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士,这里这里!
大熊朝我热心地招手,我则还是不死心的搜寻著是否还有其他的空位,但是这次显然神没有站在我这一边。
我无奈,只好走到大熊身旁坐下。就算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侮辱了人格,但饭还是要吃的。
大熊拉我坐下之後,便很热情的凑上来要跟我交流劈柴心得,我那纯粹是戏猫碰上死老鼠的一斧头,哪有什麽经验可说,我只低著头,半垂著眼,是不是嗯一下哦一声,企图蒙混过关。
所幸没过一会儿,叶暖就来了。大师兄只要往那边那麽一站,大家就都噤了声。
我看著叶暖的凤眼朝我这个方向一扫,就算很无意的样子,却不知道为什麽让我背上一凉。
刚才忘了件事情,大家向新来的师弟自我介绍一下吧。
他话音一落,就看著各个人一一站起来报了名字就坐下,一圈下来两分锺都不到。
我没有过耳不忘的本事,所以只勉强记住了三个人,还就是之前同我有过交集的三个人。
那个大熊叫余雄,还真的是人如其名。
那个冷脸说没钱请砍柴工的叫连平,我差点听成了脸平,心里感慨了一下这是人如其名的二次方。
而那个小天使叫叶天,不知道同叶暖是不是有什麽亲戚关系。
这些人,我都要叫他们师兄。
叶暖大概是看我一脸呆滞的样子,好心说了句:以後慢慢就会熟悉了。
我点了点头,然後就听到他宣布开饭。
我的精神顿时振奋了起来,原本耷拉著的眼皮一下就睁开了,接过余师兄,就是大熊,传过来的碗筷就牢牢的攥在手里,尽我所能的伸长了脖子,心情随著门口渐渐清晰的人影而越提越高......
好了,大家可以吃了。
叶暖一声令下,所有的师兄第们都如狼似虎地朝离自己最近的菜盘子扑过去,只有我......
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脏从喉咙口一下子掉下来的声音,万念俱灰之下,就这麽两眼一翻,手一撒,身子朝後倒去。
啊啊,壮士你怎麽晕过去了啊!
朦胧中我听到大熊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原来我是晕过去了啊......可是为什麽要在晕倒之前还让我被那头熊侮辱第三次呢......
还有,我恨你,我真的恨你!
青菜豆腐!
我幽幽醒来,觉得脑子在嗡嗡嗡嗡地响,莫非是我晕过去的时候撞到了头?
呵呵,我还记得自己晕过去的事情啊,那说明我没有撞到头。
可是为什麽会那麽吵......
我睁开眼,看到的是一根似曾相识的房梁,脖子朝左转去,看到一面墙壁,似曾相识的一面墙壁。脖子又向右转,看到了那橱,还有那桌子,原来这里是我的房间啊,我是躺在自己的床上。
只是,为什麽桌子前面围了三个人?不正是余雄、连平和叶天?
咳......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咳嗽是生理原因还是心理原因。
不过显然我并没有因此变得舒服,而那三个人依旧围在桌子边上,丝毫没有察觉到我已经醒了。
咳咳......我又努力咳嗽,我承认这个时候完全是希望他们看到我。
不过那几个人的神经也实在太大条了吧,直到我咳成了惊天连环夺命咳,他们才结束了那不知为何的讨论,而让人郁闷的是,他们结束了的原因大概还是不和我有关系。
只见叶天高举著手臂,欢呼我赢了呀!,大熊在一边很是懊恼,而连平在一旁,那张凝视著梁天的脸似乎带了点宠溺?
啊,小师弟醒了。叶天一回头,就看到我半躺著的身子,一崩三跳跑到床边一坐,问道,你没事吧。
我......我原先是没什麽事情,不过现在有事了,这位少爷一坐坐到了我的腿上。
不过说老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青菜豆腐就晕过去的人呢。叶天丝毫没有要挪动他的PP的意思,不止如此,还凑过身子来同我说,莫非你跟我一样?那豆腐很恶心吧,看著像肥肉一样,我最讨厌肥肉了!
