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尘埃外(穿越时空)————杜水水[下]
杜水水[下]  发于:2009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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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清茶泼皱水
待最后一人作罢,已经接近中午。而其余两国,也脚前脚后的涌出屏风之外。
我辞别不行大师,率洛国众人往大殿外走去。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已经面露疲惫之色的白胡子老头道:"没想到这作诗,也是体力活儿,如今竟是饿了。"
白胡子老头儿咳嗽一声,叹道:"老咯,一年不如一年。想当初,我可是生龙活虎一般的人物,莫说这一个月,便是一年,也是能挺得过去。"
我莞尔,赶情在这个世上,吹牛也是不上税的。

正要接话奉承老头儿几句,突然啪的一声,一泼热腾腾的水迎面而来。我吓了一跳,急忙推开白胡子老头儿。
定睛看去,先看到的是一脸惊愕的齐风。而他前边横眉而立、手拿空杯的竟然是长公主肖佩妤。
望着滴答滴答的袖子,我默然......

"国师。"齐风平沙落雁般飞掠过来,揪起自己的袖子便帮我擦水渍。我连忙挡住他的手,道:"无妨。"
  `然后努力让自己笑得花儿一般,望向肖佩妤道:"长公主好大的火气,可是我这手下有得罪长公主的地方?"
肖佩妤看看我们这一行数人,冷哼一声,腰身软了下来,没有说话。
我再笑道:"若有,晏殊定替长公主出气,惩严不怠。"

"你这鬼侍卫,好没教育,见到本宫,竟不知退避。"肖佩妤半天,才手抚着茶杯,娇声说道。
"哦,是么?"我依然微笑,"我这侍卫愚笨,见了长公主,定是......"
眼角瞥到策王肖佩旬正带着众人走向这边,而其中那护国候任翼更是急色匆匆。
我歪嘴一笑,接着说:"定是不知道,是应该称呼您为长公主好呢,还是,还是称呼一声......国师夫人。对么,齐风?"
齐风此刻只关心我是否烫伤,黑漆漆的眸子在我身上扫来扫去。见我问他,也不知所云,便连连点头。

大家听我如此一说,全愣了。肖佩妤脸色变得绯红,透过轻纱的眸子一瞠,才要说话。刚刚赶到的任翼先已高声呵道:"什么国师夫人,痴人说梦。"
我不急不恼,闪着眸子道:"我与长公主正在讨论终身大事,不知道,护国候在急什么?"
"你、你......"任翼瞬时变了脸色,就要上前理论,被他父亲一睛给镇回去。

"本宫到是忘了这个茬儿了,确有此事呢。"只弹指一挥间的功夫,肖佩妤竟恢复了常态,眼波流转,娇笑道,"既然国师大人已经这么说了,那么,依我策国的规矩,附马,是要住策王宫的。"
"好说。"我曼转身形,凝睐递向站于一旁目光审视的美人策王,道:"有公主这般国色天香的妙人陪着,晏殊住在哪里,都是无所谓的。"
"放肆。"任翼更加着急,脸上青筋直冒,就差拨腰间那柄剑了。
我当他不存在,接着说:"只是,公主好象忘了,无论什么规矩,这以夫为纲的祖训,应都是一样的吧?"
"你。"肖佩妤粉面一寒,若隐若现的双眉竖了起来,"不知晏国师要待如何?"
我抬起手来摸摸自己的脸,适才笑得太多,现在竟有些木了,忙收敛了嘴脸,正色道:"自是以夫家身份,命你退出诗赛咯。"

"大胆。"
"放肆。"
......
话音才落,便捅了马蜂窝一般,策国那边连嘴带手,都指责过来。

而我们这边,以周狐狸为首的诸人,也不示弱,回道:"一介女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待在闺中才是正途。"
"就是。赶快回去吧。"
"与个侍卫纠缠不休,伤风败俗哦。"
......
我站于风波中心,负着手闲闲听了,不由得意洋洋--你看我们洛国人,多么斯文,再不会那么高声粗语的,讲的可都是道理。
可是风波之中的别一主角,神色间就差了好多。肖佩妤再个伶俐聪明,毕竟是介女子,平日又是被人呵护惯了的,那里听过如此污言浊语,渐渐双目盈盈含水,素纱无风摆柳,颤抖不已。
任翼欺身过去欲扶佳人,却被肖佩妤扭身避开。于是,空着两手咬牙瞪我。

