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他不顾仪态的奔上前扯住慕云楚的衣袖,吼道:「等等!给朕站住!」
原本以為慕云楚不会理会自己,没想到他却真的停了下来。
回过身瞄了眼自己被扯著的衣角,慕云楚开口了:「放开。」声音之冷冽可媲美千年寒冰。
颜椋玉吃了一惊,连忙鬆开手,但仍是坚定的说道:「给朕留下,不准你们就这样走了。」
被慕云楚横抱在怀裡,水云夜先是瞄了眼慕云楚眼底那渐渐升起的不耐之色,再瞟了眼颜椋玉固执的神色,知道要走势必得先得到颜椋玉的允诺,不然是走不成了。
想明白后,水云夜只得拉了拉慕云楚,示意他把自己放下。
慕云楚本想不理会颜椋玉,就他看来,这颜椋玉也只不过是ㄧ个覬覦他夜儿的人罢了!实在不需要跟他多谈些什麼!就算他身為帝王之尊,在他眼底也与一般的平民无异。可看水云夜一脸坚持,他也只得随他的意,把他放了下来。
水云夜直挺挺的走至颜椋玉面前,看著他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心底却是没什麼感觉,只是用肯定的口吻说道:「你骗了我。」
颜椋玉大惊,想解释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而自己也确实是骗了他,但都是因為喜欢水云夜,想把他留下来才这麼做的!
吞了口口水,颜椋玉望著水云夜那迷人依旧的双眼,望见裡头有著被欺骗后的失望和对自己的不信任,这才真的明白他做错了。
假如当初自己不那麼做,那他现在还是能保有和水云夜的友谊,但他却做了最不该做的事,当然的,这份友谊也将失去了...想到这,颜椋玉的眼底不禁闪过一抹悲凉,却很快隐了去。
水云夜仔细盯著颜椋玉的脸,把他所有的表情和眼神都收尽眼底,当然也没有遗漏那略显悲凉的眼神,不禁在心底嘆了一口气后,说道:「我不想怪你什麼,只是我们这一辈子也都别再见了。」
听到水云夜说永不相见,颜椋玉脸部一阵扭曲,却很快便恢復原样,只剩略显颤抖的音调洩漏他心底的惶恐不安:「这辈子都不再相见...云夜,你是说真的吗?」
水云夜走上前,和颜椋玉对视著,心裡满是失望,更多的却是无奈。
第一眼见到颜椋玉,他便知道这人跟他很合,在和他聊过之后,他更加确定这人跟他很像,所以难免起了惺惺相惜之感。但就是因為很像,所以两人更不可能在一起,当当朋友或许还行,但若要进展成為恋人,或许能够得到一时的欢快,但未来必也充满不安定,最后也势必要分开的。
他从颜椋玉的眼底看见了寂寞,知道他在寻找一份安定感,但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
说到底,他水云夜和颜椋玉其实都是ㄧ类人,寂寞的人。因為了解,所以自己更明白此时此刻的这句话有多麼的伤人,可也更明白这句话的必然性。
ㄧ但认定了便不再回头,那份独有的执著,真的是跟自己太像了!
伸出手拖住颜椋玉的脸,水云夜决定把话都说清楚:「椋玉,你跟我很像,像到我觉得你便是另一个我,所以我必须离开,儘量不要再跟你见面。我们都在找ㄧ些东西,但你想要的东西我无法给你,也不能给你,因為那也同样是我所缺乏的。你需要的东西,我真的没办法给你,你明白吗?」
颜椋玉失神的盯著水云夜的脸,心裡纷乱不已,好半天后才哑声道:「你没办法给我?云夜,你真残忍,在我还没开始尝试之前,在我还没真正得到之前你便这样否决一切。是啊!你跟我很像,真像!」一边说,手也轻轻握住水云夜放在自己脸上的手。
水云夜看著颜椋玉脸上露出一抹惨澹的笑容,心裡狠狠一揪,却是无法说些什麼。毕竟再这麼下去,他跟颜椋玉之间可能会永远没完没了。
颜椋玉见水云夜一句话也不说,知他心意已决,於是毅然而然的放开他的手,背过身道:「你们走吧!」
水云夜望著颜椋玉那略显沧桑的背影,知道他跟自己一样,很清楚再这样下去对彼此都没有好处,於是弯了弯腰说了声:「我走了。」
一等水云夜说完,原本一直等在后头的慕云楚便一把抱起他,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一直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后,颜椋玉这才转过头,望著早已无人的房间喃喃道:「你我都有的执著,明知我放不开却又要我放开,云夜...你真残忍...」
再度来到城门口,水云夜的心境却有著天翻地覆的变化。
也许这一辈子,离去前颜椋玉那孤寂的背影将会永远縈绕在他心头,也许自己都将终其一生感到愧疚,可是他有自己的执著,所以纵使不想伤害,仍是必须伤害,而这也是一种生活的方式。
和慕云楚相携穿越城门,因為已经夜深了,所以两人是藉由慕云楚的轻功出城门的。水云夜紧紧抱著慕云楚的脖子,迎著夜晚的微风,渐渐起了一种縹緲的感觉。如果能够永远乘著风不要停下,那麼世间的纷扰是不是都不会沾上己身,而自己便能永远独善其身呢?
和颜椋玉相遇到分开,时间说长不长説短不短,可其中的酸甜苦辣却是一口气嚐到了。初相识的甜,分离的苦,不得已的酸跟真实的辣。
每一种都让自己无法负荷,都太过於沉重。若交一位知己便是那麼的累,那自己只要一人就好。
双脚踏地的感觉唤回水云夜的神识,抬起头看著慕云楚那张隐没在黑暗中的脸,水云夜心裡又起迷茫,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麼样的感觉,只知道他现在有点害怕,害怕被扔下,害怕心会受伤。
越想,心便不受控制的感到恐惧,水云夜忍不住扑上前,用力抱住慕云楚。
突如其来的一抱让慕云楚愣了愣,但仍是很快回过神来,一把把水云夜给搂进怀裡,紧紧的抱住他。
用脸在慕云楚怀裡蹭了蹭,感受那软软的布料磨擦脸颊的感觉,水云夜涩声问道:「你不会离开我吧?」
「不会。」
「永远也不会?」
「用远也不会。」
「你发誓?」
「我发誓我慕云处永远也不会离开水云夜。」
听到慕云楚的发誓,望进那在黑暗中仍显明亮的双眼,水云夜满足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