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红(下部)(兄弟穿越)——绫部若樱
绫部若樱  发于:2009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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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他话中有话,相思觉得颀锦字有什么不对劲,然而到底是什么,又说不出来。

  颀嘉出场,这宴会才算是正事开始。

  父皇神色有些萎靡,竟不如昨日自己见时那般,而他坐在上位后却第一时间望向自己这边,使得相思浑身一颤。

  颀嘉摆正姿势,对众人宣布道:“此番明王清王退敌有功,各赏封地千顷,良田千乘。皇儿还有何要求,尽管提出。”

  颀肃清恭谨道:“谢父皇。”

  相思也拜谢:“谢父皇。”

  颀嘉笑道:“父皇也要谢你们,保我齐国百姓平安。肃清,明日去军部。”

  “是,父皇。”

  父皇终究不能尽信颀肃清啊,看来这军权势要交还回去了。接着便是寻常的宴会,看舞姬在舞池中轻旋,品歌姬清澈的嗓音。且不管下坐中的暗潮汹涌,相思倒是自得其乐的好好欣赏了一把。不愧能为皇宫出演的舞团,果然是赏心悦目。

  母妃说的那戏园为何不上来表演一番?

  今夜颀嘉早早便退了场,下面的官员趁着着时机又开始巴结。相思隐约听见内务府某大臣愿奉上自己女儿给明王做侍妾……

  看来这儿没自己什么事了,相思起身退席。

  深秋的月亮,又清又冷,泻下冰一样的银辉,使人感到阵阵寒意,相思紧了紧衣裳,加快了步伐。玉灵给他披了一件绒袍道:“主子别吃心。”

  相思停下,借着月光看向玉灵,眨眼问道:“吃心?”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范成大《车遥遥篇》),主子既然选择只为一颗凡星伴着明王,便不该为这种事伤心。”

  相思仿佛看到满眼都是黑黑白白,白色的宣纸,黑色的字。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正是下午之时自己练习的字啊,玉灵,你何其聪明!

  “为何我为落红他为花?难道我看起来不像是该被人保护的人么?”相思喃喃道,继而又冲着玉灵问道:“玉灵二十六了吧,是否有了心仪之人,本王为你做媒。”

  玉灵听此,大为震惊,立时下跪道:“玉灵逾矩,主子要罚便罚,但玉灵不会离开主子。”

  相思忙要扶她起身,叹气道:“并非要罚你,只是由己及人,罢了,顺其自然吧。”

  静夜中,一阵衣料的摩挲声由远处传来,相思收回要扶玉灵的手,负身而立,望向来人。

  月华如水,照亮来人俊朗的面容,面如冠玉,深琥珀色的眼瞳牢牢的锁定了相思。

  原来是你啊。

  两人并肩而行,享受着短暂的平静与安宁。

  一路无语。

  出了宫门,相思在上轿子之前,忍不住看了颀肃清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盯着自己。接着自己便被他给抓进了另一架轿子。相思急道:“不可……”

  剩下的话被一阵铺天盖地的吻吞了进去。

  相思震惊的忘记了闭眼,忘记了拒绝霸道的占据了自己口腔的唇舌,忘记了反抗口中侵略者的攻城略池,等一切都想起来时,只能皱着眉轻喘着靠在颀肃清怀中,平复强烈的心跳。

  颀肃清知他的顾虑,奈何忍无可忍。他想要确认对方的心,以免被其他人夺走。

  从前不知他的魅力,只能看到他的清丽与秀美,然而当他成为了自己的,心中却愈发不安,他比自己想象的美好,比自己认为的更吸引人,他竟然在无意识的一举一动都是魅惑众生。这种天然的让人无法抵挡的气质让他心慌,让他不得不以这种孩子气的方式确认。

  颀肃清恨不得将怀中人揉入骨血,让他不能离开,自己便不会如此心慌,不会因他与颀入鸳对酒烦躁,不会因父皇对他虎视眈眈而焦虑。

  千愁万绪化为平淡,颀肃清安慰道:“皇兄送你回府,本是兄弟情义天经地义,别人挑不出理,若我们刻意生疏,反倒招疑。”

  颀相思也抱紧颀肃清,心中偷乐,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吻自己。

  相思仰头看着颀肃清,道:“今日四皇兄……”

  颀肃清以指封唇,道:“不谈公事。”

  两人相互依偎着,等待终点的来临。

  可惜,可惜清王府离皇宫甚近,不过一刻钟,便已抵达。相思正了正衣冠,自己跳下轿子,说声:“多谢二皇兄送臣弟回府!”

