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源点头:源儿知道了,还请大哥多多照顾父亲。
嗯,我会的。
大哥走好。
陆勤最后再拍了拍陆源,便随其父一同离去。陆源看着越走越远的二人,心中苦涩不已。
娘娘,可要奴才通报?御书房门口候着的的太监轻道。
不必了,本宫不进了。陆源摇了摇头,转身回寝宫。
此时御书房内的夙烁凭着深厚的功力已将外面这一切听在耳中。放下手中的奏折,夙烁看着御书房大门的方向面无表情,不知其在想些什么。
***
这药真的会有效吗?
陆源看着手中的朱红色药丸沉思。手中的这药,正是泰国此次送来的贺礼中的一件,名为生子丹,是为男男生子而制的药。
罢了,是否会有效也只试这一次,就且赌赌看吧。思索到此,陆源抑头将手中的药服下。
夜里,夙烁前来临幸,陆源彻夜承欢。
两个月后,皇后凤体不适,传御医前来诊脉,一探之下竟探出喜脉。
陛下前来报信的太监轻唤。
此事,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夙烁挥手示意。
奴才告退。太监行礼退下,并带上御书房的门。
陆源,这是你想要的吗?也罢,既是你想要的,就生下来吧,也许这是朕唯一能给你的你所想要的东西。夙烁以手指敲打着书案,心中下了决定。
余下来的日子,太医开了不少安胎之药,陆源每每也安时服下。只是见了夙烁,两人皆未主动去提起此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其中不乏平淡,宫中时常也会传出些风闻,但陆源皆都不与理会,仍是安心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只盼这孩子能早早的生下。
然而突然之间,宫外传来的一个消息打破了这份平静。
什么?你说宰相病危?陆源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是的娘娘,此消息千真万确。跪在地上的太监急忙回道。
摆驾,速去宰相府。陆源起身下令。身旁两名宫女急忙上前搀扶着他出殿。
***
凤辇停在了宰相府大门前,宰相府中一干大小皆都站在府门口迎接。
陆源下了凤辇,急忙抓住陆勤的手问道:大哥,父亲的病情怎么样了?
父亲他陆勤叹了口气。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陆源急忙随大哥一同进府。
父亲父亲踏进病房内,陆源直奔病榻。
皇后娘娘驾临,老臣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床上的陆宰相依旧是讽刺的口吻。
父亲,你不要这样说,听说你病了,我是来看你的陆源急忙辩解道。
那你是来看看老夫死了没有是不是?
不是的,父亲,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的病情
是吗?那你现在看我没死,是不是想故意来气死老夫?啊?说到这里,病床上的陆宰相剧咳不止,陆源抻手想要帮他拍胸口平咳,却被其父一把推开:你滚滚老夫家里没出过像你这样的逆子,你给我滚
父亲陆源泪流满面,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源弟,你就先回吧,父亲如今这样,你在这里也只能给他添堵。身旁的陆谦劝道。
