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都(上部)上(穿越)——尤微澜
尤微澜  发于:2009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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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个体质柔弱的异母姐姐,图坦卡蒙是深深怜惜切喜爱着的。实际上,安卡珊娜曼也一直恋慕着这个弟弟,这位年少有成的君王。虽然他俩的婚姻背后有着相当复杂的动机,但是他们的感情,却是单纯而真挚的——他和她,都是彼此的初恋。

  “你……”漾着泪雾的眼瞳凄楚的望着图坦卡蒙,安卡珊娜曼下意识的抓紧他的手臂,“真的不怨我没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怅怅的叹口气,图坦卡蒙索性选择和她坦白,“这已经是你我失去的第二个孩子了,我当然无法否认自己是心痛的。但是,我对着太阳神发誓,我从没怨过你一丝一毫!我爱,你要知道,你还在我身边,而我们还年轻……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为我生下不止一位王子!所以,请你收起自己的难过,好好的照顾自己,好吗?”

  点点头,安卡珊娜曼孱弱的偎进图坦卡蒙暖烫的怀抱,流着泪笑了。

  王呵,我的王,我怎能不爱你呵!你是如此的宽容如此的温柔,抚慰我濒临崩溃的心灵,亲吻我苍白的脸颊,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啊……

  来年初秋,图坦卡蒙和荷伦赫布元帅在打猎时不幸被流箭所伤,伤口久治不愈,在缠绵病榻数日之后,撒手人寰!享年十九岁整。

  之后,怀孕足月的安卡珊娜曼被母亲强迫流产。图坦卡蒙死后半年,安卡珊娜曼怀着对母亲的强烈恨意和对图坦卡蒙的不尽思恋嫁给宰相阿伊,阿伊成为埃及法老。

  而逝去的年轻帝王,在时间和历史的双重洪流中,渐渐被人们所遗忘……

  第二章错:以血换血的救赎

  这是一座清真寺式的圆顶建筑物,金色的屋顶雪白的墙壁,周围种着郁郁葱葱的湘妃竹。几只花色各异的猫儿在铺着浅灰六棱砖的院子里腾转跳跃,打闹嬉戏,间或发出一声尖促的叫唤。

  罹昊站在月洞门口想了想,最终还是抬脚迈开步子。

  空气里的檀香味儿渐渐的重了起来,罹昊走到镶着大片玻璃的雕花门前,又停下了。深吸了几口气,他抬手刚要敲门,门却“吱嘎”一声自己开了。

  “还不进来?”清越的声音从屋里响起,语气里充满了戏谑和不耐。

  罹昊对天翻了个白眼,捏着鼻子走了进去。

  一个身上披着绸衣的端丽女子姿势妖娆的斜躺在藤条编成的贵妃椅上,细密浓黑的发丝旖旎的自身后垂下,落了满地。搁在她脚下的一个琉璃兽头香炉里,正咕嘟咕嘟的冒着大股大股的檀香,屋里像下了雾似的烟岚重重。

  此刻,这女子正一手执着小扇,要笑不笑的瞅着快被檀香活活憋死的罹昊。

  “我亲爱的弟弟呀,”女子看着罹昊那滑稽的样子,娇笑着开口,抬起空着的一手勾了个兰花儿指,“你怎么又忘了带个面具来吗?”好防毒啊。

  “你突然叫我来,到底是什么事儿?”不去理会她恶意的讽刺,罹昊选择开门见山速战速决——当然,还是捏着鼻子。真受不了她,老是把薰香当烟幕弹烧,也不知道赐那家伙怎么能习惯得了。

  “哎哟,”做作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女子哀怨的瞅着罹昊,“你真是让我伤心啊。这么久都不来看看你双胞胎的姐姐我,一来就给我出这么个死样子,是为了气我么,嗯?”

  “罹嗔!”气急败坏的咆哮着,罹昊一时忘了屏住呼吸,霎时间被满屋的檀香味儿差点儿呛死,“咳咳咳咳……”一口气没顺上来,他咳嗽的快死掉。挣扎着迅速跑出屋外,罹昊大口大口的吞着新鲜空气平复因缺氧而剧烈起伏的胸腔。

  罹嗔和罹昊,是一对命格奇特的龙凤胎,也是罹氏一族迄今为止唯一的双生噬魂。

  罹氏,自黄帝世代就开始了他们的繁衍,至今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他们是这个堕落世界的拯救者,是地球上仅存的能够凭借肉体穿越时空的种族。