  颀肃清坐在轿中,并未露面,回道:“皇弟早早歇下吧。起轿。”

  颀相思转身便进了府,未留下一丝留恋,然而心中多想目送他走!

  相思想知道,到底是自己身边有父皇的人,还是那军中有父皇的钉子。何以他知道自己为了救清而以身犯险。幸好自己与清并未有任何亲密举动,当然,是指公开场合。

  玉灵在身后偷笑,主子步伐虚浮,面色红润,看来明王很有办法啊。自己说道理,不通,他只是请主子同乘一轿,便成功搞定了。

  回朝才一日,便已发生许多事,劳思累神,日子越发难过了。以后步步皆是惊心。自己尚且如此,颀肃清不是更甚,怪不得他今日反常,定是累坏了。

  颀相思招来玉箫,让他去查清自己的疑问。

  玉箫临行前,相思突然问道:“蛊笛找的怎样?”

  玉箫回报:“遍寻不见!”

  “怎会不见?以你玉阳宫的实力,别说进进出出玄国不下十次,取出蛊笛应属易事,而今却寻不见?”

  玉箫愧答:“属下办事不利!”

  相思靠回椅背,闭眼挥手示意他出去,“是我错,不怪你。”

  玉箫抱拳:“玉箫定会竭力寻笛。”说完飞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蛊笛一定就在玄国,否则那日上官入夜不可能说出那番话,可那东西总不能藏在龙床上吧,便是龙床也该有个影子,难道藏在玄国玉玺之中?竟然根本没人见过,岂非怪事?

  相思纠结着睡不着,又不能真叫来玉灵点自己睡穴,无奈半夜起身,决定去将谭无尘给的桂花酿搬来一坛。许久未见,改日应该找个机会去清华楼见见谭无尘。

  相思走在昏暗的回廊上,感觉有不寻常的树叶沙沙声响,先是不动声色手中摆了个奇怪的手势,辨准了方向便转身疾射出两枚银针,接着便听到‘嗵、嗵’两声,很快有两个黑影飞掠过去,将掉下的两人抬了回来。

  相思掀开两人面具,哭笑不得,竟然是左善右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问道:“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

  右善见行迹败露,只好回答:“行军之时,明王派我兄弟二人保护清王,命令一直未收回。”

  相思想了想,吩咐玉朴玉宇:“将他二位好生安置。”

  转而向着地下的两位致歉:“对不住了,我不能为你们解麻。”

  左善右善了然,便是清王肯给他们解,他们恐怕也受不起。

  颀相思看着手中的酒坛,又看了看闻声出来的玉灵,苦恼。

  玉灵苦口婆心:“殿下,喝酒伤身。”

  “少饮怡情。”

  “殿下,玉灵为您配了安神的药。”

  “是药三分毒。”

  “殿下,明王吩咐以后不准您随意饮酒。”

  “……”

  相思乖乖的喝了‘安神补脑口服液’。终于等到玉灵走了,忍不住微笑出来,颀肃清怎么可能连这种事都对你说。

  玉灵暗叹自己聪明,看来这就是杀手锏了,定然百试不爽。

  趁着头脑清晰,颀相思又想起了刚才那两人。他们说在行军之时便保护自己,恐怕不然。他们俩就应该是颀肃清放在自己身边的暗线吧。若不是今晚难得的没有丝毫气流成风,还不知要何时能发觉他们的存在。

  颀肃清,你终究是信不过我么?抑或是,单纯的派他们保护我?

