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都(下部)上(穿越)——尤微澜
尤微澜  发于:2009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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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皙的宛若透明的圆润指尖轻缓的在水晶球上游移着,罹嗔并不理睬罹昊的怒吼,只是奇异的睐了李恪一眼,“李恪……我们,来做个交易好吗?”

  “交易……?什么交易?”迟疑的往前迈了一步,李恪僵凝的神情把罹嗔逗得咯咯直笑。

  “我让你达成你的愿望,而你,”嫩薄的红唇开开合合,罹嗔柔声道出最终目的,“‘必须’心甘情愿的把承鞅的身体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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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座城市的气候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明明是深冬的季节,却是半边儿城市雨雪交加,半边儿城市阳光明媚。

  老人们管这种现象叫“太阳雪”,气象台的专业术语说是“气流紊乱”。

  可是罹与轩辕两族都知道,这只是个预兆。

  灭世的预兆。

  轩辕末站在泾渭集团十九楼的办公室,笔直的脊骨靠在擦得明镜似的落地窗上,沉默的注视着眼前一头白金长发,额顶一个浅色血印的男人。他的身后,深紫的天空一片苍茫。

  轩辕破叠着修长的双腿,坐在那个男人右手边,瘦削的脸侧有尖锐的弧度。

  “消不肯回来?”沉吟半晌,陌生的男人终于开口,深邃的眸子里漾着碎金似的流光,“因为罹族的那个女巫?”语气虽是疑问,态度却极其肯定,仿若一切都是他意料中事。

  “命轮有它预定的转动轨迹,已经到了‘还债’的时候了。”

  轩辕破淡声应道,招手示意轩辕末过来。

  男人眯眼瞧着轩辕末坐上轩辕破的腿,“‘还债’?你这么认为?”

  数千年前的恩怨纠葛绵延至今,孰是孰非究竟还有谁能厘的清楚?

  怎么可能厘的清楚!

  “命运是张巨大的网,”安抚的揉捏着轩辕末僵硬的手腕,轩辕破无所畏惧的注视着眼前在轩辕氏的后人中地位最高的奇伟男子,“我们都是网上的结,结结相锁、环环相扣,不论是谁,都逃不掉的。”

  “是吗?”男人向后靠进沙发里,姿势慵懒而蓄势待发,“所以你瞒着我跟罹族有所联系?所以你纵容消的胡闹?所以,”轻挑的扬起唇角,男人犀利的眼光剑一般刺向轩辕破,“你才刻意隐瞒了‘姜家’出现的事情?”

  “我跟罹族的联系,在你觉醒之前就开始了。”不动声色的环抱着怀里躁动的孩子,轩辕破字字清晰,“‘姜家’的出现是个既知的劫数,即使我不推算,该知道的人还是会知道。”

  “破,”男人微笑,“请你,认真的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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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恪惊愕的瞪着罹嗔手里的水晶球。

  深浓的烟岚在透明的球体里兜旋环绕,渐渐生出一幅十分清晰的画面。

  是一个高鼻深目的端丽女子,耳后垂着浓密的青丝,正眼光寥落的远眺天海相接的地方。绝艳的金红余辉投落在她的身侧,为她镀上一层璀璨的色彩。

  女人的脸孔很陌生。

  但是李恪的直觉和罹嗔的诡异态度,告诉他了他女子的身份。

  “她……是阳儿?”粗声问出压在心底的疑惑,李恪筛糠般的颤抖,“是阳儿!”

  “没错,她就是高阳公主的转世。”罹嗔肯定他的答案,“一个寂寞了十世的可怜女子。”

  “‘寂寞了十世’?!”嘶哑的咆哮出声,李恪失控的抓住罹嗔的肩膀,“你什么意思?!”