  罹氏的首任噬魂女巫鸢珞曾经语言,当罹氏出现一对龙凤双生的噬魂的那日,便是这世界陷入灭亡的轮回之时——而救世还是灭世,就要看这对双生子的选择了。

  罹嗔和罹昊,就是这个“决定者”。

  出生时刻极阴的罹嗔,长了一双遗传自她的外婆的、能够穿透阴阳的红眼儿,她有着非凡的能力,是罹氏一族每九百年才出一个的噬魂女巫。罹嗔性格怪异,鲜少与人来往,除了她的“影御”酽赐之外,就是和罹昊还能说上话来了——不过,对罹昊来说,显然不是件好事儿。

  罹昊和罹嗔是双生子,但是他却和罹嗔的命格完全不同——他出生的时刻,是第二天的中午。小时候,罹嗔常用自己天生的异能捉弄罹昊,害得十岁之前的罹昊几乎天天晚上都被鬼哭狼嚎的噩梦惊醒。本该更加亲热的姐弟关系,也因此变得不睦,甚至一直影响到现在。在罹昊的心里,很清楚罹嗔是他的姐姐没错,但是在他的眼里,罹嗔根本就是个恶魔。

  但是为了完成罹氏一族数千年前便遗下的使命,这貌合神离的姐弟俩,必须携手合作。

  端着水杯的修长手臂忽然自罹昊身后探过,罹昊回眸一笑,见是板着脸的酽赐,便接过杯子一饮而下,“谢谢。”

  罹昊每次来罹嗔这儿,罹嗔都要乐此不疲的找机会玩弄他。对罹嗔忠心不二的酽赐,看着罹昊受尽“折磨”,但是每次都能在罹昊快发飙之前出现,而酽赐一出现,就表示罹嗔玩儿够收手了。

  “你喝的是‘凤凰泪’,三个小时内闻不到檀香味儿的,快进来吧。”看罹昊毫无防备的喝下自己拿来的液体,酽赐冰绿色的眸子一暖,转身消失。

  罹昊再进屋的时候,罹嗔已经换了衣服,是一身做仪式的墨色装束。盈盈的跪在用朱砂绘制出的列阵图上,她半阖着眸子,口中念念有词。在她身体四周散着许多的珍珠,此刻正随着她咒语的念诵通体放光的沿着阵列图的图案滚动。

  罹昊仔细的瞅着那些珠子的走势,半晌,他抿唇拧眉的道:“第一个人……是图坦卡蒙?”古埃及英年早逝的法老?

  待珍珠的光芒散去,罹嗔睁开眸子,微笑,“要去么?”

  “我去还是不去,命运的齿轮还不是一样在转!”不屑的轻哼,罹昊屈膝跪到罹嗔的对面,敛气凝神。

  深深的瞅着他,罹嗔一字一顿的道;“我会把你送到他死的那天,见到他之后,记得喂你的血给他吃。”

  无声的点点头,罹昊迅速入定。

  簌簌的风声在耳边隐隐的响着,罹昊的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轻,某种细微的刺痒感觉从他的尾椎一路攀升,没入他跳动的脉搏中……

  再睁眼,映入罹昊眼帘的是茂盛的莎草;抬头,他正跪在皇宫的城墙下。浓稠的夕阳余辉斜射在城墙上,薄染了一层怪异的殷红,像血。

  罹昊闭目调试了一会儿自己的气息,然后利落的起身。几年前,为了寻找罹嗔的新任影御,罹昊曾经来过埃及。所以,对于旅游胜地的孟菲斯城遗址,罹昊是有些印象的。

  孟菲斯位于尼罗河三角洲顶端,距离埃及首都开罗大约有四十多公里的路程,千年之后,这里仅仅存留下拉美西斯二世时代的神庙遗迹、第18王朝的司芬克斯石像、阿庇斯圣牛庙和第26王朝的王宫遗迹。

  顺着两旁种有椰枣树的土路向西行去,罹昊灵巧的躲开巡逻士兵的视线,悄悄潜进宫门。没等走到皇帝的寝殿,一声凄凉的女子的恸哭蓦地从寂寂的宫殿里传了出来!