我......比起肥肉我更讨厌豆腐!我努力想把自己的腿给抽出来,可每次刚动一下,叶天就会自发自的继续粘帖上来。
喂喂,你真的没事吧?怎麽这脸色比刚才还难看,还流汗?是不是太热了?叶天自说自话要来掀我的被子。
也正因为他这个举动,我的腿终於恢复了自由,我连忙坐起了身,蜷起了了腿,然後抢回了自己的被子。
我还好我还好。
是麽?叶天还不放心要来查看,我连忙转移话题。
你们刚才在玩什麽,这麽热闹?
哦,我们在玩纸牌!说著他朝我扬了扬手上还捏著的几张牌,我好不容易赢了一回啊,要知道要赢余师兄虽然不难,不过要赢连师兄真的不容易呢。
原来是在玩纸牌啊,难道是看护我的时候的消遣?
听上去很好玩的样子啊,下次也教我玩吧。打牌麻将可是最好的交流感情的方式啊。
可以是可以,不过在门里玩牌是违规的。
违规?违规你们还玩?
嗯。所以我们三个才到你房间里玩。
为、为什麽......难道在我房间里玩就不违规了麽?还好说这里其实是哆啦A梦造出来的异次元空间不会被发现。
因为如果被发现了的话,就说是你的牌,大师兄就不会罚我们了。叶天说得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则是当场就黑线到了不行的地步。转过头打量著其他两个人的表情,那头四肢发达後一句的大熊笑得一脸憨厚,而那连平,依旧脸平。
喂喂,这个地方的人真的没有问题麽?
我心下已经决定,除了要离那头大熊远一点之外,离那个典型三无少年的叶天也是远观为妙,真的很浪费了他长得小天使的模样啊。
09
小师弟,这个是什麽?
啊?我还沈浸在人真的不可貌相就如海水不可斗量的思绪中,一时间没有听清楚叶天在说什麽。
这个是什麽啊,小师弟?叶天手里拿著什麽东西在我面前晃啊晃的。
我定睛一看,正想回答,却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叶天手上摇啊晃啊著的东西并不是什麽贵重物品或易碎物品,不过是夜市上只值15块钱的东西,但却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时代的物品──手表一块,还是用电的那种。
这个上面的几根针好奇怪啊,这根最细的怎麽还会动啊。叶天把手表摊在手掌上,看著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一脸疑惑。
呃......这个东西......叫......呃......我仔细斟酌著字眼,但我除了能说它是手表之外我还能说什麽呢,难道要说我是喔去麽?这不就跟那个什麽趴窝偶夫乐芙一个档次了麽......所以我还是老实的说,这个叫手表。
手表?叶天还是歪著脑袋,手表是什麽?
呃,是一种工具,可以告诉你现在是什麽时辰的。
这样啊......那现在是什麽时辰啊?叶天把表举到我面前问我。
我这是再次被他问倒了,且不说我对这里的记时方式一无所知,就说我穿过来的时候那边是晚上八点多,这里却是下午日头最毒辣的时候。
时差啊!当年学地理的时候那个时差问题就把我搞得死去活来的,难道穿越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麽?
所以我很识相地闭上了嘴。
叶天等了一会儿,见我没有回到,倒也不以为意,只说:这个东西很有趣啊,这个针会动很好玩,不过以前怎麽没有看到过呢?
呃......这个是我家乡的特产。汗,这个说法真是......瑞士人请原谅我吧。
特产?小师弟你的家乡在那里啊?
呃......我的家乡在中国XX省XX市,可是就算我把门牌号码一起报了有意义麽?我的家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很远?有多远?西卞?云泽?落里?叶天一口气报了好几个地名,可是对於我来说,别说陌生了,这是连游戏里都不会听到的奇怪名字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说:都不是,是在南方一个很远的地方,不过我不太记得了。我还努力装出一副忘却故土的无奈苦笑。
不过叶天完全辜负了我的表情,只是一脸向往的说:南边啊,我还没有去过南边呢!那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带我去小师弟你的家乡看看哦!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手表!
