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都(上部)下(穿越)——尤微澜
尤微澜  发于:2009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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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楚未的名字,季承鞅有些了悟的瞥了一眼站在玄关发愣许久的楚未,“你们俩,不是单纯的雇佣关系吧。朋友?床伴?”淡淡的指出他们可能有的关系,季承鞅忽然微笑,“难怪昊会喝醉。”原来是借酒消愁呢。

  “昊哥喝酒?还喝醉了?怎么可能?!”惊愕的叫出声来,丁烯葵满脸的难以置信,“昊哥在萨尔斯堡的时候可是千杯不醉啊!”

  看出丁烯葵已有软化的迹象,季承鞅决定趁热打铁,“那天,他回去就已经喝的大醉了,身上又是烟又是酒的,把我和小洛儿折腾的够呛。”

  “他为我和未的事情难过?”瞠大了眸子,丁烯葵不信的表情可爱的像个娃娃,“他……他难道是在吃醋?”

  “你说呢?”不答反问的把问题丢回去,季承鞅终于放松的笑了,“回来吧,葵。是命运让我们都爱上了昊,是命运注定不管我们谁离去都会让昊揪心揪肺的疼……既然无法不爱他,既然无法看着他寂寞,那就回来吧!何苦跟自己的心过不去呢?”

  “你确定,他还会要我?”无助的苦着脸,丁烯葵的双眉紧蹙成川。

  “呵呵,放心,昊不会的——他也不能老让咱们难过吧,偶尔也该让他郁闷一下。”调皮的眨眨眼,季承鞅难得的露出自己孩子气的一面。

  怔愣的瞧着表情活泼的季承鞅,丁烯葵无意识的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承鞅,我想我能理解昊哥喜欢你的原因了。”不是每个人在遇到感情问题时都能这么真诚自然的。

  吐出郁结在心口名为“无奈”的闷气,季承鞅起身,“我还有事情要去办,先走了。”小洛儿的气息还很稳定,应该没有出太大的问题吧。

  “你去哪儿?”隐隐约约的,丁烯葵察觉出季承鞅似乎在隐瞒什么。

  已经走到玄关的季承鞅闻言回眸,“你就别管那么多了,跟楚未好好聊聊吧。”

  第三十四章逃:地狱深处的挽歌

  一觉醒来,洛宁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解开了,洛铭则不知去向。

  放松的吸口气,他揉着被粗糙的麻绳磨破皮的手腕从床上坐起来,下一秒,却因股间残留的异物感和身体的酸软疲惫,蹙起了细致的双眉。

  洛宁缓慢的下了床,扶着墙壁,慢慢的走进浴室。

  在浴缸里放了满缸清澈的冷水,洛宁面无表情的坐了进去,纤细的身子缓缓的的滑落,直到整个人都沉到了冰冷的水底。大睁着迷蒙的漆黑眸子,他凝视着水面以上的某个点,鼻尖处时不时的冒出一串细碎的透明气泡,神情安祥若死……

  洛宁的脸色因缺氧而迅速的泛青,就在他快要窒息的霎那,他忽然起身。伴随着“哗啦”的水声响起的,是他剧烈到几乎止不住的呛咳。

  “……哈哈……哈哈……哈哈……”无力的抬手攀附住浴缸的边缘,洛宁忽然大笑,笑出了暖热的泪水,也笑出了自己难言的绝望跟痛楚。

  破碎的声音在空旷的浴室里凄厉的兜转环绕,挥之不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情绪略有平复的洛宁才爬出浴缸,浑身颤抖的站到了镜子前。

  看着镜子里遍体都是青紫淤痕的自己,他扯开渗着血丝的嘴角,硬生生挤出一个龟裂的微笑,“洛宁,你要活下去,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活下去。”

  季承鞅终于找到了洛铭的别墅——残留在落锦山深度迷障里的陌生气息,为他指引了正确的方向。作为暗炙,成功追寻被狙杀“猎物”的踪迹,是几乎可以成为他本能的一种行为。

  季承鞅隐身在墨绿色的冬青树后,冷静的观察着保安走动的位置。半小时后,他觑了个转瞬即逝的空档儿,悄无声息的潜进了主屋,一路有惊无险的找到了软禁着洛宁的房间。

  其时,洛宁正蜷缩着自己惨白的裸体侧卧在铺满阳光的床上,遍体的伤痕和紧蹙的眉眼,清晰的道出他所遭受的是多么残忍的折磨。

  季承鞅深深的注视着这个可怜的孩子,胸臆间涨满了巨大的痛楚和愤怒。沉默的走到床边,他俯身抱住那具单薄细瘦的身体,醇厚犹如上等陈酿的声音柔软的在洛宁的耳边响起,“小洛儿……醒醒,你醒醒。我来接你回去了。”

