我们,文亲王高声说道:"太慢了,你们在磨蹭些什么?那个玄冰教的新教主还有一个老太婆沿着那条路向山下逃去了。她们刚走不久,快去追。"

  谢逸薰听了便立即赶了过去,走了两步,他松开了我的手,说道:"寒箫,你就不要跟我去了,你有伤,留在这里,我马上就会回来。你们几个,留下两个下来帮忙,该怎么做,听寒箫的,其余的随我来。文亲王,这里就交给你了。"

  不等我回答,他便施展轻功追过去了。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远去,想追上去,可是又想到自己不算好的武功,还是停下了脚步。

  那几个士官中有两人停在我身旁,还是先头说话的那人向我说道:"寒公子,我们要做些什么?"

  我心头有些混乱,强迫自己定下心神想了想,这才说道:"我们去看看他们落脚的地方都有些什么。这里,"我看向那片混乱,总体看来文亲王他们还是控制了局面的,"他们已经控制住局面了,也不用我们帮什么忙了。"

  "是。听从寒公子吩咐。"那人向我一抱拳。

  领着那两个士官,我们进到了玄冰教位于后山的藏身处,这里根本就是个迷宫,弯弯转转,每一个转弯之处都有两到三个出口,没有办法,只有沿路留下记号。越走我便越是奇怪,为什么玄冰教的教主要向山下逃?她若是躲在这里岂不是会比逃下山更安全一些呢?而且,这里,应该也是有出口的才对。

  "寒公子,这里不太对劲。"走在我身边的一个士官低声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大家小心一点,也许这里有什么机关暗器。"

  三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留意著我们走过的每一个地方。再绕了几个弯之后,我们似乎到了一间奇怪的暗室之中。

  里面隐隐的有声音。

  我向那两个士官打了个手势,他们会意的点了点头。

  第 46 章 

  我摒着气,蹑手蹑脚的走近了那道暗室传来声音的方向,那两个士官就留在原地,双手紧握武器,大气也不喘一下,看上去很是紧张。

  凝神仔细听着里面传出的声音,似乎有几个人。

  "还是小姐聪明,想到了调包计这么个法子,他们一定以为我们被他们给逼了出去,迫不得已向山下而去了,绝对不会想到我们居然还在这里。"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带着十二分的恭敬与献媚。

  这个声音我在哪里听过?一时间我有些困惑了,是的,我一定听过,而且就是最近,只是在哪呢?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响起,冷冷的,带着不屑,"哼,就你们这帮蠢货,办个事情也不牢靠,还要我亲自出面。现在还被他们给找到了这里,这些年的苦心经营算是白费了。"

  "是,是,小姐教训的是,都是属下们办事不利。小姐息怒。"先前的那个声音响起,带着惶恐。

  "好了,你也别再说什么了。说了也就图惹小姐不高兴罢了。小姐,这里毁了虽说可惜,可是却也并无大碍。这些年我们经营下的暗部也不差这么一个地方,反正也是最次的一个而已,丟了就丟了吧。这样正好,让他们以为我们的退路已被他们给截断了,对我们却是有利的。俗话说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倒未必不是件好事。只是,我担忧的只有一点,北斗图未完,七彩舞衣的材料也未取全,这倒是不好的。"一个阴沉的声音说道。

  "一定要在北斗图所示位置取材吗?换了别处不行?"那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些不耐烦。

  "是,小姐。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破坏不得,若是不这么取材,只怕不利于七彩舞衣的裁制。"那个阴沉的声音应道。

  停了好一会,那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还差几个?"

  "包括今日的,还差两人。小姐,我们得快些回到城里才行,今夜快过了,时辰要耽误了。"那个阴沉的声音中有些担忧。

  我的心微微的沉了一下,他们还要去害人,而且,北斗图,原来如此,那些点连接起来竟是连成这个图形。这样算下来,他们只剩下两人了。看来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果然是如原先我们所猜测的那样是为了复兴玄冰教,重制七彩舞衣!

  这时,那两个士官中的一个不小心挪动了一下,发出了声音,里面的人发觉了,呵斥著:"谁。"

  凌厉的掌风迎面袭来,我提气向一边跃开,堪堪的躲开了那掌。

  "是什么人在外面?"那个年轻女子也紧张的追了出来。

  "小姐,你先走。这里有我。杨旱,带小姐离开。快。"那个阴沉的声音飞快的下着命令。

  "好,这里就交给你了。小姐,我们快些离开。"

  不行,让他们走了就不好了。我有些着急的想着,怎么办?我能够阻止的了他们吗?

  "你想去哪里呢?我不会让你过去的。"那个阴沉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伴随著这个声音一起而来的还有凌厉的掌风。背后抵着墙,我无路可退,只得举掌与她硬碰硬了。一掌接下来,我就知道我的内力修为远不如她!

  那两个士官见状不对,也冲了过来帮忙。

  那两个人虽说武功不如那人,可是他们毕竟是在战场上磨炼出来的,一时间那人也讨不了什么便宜。

  在打斗的间隙中,其中一人对我说道:"寒公子,这个女人交给我们,你快去追那两个人。"

  我咬了咬牙,说道:"这里就拜托你们了。"

  一个闪身,我进入了那两个人离开的那个秘道中。

  "别想走。"身后传来那个阴沉的声音,我忙向前一闪,身后一阵劈劈啪啪的响,灰尘让我一下子无法睁开眼。等我能够睁眼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进来的那道入口被那个女人打出的掌风所震下的石头给彻底堵住了。面对这些我只有苦笑,这下好了,我想回头也没有可能了,只有向前走去了。

  转过身,我看向我面前的路。一片黑暗,也不知道刚刚那两个人是怎么在这么黑的地方赶路的,应该有照明的东西才对的。这一瞬间,我无比的怀念起路灯来。那个时候不觉得路灯有多么特别,只是觉得有这么个东西还行吧。而现在这个世界之后,我才发现在夜间没有路灯真是太麻烦了。摸索著,我自怀中取出火折子,点亮了,这才看清了我所处的地方是一条长长的暗道。深吸了口气,我开始向前走去,不知道会不会碰到刚刚离开的那两个人呢?我在心底暗自揣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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