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血算很严重的事吗?不过是天书里大家都在做的调剂罢了……还没见过天书的主角死在这上面的前例,我也不是特别的担忧,只是拧起柳眉,脸色苍白的支额稳了稳昏眩的脑袋,顺其自然的将血迹部分纂在掌心里,没叫扶我下轿的寒凌看出来。
“把你们这里最红的人叫出来,本公子有的是银子打赏!”在心里演练了数十遍,我进门时这句话说得可谓是炉火纯青,气吞山河,完全看不出有第一次走入烟花之地的青涩。挥手吩咐一脸不自在的寒凌丢给老鸨一张百两的银票,我漠然置之地看着迎上来的庸枝俗粉,越来越感叹林天恒的惊世绝艳。
即便倚在我左边的花娘有林天恒三分的艳丽,却逊了他七分的清俊。
即便靠在我右边的男倌有林天恒七分的灵秀,却逊了他三分的傲然。
眼前红男绿女,莺歌燕舞,犹如置身百花丛中,青帝为主,姹紫嫣红,一应俱全。
只是身在这繁花似锦的夏夜,填满我思绪的却是记忆中凌霜压雪的那株寒梅的孤芳……
等我意识到自己根本没理由吃不到好的就拿次的自欺欺人之时,我已经推开凑过来的美人,长身玉立而起,逃难一般的在寒凌的憋笑下冲出青楼了。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贵客,老鸨瞠目结舌的追了出来,拦住上轿欲走的我:“公、公子可是不满意那几个孩子?真是……我们最最有名的花魁今日偏是身体不适,否则定不会让客人败兴而归的!要不,公子您先侯着,我去催催香鸣,准保叫您流连忘返,砸不掉咱‘醉花荫’的招牌!”
“……罢了,也并不是你这楼中的佳人逊色。”突然间,我豁然开朗,夜色里,笑得温柔动情:“只是心里有了个人,弱水三千,也就那一瓢对了胃口……”这道理天书中的人常常要折腾半天,直到发现自己把压在身下的人全都代换成了心上的所属之后才顿开茅塞。更有甚者,要靠“不举”这剂猛药才能惊然醒悟。便我通读了别人的教训,转念得快了些,认命的早了些,放弃的快了些……
但不知,是算便宜了林天恒……还是该庆幸珍惜了自己…………
轿子二度启程,没有抬往凄冷孤寂的琉华殿,而是转向了阴森沉闷的天牢。
还是那个奢华得犹如寝宫的牢房里,还是那个倚榻持卷,剪烛攻书的倾国绝色。
见我突然到访,林天恒并没有期待中的惊讶,他只是轻柔的放下书卷,乖巧地顺着我坐起身子,深深地审视了一番身心俱疲的我,自然而然的抬手,温存的抚摸着我的脸庞:“才几天啊……皇上怎会比罪臣消瘦得还要厉害?”
呆了呆,大概是他的手太暖,他的气息太熟悉了,我竟刹那间忘却了这根本不是两个不共戴天,反目成仇的情人应有的温馨。只是头昏,只是身乏,只是想叹息,只是想闭上双眼再不睁开,再不去看那没有了眼前人的花花世界。
“怎么了?不舒服?”忧心忡忡地扶住我靠过来的身子,林天恒拥着我的肩膀,将下颌抵在我的颈侧,柔声询问。总觉得相识近七年,他从未有过这么温顺的时刻,这个由小猫养成了家虎的美人啊……他总是那么明丽,那么夺目,那么精彩,那么的……美到霸道。
沙场上,他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儒将,谈笑挥指,城倾国覆。
朝廷上,他是才华横溢,侃侃而谈,辩得众人心服口服的布衣公卿。
后宫里,他是高高在上,统领三宫六院七十二房生杀大权的颐国男后。
诸国间,他是风华绝代,才色双全,文韬武略兼备的传奇人物,是家喻户晓的达人。
但此时此刻的他,在我的面前,不过是个被我宠着,被我爱着,被我恨着,被我怨着,被我想要推开却又本能地抓住不放的男人罢了……
“胸口好闷……”淡淡地抱怨着,我反手搂住他纤韧的蜂腰,想起早朝时二哥神色凝重的回答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四弟瑜王的消息,我的弟弟,还生死未卜的流落在民间。
“皇上?”闻言,林天恒的月眉紧蹙,皓眸闪过一丝名为心疼的神情,扶着我的手臂力道更加轻柔,却有恰到好处的让我得到了支撑。
“有点想吐呢……”捂住唇,我知道那不是反胃的冲动,是要咳嗽的前兆。强行忍下翻涌的血气,耐人寻味地回望了惶恐不安的林天恒一眼,我浅浅地笑了,想起了昨晚去向母后请安时,那个给予我生命的至高无上的女人冷漠的表情。这一次,她是真的向我施压,要我杀掉你呢~天恒……你知不知道……
但我呢?我却在报复你时发现自己根本狠不下心报复你,想忘记你时发现自己想得念得全部都是你!想你的背叛,你的欺瞒,你的无义,和你的多情……
为什么你被抓之后从不辩解呢?可知你舌翻莲花,只要说了,我就会信你……
为什么你被抓之后从不悲伤呢?可知你若喊冤枉,我一定会舍不得关押你……
为什么你被抓之后什么都不求我呢?若你要自由,我也许真的会咬牙放了你……
你呢?是不是也在奇怪,为什么我没有对你的家人下手?
