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喃喃了一句“也只有这样了”是什么意思……
◎◎◎◎◎◎
我刚搬到李希房间李老夫人就杀到了，正好李希不在，她说干脆找我聊聊天，这让我受宠若惊。
我慢慢地坐了下来，端详眼前这个李家的女主人，她虽是云鬓白发，但也容易看出年轻时候是个标致的美人儿，保养得当的脸颊加上大大的眼袋，看来这段时间她没少为李希的事情操心。
“雅纶公子今年几岁了？”
我当然知道自己几岁，不过雅纶就……
我干笑：“……二十好几吧……”
她蹙眉。
“不知道确切的日子吗？”
“……啊……这个……”改天真的要回去问问酌醉才行。
“那籍贯呢？”
籍贯……
我眼睛左瞄右瞄，最后还是摇摇头，她的眉头一下子蹙得更紧。
省得她再问我些什么，我开门见山：“夫人今天来其实是来找我的吧，不知有何事呢？”
老妇人眉头舒展开了，她微笑道：“雅纶公子是个明白人。”
她拿出一沓银票放在我面前，我道：“是希望我能离开吗？”
“是。这里的数目不多，但是只要你不太挥霍也够你花一辈子的了。”
“你就不怕我走了你儿子伤心？”
我话刚出口老夫人便大笑开来，仿佛我说了什么极可笑的事一样，她道：“不是说了公子是个明白人吗？你应该很清楚我儿并不喜好男色吧。记得那天相亲在众人前他刻意与你装作亲近，结果呢？被你亲到的那一刻连脸都绿了。呵呵，故意拿你来气我，哪里会为你的离去而伤心啊。”
脸都绿了？那天她不是气得快要昏厥过去了吗？这么小的细节她都注意到了？
“他不会走的！”正想着门被推开了，李希进来先是瞥了我一眼，对老夫人说道：“我不会让他离开的。”
“希儿！”
“孩儿喜欢上他了！”李希一句话差点让我下巴脱臼，不过还好我脑袋马上就转弯反应过来。
母子之间的恶战啊……
他一把搂住我对老夫人说道：“希望母亲这次不要从中作梗。”
“胡说！生儿怎会不知道儿心肝，你又何必在我面前做戏，难道你真的要逼我逼到那个份上吗？”
“不是做戏，孩儿愿意证明给你看！”
“证明？”我道。
怎么证明？
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李希捕获了双唇，惊讶之余我想只是做戏而已也就勉为其难地配合一下，可是慢慢地他由轻吻变成了深吻，我心中的惊讶开始逐步攀升。
他要做什么！
我第一反应就是要推开他，没想到他暗暗加重了力道把我搂得更紧。
“你……你……”老夫人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手指着我俩直发抖，看她快要晕倒的样子我强行挣扎开来上前想扶她一把，不想被她推开了。
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挥袖而去，我双手就这么定在那里心里委屈不已。
这次不关我的事不是吗？为什么被恨怨的人还是我啊？
想到自己无辜被人当成了敌人我转过头狠狠地瞪着这个祸首李希，心里不平衡的我讽刺道：“生儿子啦，生儿子啦，生个儿子像你还真是三生不幸啊！”
“你以为你自己好很多吗？”李希嗤笑道：“男欢院的红牌！”
我火了，扬手就想给他一个耳光，他一把抓住我的右手，眯起眼危险地看着我：“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打第二次吗？”
“啪”的一声，我左手手起手落甩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虽然是左手，力气不是很大，但是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说错了，应该是不会有第三次才对。”我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下次你再敢这么吻我，我直接咬断你的舌头让你变哑巴！”
◎◎◎◎◎◎
冷战！冷战！还是冷战！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李希一直都是不相理睬的，即使是同房，两人都没有开口与对方说过一句话，他气是气我扇的那个耳光，我气自然是气他的轻薄。
生气固然会这样，可是住在一起又一直不说话，时间久了感觉很郁闷，压抑的感觉让我心烦气燥，再这样下去我都快要疯掉了。
我趴在凉亭石桌上对着对面不远处的书房叹气，站在一边的绿帘突然开口：“雅纶哥哥，你看，那不是福伯吗？”
我抬头，的确是他，虽然我只见过他两次，不过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看他行色匆匆地，像是有什么急事，到了书房门前敲了敲门然后闪身进了里面，不一会儿李希开门出来，福伯紧跟其后。
李希看我坐在凉亭处原本只是瞥我一眼便匆匆走人，可是不知为何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向我走来。
我正觉得奇怪，他来到我身边凑到我耳边小声叮嘱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乖乖待在家里不许乱跑，知道吗？”
这是冷战之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看他眼神中透露出来的紧张，我点点头。
目送李希离开，我百无聊赖地在凉亭处又耗上了我大半天的时间，实在坐不下去了我起身打算回房。