  在肌肤相贴合的瞬间,季承鞅才发现,洛宁正在发高烧。

  “嗯……”意识昏沉的洛宁以为抱住自己的人是洛铭,挥动着无力的手臂,微弱而徒劳的挣扎着,嘴里溢出沙哑的哀求,“不要……我不要……”为什么还不放过他……为什么……

  “小洛儿,别怕。”更深的环住洛宁,季承鞅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般的干涩,“你看看我,我是承鞅哥啊。”怎么会?怎么会?才短短的两天,那么玲珑剔透的洛儿竟然……

  听到季承鞅声音的同时,洛宁浑噩的神智宛若被闪电照亮的漆黑夜幕,清脆的撕裂开来。

  费力的睁开像是覆了一层薄膜似的眼睛,瞪着季承鞅的脸孔愣愣的看了半晌,洛宁的齿缝中迸出嘶哑轻喃,“承鞅哥……”

  “傻孩子,你何苦呢?”随手扯过堆叠在床头的羊毛毯,季承鞅细心的用它包裹住洛宁瑟瑟轻颤的身子。不必多问什么,他也知道洛宁选择在不开暖气的房间里“晒太阳”的原因——他,嫌自己脏,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洛宁就笑,眼泪却先一步掉了下来,“承鞅哥,你……”不嫌我恶心吗?

  “有话回去再说。”果断的阻止洛宁说出伤人又伤己的话语,季承鞅温柔的在他的烫热的额角烙下一个吻,“现在,你告诉我,想让我怎么做?”要不要他顺手把这个地方给毁掉?

  疲惫的把脸儿贴近季承鞅平缓起伏的胸口,洛宁谛听着他怦动有力的心跳,唇畔漾起虚弱的弧度,“承鞅哥,我不想污了你的手。”

  “手脏了,洗洗就是。”眸中狠戾的光芒一闪而逝,季承鞅益发温柔的横抱着洛宁抬脚往外走去,“我总得留点儿教训给他。”

  第一个发现季承鞅的人,是守在洛宁房间门口的警卫,“你……是怎么进来的?!”

  脸上露出一个魔魅的笑,季承鞅长腿端的一扫,毫不犹豫的把他踹下了长长的楼梯,“小洛儿,你乖乖睡觉,一会儿咱们就回家了。”

  洛宁温顺的点点头,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既然承鞅哥不想他看,那他就不看。

  洛铭接到消息赶回别墅的时候,这座位于市郊的仿欧式白色建筑,已然陷入一片汹涌的火海。他亲手布置用来看管洛宁的三十名警卫全部被人拧断了手脚,乱七八糟的躺了一地,正哀哀的惨嚎着,脸上满是惊悸恐惧的神色。

  “大伟,去查查是谁干的。”冷冷的瞧着造价不菲的别墅在凛冽的风中烈烈狂燃,洛铭微垂的脸孔被火光映照的明灭不定。敢从他眼皮子地下把人带走,恐怕不是简单的角色。

  身材魁梧壮硕的大伟抿抿唇,第一次出言抗拒洛铭的命令,“看手法,这个人可不简单,洛先生。”

  “怎么?”狰狞的咧开嘴,洛铭反手揪住大伟的领口,“你也会怕死?”

  “是。”老实的点点头,大伟的神情很是诚恳。

  定定的瞅着大伟,洛铭的眼里有深思的意味,“那你估计,这个人是什么来路?”