"唉,殊儿,你到底想干什么?"望了望站于一旁瞧热闹的陵国笑面虎宇文留璃,再看看自己的亲姐姐如此模样,肖佩旬终于无可奈何的开了口。
只见这策王秀眉颦皱、清眸含怒,面色甚是不好。我侧头看了看他,咧嘴笑了,道:"当殊儿胡闹,你别介意。"
见那策王沉面不接话题,赶紧赔笑说道:"殊儿也无它意,只要长公主撤了那婚诺,再不为难我的侍卫便可。"

肖佩旬叹了口气,答道:"所谓婚事之说,原本是说笑。而你侍卫之事,家姐有错在先,也不会再行追究什么。"
"佩旬。"长公主娇娇怯怯、不甘不愿地叫道。
"只是,殊儿有些过了。"肖佩旬说罢转回身去,心疼的拍拍长公主的手,低声安慰,竟再不看我一眼。

我心内一跳,心道:坏了,肖佩旬生气了。不由有些悔悟:长公主再设计戏弄我们,毕竟是一介女子,又是寡妇,我何苦在众目睽睽之下戏弄她。虽然目的达到,却又惹怒好朋友,可谓得不偿失。
想于此,摸着鼻子走过去,当着众人,对姐弟深深施一礼道:"晏殊适才言语欠妥,请策王陛下、长公主见谅。"
长公主靠于肖佩旬怀中,冷冷哼了一声。
"佩旬,念在殊儿年轻,饶过殊儿吧。"见长公主不买帐,我又转向肖佩旬。一声佩旬叫得那美人策王浑身一震。半天,才转过玉面,用清亮的眸子扫过众人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若谁再提起,定不饶恕。"
策国诸人弓身称是。

我也负手望向自己这边的人,说道:"策王陛下之言,可曾听到?"
洛国诸人也弓身称是。

然后我与肖佩旬同时把目光递向宇文留璃。
再无热闹可看的宇文留璃,讪笑了两声,一收嘴脸,回头道:"可都记住了?"
见那些大臣们点头,肖佩旬沉着一张玉面,护着他姐姐,走出大殿......

青竹公子宇文留琉带着冷风掠过我身旁时,偷偷掐住我胳膊上的肉,冷笑道:"忒恶劣了,打一巴掌又给一蜜枣,若我,定不饶你。"
我摸鼻苦笑,自这件事上,终于悟得一个道理--好男确实不能与女斗,尤其是不能与美丽女人斗,否则,定会没好下场。即使受害者是男人。
唉......



为伊细谱汉宫春

真的不愿让肖佩旬气我,回到驿馆,开始坐在床上挑礼物。
先是两件透雕鸟形玲珑玉佩,两套清荷初绽图的淡紫色和粉白色长裙、披帛,再挑几件镶玉镂金的配饰、宫花......这些东西除了妖精的锦绣斋,是别处再没有的。叫过齐风道:"速速送去策国驿馆,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齐风一张阴阳脸拉得老长,接过东西,转身欲走。

我想了想,开口叫住他,"等等。"
然后掏出一柄白玉坠的小香扇,握住小狼毫在上面细细白描了一幅白莲照水图,在旁边提了一首《汉宫春.莲》:
水漾轻云,正小池岑寂,新霁天清。田田深处,一枝出水无声。
凝辉翠叶,缀露珠、澄澈泠泠。风过也、婷婷自舞,幽幽几许柔情。
却问波中碎影,算风华若此,欲诉谁听?游人纵然叹绝,积泪难倾。
东君去后,只瞬间、秋尽残萍。千万缕、高情念远,为伊谱入瑶筝。
提罢,吹得墨渍稍干,才递于齐风,道:"记住了?"
齐风闷闷点头,飞纵而去。