只是你爹早就宣称和你断绝关系,福他们没享多少,罪又何必牵扯到无辜?
你呢?是不是也在奇怪,为什么我不曾下令杀你以塞众口?
只是我还寄望于天书的指点,等待你有一天告诉我你其实多么的被逼无奈。
你呢?是不是也在奇怪,为什么我不锁住你,不废去你的内力,毁掉你的武艺?
也许,我支身前来,坦诚相待,求得……就是你的一招发难,让我再不用去琢磨该如何在你和江山中做出选择。我是皇帝,我也是人,一边是所爱,一边是所负,我也会累……累得不知所措。
其实我比谁都明白,母后之所以一力助我为帝,只因我是兄弟五人中最懦弱温和的那颗棋子。但我坐上了九五之尊后,却希望能当一个不会让父皇死难瞑目的好皇帝。十五年的岁月,我都战战兢兢地在寻找着适合自己的帝王之道,在获得天书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是可以成功的了,我以为自己明白该怎么做了……
但我爱的人选择背叛我,我的母后选择用鄙视的目光冷嘲热讽的告诉我——
“听凭一个贱人专宠,云舟,你太令哀家失望了。心存妇人之仁,玩物丧志,你要如何一朝为君?!莫要将祖辈的积业毁在了那个姓林的男娈手里!落得昏庸丧国的骂名!”
“皇上!皇上!”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林天恒小心翼翼地安置在软榻上躺好了。烛火飘摇,朦胧中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我灰败的脸色,但我不在乎了。天书啊,我活在别人的期待中,挣扎了二十一载,已经累了……
终究,我对这个人再怎么照你指示的好下去,他也还是离弃了我。
终究,我对治理颐国再怎么废寝忘食,功劳也全在二哥与昭羽侯身上。
真无聊,真无奈,真的无力再纠缠下去了,无心再追寻下去了……
索性一切都乱了套吧,不照天书所写,不照众人所期待。这一回,这一夜,我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吧……今后的事,你们既然谁都不想向我解释,我也就不过问了……
既然天下并不缺我这个皇帝,我也就不再苦苦拼搏了……
林天恒,今夜你把你给我……
明天,天下……你要就去拿吧……
“天恒……朕今天去了妓院。”微微一笑,我知道怎么激怒眼前这个人,他本就没多少好脾气,而我现在说的,是天书上再好脾气的人都会愤怒的内容:“那些男倌肌肤赛雪,不知和你相比,摸起来谁更顺滑。呵呵……”
“皇上你——”眼神一黯,林天恒眯起猫儿眼,瞬间锐利起来。
“他们在朕身……呃,身上卖力的很,你说得没错,其实被疼爱的感觉一点都不坏。”本来是想骗林天恒说我在上面玩得很爽的,但为了提高可信度,我很悲哀的临时改口。果然不出所料,话音刚落,我的肩膀就被他抓得痛入骨髓。
“皇上!你不是说……你不说是宁可死也不要被男人上吗?!”剧烈的摇晃令我险些背过气去,可我知道若不趁林天恒被愤怒冲昏头脑时火上加油,那么这个冷静惯了的人稍一清醒,我的谎言就要不攻自破了。我是个软弱的人……总是希望让周围的人满意。但现在,我却有一种近乎崩溃的勇气,要报复这个我以为到死自己都不会怀疑的人!