一起身，眼前一切马上被黑暗覆盖，我一把扶住石桌边，温热带腥的血味涌上鼻腔，我忙用手捂住，手上粘湿的感觉让我心惊。
又来了！
黑暗慢慢地散退了去，眼前景物渐渐清晰，我跌坐在凳子上看着手上腥红的血液心慌慌的，有点不知所措。
“雅纶哥哥，你要不要试试这个……雅纶哥哥，你怎么啦！”原本的雀跃变成了惊呼，绿帘手上捧着的糕点散落了一地，她慌忙惊叫道：“天哪，大夫，大夫，我这就去找大夫！”
先前我还紧张得要死，但是看她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把我逗笑了。
我忙拉住她：“不用了，不用了。”
“这怎么可以，这么多血。”
“只是上火了而已，我说不用就不用了。”
安慰着绿帘，看着手上的血腥，我心里模糊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但是又说不准那是什么，不禁暗暗蹙眉。
“雅纶哥哥，那不是福伯吗？”
“呃？”我朝她指的方向看去，见那人真的是福伯。
奇怪，他不是跟着李希回李家大宅去了吗？
“雅纶哥哥，他朝这边走来了，可能是来找你的哦。”
“爱说笑。”我嗤笑一声，拿起餐绢擦拭手中的血液，不想耳边真的传来了福伯的声音。
“雅纶公子。”
我惊讶地抬起头，他淡淡一笑：“雅纶公子，我家少爷让我来接你。”
“接我做甚么？”
“这个……少爷正在接待府里的贵客，叫我过来接你回李家大宅去。”
那小子！一定又想拿我来做秀。
但是……
“李老夫人……”
“夫人今天一早到登云寺进香去了，少爷说让我接你过去，对其他人不必提起。”
“这样啊……”我笑笑：“我这就跟你过去。”
◎◎◎◎◎◎
大门口
“真的不需要绿帘同行吗？”
“不了，你就留在家里吧。”
我拒绝了绿帘同行登上了马车，福伯鞭子在马臀上一抽，马缓缓地迈开了步子离开了沁南轩。我坐在车上，总是闻到一股香甜的气味，慢慢地我觉得整个人很累很累，意识渐渐远去，醒来时福伯已经不见了。
我下了马车，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目瞪口呆。
这是一个树林。
树林里葱郁茂盛，树干弯曲着尽情地向四周延展，遮天蔽日，只有树顶比较薄的几个位置射入一点点阳光。地上，粗壮的树根随着岁月不断蜿蜒，地底下已经不足以安生的树根钻到地面上来，被落叶覆盖着，紧紧地抱住了地面，大有要与大地同化之势。
怎么会这样？福伯呢？我怎么会在这样一个地方？
我惊惶地看着四周，忽闻身后树叶刷刷声响，我猛地转身，一支箭向我射了过来……
第三章：情人还是敌人
看到箭向我射过来，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向后退，不想误踩了树棍往后一滑撞到了树上，箭在离我脸不到一寸的地方没入树身，我惊出一身冷汗。
还没来得及从惊吓中走出来，四箭齐现，眼看是来不及躲避，一道银光划过，箭纷纷折断落地，默佳执剑挡在我面前，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要不是默佳及时出现我已经变成箭猪了。
我扶着树身站起来，四个蒙面人从天而降，他们着地后纷纷丢下手中的弩，从腰间抽出长剑向我们包围过来。
单单是对付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动用了这么多的专业杀手，我不禁感叹李老夫人的小题大做。
这个女人，一定是奢侈惯了。
“你要小心跟着我。”默佳说道。
我“哦”一声，站到了他的身旁。
平时做人很少得罪人，所以我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虽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我的手心已经汗湿。
输人不输阵嘛，怎么说我现在都是堂堂男子汉一个，脚软多丢人啊。
我挺起胸膛摆开架势防备，毕竟是用装的，可能姿势有点滑稽，默佳见我这样轻笑出声。
都什么时候了，还笑！
我瞪他一眼，无意间瞥到其中一个蒙面人在使眼色，再看其他的蒙面人，他们一点头，一同行动，三个攻向默佳，另外一个则向我袭来。
他们想挡住默佳然后直接解决我？
我一惊，闪身躲过劈来的剑转身就逃，也就跑出了十几米左右的距离，那蒙面人三下两下就跃到了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见他这般高手我心里发虚，我装腔作势道：“你……你别过来啊，我很厉害的！”
不理会我毫无杀伤力的警告，蒙面人执起了闪着寒光的剑步步向我逼近。我抹了一把汗步步后退，脚后跟碰到地上一根短粗的树棍上我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哎呀。”我假装踩到树棍滑倒在地，蒙面人马上挥剑向我扑了过来。我手抓树棍一个漂亮转身站立起来照他脑袋上砸下去，他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动静。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一惊，猛地挥舞树棍转身，那人执剑挡住了我的木棍，只听他没好气的说道：“是我啦。”