有机会......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看,别说带你去看,别说给你一个手表,就是你要赖在那里不回来,就算你叫要买个死我去的手表我一定二话不说!只是前提是要有机会能回去啊!那张所谓的单程票握在手里,我宁愿我其实看不懂中文字!
那就这麽说定了啊,小师弟!叶天拉著我的前襟使劲摇,我连忙点头称好,然後又想起了什麽。
对了,我叫黎亚晓,以後叫我的名字或者亚晓就好了。叶暖一直都没有介绍过我的名字,所以一直被叶天个小毛孩子小师弟小师弟的叫怪别扭的。
哦,黎亚晓啊,很好听的名字啊,不过我还是要叫你小师弟的说。叶天一脸坚决。
为什麽?
这是规矩。
我倒!这什麽门派,还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规矩?不过话说,这究竟是个什麽规矩啊。
只听叶天继续跟我解说:门派里的师兄弟们并不可以排行,後入门的称前面的是师兄,反过来就是叫师弟,比如我就叫连师兄、余师兄。但有两个例外,一个是大师兄,我们就叫大师兄,而不是叶师兄。而另一个就是最小的,总是叫小师弟的。我之前可是被人喊了三年的小师弟了,现在终於可以翻身了嘿嘿。
叶天笑得一脸得意,而我则是一脸黑线。难道我要想拜托那个小师弟的名号得等到有新人入门?叶天等了三年,那我得等几年?
那不知道我们派,多久会招新徒啊?
那得看师父多久能捡个人回来。
捡人?我突然想起我当初来的时候叶暖那一句这人是你捡回来的?,原来这就是事实的真相,永远都伤人的事实的真相。
我本来还以为我像楚楚可怜的小动物的,结果现在真成了妄想了。
那个,可否再问一下,我们派究竟是何门派?学什麽啊?
学什麽?当然是来学本事的啊。
废话,谁不是来学本事的啊!关键是什麽本事,如果砍柴和一年到头只吃青菜豆腐也算是本事的话,那我还是早早跑路比较好。
那个,能不能具体点说呢?
这个啊......虽然我们叫玉书门,不过学的主要是画画。
画画?难道说我其实是来到了一个绘画兴趣班麽?我的仙人梦想......
除了这个呢?
呃......除了画画......叶天皱起眉头嗯嗯了好久,说,好像除了画画还是画画啊......
我的仙人梦想,就此离我远去......原来那条贼船并没有开到海盗们的藏宝地,而是在半路把我扔到了另外一条贼船上。
小师弟,你没事吧?脸色不怎麽好看呢?
我怎麽可能会好,遭受了如此大的打击之後。但我还是强打精神。
学画画,可学画画为什麽要到这种地方来呢?
这种地方?这山很好啊,据说是灵山呢,不过我没怎麽看出来呢嘿嘿。
我也没有看出来。
但是这里清静,师父和师兄们都待我很好,所以不觉得来这里有什麽不好呢。
你是人见人爱,我可是人见人差使呢。
我问叶天:可是就在这山里,不觉得无聊麽?
无聊?不会啊,我们经常会下山去啊,这次我们就是去周围的山里面转了一圈回来了,很有趣呢。
可以下山?那会去镇上麽?
镇上?有时候会去,不过......
後面的不过不重要的说,重要的是可以去镇上啊!可以去到其他有人的地方啊......我的心情一阵激动,心情那个一激动我的血液循环就开始加速,然後等血液流经我的胃的时候,那空荡荡的感觉也一起涌了上来。
好饿......好饿......好饿......我的胃我的身体我的神经都在向我抗议。记得以前在学校也有穷得晚饭只能吃两个蔬菜吃不饱的时候,面对这样的情况我的解决办法就是──睡觉!
而在打发三个不速之客走之前,我抱著视死如归的心情问了最後一个问题──之所以说视死如归,是因为我决定了如果答案很不幸的是最坏的结果的话,那我真的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个,青菜豆腐......你们是不是每天每顿都吃那个青菜豆腐?