天书上说,虐了你的身形同于虐了我的心……
既然如此,那么虐了我的身,你的心呢?会不会滴血?
林天恒,你呢?你是不是也会为我,痛彻心扉——
“朕只记得说过,与其被你上,不如去死。”冷冷一笑,我展臂勾住林天恒僵硬的身子,欠扁地眨了眨眼睛:“可没说……不能被其他男人上吧?”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你不答应——”
“……谁叫你一看就是更适合在下面被男人做的那种人,叫你上了简直是笑话!”
“……”
“你这是什么眼神?不服吗?别忘了,你不过是个男娈出身的——呜——”见林天恒阴着脸压上来,沉默不语,我焦急地下了狠话,生怕再慢一拍,就没有勇气沉沦了。双唇被后者狠狠地吻上,呼吸几乎要被对方掠夺了!他毫不怜惜地咬了我的唇,血的腥气中,我不着痕迹的笑逐颜开。没错,林天恒,我给你机会,我推波助澜,我让你在这个阴冷的地方强暴自己——因为天书上说得明白,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将来你痛不欲生的源泉!
林天恒……我恨你……恨得不忍在你身上再施加任何酷刑……
林天恒……我爱你……爱得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原谅你…………
也许,天书说得对,人心真的是个很矛盾的存在。
杀父杀母的仇,爱了都可以不管不顾……
只就这情人的欺瞒背叛锥心刺骨,最爱的……反而变成了……最无法释怀的…………
我记得天书里最惨无人道的,便是被受做掉的攻了,对不对?就比如……被林天恒发狠撕裂了锦衣的自己……
可怜绣坊巧妇的一件杰作就在林天恒无法压抑的暴戾下变成了破布,骤然袭上赤裸身体的寒意让我瑟索了片刻,但很快后者就除去了他那身月白的罗衫,温暖的胴体覆盖在了我上方,挡去了窜入天牢的夜凉。我不禁庆幸自己今天是微服出宫,否则撕毁的若是金线银丝的龙袍岂不是暴殄天物,浪费国库?看天书时我就有个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大家在强暴前都要和受方的衣服过不去呢?难不成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仪式,就好比宫里豢养的雪猿在打架前往死里捶的往往是它自己的胸膛?
“呜……”天马行空的想着和目前处境完全无关的事情,我的不专心似乎惹恼了林天恒,一个侵略意味的吻落在我的颈脉处,温湿的触感让我的心漏跳了一拍,喉咙逸出畏怯的呻吟!完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要亲身体验天书里惨不忍睹的一幕幕血肉模糊的残酷了?!我们究竟是在做爱还是在做战啊……边在心里默念这是我自找的这是我自找的,我边缓缓抬起手,穿梭在林天恒垂落的黑发间,深深地凝视了一眼他那因欲望而妩媚的容颜后,咬紧牙关,闭上双眼等待着更猛烈的狂风暴雨席卷周身!
“放松……”不知为何,在停顿了一会儿之后,林天恒的动作柔和了下来,软软的唇轻轻在我耳廓附近啄了几口,他用指尖描绘着我的体线,顺着锁骨,一路下滑,一路下滑……
“皇上,那些男倌有没有碰过这里?”就在我险些迷失在这销魂的爱抚中时,突然,林天恒的手指凝固在我胸前的敏感部位,坏心眼的冷笑着,拇指的内侧在渐渐硬挺的嫩处慢悠悠地按压,那略带粗糙的摸挲仿佛是抽走了我抗议的能力,张开嘴,我确认……有些时候,“不要”真的是双刃剑,不仅可以刺激施予者,并且可以宣泄被玩弄的羞怯,而那字面上的涵义,一片酥软中,谁还会计较它——
“不……”虚弱地叹息着,被林天恒的手指抚弄的又麻又痛,陌生的兴奋传递到脑海,我失神地喘着气,一个不注意把实话说了出来:“没……没有碰……”
“真的?”戏谑地掐了一把,在我痛得身子一弹时,后者俯身,湿润的口腔包裹住我充血的胸蒂,吮吸的力道拿捏到要把我逼疯的舒服!不由自主地弓起腰,双臂无力地挂在林天恒的肩上,脖子几乎支持不了头颅,拼命的后仰着,模模糊糊地,我听到了弥散在牢房里那甜腻的轻呼,淫乱的不敢相信是出自陪伴我二十四载的口中!
