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啊敲啊!一直敲到剩下一个人。
那人见慕云楚拿著簫朝他衝了过去,彷彿最后的挣扎般大吼一声:「奉天王夫!」
说也奇怪,本来来势汹汹的慕云楚听到了这句话,竟然奇蹟似的停了下来,望著那唯一还醒著的大汉,厉声喝问:「你说甚麼?再说一次!」
那大汉见慕云楚停了下来,悬在心上的一颗大石终於放下,连忙拍了拍胸口,嘘了口气后道:「哼!奉天王夫要我转告你,今晚戌时在澜沧院等你,如果你不来,发生了甚麼后果自负!」说完,也不理依然躺在地上昏迷的同伴,转身就跑,彷彿后头有甚麼毒蛇猛兽在追一般。
望著那人头也不回的背影,慕云楚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转过头对自己说道:「夜儿,咱们先去找个客栈吧!」
自己怎麼就那麼呆呢?
水云夜低下头,望著自个儿脚上那双镶了银线的黑靴,眼前彷彿出现了慕云楚那张似笑非笑,会激起扁人慾望的脸,忍不住又嘆了口气。
昨晚不应该从了他的。
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吃错了什麼药,昨晚他吃完饭,本来打算向慕云楚问那什麼奉天王夫到底是甚麼东西,却没想到他才刚开口,慕云楚便向他摇了摇头。
人家都拒绝回答了,他又哪敢再开口?於是便打算去洗个澡,早早上床睡觉。
谁知道,他才刚把衣服脱下,慕云楚便扑了过来,把他拖到床上说要做洗澡前热身运动!
天知道洗澡前要做甚麼该死的热身运动?
於是自己便和慕云楚扭打起来,从床上扭到了床下,再从床下扭到了桌旁,最后他的头狠狠的撞上了桌脚,吃痛恍了一下神,便又被慕云楚给抱回床上了。
接下来,该死的慕云楚竟然点了他的穴,在他身上胡摸了老半天,他也只不过意识矇矓了一下,慕云楚的那个那个就放进来了。
接下来的他也不想想了,反正最后他被慕云楚做得昏了过去,早上一醒来,果不其然已经看不到慕云楚的影子,好险那傢伙还算有良心,帮他清洗过后才走,不然等到他找到他后,肯定要给他好看!
之后,他连著问了许多人,才终於找到那什麼澜沧院在哪,也才知道那个奉天王夫其实是一个女人,一个听说可以媲美神仙的美人,更是当今皇上亲自策封的女子。
犹豫了好半天,水云夜终於抬起头,朝著大门口前进,果不其然被门口的两个守门兵给挡了下来。
「站住,大胆刁民,澜沧院岂是你能乱闯的?」一发现有人靠近,守门兵鐘和赶忙把人给拦下。
守门兵陈郊瞇起眼看向来人,发现是一名穿著裙装的清秀姑娘,忍不住放缓了语气道:「这位姑娘,这个地方是不能随便进去的,请问你有什麼事吗?」
听到对方叫他姑娘,水云夜先是一愣,才猛然想起来他為了不让人认出自己是魔簫公子的男宠,所以打扮成一个姑娘的样子。
「姑娘?」见水云夜不答话,只是愣愣的站著,陈郊只得再唤了声。
发现自己竟然发起呆来了,水云夜连忙看向那对自己还算友善的守门兵,道:「不好意思,这位大哥,我来这是為了寻人的。」
「寻人?」鐘和略感怪异的挑了挑眉。他这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敢跑来奉天王夫这儿寻人,尤其对方还是个姑娘。
水云夜点点头,憋著嗓子,努力再把声音提高一些,续道:「是啊!小女子来这儿是来寻我家夫君的,不知两位爷儿看见没有,他是昨晚儿来的。」
夫君?奇怪的和鐘和互看一眼,陈郊虽然心裡觉得有些奇怪,仍是照实回道:「昨晚不是咱兄弟俩当的差,不然我替姑娘你问问好了。」
「那就先谢过这位大哥了。」水云夜朝著陈郊点了点头,感谢的笑了笑,却见陈郊飞快的转过头去,耳朵还有些发红,心裡不禁有些奇怪。
好不容易平復了自己有些加快的心跳,陈郊转过头对著鐘和说了句:「麻烦你先守著。」见对方点了点头后,连忙找人问去了。
水云夜和鐘和两个人站在原地,等了许久却仍不见陈郊回来,瞥了眼鐘和那张僵硬的脸,閒著也是閒著,况且能和古代人说话不常有,平时慕云楚盯得又紧,於是忍不住和对方攀谈起来:「这位大哥在这儿当差多久啦?」
快速的看了眼水云夜那张粉嫩粉嫩的小脸,鐘和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好色之徒,此时却也有些心神荡漾起来,费了好大的劲才稳住心神,答道:「五年了。」
