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极月却死都不肯同他回去,东方无奈,知道这家伙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顽固的像块石头,若是真打定了主意不肯回去,就算打晕他绑回去,他也会跑--啸天无夜那边不就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算了,看来自己还任重而道远,东方终于忍住了掐死某人的冲动,免不了再为啸天无夜掬一把同情的泪水,生出英雄惜英雄的感情来。
...
东方离开时感到很憋屈,而此刻极月更憋屈,不为别的,只为他在东方离去之后才回过神来,想起忘了在东方走前搜刮个百儿八十两的银子,或者要个玉佩金牌什么的好换钱。现在自己又是身无分文,这可如何是好!
算什么师父?连生活费都舍不得给!
正在用浮空掠影之术赶路的某人脚下一个趔趄,连忙稳住身形,只觉背上一阵恶寒,心里奇怪道,谁在念叨我?摇摇头,继续马不停蹄地往君山赶去。
浑然不知自己刚刚差点被某人勒索分手费。
极月还在郁闷,一个人却自己找上门来。
一个女子。
看着眼前来人,极月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疲惫不堪。"你怎么来了?"
来人站在门口欲进不进,红唇轻咬,欲诉还羞。
"公子..."
叹了口气,极月终是不忍美人为难。"彩芹,在门口站着做什么?进来吧。"
彩芹应了声,低头进门。
极月好笑地看她低头不说话,只好自己先开口了。"怎么?你是来请我回去的么?怎么来都来了,反倒不说话了?"
彩芹嗖得抬头,眼睛里尽是歉意。"彩芹对不起公子...公子要打要罚,彩芹心甘情愿。彩芹此次前来并非为难公子,只求公子能把彩芹留在身边,做个粗使丫头。"说罢已是泫然欲泣。
头痛地抚了抚额头,极月没办法对美人狠心,咳,美人就是有犯错的资本啊。"是皇上让你来监视我的么?"
"公子!"彩芹突然跪下,倒把极月吓了一跳。"公子既然责问,彩芹不敢有所欺瞒,确是皇上遣奴婢前来。但皇上只说公子有伤在身,又是孤身一人,总得有个人照料左右。奴婢曾在宫中有幸服侍公子数月,这才遣奴婢前来,决非为了监视公子。"
极月只看着彩芹的头顶,不言不语,也不知做合打算。
沉默良久,极月细不可闻得叹了口气。
"我是该叫你彩芹呢?还是--弱水?"
留君不住
"公子,你!"彩芹,恩,或者现在应该叫她弱水惊讶的抬头。
极月只是好笑的看着她,终于找回了一点平衡。
"公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叹气,极月发现今天叹的气比以前两年时间叹的气都多,可见美人的影响是无可比拟的。
"我一直不相信弱水会害我,但也只是不愿意去想而已。"极月垂眉沉思。"自我当日进了院子之后,便一直觉得古怪,弱水素来早眠,为何当日却是深夜依然没有休息。我故意在屋外站了一阵子,果然是弱水先一步发现为夫!"说罢一笑,却有些黯然。
"进屋之后,茶水正热,怎么看都是在等人,所以,娘子怕是一早就知道为夫会来吧?"
弱水低头不语。
"其实这也没什么,毕竟送了信给我,为夫会来也是应该。只是不知为何,自一开始,就硬要为夫喝那杯茶呢?"
极月摸摸鼻子,似乎很是疑惑。"没错,那茶叶是我最喜爱的瓜片,泡茶的水也是我最爱的滚水,可弱水似乎不知道,为夫向来晚间难以入睡,所以晚饭过后便不再喝茶。"
弱水的双肩有些颤抖。
"因此在你发现为夫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喝下那被茶的时候,有些着急了吧?急得连为夫都看出你的眼睛一直在茶杯上打转。"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啊,极月弯起一个笑容。"所以为夫只好用尽一切办法来感动娘子你啦!"
"公子..."
再次叹了口气,极月幽然道:"弱水,你可知道,我当日所说的话,很大程度上确是为情势所迫,但--那句想带你一起离开,从此相伴不离不弃的誓言,是真心的。"
"公子..."声音几不成调。
"你我相交虽短,我却知你看似柔软,实则坚强,当你是个知己。人生能有几个知己,若是真能与你畅游天下也是美事一桩。只是...你终究还是选择了放弃。"
可叹,世事弄人。
跪着的女孩已经泣不成声,极月不忍美人难过,还是起身将她扶起。
弱水抬起泪眼,抖着苍白的嘴唇。"公子即知弱水是在欺骗于你,为何最终还是..."