  希望是后者。

  哎……

  药果然是药,总能起一些作用,虽然睡得不甚安稳,到底勉强算是睡着了。以后要习惯没有颀肃清的夜晚,他不可能永远陪着自己的。

  颀相思穿上官袍,玉灵为他束发,感叹道:“主子,你的相貌,玉灵也要嫉妒呢。”

  相思不置可否。

  “主子,玉灵说的是真心话。这府上那一个不夸咱们主子长的俊俏。”

  “……”

  “你看你这眼睛,虽说是丹凤眼,却是难得的又大又水灵。”

  突然一种怪异的想法占据了相思的思考。

  玉灵兀自喋喋不休,过了许久,才听相思无奈道:“玉灵,转弯抹角不是你的风格,有什么事就说吧。”

  玉灵不好意思的笑了,道:“今早我去找玉箫,无意撞破他的好事,恐他拿我撒气,望主子到时为我说些好话。”

  颀相思“恩”了一声。

  忽然对玉箫的那位产生了好奇。

  第三十五章:兵符

  朝堂之上,日渐拔剑弩张,不为别的,只因有人动摇了太子的地位,太子党为保自己势力稳固,对颀肃清一派强烈排挤,事事针锋相对。

  有人说这引领三军的主符理应由太子掌管,才能让小人忌惮,时时防患。

  说的隐晦,其实只怕颀肃清做大。

  有人说主符不比政权,未必要把握在太子手中,太子重德,不愿兴兵,术业有专攻,这兵权应交给有领兵经验的皇子手中。

  先给太子戴高帽,而弦外之音却是偏向二皇子。

  皇帝也不阻止,似看戏一般,欣赏平日满口忠孝礼义的大臣争辩的吹胡子瞪眼睛,直吵得耳赤脸红脖子粗。

  一团乌烟瘴气。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保持中立,置身话外。

  等这些臣子吵得累了,上位的皇帝终于发话了:“既然如此难择,朕便问问太师意见如何?”

  下面静悄悄,有人露出胜利的微笑,有人不甘的瞪眼。

  蔡镇相跨出一步,略一思索,谨慎的低头答道:“兹事体大,老臣不敢妄言。”

  颀嘉催促:“但说无妨。”

  蔡镇相抬头先是看了看颀肃清,而后又朝太子那望了几眼,回答:“臣以为,主符理应归属太子管辖。”

  颀肃清不齿,老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

  太子党看来要弹冠相庆,为太师倒戈,太子却不以为意,仿佛早已料到。

  二皇子党则面面相觑,与二皇子素来交好的太师如何瞬间反目?

  颀嘉挑眉,问颀入鸳,“入鸳觉得呢?”

  颀入鸳不卑不亢,“儿臣认为太师所言在情理之中。”

  哦?“锦字你说。”

  颀锦字跃跃欲试,“太子德才兼备,堪当大任。”

  太子难掩得意,谦虚的低头。

  相思眼观鼻鼻观心,心中默念:别叫我别叫我。

  就像前世,老师拿著名册随机叫人回答问题时,他总会默默为自己祈祷。缺乏自信,不认为能将整个问题回答的完美,而且面皮薄,起身便会红透一张脸,所以在学校其间最惧怕的就是回答问题。

  颀嘉最终还是将视线锁定在颀相思身上。露出宠溺的微笑,他知道这个小儿子从不愿在人前出头,为而不有,善而不居,自己也不想让他如此紧张,然而,现在便开始让他渐渐熟悉自己的逼迫吧,或许,这样,在将来发生无法预料的事,他才不会受伤太深。

  颀嘉没发现,他的话语是与着朝堂不符的温柔,“相思,父皇想听你的意见。”

  颀相思右眼挑了挑,慢条斯理的迈前一步,头也未敢抬便说:“儿臣驽钝,此事还望父皇亲自定夺。”

  颀嘉满意的点头,道:“既然此事让爱卿起了分歧,那朕做主,不是有人说兵权应交给有领兵经验的皇子手中吗?眼前除了肃清不是还有一位皇子?清王领旨!”

  相思的心随着那声接旨停跳了两秒,随后跪着领旨,头埋的更低。

  “着清王戍边有功,特赐三军主符,保家国平安。”

  “谢父皇。”声音是难以察觉的无力。

  臣子都被这戏剧性的一幕震住了,回过神却发现皇帝已经先斩后奏,金口玉言谁敢有异?