「大哥今年贵庚?」水云夜又问。
「二十又一。」鐘和老实的回答。
二十一?水云夜心裡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人竟然那麼年轻!看他的脸,说他二十八岁还差不多,没想到对方也不过大他三岁!不过转念一想,这在古代实在是再自然不过了,心裡也就觉得没什麼奇怪了。
又沉默了一阵子,这次换鐘和开口了:「姑娘的夫君為什麼会来这儿?」
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找他说话?水云夜心裡吃惊,嘴上仍是答道:「小女子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夫君说有事要来这儿,却没说是何事儿。也是今早小女子见夫君没回来,怕他是还留在这儿了,这才寻了来。」
「你夫君...」鐘和话说到一半,就见陈郊远远的跑了过来,脸上的表情说有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陈郊飞快的跑到鐘和旁边,紧急停下后喘了好久的气,一直等到呼吸顺了点才开口道:「我问过了。昨晚儿的确是有人来,不过那人是我们家大人的夫君,并不是姑娘的,姑娘是不是误会了,其实你夫君并不是来这儿?」
奉天王夫的夫君?这是在说慕云楚吗?如果慕云楚已经有老婆了,那又為什麼要来招惹自己呢?
见水云夜听到他的话后站在原地发愣,陈郊大概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这个姑娘被骗了,其实她并不是她夫君的正妻,只是那男人在外头尝的鲜罢了。
「这位大哥,你确定昨晚就只有一个人来吗?」想了许久,水云夜只能期待於另一个可能性,虽然他不清楚心裡那闷闷的感觉是為什麼,不过他确定他不喜欢原先的答案。
為难的看著水云夜那张隐约掛著期盼的脸,陈郊心裡有些不忍,却仍不得不打破他的期望:「我问过了,昨晚确实就只一个人来,也就是咱主子的夫君。」
「那大人的夫君叫什麼名字?」水云夜仍不放弃的问。
陈郊听了,皱了皱眉头,想了许久后才道:「我记得好像是叫做白楚云,是吧?」后面那句是朝著鐘和问的。
鐘和点了点头。
白楚云?楚云跟云楚,哼!还真是异曲同工啊!
水云夜心下恼怒,不过為了求实,他仍是不动声色的问道:「这位大哥,小女子想见见这位大人,不知能否替我安排呢?」
「这...」没想到水云夜会这麼坚持,陈郊这下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一个小小的守门官,要是真的随便给人引见了,这工也不知还能不能保住?
见守门官為难,水云夜心裡也大概明白自己这是太要求人家了,只得嘆了口气道:「瞧大哥这麼為难,倒让小女子我心裡过意不去了,还是算了吧!」
陈郊见水云夜那张显得有些落寞的小脸,心也不知怎的一揪,话就这麼脱口而出:「不然姑娘你再等等,我去替你问问大人。」
水云夜一愣,连忙道:「这太麻烦大哥了。」
话都出口了,陈郊也不好意思收回来,况且他一见著水云夜那又重新燃起希望的小脸,心裡不禁也替她感到高兴,遂道:「不麻烦,我这就去替姑娘问问。」说罢,转了个身,便又朝原路奔了回去。
这次,陈郊倒是很快就回来了。b
只见他一边跑一边高兴的叫道:「成了!姑娘,主子说要见你了!」
水云夜听了,心裡说不出的欢喜,一见陈郊奔近,连忙朝陈郊一拜,道:「多谢这位大哥,请受小女子一拜。」言毕,便要学古人般跪下去,却被陈郊紧急拉住。「好了好了!不用拜我了,我担当不起。姑娘还是快些随我去见主子吧!」制止水云夜的动作,陈郊连忙说道。
「就有劳大哥了。」水云夜点点头,忙跟在陈郊后头去了,独留下鐘和一人守在原地若有所思。
花园裡,百花争艷,微风拂过绿叶,带出一阵颯颯声。枝头上,小鸟争相鸣叫,彷彿一首首动人的曲目,吸引著人们的灵魂,使人沉浸其中而不自拔。
慕云楚漫步在园内,偶尔低头看看花,有时则是抬起头望了望天,脑海裡忍不住浮现出昨晚水云夜那张娇俏的脸。
昨夜他要了夜儿许多回,為的就是不要让他来寻自己,他怕,自己这另一个身分被夜儿知道后会让他离开自己,可又有谁知道他早已把那人嵌进了心裡,这一辈子再也难以忘记呢?