不是啊。
叶天清脆的声音像是在我的耳边奏响了天乐一般,我感觉到我的身体飘了起来,而我的灵魂也开始飘飘然起来,原来极致的满足感,就是这样的感觉啊......这样的话,我就算是死,也......
有的时候还是会有炒青菜和拌豆腐啊。
我就是死也不瞑目啊!
10
第二天早上,我带著两个超级黑眼圈和一头乱发出现在饭堂,却还没有死过去。
不过昨天晚上也不好过就是了。
我两个眼睛一翻就想直接撞床板了,叶天喳喳呼呼使劲摇晃我,掐我虎口,又掐我人中,於是我再次翻白眼。
叶天又跑去拿了水,直接往我嘴里倒,只是倒进嘴里的没有多少,倒是一大半钻进了我的衣领以及......鼻子里。
咳咳......我就这麽咳著直起了身子。
啊啊,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叶天往我身上一扑,小师弟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我就又要垫底了。
已经预料到他的脑子里绝对都是些很不正常的念头,就是俗称的脱线,我已经懒得再去计较了,在他的重力之下,直接就往床上一躺──因为我很饿。
真的真的真的好饿......我那不断哀鸣的胃再一次证明:好孩子们不可以为了减肥不吃晚饭啊!
饿......我无意识的吐出这些字眼,把眼睛闭得死紧,幻想著一盘大盘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小师弟该不会是饿昏了吧?我听到叶天的声音。
大概是。这麽冷的声音只有连平才会发出来。
我去厨房找些什麽吃的。余雄的声音渐行渐远,想来是去厨房找吃的了。
如果我能动的话,我一定会跳起来阻止他。厨房能有些什麽,除了青菜豆腐就是什麽都没有。
可是我现在除了抱著自己喊饿之外,没有其他的力气,难道真的要让自己在那头大熊回来之前昏死过去麽?
小师弟好可怜......我这好像还有点吃的......说著,我听到唏唏嗦嗦的声音,然後一种熏烤的香味飘到了我的鼻前。
多麽让人振奋的香味啊!我脑海中那原本若隐若现的大盘鸡立即被一块熏肉所取代。我猛地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一块熏肉在我的面前。
虽然不是什麽好东西,不过......叶天把那块熏肉又往我面前递了递。
我咽了口口水,将信将疑地看著他,心想著这孩子虽然脑子是脱线了一点,不过应该不会不是心思歹毒会下毒的人吧......
况且这个时候我宁愿是毒死也不情愿被饿死啊!
一把夺过那块肉,以唯恐叶天反悔的态势迅速递到口边,熏肉特有的香味和坚实肉感通过唇舌以及牙齿传递到了我的脑中......美味啊!我突然好想哭。
三口两口就把一块不算很小的熏肉吞下了肚,我舔著自己的手指头。以前听人说吮指回味是美食的最高境界,我现在真的觉得这块熏肉带给了我人生至今最大的满足感啊。
你吃的好快啊。叶天在旁一脸惊叹。
嗯。因为很好吃啊。我笑了笑,虽然我的心头最好还是大盘鸡,不过这个时候只要是块动物蛋白就好,怎麽都比青菜豆腐强啊。
很好吃麽?我之前每天都吃也没觉得有什麽特别的啊。
每天都吃当然......等等,他刚才说什麽,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叶天,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你说,每天,是什麽意思?
每天?就是每天啊。
你的意思是你们每天都吃这样的熏肉?
是啊。不止熏肉,还有烤鸡烤鸭红烧鱼......眼看著叶天就要掰手指算他平日里都吃些什麽,我连忙阻止了他,用我的暴吼。
那为什麽我每天都吃青菜豆腐!
叶天显然是有点被我的高分贝给吓到了,往後缩了缩,说道:可是青菜豆腐不是很好的麽......我们之前在外面每天都吃熏肉或野味就是希望回来看到简简单单一盘青菜豆腐......
听他这麽一说,我那个郁闷啊,感情我是运气不好赶上人家清肠的好日子了。
那得吃多少天?
一天,一天就好!豆腐其实做起来很不方便的,所以也没什麽机会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