  罹昊身形一顿,辨明方向后,随即脚不点地的疾奔而去。

  果然是图坦卡蒙,他已经死了。

  安卡珊娜曼扑在丈夫的胸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的母亲,奈菲尔提提神色漠然的和宰相阿伊并肩而立,并没有因为年轻法老的死去而有什么情绪波动。

  “皇后殿下,请节哀。”荷伦赫布元帅单膝着地,朗声劝慰安卡珊娜曼。“您还要主持王的……葬礼。”

  “我要陪着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安卡珊娜曼倏地回身,跪到奈菲尔提提脚下,“母亲,请您让我跟王一起去吧……”没了王的世界,她无法独活啊。

  睥睨的俯视着自己的女儿,奈菲尔提提抬手摸着她的脸颊,居然冷冷的笑了,“那你准备把埃及怎么办?王死了,埃及已经群龙无首,作为他的妻子,难道你就只会哭泣和殉葬?”

  “皇后殿下,”阿伊收到奈菲尔提提的暗示,温声道:“太后昨日已经向赫梯发出消息,希望从他们的王子中挑选一位,与您大婚。”

  “什么?!”安卡珊娜曼大惊,绝望的瞪住眼前冷酷的女人,“母亲,王才刚去啊!您怎么能忍心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

  冷哼着弯下腰,奈菲尔提提拧住女儿的下颌,漆黑的眸子与她的泪眼视线相平,“安卡珊娜曼,妇人之仁并不能使埃及变的更强大。收起你的眼泪,把图坦卡蒙留给你的事情统统做好,才是你爱他和怀念他的最好方式!”

  语毕,奈菲尔提提叫上荷伦赫布,转身离去。安卡珊娜曼泪眼朦胧的瞅着母亲离去的决绝背影,僵硬的跌坐在冰凉的地上,没了力气……

  隐身在暗处目睹了一切,罹昊抓紧时机,趁安卡珊娜曼恍惚的当儿,自她身后弹了一枚麻醉针,伤心过度的女人应声倒地昏睡过去。

  罹昊走到图坦卡蒙的床边,低头看了看他苍白若纸的清俊容颜。

  叹口气,他拂开图坦卡蒙的领口,反手从身侧抽出锐利的匕首割破左手食指,用自己的血在图坦卡蒙的锁骨上写出半个清晰的咒文。

  当一切准备就绪,罹昊坐到床侧,握住图坦卡蒙冰冷的左手,喃喃的开始默诵烂熟于心的深奥咒语。

  原本平躺的图坦卡蒙隐隐的颤动起来,略微发白的蜂蜜色皮肤开始渗出幽幽的荧光,依稀仿佛间,他紧闭的眉眼似乎有了些变化。

  罹昊见状,迅速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划了一道极深的十字,暖热的血液霎时便冒溢而出。罹昊忍着刺痛,将手腕举到图坦卡蒙的唇边,喂血给他。鲜红的液体滴进图坦卡蒙的唇缝,带着罹昊的生命力牢牢锁住了他渐趋消散的灵魄。

  罹昊突然暴喝一声“收!”下一秒,就见一个深青色中晕着血光的小球自图坦卡蒙的口中吐出,化入罹昊张开的右掌。

  罹昊握紧右手,捉住图坦卡蒙的灵体不再放开。细心擦净图坦卡蒙唇角的血渍消掉自己曾经存在的证据后,罹昊肩膀一晃,人已凭空消失不见……

  第三章孽:魂是生死的契约

  把图坦卡蒙的灵体交给罹嗔后,罹昊就离开了。他今天和人有约。

  和深居简出的罹嗔不同,罹昊是有工作的——他是刑警解剖中心的高级法医。罹昊毕业于某名牌医科大学,本来是可以找到更好的单位,但是因为罹嗔的要求,他只能选择了这个和死人打交道超过活人的职业。

  如果罹嗔是影,那罹昊无疑就是光了。身高接近190的罹昊身体修颀骨骼匀称,是个标准以上的俊朗青年——当然,这是指他在不开口的状况下。

  可能是被强势的姐姐压制太久了,罹昊这个人是不太会说话的,绝大多数时候,为他的外表所迷惑而和他交谈的人,往往不是被他惹的老羞成怒,就是被他噎得上不来话。

  能把好听的话说的很难听,是罹昊的看家本事。

  季承鞅是唯一的例外——不管罹昊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他都能给他自动解释成另一个意思。

  季承鞅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三岁的时候被罹氏一族的某位长老收养,后来过继给他现在的爷爷。他是罹昊从小到大唯一的好友,性格和煦温吞,带着一副时刻不离的高度近视镜,笑起来左颊上隐隐有个酒窝。

  然而奇怪的是,每当和罹昊站在一起,平日看起来极普通的他,就仿佛被点化了般的,浑身散发出很耀眼的光彩。更奇怪的是,不管对谁都颐指气使的罹嗔,却唯独对他一点儿架子都没有,还反常的照顾他。

  此刻,季承鞅正坐在酒吧靠窗的位子里。见到推门而入的罹昊,笑着招招手,“嘿!”