  大伟挠挠头,“难说。”他在道儿上混了十几年,从没见过这么利落干脆的手法。看看地上的断骨碎肉和喷溅的鲜血,再听听受伤兄弟犹如堕进地狱深处的描述——他感到脊柱上一阵阵的战栗,脉搏跳的快没了。他绝对不想和这个人敌对。

  松开对大伟的钳制,洛铭回头再度看向濒临化为灰烬的房子,嘴角浮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灰蒙蒙的天空开始飘落细碎的雪花的时候,季承鞅抱着熟睡的洛宁走进了浣世阁。

  酽赐不知道在廊下站了有多久,见他们回来,迅速的迎了过去,“怎么才——咦?”浓黑的眉毛古怪的一挑,他俯身低头,俊挺的鼻尖亲昵的蹭上季承鞅的颈侧,“好重的血腥味儿!承鞅,你……”动手了?

  “给‘他’个教训而已。”残佞的眯着眸子,季承鞅僵着脸道,“先进屋吧。小洛儿在发烧,得让他暖和起来。”关键是,他不想当着小东西的面儿解释那些肮脏的事情。

  季承鞅刚把洛宁放到床上,浅眠的娃娃就惊慌的睁开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承鞅哥,不要告诉昊哥……我求你。”他不要昊哥看到这样的自己。

  安抚的摸摸他的头,季承鞅微笑,“放心,我不会的。”

  感激的冲季承鞅露出令人心碎的笑容,洛宁眼儿一闭,倦极的昏睡过去。

  叹口气,季承鞅回头,对上酽赐冰绿色的幽深瞳仁,“小洛儿……被他哥哥强暴了。”

  第三十五章葵:悄无声息的回归

  “所以你才动手?承鞅……”堪堪咽下将出口的话语,酽赐脸色不太好看的挑起眉。

  季承鞅苦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酽赐直直的走了出去。

  刺骨的穿堂风吹着尖利的哨子掠过并肩而立的两人,有冰凉的雪花借着风势盈盈的落进两人的衣领,沁着丝丝儿的寒意。

  “承鞅,我开始不明白你的想法了。”拧眉直视季承鞅的侧脸,酽赐的口气很冲,“我是该说你‘伟大’,还是该说你‘笨’?居然会去把自己的情敌找回来!”

  “酽赐……”低低的叹息着,季承鞅屈膝在原木台阶上跪坐下来,脸上依旧是那个带着落寞的浅笑,“我不‘伟大’,也不至于‘笨’。我只是受不了昊的挣扎和痛苦而已,你知道吗,看着他在我和葵他们之间徘徊犹豫,看着他不忍伤害我们任何一个,我心痛若死。”

  “实际上,他现在就是在伤害你们——他看似无心,却狠狠的伤害了你们每一个。”中肯而犀利的直指问题的关键,酽赐学着季承鞅,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你总是为他想、为他考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自私一点儿呢?只要你想,你其实可以毁了这几个对他意义非凡的魂器!”

  “然后看着昊失魂落魄行尸走肉的过完自己的一生?”笑着反问酽赐,季承鞅的声音里渗进痛楚的哽咽,“酽赐,如果嗔姐爱上另一个男人,你也会杀了那个男人?”然后看着她毁灭自己?

  酽赐身形一晃,“承鞅,收回你这个不可能的‘比喻’。”不管他和罹嗔之间的感情会走到哪一步,他也不会作出伤害她的事情,绝对不会!

  “将心比心啊,酽赐。”仰头看着飘雪的灰色天空,季承鞅闭上眼睛锁住快要失控的泪水,“替我谢谢嗔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不是罹嗔的刻意指示,即便是在他们以朋友的身份独处时,少言的酽赐也不可能说出刚才那番话来的。

  “你如果真的笨一点儿,或者,你会过的轻松许多。”不忍直视他的狼狈,酽赐选择起身离去,“承鞅,你这也算是‘自找苦吃’了吧。”

  楚未一打开自己公寓的门,在玄关处没看到丁烯葵的鞋子,脑袋顿时就成了一片空白。脚步虚浮的走进屋子,他在茶几上发现了压在钥匙下的那张便签纸:

  楚未:

  我很抱歉,我终究是个自私懦弱的人,人生这条路,我还是想选择跟我爱的那个人一起走下去。谢谢你五年来对任性至极的我的包容,理解和照顾,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还能对你说什么……我回去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回来。

  衷心希望你能早日找到你要的幸福,和……那个对的人!

  葵,走前

  季承鞅离开后,丁烯葵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常,就在楚未以为他是下决心要和罹昊划清界限,而放心的去超市采买大宗的生活用品和食物的今天,他却走了!