  不待罹嗔反应,一道凛冽的气流倏地自她身后窜起,李恪只觉眼前光影一乱,整个人已经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自始至终,罹昊他们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不动不说。

  罹嗔居高临下的瞅着狼狈的李恪,“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孟婆汤能忘人间百事,却解不了刻骨的情伤。

  高阳是个为爱而生又因爱而死的可怜女子,她死前的余愿便是再也不爱,却终究生生世世的寂寞孤独,抑郁而终。

  血色霎时便从李恪脸上退的一干二净,“你是说,阳儿每一世皆孑然终老,未觅夫婿?”他可怜的阳儿,在这漫长的千余年里,竟然……一直是自己独自走过……

  第五十七章唤:濒临绝望的歃血(下)

  光线暗淡的幽闭房间里,有着鲜红瞳眸的妖丽女子单手捧着水晶球,娇慵的凝视着眼前脸色煞白的温雅男子,笑得邪恶而妩媚。

  “怎样,你想好了么?”罹嗔轻启嫩薄的唇瓣,打散一室的沉静。

  说着话,罹嗔勾起妖娆的兰花指儿,随意的施了个悬空的小咒术,就见水晶球晃悠悠的浮上了半空,在李恪视线所及的地方上下不定的飘来飘去。

  李恪死死的盯着水晶球里显示的画面,心跳如雷。

  要答应吗?

  锐利的双眼扫过李恪惊疑不定的脸孔,罹嗔单手支颐,优雅启齿,“虽然你一直没问过我们,但是我想,你应该明白的吧?你现在所在的空间与时间,与你当初所处的地方,已经隔了不止千年了。”

  艰难的点点头,被说中心事的李恪,略显呆茫的看向罹嗔。

  “换句话来说,”魔魅的牵起嘴角,罹嗔笑得十分性感,“你跟她,已经不是兄妹了哦。”

  时间割不断感情的联系,却改变了阻遏感情的天定血缘——对于高阳和李恪,不啻是个能够相守相爱的好机会。

  “你……”恍悟的瞠大了眼,李恪的眼底有奇异的光彩一闪而逝。

  他要不要试试看呢?

  在这个他还不熟悉的世界里,与轮回之后的阳儿来一场没有任何羁绊的相爱?

  “如果我是你,”沉默许久的罹昊忽然开口,仿若洞悉了李恪的疑惑,沉稳的接上他的话尾,“我会试到不能试为止。”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因为自己而寂寞孤独,是一种最残忍的折磨。

  除非能够亲自去陪伴他,守护他——否则,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永远无法消弭。

  罹昊是过来人,对于这种心情,他与李恪感同身受。

  “离开这具身体,我就是死路一条,我还怎么‘试’,又怎么去找阳儿?”犀利的指出罹昊话里的纰漏,李恪朗声问道:“还是说,你们有办法让我真正的‘死而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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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承鞅屈膝坐在薄膜中,略显呆茫的看着眼前不断幻化的景象。

  就在刚才,由李恪的回忆凝聚成的高阳,忽然自个儿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李恪与高阳之间近三十年的悲欢离合,爱怨纠缠。

  好似李恪在把自己的回忆以幻灯片的方式播放给季承鞅看。

  季承鞅安静的浏览着李恪的一生。

  他看着那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成长为出色的男女;

  他看着他们两小无猜的长大,明明渴望相爱,却无缘相聚相守的挣扎无助;

  他看着爱深如海的男子,为博佳人一笑,为偿佳人宿愿,义无反顾的挥剑逆天;

  他也看着,男子自刎死后,圆睁的双目中最后的娉婷倒影……

  在李恪的生命里,几乎每一个片段中都有高阳的存在。

  季承鞅不由感叹,他跟李恪的感情历程还真是惊人的相似——都爱上了自己不该爱、或者说是不能够爱的人!