我转头见是默佳，马上笑盈盈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时候警惕是必要的，不过……”默佳的脸色突然一变，他手猛地伸到我身后，我转头，惊呆了。
被我打晕的蒙面人此刻正红着眼手里拿着剑站在我身后，他的剑尖被默佳紧紧抓在手里，鲜红的血自默佳的手掌流出滴到了铺满枯叶的地上。
这家伙刚才是装晕！
听到一声惨叫，蒙面人应声倒下，我看着默佳手上的血整个人都呆住了，定定看了好久，直到听到默佳叫我，我才回过了神。
“血！血！”我手指着他的手不知所措，惊慌失措间突然想起这个时候应该帮他包扎，我急忙撕扯衣袖和衣摆，不知道是我手软使不出力还是这衣服质量太好了，怎么撕都撕不下来。
“啊，对了。”我记起了头上的发带。
我一把扯下发带，任由青丝散落肩上，我笨手笨脚地给默佳包扎，因为害怕，我手总是发颤，怎么包都包不好，蓝色的布条被染成了血黑色，默佳轻声道：“不要哭了。”
哭？我哪里有。
我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很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脸真的湿了。
“我……我那是汗！”
默佳听了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汗是从眼睛里出来的。”
“你管我……”说话不觉间我已帮他把手包好，我轻轻地帮他打个结，他因为疼痛轻哼出声。
“很疼吗？”这是明知故问的，想想如果不是自己笨手笨脚的话默佳也不会受伤，心中不断地自责，不由得对这件事的主谋李老夫人怨恨起来。
◎◎◎◎◎◎
回到城里，我与默佳去找大夫处理完他的伤口之后直接去了李家大宅，从门口处一路硬闯到偏厅，门前听到里面正激烈争吵着，我伸手想推门，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雅纶！”李希见我，脸上马上由狂风暴雨转晴。
我抬脚进入厅里，冷冷地对李老夫人道：“老夫人，托你的福，雅纶去了一趟郊外又回来了。”
李老夫人见了我，脸色焦得不得了。
她冷冷地问：“福伯呢？”
“解决掉了。”我身后的默佳眼皮都没抬，淡淡的一句话把在场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给刺激了，李老夫人几乎是用跌的坐到了椅子上，脸色惨白惨白的，可见失去这么一个忠仆她是何等的痛心。
李希冲过来一把抓住默佳的肩膀，道：“你……”
“我有保护雅纶的义务。”
“保护雅纶……”李老夫人眼中露出了凶光瞪着我：“你这个刽子手！”
刽子手？我？我一直都是待宰的那个，怎么就变成刽子手了？
李老夫人朝我扑了过来，我连忙躲到默佳身后，默佳眼神一厉，李希一惊，把李老夫人拦了下来。
怎么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呢？
我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正思索，突然……
“夫人……”
门口传来的声音让我毛骨悚然，我猛地转身，福伯就站在我的背后。
“我的妈啊！”我大叫一声差点没晕过去，我揪着默佳的衣服：“你……你不是已经把他给杀了吗？”
“我有说过我把他给杀了吗？”
默佳的话让我们全都傻了眼。TMD！敢情这家伙跟我们全体人员都有代沟啊！
我指着福伯揪着默佳大吼：“你这能叫解决吗？你知道什么是解决吗？你哪里不对劲啊，在这里胡说八道欺骗我们的感情！”
默佳双手堵上耳朵不理会我杀气腾腾的怒吼走到李希旁耳语了几句，李希脸色一变，又对李老夫人耳语了几句，李老夫人先是用恶毒的眼神瞪了我一眼然后进了内堂，李希用眼神示意我等等，然后也跟着进了去，我在一旁的椅子处坐下瞪着福伯，福伯看上去一点被默佳修理过的痕迹都没有，想想自己刚才在生死边缘处徘徊，如果不是念他上了年纪我早冲上去海扁他了。
“不用想了，你打不过他的。”
“不至于吧！”默佳的话让我很惊讶，怎么说我也要比福伯年轻许多，体力之类的总能优胜吧。不过福伯可能会武，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连个老头都打不过，想想都觉得悲哀啊。
不过……
我抬头：“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默佳轻笑：“你可从来没有掩饰过。”
“是吗？”我干笑两声。
老是被人看穿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默佳。”
“嗯？”
“你不是李希的近身吗？”近身随从与主人之间不是该如影随形的吗？可是我的映像中他们一同行动的就只有两次吧。第一次是在缘苑，另一次则是我被人从马蹄下救下的那一次，其余的时间我都不曾见过他们走在一起，感觉好像他是我的近身似的。
“为什么我感觉你一直都是跟在我身边啊？”
“是我安排的。”李希正巧从里面出来接上话，道：“为的就是怕你遇到像今天这样的事。”
呃？这么说李希早就料到李老夫人会对我下手？
我抬头，发现李希对默佳摇头，默佳眼中闪过一些什么，因为太快了，我捕捉不到。总觉得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想想可能是自己多虑了，也不再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