  就像来的时候那样突然和悄无声息,在离去的这一刻,丁烯葵依旧选择不告而别。

  他真的是冷静到了极致,残忍到了极致。

  “葵……”楚未软软的滑落到地上,剔透的泪如断线的珠子,一颗又一颗的溢出他的眼角,“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不给我机会跟你说‘再见’……”葵,在你的心里,就真的没有我的存在吗?你的温柔,只是对我的敷衍吗?

  “他不给你的机会——我给你,如何?”防盗门轻轻被推开,嘴角泛着邪异的微笑的洛铭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表情阴郁严肃的大伟。

  楚未瞪着他,一股察觉到危险的本能战栗窜上他僵直的脊椎……

  子夜时分。

  蕴着柔冷蓝光的下弦月悬在墨黑的天幕中,有棉絮似的细云缓慢的流淌而过。几粒碎钻似的星子明灭不定的散落在它周围,熠着浅浅的璀璨。

  罹昊抱着膝盖,微仰着头,看着嵌在窗格里的这幅绝美的夜色,神情沉静而安详。

  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一碗早就冷透的肉粥和几样小菜。

  “昊哥,我回来了……”嘎哑的呼唤出自颤抖的嘴唇,温暖的手臂随即有力的环住了罹昊明显失温的身体。

  罹昊一怔,缓慢的转过头,脸上有仿佛置身在梦中般的恍惚神情,“葵?”

  “是我!是我!”更紧的抱住罹昊,丁烯葵的嗓子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艰难的挤出破碎的声音,“昊哥,我……回来了!”

  “我以为……”抬手握住他的胳膊,罹昊竭力忍住自己眼底泛滥起来的热辣痛感,“你已经找到了属于你的幸福……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说到最后,话里已经带了哭腔,“葵……我……”

  “别说了……昊哥……你别说了……”摇头阻止罹昊未竟的话语,丁烯葵的泪水噼里啪啦的坠落在罹昊身上,“我认了!真的……承鞅找到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逃不开了……”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想、不愿、也不能离开昊哥!

  “承鞅……”迷蒙的眸子蓦地瞠大,罹昊唿的从丁烯葵怀里坐起来,转身紧张的注视着他,“承鞅去找你了?他跟你说了什么?他为什么去找你?”连声的追问着,罹昊的脸色苍白的惊人。

  “好啦,你别紧张吧!”微笑着,丁烯葵用手背擦去自己脸上的泪痕,“承鞅哥不去找我,我哪儿有台阶可下,我怎么敢回来呢?毕竟,我……”在身体上背叛了你啊。

  湛青的瞳仁痛极的一缩,罹昊反手把丁烯葵拉入自己的怀里,“葵,那不是你的错!”

  “昊哥……”

  “葵,你听我说。”语气迟重的打断他的话,罹昊空着的一手握住丁烯葵的,亲昵的与他十指交握,“记得我去你别墅的那天吗?我当时就说过了,我爱上了承鞅,这份感情——无论过去与现在,都是我生命里最重和最在乎的!你和我在一起,对你、对承鞅,都不公平——但是,你还是选择留在我身边。那时,我就对自己发誓,我会一生都对你好,珍惜你,爱护你。”深吸口气,罹昊有些心虚的继续道:“但是,在承鞅回来的那段日子里,我并没有做到自己曾经承诺过的……我忽略了你,忽略了小洛儿,忽略了小薰,忽略了所有人……!因为在那些天里,除了承鞅,我谁都看不见,谁都听不见!所以,葵,‘那天’的事儿……我真的不怪你,我能理解你当时有多么的恨我、怪我,也明白你那么做的动机——我如果没有把你伤透,你不会选择用那种方式来宣泄自己的痛苦和绝望……所以,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因为顶多,那就是你对我的‘惩罚’,不是吗?”

  “昊哥……你……”好傻。

  “我只是恨我自己没有注意到你的不安和无助,本来……去找你的事情,应该是我的责任,我却反而,反而……”一再的忽略你,伤害你,甚至还让承鞅为我善后。

  “好了!”佯装生气的拍拍罹昊消瘦不少的脊梁,丁烯葵的眼角暗示的一挑,“你为什么不吃饭?”他可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气氛,还是赶紧把话题转移了吧。

  “呃……”有些接不上丁烯葵快速跳跃的思维,罹昊愣愣的眨眨酸涩的眼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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