转过身,一张脸映入眼前,让慕云楚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退开一步。
一点黛眉搭上一张樱桃小口,两棵乌溜溜的眼睛灵活的转动著,小蛮腰配上婀娜的身姿,赛雪的肌肤汗如云的秀髮在艳阳的照耀下闪著夺目光辉。这是一张多麼出的脸,又是一个多麼惹人怜爱的人,只是这些慕云楚全都看不见。对他来说,眼前这人只不过是一个人,一个不怎麼重要的人。
「有什麼事吗?」见那人一直盯著自己不开口,慕云楚只得不耐的问道。
露出一个风华绝代的笑容,简绵儿轻轻一笑,道:「怎麼就对我那麼没耐心呢?」
闻言,慕云楚也只是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见慕云楚不理自己,简绵儿也无所谓,仍然自顾自的道:「从没人敢这样无视我,你倒是做了。对了,刚刚守门的说有个女子跑来寻夫,不知她的夫君到底是谁,竟然说是昨晚来我这儿的!」一边说还一边偷覷慕云楚的神色,果不其然见到慕云楚在听到昨晚后面色一僵。
慕云楚飞快的回身,瞪著简绵儿那张无所谓的脸,咬牙问道:「人呢?」
「什麼人?」简绵儿装傻。
慕云楚气极,却也只能强忍住怒火,努力放缓声调问道:「你刚刚说来寻夫的那个女子?」
「哦!你说她啊!」简绵儿做恍然大悟状,差点没把慕云楚气死。
「走囉!」耸耸肩,简绵儿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
闻言,慕云楚愣了下,忍不住拔高声音道:「走了?」
这怎麼可能?
「对啊!她走了。」简绵儿肯定的点点头。
听到简绵儿肯定的语气,慕云楚反倒冷静下来,冷著声问道:「為什麼走?」
无辜的眨了眨眼,简绵儿退离了慕云楚几步后才道:「因為...我骗你的啊!」说完,转身便跑,全然没了方才那端庄的模样。
发现简绵儿拔脚狂奔,慕云楚这才意识到他被耍了,於是便愤怒的追了上去,几个起落间便抓住了简绵儿,而简绵儿则是撑不住扑力,摔倒前急忙一拉,正好拉到了慕云楚的衣袖,两人便在地上滚作一团。
水云夜一来到花园,见到的便是这曖昧至极的一幕。
剎那间,心裡顿时五味杂陈,眼角有些酸涩,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这一幕。
「就这儿了,姑娘。」陈郊说完,便向水云夜点了个头,不忍的望了眼水云夜那有些受伤的脸,嘆了口气后便走了。
听到说话声,慕云楚下意识的抬起头,却看见一个姑娘愣愣的站在不远楚,又哪裡有水云夜的影子?
心裡有不知是高兴多些还是失望多些,慕云楚用手撑在了简绵儿两侧,一个使力便站了起来。
简绵儿抬起头,发现水云夜正看著他,想是刚刚的窘态已被人瞧见了,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整张脸红得彷彿熟透的番茄,更是给人一种楚楚动人之感。
「呃...这位姑娘怎麼称呼?」简绵儿尷尬的朝水云夜笑笑,柔柔的问道。
水云夜复杂的眼神一直徘徊在慕云楚和简绵儿之间,听到简绵儿问话,才忙道:「我...我叫夜云,魏夜云。」
「呵呵!夜云姑娘,这位是我的夫君,白楚云。」简绵儿友好的对水云夜点点头,伸出一指,指了指身旁的慕云楚,羞涩的介绍。
刚刚从陈郊嘴裡听到是一回事,现在亲耳从简绵儿嘴裡听见又是另一回事。水云夜只觉得心裡有些苦涩,更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虽然他从不觉得慕云楚应该对自己忠贞,但发现这个事实后仍是让他感到心痛。
见水云夜只是直盯著慕云楚瞧,简绵儿心下了然,却仍是问道:「听说姑娘是来我这儿寻你的夫君是吗?」
闻言,原本看向别处的慕云楚便把视线移到水云夜身上,看得水云夜心裡一跳,赶忙把视线转开。
刚把视线转开,水云夜便意识到这个动作真是大错特错,连忙又转了回来,定定的望著简绵儿道:「是的。」
哦?有意思!