陆源看了看床上剧咳不止的父亲,也只得点了点头,便转身出门,在跨出房门前,他回头看了看床上的父亲。床上的陆宰相呼吸急促,口中仍是不断叨念着逆子二字。
陆源身子一颤,急忙扶住门框稳住身形,心痛腹痛齐上,陆源直觉得眼前发黑,双腿发软,身子直往下坠。一边的宫女、太监急忙上前扶住,赶紧护送回宫中。
回到宫中,太医急忙被唤来为皇后娘娘诊脉,诊脉后的结果,说是娘娘受了些刺激,导至气血不顺,隐隐有些落胎的迹像,便开了药方让人煎了伺候喂下。
凤榻上的陆源自服下药后便昏迷不醒,昏迷中更是梦呓连连。
父亲父亲儿子不孝,让父亲失望了,但儿子只是因为爱着那人,难道这也有错吗?儿子只是爱上了那人,儿子实在是身不由已
陆源梦呓间泪流不止,这一切,被处理完国事后回宫的夙烁看在眼中。
抻手拭去陆源眼角的泪珠,看着指上的湿意,夙烁仍是不发一语,只是紧锁着眉头。
二日后,病榻上的陆源清醒过来恢复意识。五日后便已基本痊愈已经可以下地了。只是在此期间,陆源醒着的时候一直没见到过夙烁。
半个月后宫外传来消息,宰相陆之谦因病而逝。
刚听到这个消息,正在喝药的陆源手中的药碗摔在了地上,眼前一黑,人一下子背了过去。待清醒过来,已是两天之后。陆源执意要去宰相府吊孝,夙烁准了,命人一路上准备周全。
待回来时,陆源是昏迷着被人抬了回来,宫中御医又是一番救治,好在最终父子平安。
自那天起,陆源便半步也不出自己宫门,最经常做的事便是在自己宫殿的后院子里晒晒太阳、看看书。御医开的安胎药也是安时的服用。只是他的话却是越发的少了,有时一天下来一语不发也是常有的事。
至于夙烁那边,自陆源由于怀孕后身子越发的不便,也就不再临幸于他了,至于他去临幸了哪位宫妃,陆源对此并不感兴趣。夙烁到是时常会来看陆源,两人坐在一起,面对沉默的陆源却也没什么话题好聊,时常只是相对无语坐一个下午,到了晚上两人一同用过晚膳后夙烁便离开了。
日复一日,陆源临盆的那天终于到了。
呃啊陆源抓着束在床头的布条使劲用力。
娘娘,用力啊,请再用力。御医急得汗如雨下,却又帮不上忙。
呼呼陆源急速的喘着气,感到混身已是力气全数用尽了,再使不出半分力来。
娘娘,请您一定坚持住,不然您和胎儿都会不保啊。御医的声音传入耳中。
孩子对啊,还有孩子,一定要让孩子出来,我死不要紧,但这孩子是夙烁的,我一定要为他生下来。
陆源提着最后一口气死命的用力,感到下体像似要被撕裂一般。
哇哇耳旁传来婴儿的哭泣声。
是男孩,男孩。接生的御医欢呼道。
终于可以解脱了。陆源松了口气,意识陷入了黑暗中。
此时大门被人推开,夙烁走了进来。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为皇上生下一名男婴。御医将清洗过后包在襁褓内的婴儿抱到夙烁面前。
夙烁欢喜的接过婴儿抱在怀中,问道:皇后现在如何了?
这御医面有难色。启禀皇上,娘娘娘娘由于难产,生下皇子后便便一直昏迷不醒,并且并且汤药皆都不进,气息渐弱,只怕怕下面的话御医实在是说不出口。
什么?夙烁大喝,将怀中婴儿交给一旁的宫女,直奔床边。
源儿,给朕撑着。夙烁托起陆源强灌入一口参汤,手掌抵着他的背为其缓缓注入内力。
好像听见了这声呼唤,黑暗中向前行走的陆源止步回过头来。
是谁是在唤我吗?