"我当日说过,有时候,明知道是陷阱,但为了那千分之一的可能性,我还是愿意往里跳。你是一个女孩子,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不管怎样,我也不愿意让你在丞相府蹉跎岁月。若你那日肯跟我走,我定不负你;若你最终放弃了我,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也唯有放你自由而已。"
弱水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这样一个冷静聪慧,小小年纪便孤身一人潜伏在陌生的环境,心机自然非比寻常,等她想明白了,就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东西。
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了。
极月看着弱水失控大哭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是如果不点醒她,只怕她以后还会一错再错。
只是让一个女孩子如此痛苦哀伤,实在不是男生应该做的事情。况且昨日自己挟持无夜的时候,她定然就在一边,若她真是出手偷袭,恐怕自己也走不出来。
也不枉费自己为她犯险。
弱水终究是弱水,很快便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抬头见极月正含笑看着自己,连忙规规矩矩地跪下行了个大礼。
"奴婢不求公子原谅,只求公子能让奴婢追随左右。"
再次回到了之前的问题上面,不过这一次,可是真心真意了。极月扶起弱水,笑着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倒是愿意相信你此番话,你若忠心于我,我也不打算与你为难,若是皇上向你问起我来,你也只管告诉他便是。"
不过,该怎么说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弱水自是心领神会,弯腰一衽。"多谢公子大量,弱水明白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嘛。
不过--
"那个...你不会真叫弱水吧?"
"自然不是,程小姐两年前就另嫁他人了。奴婢只是冒用了程小姐的名讳而已。"
"难道你真叫彩芹?"还是弱水好些....
美人嘴角抽搐了一下。"奴婢红袖,公子唤奴婢红便可。"
红?蓝?红袖?蓝刃?"你是皇上的暗卫?"
"公子果然英明。"
极月面皮有些抽筋,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刚才弱水,呀,不,是红袖是在拍马屁吧?
弱水的性子....彩芹的性子....红袖的性子....
不会吧!
极月站得太久,有些头晕乏力,身形忍不住晃了一晃。
红袖关心主子身体。"公子?公子怎么了?可是昨夜弄伤了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极月‘轰'得想起昨晚的事情,面皮立刻泛红,连忙干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解释。"啊,大概是昨晚不小心撞到腰了。"被某人很无耻的撞了一整晚!
"公子可要请大夫?"
"咳咳,这就不用了吧。"请了脸就没地儿搁了。
"公子..."
"嗯?"
"皇上让奴婢传一句话。"
"哦?"
"皇上说,留君不住从君去。"
留君不住从君去...
留君不住...
留君不住...
无夜...
让我说你什么好!
......
阳关故道,昨是今非。
两年前就是在这里被捉回去关在天牢,想不到两年之后还能有幸从这里离开。
回首望向王都城池,极月弯起嘴角。
"往西走便是君山的方向;往被则是通到沧州奉音的路,公子想去哪个方向?"
依旧是发丝轻扬,容颜如玉,只是这一刻,极月知道,身后--再也没有任何能够羁绊住他的力量了。
(啸天王朝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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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微恶搞
红袖:公子,陛下托我给您带个话儿。
极月:说!
红袖:留君不住从君去.
极月:无夜,你终于学会尊重别人了!(感动ing)
红袖:还有一句。
极月:哦?
红袖:朕不会放手的!
极月:....前言收回。
水中明月(尾声)(修完)
爱情这东西,原本没有对错,错的便是假借爱的名义彼此伤害,一步错,步步错,终于铸成无法救赎的错,彼此错过,永不回头。
因为爱你,便要留你在身边,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因为爱你,便要你永生不能自由飞翔。
因为爱你,便要毁了你。
爱你爱到要毁灭你。
这样还算是爱吗?
当我真的囚禁了你大身体,毁灭了你的精神,你还是我爱的那个人吗?
幸好,幸好,我悟了。
在铸成大错之前。
...
明月当空。
御花园中,月桂花开得正香,一派绝丽秋色。但从西北角‘长明宫'中传来的琴声,真是闻者惊心,听者落泪,正是应了此情此景。
紫衣人磨磨蹭蹭得挪动着脚步,怎么也不肯踏进园里,断断续续的琴声,听得某人脸色泛起了鱼肚白。
曲子正是当日群臣祝贺新帝登基时,博望候在众人面前吟唱的曲子。只是那日此曲是由女子演奏,清亮中透着婉转,而此时此刻,曲子确是有如快要断气的老人,听得让人胸闷气喘。
一边忍受魔音穿耳的涂毒,一边哀叹,皇上,现在学琴是不是晚了一点。
不知道自己现在溜之大吉等陛下尽兴了之后再回来可不可以。
...
可惜天不从人愿,奈何奈何。
"爱卿来了这么久都不肯进来,莫非是在等朕亲自相迎?"啸天帝淡淡的声音传来。
再不进去就真死了,紫衣人只得整整官服,躬身而入。
园内石桌上正摆着四色鲜果,八味蜜饯,月饼,干果,还有春天里酿下的梨花酿,七弦琴。
只是桌边坐的人却不是已往常坐之人。
啸天帝正在桌边一个人自斟自饮,见了来人只是瞟了他一眼。
只一眼,来人立刻寒毛直竖,恨不得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心里哀嚎,那司徒家二公子当真是个人物,居然在面对眼前这个罗刹的时候还有功夫算计,把英明神武的皇帝耍得团团转。
不过话说回来,此人果真不简单,明明没有武功,却还能做到这个程度...