一直在旁边的周狐狸玩弄着手中扇子,邪笑道:"难为齐风作甚?要是舍不得,自己过去道歉不就介了。"
我瞥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次,确实有些过了。"
"殊儿对谁都心软,偏偏对我不成。"那狐狸撇着薄薄嘴唇,小声说道。
我含笑斟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道:"不是有人对你心软么,那么绝色的一个人,竟还不知足。"
一提宇文留琉,他把头往椅背上一靠,开始只有叹惜的份了。半天才直起腰身道:"真是奇了,你带那么多女人东西作什么?"
"没听说过未雨绸缪么?"我歪着嘴邪笑。
"原来你早就有此打算了。琉儿说的没错,是够恶劣的。"他没说完,便被我踹了一脚。
"终身大事,怎么可以不计较。"
他扭过头来细细打量我,"以后再不敢得罪你。"

我呲牙朝他邪笑,道:"你早得罪我了。说吧,想怎么受罚?"
狐狸伸出细长手指挠挠鼻子,笑道:"算是中你的计了。"
我哈哈大笑......

正说笑着,齐风同志回来了。顺便带回来半身茶水。
好笑的看着他滴巴滴巴挂着水的狼狈样子,问道:"收下了?"
"嗯。"
"这么容易?"
"扔了。"
"然后怎么就收下了呢?"
"扇子。"
嗯,还是那首汉宫春起了作用,我笑,再问他:"那怎么还被泼了一身茶?"
"气没消。"
我大乐,"怎么不知道躲呢。"
"打不还手。"
这下连周狐狸都笑了,说道:"齐风兄,自跟了殊儿,你可是越来越可爱了。"
齐风嘴角抽了几抽,面无表情地自白脸处摘下一枚渗着水的茶叶叶子。

"哈......我受不了了。"狐狸浑身酥软地笑倒在椅子上,被齐风连椅子带人,扔了出去。

"找打。"
--齐风对曾是好友的周狐狸如是说。

第二日在太德大殿再遇到肖佩旬的时候,那人已经如以前一般,暖如春风了。
我嘟嘴望他,"不气了?"
他温温含笑,一展紫色宽袖道:"本来就没气。"
"才怪。"我凑他跟前,小声问道:"你姐姐没事了吧?"
"虽然没说,可我看得出,姐姐极喜欢你那首汉宫春,而对衣服饰物也是爱不释手。"他也学我低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拍拍手,心满意足的笑了。女人嘛,尤其是美丽女人,都是爱俏的。
"别高兴太早,你那侍卫,可是被姐姐盯上了。"他唇角微微忍着笑,望了一眼我身后的齐风,"你的人,都这么奇特么。"
我摇头,指一指站在另一边的二哥,道:"我二哥,就很正常。"
"竟是你二哥?以前有过一面之识,江湖上的长虹剑客嘛。"肖佩旬仔细打量了一下二哥,朝他点头示意。
二哥朝他咧嘴一笑,道:"谁会想到江湖来去如风的紫影,竟是策王陛下。"
肖佩旬清眸一暗,淡淡道:"情非得已。"
这话听得耳熟。我望了一眼旁边的周允乾,那狐狸正与白胡子老头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

正在这时,一行大师在弟子的簇拥下,进了大殿。
大家不由以他为中心,全都围笼过去。一时之间,大殿内全无声息,只有偶然的咳嗽和脚步挪动声,传出一二。

"阿弥陀佛,让众位施主久等了。"玉佛双手合十,清眸微转,再说道:"第一天比试结果已经得出,但听贫僧讲评。"
众人弓身屏气。
我到不是如何紧张,毕竟才是第一天,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而且,我总相信,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诗之境阔,词之言长,词者,能言诗之所不能言,诗者,能阔词之所不能阔。"听得玉佛此言,我不自觉连连点头,诗词之境界,全被他一语中的了,这玉佛,还真是了得,可与前世里盛传的那位诗僧贯休媲美。