  “难怪……难怪李恪的灵体竟然会选上我这个‘魂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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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萦铃的清脆的声音在一片沉寂的浣世阁里乍然响起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罹昊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眉目间有嗜血的狠戾一闪而逝,“是轩辕氏的人吧。”淡淡的说出自己的判断,锐薄的唇瓣紧抿成一线。

  “这几位皇子,还真是会挑日子。”无奈的哼了哼,罹嗔下意识的扫过神态看似平静的丁烯葵,“真要命。”

  虽然目前轩辕氏和罹族因为轩辕破的斡旋而暂时“停战”,但是也并未真正的冰释前嫌。再加上轩辕末莫名其妙的杀了楚未,所以在纠葛敌对了数千年的这两族之间,现在的关系变得更加尴尬——大家都在冰上走,稍有不慎,脆弱的关系就会分崩离析。

  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丁烯葵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好——这也是为什么第一个做双生祭祀的是承鞅,而不是他的主要原因。

  敏锐如罹昊,自是察觉了罹嗔的暗示。深吸了口气,他不着痕迹的抬手握住丁烯葵,“葵,你和小洛儿在房里待着,我跟罹嗔先出去看看。嗯?”

  丁烯葵愣愣的低头看着罹昊握住自己的大手,眼眶一热,险些落泪,“昊哥……”

  自从楚未死后,罹昊真的变了很多。不管是在什么状况下,他一定会同时考虑到季承鞅和丁烯葵两人的情绪。绝不会像以前那样,顾了一个忽略了另一个。

  安抚的捏捏他冰冷的手指,罹昊笑,“葵,答应我。”

  “嗯。”轻颔首,丁烯葵坚定的应允罹昊的嘱咐。正值非常时期,罹昊不能分心。

  “那……”困惑的李恪眼见屋里的人古怪的转移了注意力,不由皱眉道:“我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赤裸的玉色双足踩上冷硬的大理石地板,罹嗔精致的脸孔在黑发的映衬下显得美艳出尘,“就算为了承鞅,我也会让你达成所愿。”

  说着话,血色的妙目睨向几步之遥的湛青眸子,“但是首先,得先等我们把这几位‘贵客’迎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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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轩辕破作出上落锦山的决定,很突然。

  听他说要再找罹嗔姐弟深谈,轩辕末并没有表态,凝肃且平静的脸孔看不出一丝的端倪。

  然而了解他如轩辕破,还是知道他是在不高兴。

  温柔的将轩辕末拥入怀中,轩辕破歉疚的叹口气,“末,对不起。”

  纤瘦的身子微不可察的颤了一下,轩辕末闷着嗓子道:“为什么要说?”

  苦笑着摇摇头,轩辕破双手微用力,把轩辕末抱上自己的腿,“我让你想起‘他’了,对不对?”那个不被轩辕氏承认的可怜孩子。

  酸涩的泪意凶猛的袭上轩辕末的鼻腔,葱白的手指本能的抓紧轩辕破的衣襟,“那你还……还非得去……”

  “末,这是你我的宿命和职责,没得逃避。”把脸埋进轩辕末细腻的颈窝,轩辕破语气沉重,“……相信我,没有任何人能比我还厌恶这些东西……没有人!”

  从轩辕破怀中抬起头,轩辕末潮湿的眼睛紧紧的攫住他深蓝色的瞳孔,“破,我陪你去。”要痛,他陪他一起痛;要死,他陪她一起死。

  海洋般的眸子里倒影着轩辕末写满执着和爱恋的眼睛,轩辕破胸口一痛,低头吻住轩辕末的唇瓣,“末……”唇齿的相濡以沫代替了爱语的表白,轩辕破揪着一颗疼的快要碎掉的心温柔的撩拨少年纯稚单纯的欲望。

  激烈的回应着他的索求,轩辕末在爱人看不到的角度,流下一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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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有些诡异。

  留着白金色长发的俊伟男子站在首位,他的身后是面无表情的轩辕破和轩辕末。

  罹嗔一袭艳红的丝质长袍,和黑衣束发的罹昊并肩而立,与来者隔着院子遥遥相对。

  罹昊擎在胸前的左手掌心里,始终燃着一簇明灭不定的青色火焰——其中所代表的含义,不言自明。

  双方虽不像上次那样充满敌意,却仍然不可避免的互相小心提防。

  “各位这次来,”锐利的视线掠过陌生男子的肩膀逼向轩辕破,罹昊率先发问,“是有什么‘变故’发生吗?”