简绵儿心裡觉得有趣,仍不动声色的问道:「那姑娘的夫君叫什麼名字?我也好帮姑娘找。」
帮我找?不就在你旁边!
水云夜低下头,对著地上皱了皱眉,不屑撇了的撇嘴后,心想事已至此,说甚麼也要跟慕云楚说清楚,於是抬起头,伸手一指,恰恰好就是对著慕云楚。
夜儿?慕云楚心下疑惑,於是更加仔细的观察面前这个清秀的姑娘,看了许久,竟是觉得越发像水云夜,再仔细的看了下她的领口处,一个淡淡的吻痕若影若现,分明就是昨晚他故意留下的横跡,不免有些激动起来。
简绵儿瞟了眼有些激动的慕云楚,心裡更是确定面前这个姑娘,不,应该说是男子,便是最近谣传的那个魔簫公子的男宠。
虽然已经知道了水云夜的身分,简绵儿却也不想这麼快让这两人相聚,毕竟慕云楚再怎麼说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这麼简单的就让给别人,怎麼想都觉得她吃了大亏!
虽说慕云楚这人长相不错,但性情至冷,整个就一个大冰块,不过要她这麼简单的就把他拱受让人,却也太强人所难了些!再说,东西摆著也总比没又好,这慕云楚掛著一个她夫君的名号,让她少了不少麻烦,所以要她免费给水云夜,这简直比杀了她还令人难受!
话说这厢简绵儿在那想东想西,水云夜自己也在心裡天人交战。
这是一个摆脱慕云楚的好机会,我到底在做些什麼?做什麼要指认他啊!而且我这样直接来,摆明了就是要跟人家抢夫君!人家有权有势的,得罪了人,我以后还怎麼活啊?
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蠢到极致,水云夜见简绵儿还在那儿沉思,心想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全然忘了慕云楚还站在旁边,转了个身就想偷跑。
发现水云夜想逃,慕云楚伸手一拉水云夜后领,硬把他给扯了回来,紧紧的锁在怀裡。
这一逃一拉间,简绵儿已回过神来,见水云夜被慕云楚圈在怀裡不能动弹,大概猜到了是他想逃,忍不住娇笑起来。这位夜云,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傢伙,想必他时常做会后悔的事,不然他刚刚要逃,自己又怎麼会完全没感觉呢!想必他是逃习惯了,竟练到逃跑不发声,这也算一样绝技了!
其实水云夜并不常逃跑,倒是时常做后悔的事,而他逃跑不发声,有一半的原因是归於他至少学了一阵子的轻功,轻功轻功,走路要无声便是最基本的。不过简绵儿又哪裡懂这些,还道是他逃跑成习才会这样。
水云夜被慕云楚扣在怀裡,刚要挣扎,便听到简绵儿的娇笑声,心裡明白自己的丑态已被她瞧见了,双颊一红,恨不得马上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
一直笑到被慕云楚瞪了好几眼,简绵儿这才止住了笑,举起袖子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眼泪,微笑著道:「呵呵!我该叫你魏姑娘还是魏公子?」
被知道了!水云夜心裡一惊,反而冷静下来,答道:「我不姓魏,姓水,叫水云夜。」
果然不是真名!简绵儿心想水云夜都把真名说出来了,那己方也不用瞒著,遂道:「刚好,我夫君也不叫白楚云,他的真名你是知晓的。至於我,外头的人叫我奉天王夫,可我真名却是叫做简绵儿,你可以直接唤我绵儿。」
水云夜点点头,冷淡的说道:「绵儿,能叫你夫君放手吗?我肋骨快被勒断了。」
简绵儿一愣后,苦笑的道:「这我可能没办法帮你,因為他从不听我的。」
「是吗!」水云夜点点头表示理解,接著便偏过头,望进慕云楚那双不明所以的眼裡,骂道:「他妈的,还不给老子放手,你想痛死我啊?」
听到水云夜喊痛,慕云楚连忙放鬆手臂,才看见水云夜鬆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