  罹昊坐定,顺手拿起季承鞅眼前的苏打水喝了一口,“等很久了吧?”

  季承鞅摇头,“没啊。”镜片后的黑色眼瞳认真的睨着罹昊,唇边有清浅的弧度,“你又去见嗔姐了?”

  习惯性的翻了个白眼儿,罹昊紧着鼻子闷哼着,“别再提。好容易从‘老’巫婆那儿逃出来,你让我放松放松吧。”变态女人,就知道给他添麻烦,切。

  “你也不过一个月去‘浣世阁’一次而已,就别抱怨了。”以独有的手势暗示Waiter送上自己预订的啤酒,季承鞅歪歪头,栗色的细腻发丝有几缕垂落到他瘦削的脸侧。

  烦躁的耙耙头发,罹昊“咕噜噜”的饮了大半瓶啤酒,然后道:“我恨不得一年才去看她一次!”

  “谁叫你们血浓于水呢。况且,嗔姐那种情况,你总不能让她跑到大街上晒太阳吧?”斯文的喝了口酒,季承鞅微带不满的瞥他一眼,“就算嗔姐再怎么不是,她好歹也是你姐姐吧?”因为独特的身体构造和命格,罹嗔从出生那天起,就没见过太阳——对常人而言是种温柔抚慰璀璨生辉的阳光,却是足以叫她致命的利刃。

  郁闷的动动嘴唇,罹昊终于还是没说话。

  这又是另一个奇迹。基本上,在罹昊和罹嗔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熟悉他们的人是没人敢开口劝架的——要知道,这对脾气同样古怪的姐弟俩,一个手腕毒的厉害,一个嘴巴臭的可以,要是哪句话说的不对惹毛了他们,下场可是会很凄惨的。

  但是,季承鞅就敢。

  不需要狂吼乱叫,不需要刻薄毒辣的言辞,季承鞅温吞吞的一句话出口,连罹嗔都会乖乖闭嘴,还是心甘情愿的。少言的酽赐曾经说过,这是罹氏版本的“一物降一物”。

  “别光喝酒,吃点儿东西。”把自己眼前的果盘往罹昊那边推了推,季承鞅往椅背里靠去,“你肯定又没吃饭吧?”

  “有时候……我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是站在谁那边。”边吃着切成块的火龙果和猕猴桃,罹昊边模糊不清的嘟哝着,还故意不去看季承鞅。

  无声的叹口气,季承鞅摇摇盛着明黄酒液的翠绿瓶子,问:“是不是该找‘孩子’了?”

  抬头横了他一眼,罹昊咽下嘴里的果肉,冷着脸接话,“承鞅,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插手这件事情,我就跟你绝交。”

  皱皱眉,季承鞅暗沉了目光,“有那么严重?”

  “切!”闲适的翘起二郎腿,罹昊仰头喝净余下的半瓶酒,“你不妨试试看。”

  他俩所说的“孩子”,其实就是指适合图坦卡蒙灵体的“魂器”,也就是人体,最好还是死亡不到36小时的人体。而找这种合适的人体,法医无疑是最容易的——这也是罹昊选这个工作的原因——要是换成别的事情,让罹昊能听罹嗔的话,那才真叫活见鬼。

  季承鞅的爷爷是罹氏族长的影御,他从小跟着他爷爷在罹氏家族之中长大,最初是作为罹昊的影御被培养起来的。罹昊十岁那年的意外发生后,季承鞅的身份从影御变成了暗炙——影御是护卫,暗炙是杀手,只有罹氏一族最杰出的继任者才有资格拥有自己的影御或者暗炙。

  多年来,为了帮助罹昊巩固在族中的地位,季承鞅已经悄悄的帮他消灭了不少劲敌,对于这一点,罹昊当然不可能完全的一无所觉。但是,他什么也不能说——罹氏铁律之一,影御必须遵从主人的命令且随侍在旁,暗炙则不必。换言之,就是影御(如酽赐)是没有自主意识的,暗炙(如承鞅)却可以根据时势作出判断,替主人决定该杀谁要杀谁可以杀谁。

  “你是认真的?”

  “我什么时候不认真过?”罹昊露出孩子气的露出两颗小虎牙,威胁的冲季承鞅掀掀嘴唇,“找魂器是我的责任,不用你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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