"昨日所有诗文中,策王陛下之忍见当年携手处,离愁滴滴碧阶苔,和周施主的别处云天几岁望,林花着眼益神伤。尽展有我之境,可算上乘。而文王殿下和任施主的此刻遍天涯,谁共天边月以及无情恐是流云意,说道秋风梦也无,尽展无我之境,拨头筹。"
嗯,这立章三公子,毕竟不是图有虚名,各自文才卓绝,自第一天便占尽风光,也算其所了。而那诗圣也不可等闲视之......
我闲闲的捋着莫须有的胡子,如是想着。

"殊儿呀,怎么不见你的名字?"白胡子老头凑过来,低低问道。
我也低低回他,"老丞相别急,以后还长着呢。总不能次次占先机不是。"
老头儿想想在理,一张老脸才算舒展开,"有周侍郎,也不错。"

"阿弥陀佛,下面不行公布落出名单,请各位施主仔细听了。"玉佛自佛袍中拿出一张白纸,念道:"陵国李一之作,平板清浅,落出。策国吴自凡之作,直白粗糙,偏离诗眼,落出。阿弥陀佛,愿各位施主戒骄戒躁,好自为之吧。"
说罢,似精神不济,苍白着一张无瑕玉面,垂目喘息......片刻,才叫弟子推着,往殿外行去。

我随手抓了一名僧人问道:"不行大师可是身体有恙?"
那僧人揖首答道:"主持历来身体欠佳,昨日评诗评的很晚,更加重了些。"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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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教一个问题:哪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首歌上传上来呢?水水先谢!:)
http://www.littlewriter.org/UploadFiles/2007_4_5_15_58_41.mp3



琼香但引远客来

当到最关键的第二十二天的时候,形势越来越是严峻了。太德大殿中已经是人影稀薄,空旷了许多。我方阵营中还剩下四枚好人--我、周允乾、种淼、徐纪道。策国剩下两人:任肖祯、肖佩旬。陵国剩下两人:宇文留琉兄弟。
虽然表面看来,我方略胜一筹,但实际上,种淼毕竟年岁过大,怕已是坚持不住了。
而其余众人也都有才思枯尽、精疲力竭之势。个个如霜打的茄子似的。只有我,上窜下跳,有酒喝酒,有歌唱歌,依然逍遥自在。
羡慕得众人皆愤愤不已。周狐狸更是嫉妒非常,摇头晃脑叹惜道:"唉,猴样年华......"

最令人担心的却是玉佛不行大师。除了那双眸子依旧如无波清水外,面颊深陷,病态日呈,素白袈裟披于身上,空荡荡的惹人怜惜不已。

这天诗赛后,吃罢午饭,我去拜见他,玉佛看到我高兴至极,坐于榻上,强打精神与我说话。
我建议,"这诗赛停上几天也是无妨的,可苦让大家都如此辛苦?"
玉佛摇头,轻声道:"这才是诗赛的关键所在,谁能坚持到最后,谁便是赢家。佛诗且曰: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可大师身体......"我拧眉担心问道。
"无妨。"玉佛风清云淡,双手合十。

"可杂有失眠之症?"我见他眼下一抹淡青,小心翼翼地问道。见他轻轻点头,"可愿听晏殊弹奏一曲?"
玉佛面色一舒,道:"素闻晏殊乐比天赖,不行还从未听过呢。"
我欲扶他躺下,他摇头,"太失礼了。"我笑,"大师乃超俗之人,何必如此矩礼。"
那玉佛才侧卧榻上,双目微睁。
我双手置于琴上,摇头吟道:"冰雪佳人貌最奇,常将玉笛向人吹。曲中无限花心动,独许东君第一枝。"
他淡淡道:"阿弥陀佛,偏你深藏不漏。"

我再笑,低头曼拨琴弦,一曲《春江花月夜》似清清小溪,似月光柔柔,自手间,慢慢泄了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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