“真、真的——哈啊……不、不要了…………”
“……确定不要?”伴随着舔舐所发出的暧昧声响,林天恒的舌尖灵蛇似地卷弄着我那变得格外敏感的部位,沙哑地闷声笑问着,他的手掌移动到后面,帮我撑住脱力的腰身,也令我不得不更贴近他的掌握:“我的舌技可不比那些人差哦~~~”
“啊~~~~”没碰过其他人叫我拿什么去比较?!林天恒像是吃准了我欲罢不能的无奈,接二连三的将我的左右两边舔到了兴奋得都快没感觉的地步,才意犹未尽地咋了咋舌,惑媚地瞥了挂在他单臂上目光涣散的我一眼,转移了目标……
感觉并拢的双腿间挤入了他的玉手,我直觉地想要抗拒,但林天恒比我快一步握住了我的命脉,将我所有的知觉延伸到了下体:“这里呢?他们有没有让你满意……嗯?”
“不、不要说了——啊……”真希望食不言寝不语之外,能追加做爱时不许形容这一条原则!明明被玩弄的只是身体,但在林天恒的话语中,我的灵魂似乎也赤裸裸的绽放在他的手中!令人羞耻的话也令身体兴奋,他是什么时候买通了这具躯壳,使其不再服从我的差遣,只是在他的套弄中一浪一浪的追逐着快感!舒服地脑中空白一片……
“……舒服吗?嗯?”邪笑着勾勒那分身的形状,一寸一寸挪动的热力仿佛要冲破桎梏了本能的枷锁!眯着眸子,绷紧的身体逸出一层薄薄的细汗……我刚想回答舒服,却又呼吸一滞,觉察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用激将法在逼林天恒强暴自己吧?
若是被强暴到舒服得欲死欲仙的程度……那天书里的小受们到底在不满些什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吗?!要是我不喜欢男人也就算了……要是爱抚我的人是素不相识的路人甲也就算了。横竖找到天牢来勾搭他的是我,在他身下喘息呻吟,爽得不辩今夕何夕的也是我,屈膝勾臂,赖在他怀里不肯松手的还是我……
我那个……真的有立场在事后作怨夫状哭天抢地,寻死觅活吗?
“皇上,这里今天被多少人使用过了呢?”就在我蹙起柳眉,半睁着眼睛心乱如麻的同时,林天恒缓缓放平我的腰身,手掌抚着大腿内侧摸到后方,指尖抵住菊穴的入口,确认似地向内探进——
“呜……”异物入侵的填充感令我的神智炸开了一般狂乱,但没有因此被放过的分身又在他的爱抚下蠢蠢欲动,那已经开始第一轮抽搐的腿哪里有力气踢开对方?!大口大口的喘着,恐惧与兴奋交替着鞭挞周身,似乎是在第二根手指挤入后穴的时候,一股颤栗由前后夹击而来,无意识地悲鸣了一声,眼前忽而黑暗,忽而满是强光……
“不、不要~天恒、天——呀啊——啊啊啊——”
宣泄的巨浪下,我只记得自己伸手在林天恒的小臂上狠狠地挠出了几道血痕,便再也耐不住高潮的刺激,仰头厥了过去……
也不知道在痉挛中沉醉了多久,直到酥麻的身体被一阵细微的触摸唤起了兴奋,我茫然地撑开酸涩的双眼,就见林天恒安心地漾开迷人的浅笑,探身在我唇边落了几个蝶吻,松开执着于按摩我又渐饱满的分身的手,转而牵起我脱力的手腕,专心致志地舔湿我的中间的三根手指,引导着它们移向他股间的后穴——
“天恒……”刹时被他的举动惊醒,我又惊又急得挣扎着起身,却又被后者温柔地压回了原处。吃力地蹙着月眉,颤抖着睫羽倒抽了一口气,林天恒咬了咬下唇,向震惊的我摇了摇头,苦苦一笑:“别动,我找不准位置了……嗯……”
“为什么……”手指顺从的探入他紧绷发烫的内壁间,一鼓暖流涌入下腹,我不清楚明明自己做了攻方却为何有想落泪的趋势,但我瞪大的杏眸里一片朦胧:“为什么……天恒……”他不是生气了吗?他不是应该强暴我,将我像个傀儡般任意蹂躏吗?为什么从头到尾我的身体都被他如此小心翼翼地疼爱着,为什么到了最后,痛得人他还是宁愿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