  相思纠结,这人人争抢的肥肉,怎么偏偏掉进了自己这素食者口中?也罢,总比被太子争去好许多。

  只是接踵而至的麻烦却是相思未曾预见到的。

  下朝,看到等在门口的颀入鸳。

  颀入鸳真心道贺:“恭喜七弟。”紧接着附在他耳边小声道:“没想到父皇最信任的是你。”

  颀相思苦笑道:“你倒好,无官一身轻。”

  颀入鸳春风化雨般的一笑:“我宁可不要那劳什子的负担。”

  相思仿佛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一般,摇头:“七弟与皇兄正有同样想法。”

  见到第一个岔路口,两人便分开了。

  相思见颀入鸳恒久不变的轻闲身影,有些羡慕,谁说清王是闲人,自己再闲也已入世,真正豁达之人该当身处世外的颀入鸳莫属。

  颀入鸳不入俗,他按照自己的理想生活。不被任何人所累。他支持太子其实是自己早已料到的。他是个遵循正道的人,因此不需任何人拉拢,他自会扶持东宫正位。

  而自己,与他岂非越走越远?

  走出两步,被后边来人拦住。相思侧头看,颀锦字?

  颀锦字笑呵呵的恭喜:“七皇弟现在可是父皇眼中的红人了。”

  他的笑容不若入鸳的真诚,反倒刺眼,相思微笑点头回礼。

  颀锦字继续道:“不如相思今日便去四哥府上小聚?记得你还未去过我的锦王府。”

  相思避无可避,只得应承,“那七弟便要叨扰了。”

  终于送走了一位。

  相思知道,颀肃清必然也有话想要与自己说,只是宫中人多口杂,他们现在在别人眼中是关系微妙,还是少接触为好。颀肃清必然也深谙此道,虽是同一条路,然而走到尽头,也未发现他的人影。

  翠荷池的荷花不曾凋谢,金色的鱼线时而闪过。而今再见,只觉得分外怀念,怀念曾经安心赏荷的每一天,怀念那每日等待的忐忑心情,怀念那种遇见之时的欢心雀跃,怀念自己初恋般的纯纯。不过才不到一年的时光,便已生出许多怀念,若再经历人世变幻,三年五载,不知又是何种心情。

  相思抚着潇湘殿中磨损的不成样子的秋千椅,许久不曾坐了,如今竟不敢,怕破旧如斯,自己会摔下来。儿时觉得宽敞的椅子,也终于觉得窄小了。

  星驰月移,这一世已经过了十七年了。自己本应不惑,心境却很难脱离稚嫩的身子独自成熟。

  颀相思发现自己桌案上的奏折有些不一样了,不再是鸡毛蒜皮,有一些重要的折子能流通到自己手中了。相思叹气,他更希望只看一些琐事,于细枝末节处小中见大。

  相思揉了揉有些发木的脑袋,发现自己真的只是一个书呆子,除了读书,通了一些道理之外一无是处,要说这些重要的折子,看的自己心惊胆战也无法下笔批示,只好请人都抱走,随便送到哪位皇子那里去吧,自己无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相思看着漂浮在清茶上的茶叶,有些诧异,问道:“这是什么茶?”

  旁边站定的小凯子回答:“回王爷,这是茉莉花茶。”

  相思无意识的重复,“茉莉?”茉莉花茶何时竟然泛甜了?转而就忘记了这茶叶的事,起身唤道:“出宫。”

  终于又呼吸到宫外的新鲜空气了。不明白,皇宫那种憋闷的地方,为何有人抢破头也要进去。或许坐在了最上面的位子,感受会迥然不同?

  相思回府换了身衣服,便坐着轿子去了锦王府。

  锦王府,诚如其名,四处繁锦,名如其人,艳俗脂庸。相思本以为只是单纯的来会会锦王,却不曾想,进了王府,还有一些品位较高的官员也在。仔细一看,原来都是太子那方的人。

  相思蹙眉,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拉帮结党营私,难道不会怕犯了皇帝的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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