这世上,会这么唤自己的,除了父亲母亲,也只有大哥会这么唤了。只是父母亲已死,而大哥,此时并不可能赶来宫中,怕是自己听错了吧,是了,肯定是听错了。
陆源重又转头向前走,黑暗的前方像似无尽的深渊,想必这尽头就是黄泉了吧。不知父亲是否已同母亲在那头相遇了,也不知等见到父亲后,他是否还会再认我这儿子。
源儿,给朕醒过来,朕需要你。
又是这声音,会是谁呢?他说朕朕那就是皇帝,那这人应该是夙烁了。
夙烁是夙烁,他在唤自己。陆源心中不知是悲是喜。
为什么说需要我?我这个皇后做的并不称职,没了我,再立一个就有了,再立个女子,这样,朝堂之上便再也不会有人有所异议了。
看着前方一片的漆黑,再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陆源流下泪来。
他并不爱我,回去了,又能如何。也只能是在这世上继续忍受内心煎熬而已。
还是离开的好。离开了,便也了无牵挂了,这心也不会再痛了。自父亲死后,自己便已想通了许多事,其实何必让自己执着于奢望呢,人生在世,有许多事是无法改变的,自己又何必死命的抓着不可能实现的奢望不放呢。痛苦着自己,也束缚着别人。
还是想开了好,放手的好。
源儿,给朕回来,朕、还有我们的孩子需要你啊
我不听,我不听。陆源捂着耳朵向着黑暗奔跑。
正奔跑间,突然陆源止步。
父亲母亲不远处,两缕幽魂立在眼前。陆源急忙奔上前去。
源儿,不要再过来了。陆源的母亲摇着头,对他道。
可是父亲母亲陆源仍要上前。
源儿,回去吧。陆父向其道。
父亲陆源流下眼泪。
源儿,是为父不对,这么久都不肯原谅你,还这么说你,其实为父在最后那刻已经想通了,你既是真心的爱着皇上,为父的又有什么理由来阻止你,来责怪你呢。只是你选的这条情路,实在是崎岖啊,为父也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你受了不少的苦。都是为父的错,为父不该啊。
不会的父亲,儿子从未抱怨过父亲您。陆源急忙道。
回去吧,那边还有人在等着你,你应该得到幸福的。父母的身影渐渐的越离越远。
父亲母亲陆源看着前方喊道。
源儿,回来吧身后,仍是那声音不断的呼唤着自己。
源儿,朕不能没有你。
陆源回头,看着声音发出的地方。
源儿,朕爱你
一束强光射来,使得陆源睁不开眼睛,感到整个神魂像是被什么吸了过去。
床上,抱着陆源的夙烁仍在对其呼唤不止。
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我想再听一次陆源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抱着他的人,声音细若未闻。
只要你想听,说多少遍朕都愿意。夙烁紧抱着怀中的人,怕会失去他一般。
陆源微笑着流下泪来,现在的他心中已是很满足了。
次日,皇帝下旨,皇后所生之子被封为太子,赐名嘉炽。
半个月后,陆源经过御医们的全力治疗,外加各种名贵药材的轮番狂灌下,身子已渐渐好了起来,也能下地了。又过了半个月,太子已足月,昆王下令在宫中摆下满月酒,文武百官皆来祝贺。
陆源不胜酒力,几杯下肚后已是面红耳赤,便先行告退。
时值夏至,陆源走在御花园中,在这略为闷热的夏夜里突然吹过一丝清风,陆源的酒劲立时醒了一半。
你们先退下吧,本宫想自己走走。陆源示意身后的宫人。
待脚步声远去,陆源慢慢踱步来到园中凉亭。坐在亭中微凉的石凳上,陆源半倚在亭栏边看着这夜色中的御花园。远处宫檐下灯火斑斓,但这光茫却照不到这处,近处有一些萤火虫飞舞在空中,带着点点并不刺眼的亮光。耳旁花丛中响着不知名的昆虫的叫声。
陆源享受着这夏夜里片刻的宁静。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陆源猛的回神。此时来人已经站到了陆源面前。
没什么只是在发呆而已。陆源道。
刚才朕突然想到个决定,想不想听听?夙烁坐到他身边。
愿闻其详。陆源微笑。
夙烁笑了笑,抓起他的手握在手中:朕想,等我们的炽儿到了能亲政的岁数,便将国事交于他,然后你我一同出宫去游山玩水可好?
这你是说真的?陆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这不是你一直就希望的吗?看着有些吃惊的陆源,夙烁心情大好。
你真的愿意放下这一切?
傻瓜夙烁将陆源一把拉入怀中,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陆源回抱着他,流下喜悦的泪水。曾几时起他变得如此的爱哭了。
如今,已不再是奢望了,终于这一切能有所回报了。期盼了好久的爱。
幸福,终还是降临了。