不愧是司徒家的人。i
饮酒的人又看了他一眼,只一眼,紫衣人立刻汗雨如下,老老实实地汇报手下送来的消息。
"皇上,公子已经出了王都,往南边去了。"
啸天帝尤自喝酒,手未停,突然开口到:"爱卿此来,不是只为这件事吧?"
确实,当日既然已经放他离去,那么这种结果便在意料之中,实在是没有必要大老远专门跑来挨骂。
紫衣人嘿嘿一笑,却见上位者挑了下眉毛,立刻冒了一身冷汗。
"陛下年少登基,君临天下,少年英武,以德治国,勤于国事,一饭三吐哺,一沐三握发,实在是我朝之幸,万民之福,知遇之恩,臣等无以为报,等定当竭尽全力,辅佐陛下,开创万事基业。......"
"爱卿想说什么?"
完了!陛下不耐烦了!
哎,死就死吧!那群老东西,自己不肯来,偏偏让我跑来送死!一群混蛋!
心里骂完,还是咬咬牙,心一横,一口气说出来。
"臣等恭请陛下下旨选秀立后。"
"哦?是爱卿的意思,还是别人的意思?"
"陛下,这是几位阁老一致的意思,臣......也是这个意思。"
啸天帝晃晃杯子,紫衣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肝也跟着晃来晃去,七上八下,心中叫苦不迭。
"陛下,这也只是各位大人的意见而已,最终还是要陛下点头才做数的。只是陛下刚刚登基不久,朝中势力还不稳固,故而......"
"好。"
"故而借由立后选妃......陛下您刚才说了什么?!"
"朕说准了。"
"陛下果真是英明神武,虚怀若谷,能人所不能......"然后又是马屁一堆,一边说,还一边拿出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来的一本名册。
"柳如许,柳相之女,年方二八,温婉可人;陆清清,陆帅之幼妹,十五,不让须眉;......"
连名册都准备好了!
啸天帝好笑得看了一眼正在念书的臣子,突然咧嘴笑道:
"朕记得爱卿有一个胞妹,生得清丽绝伦,温婉动人啊......"口气中是无限向往。
紫衣人立刻变脸。"陛下,臣的妹妹已经在两年前就嫁人了!"
"无妨无妨,美人如玉,嫁过一两个人也正常,朕下旨杀了她夫家,再安排她做张阁老的义女,爱卿以为如何?"
"刚才臣说错了,陛下刚登基不久,方兴未艾,实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选妃,不如静观其变,这样倒也可给众臣一个姿态,有德者,可居后宫之首。"
换句话说,就是后位空着呢,大家好好干,人人都有希望!
"爱卿果真这样认为?"
"比珍珠还真!"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那就按爱卿的意思办吧。"
"臣尊旨......"惊魂未定。
....
"陛下既然放不下,为何不让红袖将公子带回?"
啸天帝只淡淡微笑,抬头望月。"爱卿,你还不懂么?朕坐拥天下,若是朕说看上了谁,自然会有人将人送到朕的面前。就连那司徒极日也不敢不从。爱卿认为可是这样?"
"皇上英明神武,能人所不能......"
"但是偏偏他本人屡次挑战朕的耐心!爱卿以为朕该如何?"
紫衣人抖了一下。"莫非皇上是要......?"不会吧。
"难道朕想要一个人,还要像土匪强盗那样巧取豪夺,尽是用些不入流的手段吗?"
紫衣人此刻很想说,皇上,您确实是用的这些手段没错......可惜就算再借给他一个胆子,也把敢把他想的说出来。
"司徒极月......朕想要的可不只是他的人而已......"手指钩钩琴弦,弹出一个颤音,如泣如诉。
"皇上的意思是......?"紫衣人有些不明白了,之前皇上做的难道不是想要得到司徒公子吗?怎么如今又说不要他的人了?
"司徒极月他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价值,他就如同这天上的月亮一般,朕虽想收他在后宫之中,但若真是那样,他便成了那水中月。"伸手给自己斟满一杯梨花酿,微微转动酒杯,啸天帝垂眼望着杯中倒映出的月亮。"不过是一个毫无吸引之处的傀儡而已了。失去了他本身的光芒,还是司徒极月么?"
紫衣人听罢,收起了轻浮,恭谨答道:"皇上是真的打算放公子自由么?"
啸天帝握紧了酒杯,微笑。"爱卿以为呢?"
"微臣不敢妄加揣测。"
"放又如何?不放又如何?"啸天帝盯着酒杯自顾说到。
"若皇上不想放开,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以偿皇上所愿。"紫衣人正色道。
啸天帝突然转头看向他,眼神古怪至极。"莫白,你这样做,是因为朕是皇帝吗?"
紫衣人呆了一下,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叹气。"莫白,来陪朕喝杯酒吧..."叹罢,仰头将酒饮尽。
答案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何苦还要去为难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