  陌生男子一挑眉,“你不先问问我是谁?”

  罹昊不耐烦的瞄了他额顶的浅色血印一眼,“还用问?轩辕氏还有第二个‘残’?”

  “失礼了,”男子含笑垂首,“鄙人正是轩辕残,现任轩辕氏的护天使长。”

  轩辕残出生于英国,自幼接受正统的绅士教育,所以身上有难以掩饰的贵族气质。

  跟罹嗔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罹昊神色淡漠的道,“还是进屋谈吧。”

  罹嗔深思的瞅着目光平静温和的轩辕残,在引起后者的注意时,迅速垂下浓密的羽睫,遮住眼底迷离的流光,“是呢,各位请进吧。”

  轩辕残扬唇浅笑,毫不避讳的向前迈开步伐。

  轩辕末咬咬牙,跟在轩辕破的身后往罹昊指示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五十八章诉:再入幽阁的思量

  巨大的雕花窗格里透进黯淡的天光,朦胧的映照着宽敞石室里一切的景致。

  琉璃制成的兽头香炉里,流溢出有定心宁神作用的觐离香。浅白的烟岚袅袅的升腾,浅浅的弥散,隐隐的构成某种温润的祥和氛围。

  罹嗔依然娇慵的斜卧在华丽的檀木躺椅上,并未因轩辕残等人的存在,而约束了自己的行为。罹昊叠着修长的双腿,姿势懒散的坐在罹嗔的身边,仍旧漫不经心的燃着小簇火焰。

  轩辕残三人则坐在对面,倒也是一派从容闲适。

  轩辕残仔细的端详着格局简单却不失雅致的房间,赞叹不已,“罹族人真是有心,这屋子布置的可真是玲珑精巧。”起码得有十几处的机关暗格吧。

  听出他话里的讽刺,罹昊淡淡的一挑眉,“哪儿比的上‘泾渭集团’的‘大手笔’呢。”竟然跟洛氏生化研究所合作,两颗狗头差点儿夷平了整座浣世阁。

  “那是因为‘某些人’太轻敌。”不屑的扁扁嘴,轩辕末忍不住的跟罹昊针锋相对。

  “末(呵呵)……”

  轩辕破的低斥与罹嗔的轻笑同时响起,错愕的看了青丝曳地的妖娆女子一眼,轩辕破聪明的选择闭嘴。

  没有理会轩辕破探究的视线,罹嗔直视脸色不善的轩辕末,“‘小弟弟’,你说的对呢,上次确实是我们太‘轻敌’了。”才会让你们有机可趁嘛。

  轩辕末被罹嗔惹得气极,张嘴想说什么,但是顾及轩辕残在场,还是生生别开了脸。

  轩辕破悄悄呼出一口气,欣慰的笑了笑(这孩子,终于学会控制自己的爆脾气了)。

  深青近蓝的火焰在罹昊的掌心翻滚涌动,宛若有生命般的璀璨夺目,“轩辕残,你们这次来到底是为什么?”承鞅的事情还悬宕未决,他实在没情绪在这里跟他们浪费时间和口舌。

  轩辕残闻言,脸孔一肃,沉声开口,“您说的没错,咱们还是来谈谈正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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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轩辕残要说的事情并不多,归纳起来,总共也就三件事:

  其一,“姜家”的人出现了;

  其二,他想问问罹族有没有人在最近莫名其妙的遭遇过致命的攻击。

  其三,他代表整个轩辕氏族,向罹族承诺,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像上次那样的事情。

  待轩辕残说完,罹昊转头看向罹嗔,“这事儿倒是‘巧’了。”

  罹嗔点点头,对上轩辕残等待的视线,“几个月前,我跟昊的‘暗炙’季承鞅,都曾遭受过与你刚才所说相类似的袭击。”

  目光一凛,轩辕残沉声道:“不瞒二位,在我族中也有人受伤。”还很严重。

  纤长的手指有意无意的卷绕着垂在胸前的发丝,罹嗔抿唇浅笑,“是灭殿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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